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053

郝澄睡足了覺,連夜便起來拟清單,挖空了心思,要利用現代人的智慧給江孟真一個風光的婚事。拟完了清單,她便依着先前江孟真給她列的注意事項準備上門提親。

見她出門,管家李越便迎了上來:“您可是為了去林家提親做準備?”

郝澄點點頭,有些訝異:“你如何得知?”

她笑道:“這些江主子先前就吩咐過了。世家規矩多,他怕您顧不來,您若是不介意,這事情可以交由我來操辦。”

郝澄在意婚事,江孟真比她更在意。成婚瑣事多,郝澄初來乍到,難免對這些事情不了解。他特地安排了個李越,就是因為李越對晉國禮法精通,出不了亂子。

郝澄松了口氣:“那邊有勞管家了,有什麽需要我做,或者由我來做會讓新嫁郎受到尊重,讓他覺得有面子的,你盡管和我說,我一定會盡力去做。”

晉國成婚,除非是男方親族都死光,否則一定要有個德高望重的長輩做證婚人。這證婚人倒不一定非要是父母,所以江孟真一開始就選的是林老爺子,而不是讓郝澄去江家求娶。

她當時本想問為何,不過江孟真留紙條留得匆忙。到了京城之後,她也不好在婚前和江孟真多見面了。想想他說過和繼父關系不好,最後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按照江孟真的要求,去了江孟真的外祖林家。

林家的仆人看她來提親,又聽了她的名諱,倒也沒有多做p作為難,十分恭敬地讓他進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孟真打點過了,郝澄按照禮節提着大雁去求娶的時候。幾乎就沒有遇上什麽麻煩。就是有一點,江孟真的外祖父看起來有些兇,眼神也怪滲人的。

她按照李管家說的最高禮節,單膝跪在林老爺子跟前表示決心:“我郝澄是真心求娶令孫,也發誓,将來決不辜負于他,還請您允諾這樁婚事。”

她高舉着庚帖,可對方一直不吭聲。郝澄等了許久,本來戰戰兢兢地以為對方要不同意了。

林老爺子卻咳嗽一聲,放下手中摩挲許久的念珠,還是接過了那婚帖:“這婚事我允了。”

郝澄立馬綻開笑顏,林老爺子又道:“你別高興得太早,若是對我孫兒不好,便是他不與你計較,我林家絕不放過你。”

他雖然這麽說,但同意了便代表事成了,郝澄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下:“這個還請外公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孟真有不如意的一天!”

林老爺子一拐杖就敲到她背上:“誰是你外公了,孟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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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手并不算用力,郝澄立馬順着他老人家的動作,作出吃痛的樣子。雖然是真的有點痛,但她眉梢眼底還是抑制不住,俱是笑意。把人家心愛的小輩娶回去,難免是要吃點苦頭了。想想以後江孟真就是她的人了,她這點疼也不算什麽了。

林老爺子見她如此,也就坐回原處讓她出去了。反正他老了,管不住小輩了,還是順着江孟真的心思來,橫豎他本事大,面前這年輕後生看着也是個心思純善的,能夠管的住。

郝澄小心翼翼捧了那寫着江孟真生辰八字的庚帖回來,感覺自己走路都是輕飄飄的。

等到想起來聘禮,她又從那飄渺的雲端落回了地上。

嫁衣之類的是由新嫁郎負責的,從這上面她不好管。什麽珍奇的古玩字畫,凡是能夠讓那些王公貴族瞧得上的,基本都要燒錢,還是大錢,她手上就那麽些銀子,也買不起。要拿江孟真的錢給他訂聘禮,那也太不像話了。

按照江孟真的話,越晚就越容易出亂子。她和林家商量後選了個黃道吉日,掐指算了算,婚事就定在一個月之後。

采辦那些物品,數量多少,都是由管家李越辦的。不過她做好一件事都會過來彙報,因為郝澄吩咐了,她要親自過目一遍,一定是兩個人都會喜歡才行。

不過眼瞅着日子一天天的逼近,府上的庫房都添了一件又一件的帶着婚事喜慶的物件。這宅子的牌匾“郝府”都做好了挂在了門上,她還是沒想出個驚豔四座的好主意。

臨到婚前的半個月,她巡視了一回這宅子的各個地窖,靈光一閃,總算是想出了個法子。

郝澄婚前不能和江孟真相見,但關于郝澄的日常總會以信件的形勢寫好了送到江孟真的手上。

魏老爺子等着楚含卿回來給他好消息呢,結果那孩子卻是一去不複返了,到時候江孟真,每天都為了新婚的事情忙個不停,甚至還親筆寫了婚貼,邀請一些德高望重,地位也尊崇的權貴來他這第二次的大婚。

魏老爺子身邊沒了貼心人伺候,等消息又等得火急火燎的,嘴巴上都冒了好幾個大泡。

他原本就待在自個的院子裏,不願意去招惹那毒夫。但每天這麽等死一般的等着也不是個頭。他當下便拄着一根梨木拐杖,讓幾個小厮伺候着,前呼後擁的出了院門。

一出門他就瞧見了江孟真那張讓他生厭的面孔,明明是個快三十的老男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受了愛情的滋潤,江孟真看起來比他剛進府的那會還要貌美些。

魏老太爺心中嫉恨,當初就揚起拐棍,指着江孟真道:“你這毒夫,我外甥那麽乖巧,為我去福緣寺祈福,你到底把他弄哪裏去了。”

他一舉起拐杖,立馬有人奪了他手中的物件,護衛也圍在江孟真前面,像是生怕這個老太爺突然撲上來打人。

魏老太爺怕江孟真,但又不服輸,動不動要撂下來幾句狠話,以示自個在這府上的權威。但凡是在這府上待得久了些的,俱知道這老爺子不過是只紙糊的老虎,真正當家作主的還是江孟真。

當初也不是沒有人問江孟真為何要留着這麽個老太爺,他只是笑着道:“人活着有的時候比死了還要痛苦,而且我挺歡喜瞧他那副,明明恨我恨的要死,可又怕我打不着我的樣子。”

江孟真因為心情很好,倒也不計較魏老太爺的冒犯,笑吟吟道:“您且等着,過幾日等我大婚完了,他自然會回來的。那信我替您收好了,您好生歇着,可千萬別把自個給氣病了,到時候只能病在床上,我又嫁出去了,就不能侍奉您左右了。”

魏老太爺被他氣得全身打哆嗦,是了!他都知道,他都看在眼裏!從頭到尾,他的所作所為都被江孟真掌控着。那送信出去,在江孟真眼中,就是一場笑話罷了。

他當初本來以為自個是獵人,江孟真再有本事,那也只是任由他磋磨的小白兔,還歡歡喜喜地讓他進了魏府。哪知道這就是個披了兔子皮的毒蛇!先是卸了他的防備,然後趁他不備咬了他一口。這劇毒的蛇,每咬一口他就鑽心的疼,又是割肉又是斷臂膀,江孟真卻還是不肯放過他。

也不殺死他,就是折磨他,只讓他茍延殘喘的在這個世上活着。

江孟真對他實在是太了解了,架空了他的所有,卻錦衣玉食地伺候着他,明明是那個害慘了他的人,可在外頭,江孟真還占着一個至情至性,孝順的好名聲。

便是他的外甥楚含卿也是江孟真的人,他也不是不知道楚含卿不可靠,可江孟真已經把他身邊所有可靠的人都調離了,他無人可用,又能依賴誰呢。

有的時候他也恨不得當初死的是自己。偏偏真要去死了,他又貪戀這世上好處,只能終日惶惶不安的活着。

魏老爺子如何想,江孟真是懶得管了,反正折騰這麽個人他也折騰的差不多了。他的要求就是這人在他成婚之前不能死。不然的話,他雖然只要守四十九天的熱孝就能嫁人,但這對婚事來說總是不吉利的。

婚期越近,他便越緊張。下人說郝澄搬了許多冬日儲藏的冰塊過來,還說要親自籌辦請客的宴席。

每日都要花幾個時辰關在房裏,又不讓下人進房間。江孟真很是好奇,但顧及郝澄情緒,還是吩咐下人不能罔顧郝澄意願偷偷進去看。

分別這麽長時間,他雖然甚是想念郝澄,可又不能貿然跑過去見她,因為晉國有個說法,男女之間在婚前一個月之前相見,那婚事會不盡人意。

他原本不信這些,但越重視,反而信其這些說法。生怕沾染了一絲晦氣,導致這場珍貴的婚事變得不盡人意。

一個焦灼不安的等待,一個在房間裏專心致志地完成自己的作品。郝府的各處都挂上了紅燈籠,窗棂處也貼上了紅雙喜和代表着喜慶的窗花。

日子晃眼便過去了半個月,郝澄也終于将自己的作品完成,換上量身定做的喜服,被喜公折騰打扮了半個多時辰,才跨上了高頭大馬,前去魏家大宅迎娶她的新嫁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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