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她這神情落到江孟真的眼裏,便是赤裸裸的嫌棄了。孕夫心思最為敏感,方才還是神色旖旎和風細雨,如今便是山雨驟來電閃雷鳴。
他一下子掀開被子,坐到郝澄身上:“你不和我做,難不成想和旁人做!”江孟真向來是不怒自威的,對外基本都是或溫雅隽永或嚴肅冷漠,但在郝澄面前,他的情緒變化十分豐富。
懷孕之後,他更是喜怒不定,如今這架勢,就差沒有揪着郝澄的耳朵逼問了。
郝澄“哎吆”一聲叫出聲來,向他告饒道:“好夫郎,你也實在是饒了我吧。方才你那一坐啊,我腿都要斷了。”
江孟真忙從她腿上移了下來,查看她的情況:“剛剛哪壓着了?”
郝澄搖頭道:“沒什麽,就是你剛剛突然坐上來,現在沒事了。”
江孟真松了口氣,繼而又道:“你是不是嫌棄我重了,現在我胖了不好看了,你就可以去找那些苗條纖細的了。”
郝澄是誇他好看,可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都發愁,臉整整胖了一圈不說,身上也都是肉。原本他就年紀大,也就這臉和身材還可以安慰一下自己,苗條纖細,和那些十五六歲花骨朵一般的少年郎也沒有什麽區別。
但現在呢,鏡子裏哪個胖子到底是誰,他自己都不敢認。
郝澄捏了捏他身上的肉,軟軟的,手感非常好,她側過身來,把雙腿搭在床沿上,又把江孟真拉了過來,半拉半抱的,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江孟真窩在她懷裏,仰着頭看她:“你這是做什麽?”
郝澄伸手将不遠處梳妝臺上的鏡子拿了過來:“夫郎不是說自己變醜了嗎,為妻和你一起照鏡子,你說說看你哪變醜了?”
這鏡子是西洋那裏淘來的琉璃鏡,清晰鑒人。江孟真看着鏡子裏兩張臉,皺起眉來:“哪兒都醜,都怪你,做那麽多吃的,害我吃那麽多。”
他以前多好看,纖瘦苗條,現在出去,肯定要被那些閨閣公子笑話。
郝澄安撫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錯,那我以後做吃的你還吃不吃了?”
江孟真想也不想道:“吃。”他當然要吃了,不然郝澄做的東西難道給外頭那些小妖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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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澄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我做東西有分寸的,先前夫郎胃口不好,身上瘦的厲害,現在也只是比最初的狀态稍微胖一些,豐滿一些挺好看的,人家看了只會羨慕你被養得好,哪裏會笑你呢。”
她頓了頓又道:“大夫也說了,你現在這樣挺好的,不過也能太胖了,适當的運動也需要,不然到時候孩子不好出來呢。”
她看過醫術,是說這個世界男人生子,是會有孕線,然後剪開肚皮,把孩子取出來。但是每個人孕線開合的大小都不一樣,萬一孕線開的口子不夠大,孩子個頭又太大,那搞不好真的很容易出事。
江孟真哼了一句,倒也沒說什麽。郝澄知道他都聽進去了,畢竟江孟真實在是很重視這個孩子,只要是對孩子好的,他都會盡力去做。
就比如有些吃的,他不喜歡,盡管郝澄努力處理過了,他還是能夠一口嘗出那種讨厭的味道,但大夫說那對孩子很有好處,他也很努力的去吃了。
說到鏡子,郝澄又想起來一件事:“這琉璃鏡不是挺普通的嗎,我看咱們家裏都是,怎麽上次王侍郎家裏為了面鏡子,争得不可開交的。”
江孟真問她:“什麽為了鏡子的事?”自從他要養胎,除了比較大的事情,底下人都不怎麽敢來打擾他。這種小事,郝澄不說,他還真不知道。
郝澄道:“就是那個禮部的王侍郎,我不是因為祭祀大典的公文經常去禮部嗎?”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這朝堂上啊哪個大人家裏出了什麽醜事,很容易就傳開。上次她因為要處理祭祀大典的事情,有很多內容要和禮部的人溝通,就常常往禮部走,和那些人混得也算是相熟。所以禮部那些官員的很多事情,她也就知道一些。
想到那天的場景她還想笑:“那禮部的王侍郎告了兩日病假,但大家當時忙得腳不沾地的,根本不肯放人。你應該記得的,我也有一日都沒有回來。告假就頂着帶了幾道抓痕的臉出來,大家都問她怎麽回事,她竟然說是被家裏的貓撓花了的。”
見江孟真不是很理解,郝澄又笑着道:“大家都知道是找借口,可王侍郎她對貓過敏,家裏別說是貓了,貓毛都沒有一根,怎麽會被貓撓花了臉。”
江孟真撲哧一聲笑出來:“那是她夫郎撓的吧。”
郝澄道:“差不多吧,我聽說是因為王侍郎給自己的小侍買了面琉璃鏡,還在她正君面前炫耀。”
她感慨道:“所以娶一個多好,咱們家裏看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江孟真涼飕飕地補刀子:“只娶一個的,指不定流連秦樓楚館呢,我看也沒什麽差別。”他那個死了的前任妻主就是這麽個德行,因為喜歡那些風月場所的妖嬈男子,家中的老父又不準那些人進門,對方就一直沒有納什麽亂七八糟的小侍進來,他也沒覺得好到哪裏去。
郝澄捏了捏他臉上的軟肉:“反正我不會這樣,夫郎盡管放心便是。咱們不談這個話題了,還是說鏡子,那鏡子很難得的嗎?”
她進過的屋子不多,鏡子也不常見到,也不怎麽逛這個世界賣胭脂水粉的店鋪,對這方面不算是很清楚。但隐約記得,好像家裏琉璃鏡還挺多的,都沒有怎麽看過黃銅鏡。
最開始的那個家裏倒是窮,但是窮得連鏡子都沒有。後來江孟真來了,她好像直接就和江孟真用的一面鏡子,都沒有個過渡期的。
江孟真道:“你以為這琉璃鏡很容易得嗎,這都是西洋來的,京城最貴的一面,可賣千金。”
當然那不單單是鏡子,還鑲嵌了寶石,打磨也是出自大師之手。
他頓了頓,又道:“咱們家裏這種鏡子不稀罕,那是因為底下有家鋪子就是專門賣這些玩意的。”
郝澄突然有些激動起來:“夫郎的意思是,這鏡子很值錢?”
江孟真點點頭:“應當還是值錢的。”他動過想法,想從番邦人那裏買鏡子的配方,不過那些人實在是小氣的很,在這方面手的很嚴。像本國,什麽家傳秘方的,基本都很珍貴,江孟真也理解這一點,倒也沒有強求。
郝澄道:“我聽人說過一個法子,說是鋁粉或者銀粉倒在玻璃上,可以融出比較簡單的琉璃鏡,玻璃也可以用那些沙子做出來,不過我知道大致的用量和過程,具體精細到什麽程度,就不清楚了。”
“那你把方子寫下來,可以按照你說的試試看。”反正家裏有條件做那個,他不缺這個本錢。成功了,能發一筆財,失敗了也不至于傷筋動骨。
郝澄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那這個事情就不勞夫郎費心了,由我來做,夫郎等着我的好消息就是了。”
什麽高端的磨砂玻璃,有機玻璃之類的,她肯定是做不出來,也只知道簡單的玻璃配方。
不過如果能夠做出來玻璃,她就可以試着搞玻璃花房,還有大棚蔬菜,以後冬天裏也可以吃到各種新鮮的蔬菜瓜果,說不定還能培育些新的瓜果品種,想想都有些興奮。
她喜滋滋的想着發財後的美好生活,江孟真卻擰了她一把:“你還沒和我交代呢,不許想些有的沒的。”
女人很喜歡以管不住下半身做借口,雖然很多時候,這只是個借口,但也從側面證明,女子對那件事的渴求很強。
郝澄正年輕氣盛呢,兩個人成婚的時間也不是很長。她在他成婚之前明明是很熱衷于此類事情,但如今她都幾個月沒有碰他了,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一回,她居然東扯西扯,就是不正面回應他。這教他如何能夠停止胡思亂想?
郝澄親了親他的唇:“夫郎問過了大夫嗎,我們真的可以行房事了?”她還是很擔心害怕這件事,雖然也有想過,但還是克制住了。
江孟真一時間沉默了,因為他還真的去問了,只是問的方式十分的婉轉隐晦,還是讓下人以郝澄名義問的,畢竟他再怎麽無所謂,也不想被人當成蕩夫嘛。
沉默了一小會,他艱難地開口道:“問過大夫了,自然是可以的。”
他話音剛落,郝澄的吻便落了下來,因為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雖然前期孕夫不能随便亂動,但後期懷孕的人,對嘿嘿嘿的渴求會比較強烈。夫郎都到嘴邊了,她不吃才是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