第9章
“你點的酒?”幸白問祁城。
祁城倒了點酒,微抿了一口,随即看向幸白,“怎麽,你想喝?”
幸白看着杯中的酒,想起了一些往事,“我不會喝酒。”
祁城有些驚訝,随後又恢複了那種纨绔子弟的作風,一臉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的表情對幸白說:“五年前的顧家大少爺不會喝酒,誰信?”
像談嗯這種人,從滿月酒開始,就已經開始充當父母的勞動力了,吸引資金,商業交流。
喝的開心了就讓孩子過去敬敬酒,從小到大不可能有人說滴酒不沾,否則那一定是酒精過敏。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幸白壓根不想提這事兒,索性就不解釋,讓祁城自個兒猜去。
幸白裹着白色的浴巾,簡單的把頭發擦了下,就上床睡覺去了。
祁城喝着酒,刷了幾個新文,有和自家老爺子說了下合同的進展。
幸白倒在床上好像已經睡着了,均勻的呼吸聲緩緩的落在祁城的耳朵裏,慢慢的趟進祁城的心裏,混着高度數的烈酒。
祁城把手機扔在桌上,喝完了最後一滴酒。
“幸白?”祁城走到了幸白的床頭。
正在熟睡中的幸白聽到有人在喊他,本能的蜷縮着自己的身體。
朦胧之中,幸白腦海中閃過了無數的畫面。
零零碎碎的,都是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吃飯的時候,幸白多說了一句話,就被顧家勇勇拐杖打下了桌子,身上都是一串串紅色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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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的時候,踢了被子感冒了,顧家勇從來都不會讓他去看病,還說這些事情都是他活該。
和別人家狗狗玩的時候,很開心,經常笑,顧家勇說不許他笑。
可是他真的好喜歡和貓貓狗狗玩兒,顧家勇只會在第二天,扔給他這些貓貓狗狗的屍體。
溫潤的氣息在幸白的身邊徘徊,久久不曾散去。
幸白整個人都在發抖,看起來害怕極了,嘴巴已經變成了慘白的顏色。
“幸白,沒事。”有人輕輕的抱住了他,這個人的懷抱很溫暖,幸白就像是被困在潮濕的,沒有一絲光亮的山洞裏,跌跌撞撞,意外的看到了一束光芒。
幸白想要去靠近這種溫暖。
所以,幸白乖乖的不動了,甚至還主動的向那個懷抱蹭了蹭。
祁城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喝的有些上頭了,現在只覺得頭昏腦漲的,偏偏這個時候,幸白這家夥又這麽主動……
“抱抱。”
夢中的幸白在喃喃自語。
無論是顧家勇怎麽懲罰他,怎麽吓唬他,他母親總是對他很好,他每次委屈了,都會跑過去跟他母親說聲抱抱。
只要他說聲抱抱,他母親就會摟着他轉圈圈,陪着他睡覺,給他講好聽的故事。
——
燈紅酒綠,一片昏沉之中,有人打了個響指。
聲音慵懶的笑道:“三,二,一。”
“怎麽了?”
“開始了。”
“什麽?”
那人沒有回答,歌舞的聲音不絕于耳,将兩個人淹沒在這種紙醉金迷之中。
——
祁城對幸白突如其來的抱抱感到一陣驚訝,轉而靠近了幸白,流蘇眼鏡劃過幸白的臉頰,冰冷而又舒适。
“唔……”這種觸感擾的幸白半夢半醒。
“你他媽可真是個人間尤物。”
祁城笑了下,然後取下了自己的流蘇眼鏡,徹底脫下了祁家公子哥的僞裝變成了一頭深夜覓食的野獸。
就在這個時候,幸白突然驚醒了過來,突然意識到祁城的動作,“祁城你幹……”
祁城把手指放在幸白的嘴邊,輕輕的劃過,“噓,別鬧。”
“不是。”幸白偏着頭抗拒說:“你喝多了,你先放開我。”
但是已經晚了,祁城聽不進去任何人說的任何話,幸白手受傷了,也不能抵抗。
幾個小時的反複折騰後,幸白的眼皮子已經不停的在往下拉了。
終于,在天空泛起魚肚白的時候,祁城沒了動作,幸白這才在奄奄一息中,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祁城昏昏沉沉的睜開了眼睛,身上一陣腰酸背痛。
他想伸個懶腰,結果自己卻被人給抱住了。
祁城轉頭一看,幸白正躺在他的身邊,眼睫毛上還停留着似有若無的眼淚,但是嘴角卻上揚着,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麽美夢。
祁城沒有叫醒他,而是輕手輕腳的自己先起來了,去洗漱了一圈之後,就着昨天的衣服穿戴完成了。
又從幸白的手上扯下了自己的領帶,打好了領帶照了下鏡子。
……
祁城扯了下自己襯衫的領口,一塊紅色的東西格外顯眼。
昨晚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随着祁城意識的清醒,像電影膠片一樣,不斷的在腦海中放映。
祁城想着,幸白這個人還真的是,幸白這個人,可真的是野,打架野,晚上也挺野的。
出來的時候,幸白翻了個身,但是人還沒醒,祁城拿起手機準備離開。
手機旁邊是幾個酒瓶,應該是昨晚自己喝的,一共三瓶。
祁城記得他酒量沒這麽差,加上之前在包間裏喝的,也才四瓶酒,四瓶就能喝醉,這事兒發生在祁城身上,确實怪。
但昨晚切切實實的是醉了,整個人模模糊糊的,可能是因為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祁城準備離開,但是……
“這麽走了會不會不太好。”
“把人家折騰了一夜,特別是他還受傷了,一覺醒了自己不聞不問就走了,确實不太好。”
“但是把他叫醒的話,他估計會害羞,搞不好當場得跟自己吵起來。”
祁城站在門口,腦海中不同的意見像是在打架似的,讓祁城一陣頭疼。
最後還是良心過不去,掏出一張支票,寫了個不多不少的數據,然後又拿了張一百塊的現金,确保夠幸白打車回家之後,自己滿意了,這才把東西放在幸白床邊,自己走了。
等祁城走之後,幸白在被窩裏向外面看了眼,确定祁城走了之後,才決定起床。
站起來的一瞬間,腿軟的差點沒直勾勾的倒了下去,慌亂之下抓了把桌子。
桌子上的支票被幸白給抓皺了。
“這是什麽。”幸白坐在床上,把被自己捏皺了的紙張鋪開。
看了一眼之後,把紙張給扔了。
三秒鐘之後,費力的蹲下身去把支票給撿了起來。
幸白有些無奈,把紙條和孤零零的躺在一遍的百元大鈔捏緊包裏,洗漱完了之後,直接離開了酒吧。
——
出去的時候,在酒吧門口的公共電話裏打了個電話。
電話來源于一張黑色的卡,卡是昨晚祁城留下的。
電話接通的時候,祁城正開着自己的車飛速的趕往公司去。
“喂。”祁城嗓子有些低啞,可能是昨晚喝酒抽煙導致的,但是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
幸白低着頭,手機拿着支票,低聲罵了句:“祁城,我操/你大爺的,你還真以為我是那些坐臺小姐嗎,我告訴你,你這套用在那些小姐身上,那些小姐可能會對你留有好感甚至感激涕零,但在我這兒,不存在。”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祁城開着車,遇到了紅綠燈,車停在斑馬線後面。
幸白以為是祁城那邊有什麽事兒,又問了句:“喂?”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白嫖?”祁城托腮,沒忍住笑了下。
幸白本來就有點腿軟,一聽這話,差點沒氣的當場躺屍。
“你要點臉不會當場去世的。”幸白把支票收了起來。
祁城不以為然,懶懶的回了句:“我白嫖,你說我不要臉,我給錢,你操/我大爺的。”祁城聲音又小了些,“那你到底要怎麽做?”
“……”幸白沒回答祁城,自己直接把電話給挂斷了。
紅綠燈時間到了,祁城心情不錯,一溜煙的,白色寶馬沖過斑馬線,消失在車流之中。
幸白出了電話亭之後,一滴雨落在了幸白的手背上。
天空中下起了小雨,雨不大,但是過往的行人依舊還是能感受得到。
幸白抽了根煙,煙霧迷繞之間,幸白随手在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
“小夥子去哪兒?”司機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
幸白坐在後面,打開車窗,“去南平巷。”
“啊,南平巷?”司機有些不可置信,眼珠子滑溜一下,又恢複了之前笑容可掬的狀态。
幸白翹着二郎腿,“你是不能去還是有其他什麽問題嗎?”
“哦,沒事沒事。”司機笑眯眯的開着車,朝着南平巷那邊過去。
幸白抽了一口煙,指了下車的前面,“打表了麽?”
司機笑嘻嘻的看了眼幸白,然後憋出了句:“不打表也差不多的價格。”
“多少錢?”幸白随意的問了句,就當是無聊找人唠嗑了。
司機含糊了下,大概是沒想到幸白會問,“80就行。”
幸白本來就是随便問了下,聽了價格之後,整個人有些沒回過神來。
“50就行?”幸白臉色冷了三分,朝着司機的座駕處吐了口煙,“你當老子是小白兔呢,你想怎麽宰就怎麽宰。”
從這裏到南平巷頂多只要10多塊,他騎個摩托車二十分鐘都能到的地方,這司機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都報出了50的價格。
“哈哈。”司機看幸白應該是看出來了,略微尴尬的笑了笑,“那您說,過去多少錢。”
“15。”幸白手扶着車門,“愛去不去,不去我下車坐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