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工作

郁春長捏着手裏的小餅幹，看了看面前放大的臉，又看了看自己胸上的手，哼笑了一聲：“感覺怎麽樣？軟嗎？”

“很柔軟。”夏洛克手裏捏了捏道。

“上帝的，夏洛克！！”華生痛苦地抱住頭，“把你的手拿開！！！女性的胸部是不能随便碰的，你是把這個常識也從腦子裏删除了嗎？？”

“我也覺得挺軟的。”摸脖子又摸胸，不費勁兒就知道夏洛克發現了什麽，說起來郁春長從恢複男身起就知道必定瞞不住夏洛克，只不過想看看一直和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夏洛克什麽時候能正眼看自己罷了。

“仿生矽膠，花了我不少錢呢。”郁春長懶散的窩着，調笑道。

華生：……什麽？？？

夏洛克手上用了些力，眼神灼灼地看着郁春長：“你怎麽做到的？”

“嗯——”郁春長沉吟了一下，“well，買兩個，塞到內衣裏，穿上…？”

夏洛克的臉色認真地有些猙獰：“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你是怎麽做到在不到兩周時間內徹底從女性變為男性的！？”

“這不可能。”夏洛克仿佛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态裏，他語速飛快，“世界上最厲害的整容師也不可能在兩周時間內完成一項變性手術。”

“并且你的喉結上沒有任何疤痕。你甚至沒有一絲不适應和恢複時間。這不可能！”

夏洛克看着郁春長，就像看到了世界第十大奇跡一樣，充滿了興奮和不解：“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告訴我！”

郁春長挑眉，不再做僞音：“你從來沒想過，我從開始就是男性嗎？”

“什麽！？”華生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眼神相當不禮貌地掃視着郁春長，“你…怎…這，怎麽…男的…”

他結結巴巴，實在不知道該先問什麽好，最終選擇了重複了一個單詞：“什麽！？”

“不。”夏洛克斬釘截鐵，“我不可能錯認。我非常确定，你之前就是個女人。不要對我撒謊，告訴我你怎麽做到的！”

郁春長垂頭看了眼自己的“胸”：“你有意識到你再怎麽擠，我都是沒有感覺的嘛？”

夏洛克皺眉燙手一樣松開，轉而大力捏着郁春長的手腕，身子幾乎壓到郁春長身上：“那麽——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郁春長嘶了一聲，看着有些魔怔的夏洛克道：“我說了，我從一開始就是個男性。”

“不要對我撒謊。”夏洛克聲音很不滿。

郁春長掙了掙自己的手腕，眉頭皺緊：“我可沒有撒謊，我所有的證件都能證明我從出生起就是男人。你看錯了而已。”

“好醫生先生，你準備看着夏洛克弄折我的手腕嗎？”郁春長不滿地看向目瞪口呆反應不能的華生抱怨道。

華生回神，連忙上前制止：“夏洛克！松手，你不能這麽粗暴地對待斯布林！”

夏洛克擡頭瞪華生：“約翰，你看不出來這其中的事嗎？他在撒謊！他之前就是個女性，我百分百确定，我不可能看錯。”

“夏洛克，就……”華生拽住夏洛克不肯放松的手，“先松手，你不能這麽粗暴！”

夏洛克不情不願地松開對郁春長的鉗制，緊緊盯着郁春長，仿佛下一秒他就能從自己眼前憑空消失。

郁春長嘆了口氣，他有大麻煩了。

“夏洛克，欺騙你我很抱歉。”郁春長讓自己露出最真誠的表情，“但是做女裝打扮是我的愛好。我僞裝的太好，你沒有看出來很正常。極少有人看出來，但是這從不意味着我真的能用兩周時間從一個女人變成男人。我一直是個男人。”

“你要自己接受自己犯的錯誤。”

夏洛克臉色沉下來：“你在試圖掩蓋事實，我不可能看錯。”

郁春長……這熊孩子說不通了還。

華生清咳了一聲：“斯布林……你……”

郁春長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我很抱歉，好醫生先生，我确實是個男性。這困擾到你了嗎？”随後垂頭，失落道，“我之所以來這裏，也是因為一直被……我很抱歉…”

華生看着郁春長悲傷的臉，連忙擺手：“嘿，這沒問題。只是個人…傾向而已。這不是問題，現在大家都很開放，這不應該成為你的桎梏……我，well，你仍舊是我的朋友。我發誓。”

郁春長吸吸鼻子，感動地看着華生。

夏洛克翻了兩個白眼兒：“約翰，第21次了。你真的就是看不清楚他的本質是嗎？”

華生：……如夢初醒。他控訴地看向郁春長。

郁春長吸吸鼻子，對華生露出一雙飽含感激的眼睛，聲音哽咽：“我就知道好醫生先生是世界上心腸最好的人～”

華生完敗，有些虛弱地扶額道：“……嗯，謝謝…”

他抹了把自己的臉，他到底是做的什麽孽，攤上的一個兩個都是什麽妖魔鬼怪。

“你住進來的第一天早上，在房間裏換衣服。我無意從客廳的窗戶反光裏看到過你的裸、體。”夏洛克手疊在唇下，冷靜道，“你怎麽解釋這個？”

郁春長因為華生的溫和而回溫的心情陡然降至低谷，他瞪了夏洛克一眼：“你就這麽光明正大地說你偷窺了一個…我的裸、體真的好嗎？”

“你是失聰了嗎？”夏洛克餘光瞥着不贊同地看着自己的華生皺眉，“我說了，無意中從客廳窗戶的反光裏看到的！”

“還是說，你只是在試圖轉移話題。”

郁春長看着刨根究底的夏洛克，無奈了。

“你想知道怎麽回事，需要我站在這裏把衣服脫了給你看嗎？”郁春長作勢去解自己裙子的扣子。

華生連忙制止：“哦，不！不用了！我相信你。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夏洛克，不要在追究了！”他嚴肅地看向夏洛克。

“你，始終在回避我的問題。”夏洛克不理華生，彎下腰看着郁春長，“你是女性是事實，你是男性也是事實。我想知道的是你是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從一個性別完美變成另外一個性別的。”

“不要告訴我是手術，或者服用藥物。你我都知道那不可能。”

郁春長……累。

改造系統的鍋，介意了解一下嘛？

什麽都不能解釋的郁春長篤定道：“你只是看錯了而已，夏洛克。窗戶的反光也是能欺騙你的眼睛的。”

夏洛克猛地向後倒進沙發裏，沉沉地看着郁春長。

“我會弄清楚是為什麽的。”說完，他就狠狠地哼了一聲，随後大踏步進了自己的房間，砰一聲關上了房門。

一會兒又砰地打開房門，扔出郁春長的箱子，扔下一句：“既然你是男人，那就不存在所謂的紳士理論了，睡沙發吧。”

郁春長……這事看來沒完了。

本着一顆體諒凡人脆弱接受力的心，郁春長選擇了睜眼說瞎話。但是之後漸漸深入接觸到這個世界的本質後，郁春長覺得自己真的是難得膚淺了。

起碼，最起碼，用這個世界能接受的理論他最少能找出五個理由合理解釋自己為什麽從女人自然變為男人。

然而他卻選擇了最不合理的一種——眼瘸看錯了。

只能說…運道如此。

華生看着軟踏踏，似乎很疲憊的郁春長，有些尴尬。

“嗯，不早了…休息吧。”随後急匆匆上了樓上自己的房間。

郁春長揉揉自己的頭，今天真的是好多事呢……

他原地出神了一會兒，随後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你的腦子裏還能不能裝點兒正事了！！”

給手機充上電，開機，他就收到了好多條信息，彎彎嘴角。

嗯……正事先放放也沒關系。

-抱歉，手機之前關機了。現在才充上電。

-啊，這樣啊。你回去用了這麽久嗎？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嗯，我猜你知道我已經辭職了…是吧…不然也不會擔心成這樣了。

-抱歉，春，我不是有意幹涉你的私事的。

-沒關系，我知道你只是關心我，宇宙無敵善良的羅傑斯先生。我之前只是被一份正式工作找上門了而已。

-正式工作？你接受了？為什麽要在那兒找工作？我以為你沒打算在那兒久居。

-嗯…正式工作也不代表能夠做多久啊…我目前的工作可沒有一個撐過半年的。

-确實，那你做的什麽工作？

郁春長扒着手機，猶豫了一會兒。

-我理解的大概意思…有點兒像外交官？

-…外交官？你是準備為英國政府工作嗎？他們能接受你的國籍問題？

-嗯，應該不是，我的新上司說他自己只是個官居末位的小官員。

郁春長嘴角勾起沒多久，小官員先生發來了信息。

從來沒告訴過他們自己號碼的郁春長，看着閃爍的信息，嗯，真是，非常末位，絲毫沒有威脅性的小官員先生。

嘆了口氣，他點開信息。敬業，敬業，應該有個人給老祖頒發一個勞模獎。

-除知情人外，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你的工作信息。對外，你只是安茜娅的副手。

郁春長抽抽嘴角，還沒來得及回個信息，那條信息就像掐準了自己已讀一樣，下一秒就從他的手機裏消失了。

郁春長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機，半晌哼笑了一聲。網絡真的是個極不安全的東西，既然極不安全，那看來自己要學着掌握住這東西了。

-小官員？春，到底是什麽工作啊，你要小心不要被人騙了。

-嗯，就類似于助理的那種吧。安心，我不會被騙的。

-你要小心。

-嗯，我會注意的。

-不早了，你休息吧。

-晚安，史蒂夫。

-好夢，春。

郁春長額頭抵着手機皺皺鼻子，笑笑。随後撂下手機，啧了一聲，好夢自己就算了。明天再不把懸在自己頭上的那柄刀解決了，自己不做噩夢就不錯了。

窩在沙發上，郁春長随意扯了條毯子蓋住，對着牆壁上據說是因為夏洛克太無聊了而用子彈在牆壁上射出來的笑臉發呆。

幾分鐘後，他眯起了眼睛。

夏—洛—克—？

well……這倒是個新奇的想法了。

和郁春長一樣，說完晚安，卻沒有任何打算真的去睡覺，糾結地難以入眠的還有史蒂夫。擱下手機，史蒂夫起身在屋子裏轉了轉。随後深深地嘆了口氣，陷入了憂愁。

一個下午春就在英國找了個工作，下一次是不是就會告訴自己準備在英國定居了？

他到底…到底。要怎麽辦才能讓春回來自己身邊？

史蒂夫握了握自己的手，春離自己太遠了，讓他産生非常不安和無力的感覺。真的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上次這種無力感出現的時候還是在戰場上，但是不同于那時候，他可以穿上自己的制服，拿起自己的盾牌，帶着屬于自己的小隊義無反顧地沖入敵方後部，将不安感抹滅。但現在可不是打仗，春也不是敵人，難不成他要帶着盾牌去把春擄回來不成？

半點兒沒有覺得自己的思想非常不對勁，已經嚴重跑偏的直男。隊長先生愁的藍色的眼睛都灰蒙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