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烤肉

史蒂夫背對着郁春長， 垂頭看着自己擦破皮的手，他覺得自己現在像是一個裝滿貓的袋子，紊亂且不安。

他在生氣， 不是生氣春， 而是生氣自己， 因為他什麽都沒有能夠做好。

他既看不清楚春的心意，也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意。直到一切都無法挽回， 他甚至不能很好的處理自己的情緒。

而現在， 就因為自己的疏忽，春陷入了險境。

關于春，自己該做的事情， 哪一樣都沒能做好。

所以他又有什麽資格？

史蒂夫捏了捏自己的手， 已經愈合地差不多了。

郁春長并不覺得一個人輕易把鋼筋捶到彎折有什麽不對， 倒是上面看的一清二楚的梅林咽回了自己想引起他們注意的話，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郁春長理理自己被蹭破的衣服， 觑着他的背影， 嘟哝道：“玩笑而已，幹嘛這麽生氣……”

史蒂夫轉身看向郁春長：“你可能會受傷！”

郁春長猛眨巴眼睛，露出一個真誠的讨好笑容：“對不起嘛——這不是久別重逢，看你跟我生疏不少， 熱絡熱絡氣氛嘛……”

“別生氣了～”郁春長大眼睛瞅他。

史蒂夫哼了一聲， 搖搖頭。

郁春長不清楚是什麽原因讓史蒂夫和自己疏遠了，但是找個由頭下臺階總是沒什麽差錯的。

“我看你接的挺好的。”郁春長繼續瘋狂眨巴眼睛，“看來沒有疏忽鍛煉啊～”

史蒂夫看着他， 一言不發。郁春長覺得他似乎在想到底怎麽處置自己，于是露出了一個乖巧的表情。

就是這個想的有些久，郁春長眼皮子都眨累了…

噫，哄不好了還？

托尼看着只瞪着人卻不說話的隊長，翻了兩個白眼兒，屏蔽了隊長，在公頻吐槽：“cap是凍了七十年，腦子也凍得有點兒傻是嗎？棉花糖都明擺着給他遞了個破冰的鋤，怎麽還不接了？”

班納嘆了口氣：“哪怕是我，也覺得……”

“你覺得你比隊長好嗎？”娜塔莎看了他一眼。

班納閉嘴。

“吾友這是在做什麽？”索爾把自己高大的身體費勁兒地藏在他們身後，“這是他的女人嘛？”

“我覺得隊長之前那個問題都敢簡單回一個知道了，啧，”鷹眼很有感觸地道，“不接電話得多嚴肅一件事？為什麽斯布林還理他？”

“所以你老婆怎麽你了？”

“她一周沒讓我上床。”

“哦～”

不自覺脫口而出的鷹眼：……這群人……

史蒂夫掃了一眼他們藏住的角落，衆人紛紛住腦，不是，住嘴。

史蒂夫走近郁春長，居高臨下地看着抱着腿坐在地上的郁春長。郁春長仰頭回看他，争取把自己眼睛瞪得賊大，賊無辜。

史蒂夫脫下自己的衣服，兜頭把郁春長整個裹住。

郁春長在心裏比了個耶，彎起嘴角。

史蒂夫看着他的小表情，搖搖頭，半蹲下來，看了他一會兒，伸手擦了擦他臉上黑灰：“吓我就這麽開心？嗯？”

郁春長任由他動作，咧嘴笑笑：“嘿，想我不？”

史蒂夫打量着郁春長的笑容，眼睛彎成月牙，笑的人想和他一起笑。勾起嘴角，輕輕嗯了一聲。

“嗯。”

“想了。”

郁春長…默默移開腦袋，在心裏抹了把臉。……靠，再怎麽看，還是自己最愛的那款，要死。

史蒂夫拉着外套兩邊把人兜到自己面前。

郁春長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臉，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這個動作不在史蒂夫自己控制的範圍內，只是看到春回避自己，就忍不住出手了而已。

他瞄了一眼郁春長的腦袋：“嗯——我看到你把頭發剪短了。”

“嗯，有點兒膩了長頭發了。”郁春長摸摸自己的頭發。

是不是也膩了我？

史蒂夫壓住自己怨氣十足的想法，視線滑過他的五官，手在側邊捏緊。

只不過，到底…是回來了。不能擁抱罷了。

他抿起嘴，眼神沉了一秒。随後伸手把郁春長的腦袋按向自己，垂頭抵了抵郁春長的額頭，一觸即離。

就像瘾上來的人得到了一絲慰藉一樣，安靜了下來。

他露出一個看不出任何端倪的表情：“歡迎回來，春。”

郁春長猝不及防，表情僵在臉上。即使當初他們最親近的時候，史蒂夫也沒做過這種事情。他手指不自覺捏緊領間的衣服，呼吸淡了下來。

看着史蒂夫沒什麽特殊情緒的臉，他找回自己的聲音：“嗯，我回來了。”

史蒂夫看了眼郁春長耳朵上飛快湧上淡淡的紅色，目光幽深。似乎…也不是那麽無動于衷。

郁春長和他對視，居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好意思。他縮了縮脖子，推了推他，清咳一聲：“嗯…遠點兒，遠點兒，你身上髒兮兮的。”

史蒂夫配合地退開些，只是依舊緊緊盯着郁春長。

郁春長看着眼前沾着些髒污，卻依舊俊美的臉。長長的睫毛就在他的眼皮下抖動。稍微往下，就能看到抿地彎彎的唇。被這麽認真瞧着的郁春長感覺自己的心上正在飛快地長起一層層細細的絨毛，微微泛着酥麻，疼痛和騷亂。

郁春長目光游移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實在丢人。于是無畏地迎上他的眼神，海藍色的，裏面像藏着一整片神秘的亞特蘭蒂斯，而那裏擺滿了名為潘多拉的魔盒。

郁春長移開視線，有點兒喪。要死…不能好了。他花了那麽長時間去平複以前的心動，卻在不到兩分鐘內重新覺得心動。覺得史蒂夫看着愈加順眼，自己也愈加容易蠢蠢欲動，難道是因為小別勝新婚？？

這未免太過分了。

史蒂夫終于察覺自己看的太久了，欲蓋彌彰地收回自己的視線，轉而握住了郁春長的胳膊，輕輕碰了碰那裏的傷口，皺眉：“疼嗎？”

“嗯…有……有點兒……”郁春長忍不住松了口氣。

“我很抱歉，我來晚了。”

郁春長搖了搖頭：“從任何方面看，你都來的很快了…快到我有些吃驚了。”

史蒂夫低沉道：“不，我不該這麽晚才出現在你旁邊。我給過你承諾，但我沒有遵守。”

“抱歉。”

說這話時，史蒂夫擡頭看了眼郁春長，随後迅速低頭查看他的傷口。

明明是一聲抱歉，郁春長卻總覺得自己幻聽到了很多東西。他動了動自己的腿，覺得自己真的該住心了。但是視線卻膠在史蒂夫臉上，移不開。一直向上翹起的嘴角也放不下去。

斯塔克看着不遠處一坐一蹲的兩人，在公頻猛地說了一句：“我有一個女朋友。”

所以為什麽還會覺得眼前的場景給予了自己傷害？

鷹眼抽抽嘴角：“我還有老婆呢。”

索爾聳聳肩：“我也有簡。”

娜塔莎：……

班納：……

托尼難以置信：“他們甚至沒有親吻，擁抱，什麽都沒有！！隊長只是抓着他的胳膊！！”所以這見鬼的甜蜜氣氛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上面還不知道怎麽下去，真的覺得自己不出聲就會被忘得一幹二淨的梅林終于忍不住弱弱出聲：“那個什麽……有人幫幫我嗎？”

郁春長猛地回神，收回手站起身：“哦，梅林！”

史蒂夫松手也擡頭往上看。

托尼聽到梅林出聲，直接從藏身的地方飛了出來：“哦～這不是棉花糖嗎？你回來了？”他快速從兩個人之間飛上去一手提一個，把兩個人運了下來。

“托尼？你怎麽在這裏？”

“嗯——災後維護。你也看到了，我們…”托尼懸在空中，攤攤手。

史蒂夫看了斯塔克一眼。

“我剛剛經過了一場大戰，”托尼立馬小小改了下措辭，飛下來，張開雙臂，“來這兒，給我一個擁抱。我好想你。”

郁春長立馬往後退了一步，手指了指：“不，我不想接觸你戰甲上面的那些…不知道什麽的東西。”

斯塔克垂頭：“哦——寶貝兒，這可是戰士的勳章！”

郁春長堅決搖頭：“不，不是。只是一些血和碎肉。”

托尼露出一個極度受傷的表情：“我需要小辣椒了。”

“對，好好清理一下。”郁春長補充道。

史蒂夫默默拉高了自己的領子，他剛剛可沒有充足的時間換掉制服……只是匆匆套了幾件衣服。

“羅傑斯，幹的不錯！”斯塔克看到史蒂夫的小動作，飛過去狠狠地拍了兩下史蒂夫的肩膀，把人拍的一歪。

“你甚至比我更早地找到了棉花糖呢？”

“斯塔克，他的名字不是棉花糖。”史蒂夫盡量讓自己不要露出心虛的表情。

“別這麽死板啊！”托尼笑道。

梅林默默扶着亞瑟站到了郁春長的後面。

史蒂夫看到他的動作，皺了皺眉。這人認識春？

郁春長看着要被亞瑟的體重壓垮的梅林，幫了把手。

“史蒂夫，這就是我想讓你認識的人。”郁春長笑笑。

史蒂夫……這不是春那個蒼白臉長，卷毛的…男朋友。

但是他也是白淨，黑發，瘦長臉，綠眼睛……所以這又是誰！？

春喜歡這種的嗎？

“梅林，梅林。艾默爾。嗯，我在英國遇到的好朋友。他以後會和我住在一起。”

史蒂夫…等一會兒…住在一起！？？？什麽？

“嗯，至于昏迷的這個……嗯…也是一個朋友。”

“梅林，這是史蒂夫。羅傑斯，這是托尼。斯塔克。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郁春長沖梅林道，然後手上下搖晃沖托尼比劃了一下。

“well，大致情況…你也能看到了。”

好朋友……嗎？自己和托尼在春心目中是一個分類了嗎？

史蒂夫打起精神晃了晃手，示意了一下。

托尼看到史蒂夫臉色不好，心情就很好：“嗯，初次見面，我們去吃個烤肉嗎？”他環顧四周。

“也許你可以順路把這個人送到醫院？”郁春長指指昏迷的亞瑟。

“當然！”

“那行，我也餓了。”郁春長滿不在意地聳聳肩。

但是接下來烤肉的隊伍壯大到斯塔克的一輛豪車都裝不下，還得有人蹲在後面後備箱上，和坐在車窗邊絕對不是郁春長意料中的情況。

他們先是遇上了在附近購物遭襲的娜塔莉，又遇上了一個斯塔克的博士朋友。最後還接了一個和史蒂夫一起健身的好朋友。以及娜塔莉再進斯塔克集團前一起工作的同事。

郁春長很想忽視自己身上的各種視線，但是他是真的忽視不了。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沒問題啊…

咳嗽了一聲，他啧嘴：“嗯，我能問一下……為什麽你們都要這麽猛看我？”

跟着的就是一大串我不是，我沒有，你瞎想的辯解。

史蒂夫垂頭摳了摳自己的眉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