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土哥眼中微笑得很甜美的卡卡西心裏其實很憂傷。

六代目不得不承認, 自己天才了一輩子,臨死前居然傻逼了一回。

但也不能全怪他,畢竟是個活人都不會知道, 原來人死後還會有如此操作。

穿越時空什麽的……

卡卡西記得很久以前死的時候——佩恩攻打木葉那次——并沒有發生這麽古怪的事情啊。

不過是和朔茂爸爸談了談人生而已。

由于父親說會追尋着母親的腳步盡快投胎, 所以臨死前, 他不覺得自己會再一次談一下人生。唯一還想見一間的也就是老師和師母,還有帶土和琳。雖然要看到成雙成對的, 對一輩子單身狗的卡卡西來說,有那麽丁點戳心,但畢竟是故人, 轉世以前見一見, 說一說一生的感言還是可以的。

哪怕帶土和琳手拉手,歡樂地對他說——我們下輩子也要在一起,永遠不分開——也無所謂……

能看到某個大笨蛋、愛哭鬼如願以償, 死得也圓滿了。

“卡卡西老師, 你……”

哭得眼淚橫流的鳴人一擡頭,便看見病床上的病人的笑容, 想說的話縮了回去。

在這種情況下還笑着的人, 大抵是認為死亡是一種解脫吧。

卡卡西聽到了也當沒聽見, 生命的盡頭,他覺得自己是有權利任性一些的。

不同于少年時期的不守信用,帶土最後的囑托, 是辦成了的。

他當了火影, 守住了和帶土的約定,和帶土很像的鳴人也當了火影, 整個忍界變得越來越好了。

他可以毫無遺憾地離開,在見到帶土以後, 也可以沒有愧疚地說出:嗨,帶土,你看我遵守了約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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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所以——什麽呢……

……什麽都沒有。

他覺得自己不能有太多的期待,能得到一句“做得好”已經是最好的了。

生氣漸漸的流逝,卡卡西努力地睜着雙眼,或許在最後一秒,可以在虛空中看見前來接他的人。

當年,琳來接走了帶土,那麽,沒道理沒有人來接他啊?

好吧,真的沒有。

也許,他們早早投胎轉世去了吧。

也是呢,畢竟那家夥離開時是非常開心的,終于得償所願,和心上人牽手了呢。

看來幸運值E的人,哪怕臨死也不會受到神明的眷顧呢,連黃泉路上都要孤獨的走過。

卡卡西閉上眼,做好了一個人孤單轉世的心理準備。

在停止呼吸前,卻忽然感到恐懼,以及說不出的陣陣心酸。

想起那些悶在心裏一輩子無法說出口的,對帶土的那些話,和隐藏在深處的、連自己都忘記的感情,竟不知是慶幸還是遺憾。所有的一切都将随着死亡而被掩埋,是遺憾也是慶幸。

明知不能說,是遺憾。

無處可說,是慶幸。

——你最終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思。

——真好啊。

——至少在你偶爾想起我時,我還是那個你心中的同伴。

——真難過啊。

——其實,我想要的不僅僅是同伴。

最後任性一點吧……

如果能在黃泉中見到帶土,只一面,便放下,然後開始新的生活。

但是恕他拒絕下輩子再見。

會因為無法面對帶土和別人在一起時的畫面而郁悶的,下輩子他由衷的希望自己活得正常一點。

……

然而,沒有想到,下輩子來得那麽快。

省略了入黃泉的步驟,直接把他丢到了陌生的時空喂!

幸運值E難道不配得到幸福嗎!

唯一安慰的是,年輕了好幾十歲,這大概是神明也覺得他太慘了不忍心看吧?

到了陌生的世界以後,長了見識,認識了新朋友,從各種意味上來講,都可以說是開始了新的生活。

不能說不好。

只是……

大部分時刻能欺騙自己,白天和新朋友在一起時、甚至是睡夢中時,但唯獨在夜深人靜被驚醒那一刻,當看着月光,感受着幾十年如一日的思念和寂寞時,便無法再欺騙下去了。

曾經他對帶土說,心中的空缺能夠被同伴填滿,他心裏是如此想着的,而事實也本該如此的。

可是卻忽略了,有的缺口從本質上便與衆不同——用同伴填補的再滿,依然會留下空隙,而那條空隙會讓你無從防備,不管地點、不管時間,突然襲擊你,讓你疼得撕心裂肺,還不能抱怨,甚至甘之若饴。

即使換了再多的時空,即使過了再長的歲月,只要他仍是旗木卡卡西,只要他仍有關于宇智波帶土的記憶,那麽這樣的孤獨與疼痛便不能停止。有些人印刻在靈魂裏,逃不了,忘不了。

“那明天見,旗木同學。”

“好,夏目同學。”

和新朋友揮手告別,卡卡西孤獨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哦,補充一點,剛才不是說,變年輕了嗎?

是的,年輕了近六十歲,多麽感動。

在這個世界十六年,從個聰明懂事的小孩長到如今上高中,可以說很不容易了。

然而卡卡西內心是拒絕的,理由是:居然還保留着上輩子的記憶,太難過了啊。

差評,既然安排轉世了,為什麽不能轉得徹底一點?

沒見過哪個轉世的家夥會有上輩子的記憶的啊!

但生活不是區區卡卡西說不,就能不的,日子還是要一天天過,忍者的尊嚴讓他活下去。

而且,心中還有一點點隐晦的期待。

直到後來,知道了這新世界還有學校後,他內心又一次掙紮起來了。

有學校也算了,可為什麽不能和忍校統一模式?英語、語文、數理化、地理等等,都是什麽鬼!

曾經的學霸一臉血,頭一次覺得鳴人有句話說得極對——有什麽事不能丢個螺旋丸解決呢?

雖然他的螺旋丸沒多大威力,但雷切也是可以的。

二代目當年出的那些理論知識,被小輩們吐槽個半死,他雖然沒說話,但心裏其實也覺得有點……

然而,在見識到了新世界的課本以後,他覺得得向二代目道個歉,二代目大人已經很善良了啊。

卡卡西慢慢地走着,這一輩子過得依然是單身狗的生活,不過已經習慣了,倒也沒覺得不好。

唯一的希望,也僅僅是,希望在某一天裏,能夠再見帶土一面。

十六年了……

帶土連個影子都沒有。

所以,常常會想起臨死前的想法,便會生出些後悔來。

畢竟是幸運值E,好的不靈壞的靈,可能神明真的聽到了最後的心願,這輩子無法再見到帶土吧。

……哎。

他猶自感傷中,素不知,被思念的人,目露兇光瞪了他許久。

帶土整個人都不好了。

卡卡西這是……看不見他嗎?

明明是同一個世界的夥伴,為什那兩個老家夥能看見,并且毫無阻礙的溝通,身為他隊友的卡卡西卻看不見啊喂!這太不合理了!!

心思缜密的土哥,合理懷疑卡卡西是故意的。當時的猜測成了真實,卡卡西居然真的不想看見他!

……這個世界沒愛了!

……

柱間已然沒了聊天的興致,怏怏不樂地三兩口喝完了面湯,然後揚起笑臉,“再來一碗!”

“好的!拉面再來一碗!”店員小姐姐笑眯眯,她就喜歡這麽能吃的客人。

齊木:你開心不了多久了。

畢竟——

柱間:忍界之神沒什麽辦不到的,不就是洗碗麽!!

洗碗的忍界之神,忍者果然與衆不同。

赤司眨眨眼,暗地裏拉了拉他小男友的手,無聲地詢問。

小男友不動聲色,面無表情,反手握住。

沒有隐瞞地把柱間的來歷和現況說了個大概,當然超能力者有特殊的溝通技巧。

不用開口,直接就能将想說的話,通過心聲傳達給他人。

赤司:“……”

原來真的有異時空,長見識了。

宇宙那麽大,真想去看看。

不可能的。

齊木冷漠臉,他在宇宙中轉了一圈都沒有看到過類似的世界,根本不是一個概念的。

了解情況以後,赤司倒沒有興趣了,只是問了問齊木的意思。

齊木對突然出現的忍界之神不好奇,但是很擔心柱間會對這個可憐的世界做點什麽。

畢竟處處有意外,忍界之神聽起來是好人,可萬一一時腦抽了呢?

比方說,店家抵死不從,忍界之神一怒之下,把整個店掀了怎麽辦?

忍者的話,這種程度應該能夠輕易做到的吧?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們叫什麽呢?”吃到一半,柱間忽然扭頭,眼睛閃亮亮地注視着齊赤。

“而且是不是我的錯覺,你們的聲音簡直一模一樣呢,真的不是雙胞胎嗎?”

“……人的聲音相似的并不少。”赤司微妙臉,其實當初他會産生很大的誤會——他和齊木是不是有血緣關系——也有其中的原因。

畢竟撞臉不是大問題,但連聲音都一模一樣就有點……直到他遇到了好幾個同款聲音的人,心态也從複雜、震驚到佛了,“我再怎麽樣,也不會和雙胞胎兄弟在一起。”

柱間若有所思。

“至于名字,我是赤司征十郎,他是齊木楠雄。”

“啊!”柱間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折原臨也的聲音,也和你們一個樣呢!”

“……”

“……”

“怎麽了?”柱間歪頭,不懂為什麽突然沉默了。

赤司和齊木對視了一眼,非常有默契地一同起身,一個付錢,一個禮貌的說:“時候不早了,我們要回去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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