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提着刀，緩緩朝林暮那邊走去。

站在稍微有點亮光的地方，封陌居高臨下，看着藏在暗處的青年。

異能覺醒後，即使在黑暗中，封陌也能看清他的表情。

沉默又倔強，就像當初離婚時的模樣。

忽然就怒從心起，封陌一把将刀插在地上，走過去鉗住了林暮下巴。

封陌十六七歲的時候，就比大他兩歲的林暮高了，可平時卻依舊表現的文弱，甚至需要林暮的保護。

直到二十歲那年結婚，他将林暮壓在了身下，林暮才驚覺自己根本不是封陌的對手。

從那以後，封陌就像是露出利爪尖牙的狼崽子，在林暮面前不再隐藏自己的本性。

上輩子末世來了之後，到死林暮都沒見過封陌。

他沒想到，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脾氣越來越不好，甚至感覺有點變态了。

封陌笑了下，笑意卻沒到眼底，看林暮沒有掙紮，陰郁暴躁的情緒才平複了些。

“末世三個月了，林暮，你還沒學會生存。”

一手鉗着林暮下巴，封陌将林暮臉硬生生轉過去，看了看他右臉。

林暮心想，他可是在末世生活了一年半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如何生存，不過這種事情，說出來也沒人信，就沒說話。

封陌動作很粗魯，手上力氣又大，掐的林暮下巴疼。

“啪”的一聲，林暮在封陌手上打了一下，皺着眉示意放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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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陌低低笑出聲，倒是放開了林暮。

不過下一秒，封陌兩只手都上來了，捧着林暮臉頰，狠狠揉搓了一頓。

這種幼稚的做法打斷了林暮的思考，原本有些蒼白的臉，生生被搓紅了。

剛才看到林暮下巴被他掐出紅痕，封陌就松了手。

卻又不想就這麽放過林暮，忍着心裏的怒氣怨氣，改為揉搓他臉頰。

想說話讓封陌放開他，卻被封陌雙手在臉頰上一按，嘴巴都嘟了起來，林暮覺得這樣說話太丢人，不敢開口。

林暮出現在車隊裏的時候，封陌遠遠就看見了他。

當初林暮跑了後，封陌被封家的爛攤子絆住，騰不開手，誰知末世就來了。

心裏找不到人的那種空落感終于被填滿，然而在想到林暮離婚後直接跑的沒影，封陌心裏的陰郁暴戾就再藏不住。

想掐着林暮脖子問他，怎麽就能狠下心跑了，卻礙于在人前，不好做這些。

有那麽一瞬間，封陌是真動了打斷林暮的腿，将人拘在身邊時時刻刻看着的心思。

可最終，還是舍不得。

下午讓刀脫手是他故意的，不過後來的關心倒是真的。

林暮卻不讓他摸臉，封陌當時确實失落，只能垂下眼眸，将更多的陰暗情緒掩藏了起來。

“怎麽，臉都不讓碰了？”

看林暮一個勁兒掙紮，封陌冷笑一聲問道，狠狠在林暮臉頰上掐了把。

林暮吃痛，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不想說話，就瞪了眼封陌。

白天沒讓封陌摸臉，這個狗男人還真給他記了一筆，竟然掐他，心眼不是一般的小。

有時候林暮其實很好奇，怎麽封陌就能在人前裝的那麽像，沉穩大氣，斯斯文文的，絕不像現在這個小心眼喜怒無常還特別記仇的樣子。

“掐夠了沒？”

林暮被掐的臉疼，原本想面無表情說話，封陌手一直在他臉上，将臉都揉變形了，導致他的冷峻大打折扣。

聽到那個偏冷的聲音，封陌俊臉沉了下來，林暮還在排斥他。

一手掐着林暮雙頰，一手摘了眼鏡，封陌表情再不複人前的溫潤如玉，眼神極具侵略性。

低頭去親林暮，動作間帶着兇狠的意味。

察覺到林暮想咬他，封陌手上用力，卡着林暮臉，讓他無法咬下去。

帶刺的藤蔓種子出現在林暮手裏，卻因為之前對付那兩個人的時候，異能消耗的差不多，林暮勉強才催生出一點嫩芽來。

異能用不了，林暮被逼急了，生理淚水都流下來，他沒咬到封陌，卻被親的幾乎呼吸不過來，嘴巴都隐隐作痛，封陌還不依不饒的咬他。

揮拳揍向封陌側臉，封陌反應很快，手裏的眼鏡扔到地上，擋住了林暮的攻擊。

抓着林暮手腕，封陌依舊掐着他臉頰，在下唇狠狠咬了一口，這才微微後撤，放過了林暮。

松開掐林暮臉頰的手，封陌和他額頭相抵。

聽林暮微喘着氣，心中郁氣消散了些。

平複了一下，林暮依舊不死心，想再給封陌一拳，但結果顯而易見，他兩只手都被封陌抓住了。

将林暮兩只手反剪到他身後，封陌手上細小的雷電弧閃動，順勢在林暮十分敏感的腰間探了一把。

手感很好，封陌卻微微皺眉，瘦了很多。

雷系異能打在身上不痛，但那種酥酥麻麻的電流感一直在他腰上流連，封陌又觀察着林暮，釋.放出來的雷電更多，讓過于敏感的林暮頓時就軟了身子。

放開抓着林暮的手，封陌手放在他腰間扶着，低頭又去親，這次倒是溫柔。

親了許久後，封陌扣着林暮腰身往自己懷裏送，死死摟着，一點兒都不想松手。

從遠處看，兩人相擁在一起，畫面溫馨。

“你松開。”

林暮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帶着點兒委屈。

臉被迫埋在封陌溫熱胸膛上，生氣是生氣，可他打不過封陌，拿對方無可奈何。

又親又抱的，讓封陌心情好了許多，也就放開了林暮。

擡頭面無表情跟封陌對視，林暮看他笑的挺開心，轉身走了。

拔.出刀，從地上撿起金絲眼鏡，封陌幾步就追上了林暮。

心裏憋着氣，又不能跟封陌翻臉，林暮不想理他，自顧自往前走，進了帳篷裏。

誰知封陌也跟着進來了，林暮警惕地看着他。

帳篷沒多大，進去後只能坐在裏面，兩個成人擠一擠還成，多個人的話沒法睡，等下和他一起住的人過來，可就麻煩了。

“這裏人滿了。”

林暮語氣冷硬，他臉還疼着，嘴也疼，尤其被咬過的下唇，幸好沒出血。

盤腿坐在帳篷裏，借着裏面小燈泡的亮光，封陌低頭将眼鏡擦幹淨後，細細擦拭着橫放在腿上的苗刀。

同時也是在控制自己的脾氣，不想剛見面就讓林暮遠離他。

林暮雖然不嬌氣，可到底沒在他手裏受過委屈，剛才他确實有些過了，林暮生氣也能想到。

頭也不擡，封陌開口：“嗯，滿了。”

心裏有個不好的猜測浮現，看封陌依舊坐着沒動，林暮臉黑了下來，知道是他和封陌一起住。

林暮低下頭，更加氣悶，要抱大腿去第三基地，就不能跟封陌鬧得太僵了。

從背包裏拿出自己唯一一套睡衣，這還是跟尤鳴隊伍在一個小超市搜刮到的，林暮沒交上去，給自己藏了起來。

上輩子的時候只顧着逃命，無論吃飯還是睡覺都是對付對付，現在林暮看開了，活着能舒坦就舒坦些，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将內褲放在疊好的睡衣裏，林暮拿着衣服和毛巾，打算出去燒盆熱水洗一洗，好幾天都沒洗過了。

這個村子有口井，裏面的水沒有被污染，吃飯就用的是井裏的水。

封陌坐在外面，林暮要出去，必須封陌給他讓路。

沒等林暮開口，封陌将刀放到一旁，看他手裏拿着衣服，問：“去洗澡？”

“嗯。”林暮看他一眼就垂下了眼眸，低低應道。

從西裝兜裏掏出手機，封陌發了個消息，将手機扔到疊好的毯子上，就開始解領帶。

林暮進來的時候就發現這個帳篷比較好，底下防潮墊和軟板鋪的平整厚實，坐在裏面還挺舒服的，現在夏天，沒有放睡袋或者被子，夜裏冷的話，薄毯倒也夠了。

“你讓讓。”林暮抱着衣服想往外挪，可封陌堵着路，他出不去。

封陌脫了西裝外套，只穿着白色襯衫，擡頭看林暮，眼裏閃過某種侵略之色，狼一樣的眼神，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

帳篷外有車燈亮了起來，聽動靜就停在了帳篷前，林暮皺眉，不知道封陌在搞什麽鬼。

等林暮出去後看見那輛豪華的房車後，沉默了一瞬，拿着衣服打算離開。

“裏面有浴室，熱水器裏的水已經燒好了。”

封陌跟着出來，打開車門後，站在那裏淡淡說道。

林暮腳步一頓，沒說話，繼續朝前走。

“今晚跟我睡就可以去洗。”

封陌靠在房車上，語氣依舊淡然，像是篤定林暮會上去一樣。

“我不洗，你也別跟我睡。”

林暮面無表情，反而用這件事跟封陌讨價還價。

輕笑一聲，封陌眼裏全是愉悅笑意。

“睡是睡定了，洗不洗随你。”

封陌語氣很溫和，說出的話卻讓林暮表情都扭曲了一下，這都說的什麽不要臉的話，什麽叫睡定了，真是夠不要臉的！

說完，看林暮黑了臉，封陌笑意更甚，率先上了車，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

玻璃茶幾上放着兩杯紅酒，封陌端着酒杯斜靠在沙發背上，姿态有些慵懶。

林暮氣呼呼上了車，反正洗不洗都得跟封陌睡一起，還不如洗個舒服的熱水澡。

“砰”的一聲關上浴室門，林暮将門反鎖好，還是很氣，明明已經離婚了，睡一起像什麽樣子，可他現在沒辦法去反抗。

打架打不過封陌，林暮脫了衣服站在噴頭底下，熱水放了出來，他卻垂頭喪氣的。

從這裏到中部地區的第三基地，起碼要走半個月，慘了。

放下酒杯，封陌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的看着浴室門。

良久，終是無奈的笑了下，自嘲一般。

是他當初弄丢了林暮，林暮排斥他他也認了，可他絕對不會讓林暮再離開。

見到林暮後，封陌所有的暴躁易怒，不止是因為林暮跑的五個月都不見蹤影。

更多的，是因為他三天前開始做的那些夢，黑暗又絕望，絲絲縷縷纏在他心口，整夜都不得安寧。

醒來後夢境被遺忘了大半，可那種心悸一直都在，他知道，那些夢跟林暮有關，隐隐記得林暮不在他身邊，最後好像出事了。

小半年沒見到林暮，封陌夜裏斷斷續續會做一些不好的夢，可那些絕沒有這幾天的夢更令人絕望，攪得封陌心神不寧，直到林暮出現在他視野裏，那種恐慌才消減一些。

惶恐害怕這種情緒，讓封陌再次笑了，眼裏全是無奈，對上林暮，他就沒贏過。

——

洗了熱水澡，渾身都幹淨清爽，林暮舒舒服服躺在帳篷裏，身上蓋着薄毯。

熬了兩天，現在吃飽喝足，尤其洗完熱水澡後，緊繃的神經徹底放松，困意立刻上來，關了帳篷裏的小燈，林暮就睡了。

迷迷糊糊中，一個溫熱的胸膛緊貼着他後背，從後面抱住了他。

很熟悉的姿勢，林暮早已習慣，知道是封陌，習慣性往後靠了靠，又睡沉了。

黑暗裏，被林暮的動作取悅，封陌眼裏都是暖意，将林暮輕輕翻過來，在他臉頰上不斷落下輕吻。

伸手摸了摸林暮被他掐紅的下巴和臉頰，封陌湊過去輕輕吻着。

睡得正香，林暮只覺臉上唇上一直被親來親去，有點癢，擾的他心煩。

不耐煩的胡亂推了推，作亂的人停下動作，林暮就滿意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