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顧瀾吃完了一盤水果,讓臘月倒了一杯葡萄汁,小口小口喝着,姿态悠閑,這時候彩珠也回來了,她急着往回跑,額上都冒汗了。

顧瀾招手讓她過來,拿了兩個蜜桔給她,随口問道:“送去啦?”

彩珠邊剝桔子邊點頭,“送過去啦,我看着周順拿進去的。”

顧瀾又問:“你都跟周順說什麽啦?”

彩珠歪着腦袋想了想,往嘴裏塞了一瓣桔子,腮幫一鼓一鼓說道:“嗯,我說表姑娘最近總來陪您,還說她看你練字,幫你收拾桌案。”

顧瀾若有所思點點頭,看彩珠吃的高興,又給她塞了兩個蜜桔。

臨近冬日,天黑得早,晚飯後沒多久,天色就徹底暗下去。婉瑩心懷忐忑,她瞞着自己的丫鬟和二夫人派來的青梅,在天黑後就去了侯府花園裏的假山,距離那首藏頭詩上約好的時辰還有一會兒,婉瑩把自己隐藏在假山後,緊張地等着。

沒多久,前方的小路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婉瑩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從假山後探頭往那人來的方向張望,天太黑了,她只能隐約從輪廓和腳步判斷那是一個男子。

是鎮北侯!一定是他,除了他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往假山這來,婉瑩心中竊喜,他一定是看懂了她的詩,明了她的心意特地來見她的。

婉瑩攏了攏頭發,整理了自己的裙角,争取讓自己看上去溫婉動人,娴靜淑雅,以最好的面目迎接鎮北侯。

随着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婉瑩幾乎抑制不住自己嘴角上翹的弧度,等那人來到假山前,幾乎可以聽見呼吸聲時,婉瑩終于做了一個深呼吸準備出去,她提起裙角邁出一步,讓自己的身形出現在那人眼前,然後又往前走了一步,終于讓自己徹底出現在那人面前,同時也看清了面前的人。

“表姐夫!”婉瑩看着面前眯眼打量她的男人,脫口就是一聲驚叫。

二爺周廷瑁今晚故意喝了點酒,此刻興奮不已,道:“表妹,你小聲些,回頭讓人發現了,我是無所謂,你可怎麽好?”

婉瑩恐懼的退後一步,臉上血色褪盡,顫聲道:“表姐夫你怎會來這裏?”

周廷瑁笑了一聲,“不是你讓我來的嗎?爺都來了,你還裝什麽呢?”他不懷好意看着她:“爺早看出來了,你一個大姑娘平白往侯府裏跑,定是早就有這層意思。”

婉瑩搖頭:“你別再過來了,我,我告訴我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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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廷瑁不屑的笑了:“你表姐知道你寫詩引我來,你猜她會不會趕你回去。”

“詩,怎麽會?”婉瑩蒼白着臉,本就害怕,此時更是又驚愕又惶恐,腳下挪不動一步。

周廷瑁急切的向她撲過來,婉瑩尖叫着往旁邊跑,一邊求救一邊解釋:“表姐夫,這其中有誤會,那詩,那詩不是……”

那詩不是給你的,婉瑩突然住了口,難道要她說那詩是給周廷焱的,她後悔不已,怎麽一時頭腦發熱就做了這種事,“表姐夫,你喝醉了,咱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我不會說出去的。”

周廷瑁醉醺醺的哪裏還管這些,直接就要伸手抓她,婉瑩只顧躲避,一時沒注意腳下,踩到了一塊圓滑的石頭,頓時整個人跌進了假山旁的蓮池裏,池裏水很淺,但這個時節,池水冰涼,泡在裏頭被水一冰,婉瑩幾乎要暈過去了。

周廷瑁也沒想到會如此,他腳往那池子裏伸了伸,頗為猶豫,正在這時,小路那邊走來一個打着燈籠的下人,一看見這情形就嚷嚷起來。

“來人啊,有人落水了,救人啊。”

周廷瑁沒來得及攔,那下人已經大叫着跑遠了,他嗓門大,把整個侯府的人都驚動了,老夫人剛要睡下,一聽說趕緊帶着葛嬷嬷等人往這邊趕,大夫人和三夫人也去叫了二夫人一起過來,還有大爺和三爺,整個侯府的主子都來齊了。

雪園這邊,顧瀾聽着外頭的動靜也帶着彩珠過去了,侯府花園離她這裏近,是以雖然她去的晚,卻是與周老夫人他們前後腳趕到的。

“呀,這不是婉瑩姑娘嗎?”

三夫人頭一個認出來,她們幾個妯娌到的早,都看到二爺把婉瑩從池子裏抱出來了,三夫人幸災樂禍,再看二夫人的臉色果然很精彩。

這時候周老夫人也到了,看她們都圍着,咳嗽一聲板着臉問:“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落水了?”

婉瑩冷的牙齒打顫,從池子裏上來她就抱着臂縮在角落裏,二爺還算有良心,跳下去把她救了,又把外袍給她披上了,此刻自己冷的在一旁跺腳,二夫人看着更不是滋味。

三夫人唯恐天下不亂,開口道:“問你們呢,究竟怎麽回事,這大晚上的兩人這麽巧就遇上了?還落水了,啧啧。”

顧瀾來時正巧聽到這一句,她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疑惑,過來跟老夫人請安,婉瑩本來一聲不吭,誰知一看見顧瀾來了,她就激動起來,伸手指着她恨得咬牙切齒。

“是你害我,一定是你。”

顧瀾被吓得倒退一步,臉上懵然無措,問:“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周老夫人見此憐愛的環住她肩膀,怒道:“瀾丫頭剛來,你就往她身上潑髒水,豈有此理。”

顧瀾适時低下頭,委屈的往老夫人懷裏縮了縮,婉瑩依舊用懷疑的眼神審視她,她現在覺得顧瀾就是故意的,就是在這麽多天裏放松防範,引她上鈎,她如今的無辜都是裝出來的。

周廷瑁此時也慌了,他覺得婉瑩這個女子都能把這事推給顧瀾,何況自己呢,老夫人本就看自己不順眼了,可別真因為此事絕情的要分家,到時候他可就沒有這麽舒坦的日子過了。

于是為了防止婉瑩胡亂攀咬,二爺決定先發制人。

“母親,我什麽也不知道,都是這個婉瑩給我寫了一首詩,約我在這裏見面,孩兒一時糊塗又喝多了酒就來了。”

他說完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皺皺巴巴的紙,秋容過去接了拿回來給老夫人看,二夫人幾個也圍過來,老夫人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銳利的眼神将婉瑩從頭看到腳。

“這是你寫的?”

她把那張紙扔了,恰好飄到婉瑩面前,婉瑩頓時白了臉,她不小心看到二夫人眼裏的恨意,更是連連往後退。

“不,不,是,是誤會,我沒有。”

二夫人忍了許久,她性子本就潑辣,這下子更是直接撲過去,想要撓花婉瑩的臉。

“好啊,我對你那麽好,原來是引狼入室,你原來一早就看上我家二爺了。”

周廷瑁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還要點面子,不想讓二夫人當着全家的面鬧下去,劈手攔住她,喝道:“好了,成什麽樣子,讓人看笑話。”

二夫人急了,一爪子撓過來,吼道:“笑話,我看你才是笑話,你是不是早就對她有意思,怎麽人家給你寫個詩你就赴約了呢。”

婉瑩此時發髻亂了,臉上也被二夫人撓出了紅印子,她恨自己不夠謹慎,卻更恨顧瀾,都是她騙了自己,沒準那首詩就是被顧瀾的丫鬟交給了二爺。

“侯夫人,你好狠的心啊,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毀我名節。”她早就忘了自己的初衷也是約鎮北侯過來,将一切怨憤發洩到顧瀾身上。

顧瀾小小的身影一抖,忍不住挨着老夫人近了些,就在此時,有個更加寬厚的臂膀把她撈過去攬在懷裏,那人身上的熱氣包裹住她,顧瀾擡頭一看,周廷焱不知什麽時候到了老夫人身邊。

“鬧什麽?”

鎮北侯神情冷漠,随意的一眼掃過去,冰冷威嚴的氣勢讓在場的人噤若寒蟬,誰都沒敢再說話,二夫人也讪讪收了手,二爺更是捂着臉畏懼的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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