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
後來我們才知道,張超家原來住在挨着我們市的H市,因為父親工作調動的關系來到我們這個城市定居,也就從張爺爺孫子的手中買下了張爺爺原來住的房子。這樣張超和陸媛家就此成為了鄰居,和我們當然也是鄰居了。
從此以後,張超就徹底加入了我們的隊伍裏面,無論是一起上學、放學、研究學習還是去打籃球我們都是一起行動,我們曾經的四人小組變成了五人小組。而關系熟了之後張超一改剛認識時羞澀腼腆,經常和我一起戲弄陸媛,瘋起來也是風風火火,而且在平時鬥嘴的時候我無形中多了個幫手,為此陸媛總是不忿。
“陸媛啊!你這真是引狼入室啊!還以為張超能夠幫你對付我,現在看到了吧,怎麽說我們也都是男同胞。”一天放學後我繼續嘲笑着陸媛。
“哼!我當時以為張超挺老實的,沒想到這麽快就被你就教壞了,真是的。”陸媛嘴一撇,表情不忿。
“也別太難過,等以後我們也幫你物色一個幫手,只可惜像你這麽潑辣的不好找啊!”
“走開,看到你就煩!”陸媛用眼睛橫了我一眼。
這時張超和薛子洪從班級裏走出來,看到我和陸媛在鬥嘴兩個人就笑了。
“你們還有完沒完啊!這麽大了還像小孩兒似地。王嘉悅呢!”薛子洪對我和陸媛總是有事沒事就鬥嘴很是無奈。
“她去賣冰棍犒勞你們。”陸媛看到薛子洪和張超來了就換了一張笑臉。
“我去看看她!”張超說着向校門口的方向走去。
就在這時候班主任嚴老師通知陸媛去她那一趟,我和薛子洪就在班級門口等她,十分鐘後陸媛才樂呵呵的跑了回來。原來學校最近要組織文藝彙演,而我們班級的節目編排和彩排工作嚴老師就全權交給陸媛負責了,這是對陸媛工作的肯定,我和薛子洪也為她高興,就在我們三個讨論節目的時候,我們班一個女生急匆匆的跑過來對我們說道:“王嘉悅在校門口被人劫了,張超正在幫她和別人打架。”
我們一聽馬上跑向校門口,跑過那個女生身邊的時候我還特意和她說了聲謝謝。當我們趕到校門口的時候,因為學校保安的及時趕到,那些鬧事的人已經跑了,我們只看見王嘉悅在那裏抹着眼淚,而張超則是一邊揉着臉一邊吐着帶着血絲的吐沫。
“怎麽回事啊?”薛子洪跑過去問張超,陸媛則跑過去安慰哭泣的王嘉悅。
“不知道啊!我出來就看兩個小子在這攔着王嘉悅,說讓她以後別那麽嚣張,我要帶王嘉悅走,他們不讓,就打起來了。”張超也是一頭霧水。
“你知道怎麽回事嗎?認識那兩個人嗎?”我轉頭問王嘉悅。
“不認識啊!我從沒有見過他們啊!”王嘉悅的眼圈紅紅的,一臉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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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認錯人了,王嘉悅什麽時候嚣張過啊”陸媛看到王嘉悅那麽傷心很難過。
“就是啊!應該是認錯人了吧。”
“我看不像,他們知道王嘉悅的名字,但究竟怎麽回事我就不知道了,看他們兩個不是咱們學校的。”張超對于這件事也很困惑,卻想不出什麽原因。
“這個以後再說,從今天起咱們放學上學一定要一起走,不要再落單了。”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頭緒,只能讓大家聚在一起走不要再出意外。
“好!就按楊仟說的辦,今天得謝謝你幫助我妹妹了,兄弟。”薛子洪看王嘉悅沒事衷心的向張超表示感謝。
“哪的話,王嘉悅也是我妹妹啊!是不是啊王嘉悅”張超笑着和王嘉悅開起玩笑,看着張超的笑容,王嘉悅紅着眼圈也露出了笑容。
于是從那一天起,我們五個每天上學放學都是一起走,陸媛有時忙于文藝演出的排練走得晚我們就在班級裏寫作業等她。
後來我從一位認識的學姐那裏了解到了王嘉悅這件事的真相,上初中的男生已經進入了青春期,談論學校裏漂亮女生是青春期的一種表現,現在的王嘉悅和陸媛經過女性的發育已經女大十八變了,本來就漂亮的他們現在更加吸引異性的注意。也許是因為王嘉悅從小愛看《紅樓夢》的關系,使她變得越來越像《紅樓夢》裏的‘林黛玉’了,平時悲天憫人不說,日常的說話也是細聲細語,不說話的時候就總是眉頭微皺,這些特性都使得王嘉悅生出了一種特殊的氣質,更加成為男生們談論的對象,當然這種談論是要背着當事人的,同時也刻意的避開了作為當事人好朋友的我們,所以我們并不知道王嘉悅現在在學校的名望。而初一二班有個‘林妹妹’早就在學校裏傳開了,甚至初二初三的男生都在談論她的事情,這種談論招來了初二女生的妒忌,于是幾個初二的女生為了教訓一下王嘉悅,就找來了幾個外校的學生,也就發生了上次的事件。
我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後覺得很可笑,原來就算什麽都不做也會無意的得罪人,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但是這件事也讓我清楚的認識到初中和小學的不同,這裏的人際關系更加複雜,人與人的交往也更加社會化,這些都是剛剛上初中的我們從來沒有體會到的。
我悄悄和薛子洪、張超說了這件事,最後我們決定對陸媛和王嘉悅隐瞞這件事,只是以後我們每天都陪着她們一起上學放學,類似的事情也沒有再次發生,王嘉悅也漸漸從上次的陰影中走了出來,我們的學習和生活又走回了正軌。
薛叔叔說的沒錯,随着1992年巴塞羅那奧運會上美國夢一籃球隊的精彩演出,人們在認識了大洋彼岸籃球巨星的同時也都喜歡上了籃球這項傳統運動,于是籃球運動開始迅速普及,現在學着打籃球得人越來越多,以前空無一人的籃球場上現在早上和晚飯後經常擠滿了人,而我們經常去打球的那個球場如今也經常被人先占用。
張超加入我們之後也随着薛叔叔學習打籃球,薛叔叔看到有人對籃球這麽感興趣當然很高興,對張超也是傾囊相授,張超原來就有一些籃球底子,所以學起來特別快。雖然初中的學習很忙,而且在初一下學期還開設了令我頭痛的幾何,但是籃球我們依然沒有放下,每天依然是早上五點準時起床去練習籃球,在學校裏面有時間也會和同學們玩會兒,但那時候我們三個的球技在學校可是鶴立雞群。
那個時候喜歡玩籃球的人很多,經常是幾十人擠到一個籃球場,所以根本玩不開,于是大家就自己研究了打法。主要的打法有兩種,一種打法是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一個人投籃,其餘人誰搶到籃板就得到球權,繼續投籃,其他人再搶,這種玩法一般都是初學者的打法。另一種玩法是每一邊三個人,利用半場中線發球進攻,進攻一方失去球權後攻守輪換,先進七球的一方為勝利方,而這種玩法是有一定籃球根底者經常玩的打法,也就是後來流行的“鬥牛”。我和薛子洪、張超就經常玩這種打法,而且每一次都是我、薛子洪、張超我們三個一夥,陸媛和王嘉悅在沒事的時候就去給我們當拉拉隊,經過不斷的學習和磨合,我們三個無論是球技還是配合都達到了天衣無縫的境界,薛子洪個子高大,站在籃下防守和搶籃板都是一把好手,中距離投籃更是他的得分利器,最重要的是他和我們的擋差合作非常默契;而張超起步比我和薛子洪晚一點,但他學的特別快,也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所以他苦練三分球,因為他的速度很快,所以他在球場上的扯動跑位為我和薛子洪的進攻創造了不少方便條件,還有就是他的外線防守也很到位;而我一直是以控球為第一要務,進攻手段多是突破和中遠距離投籃,運球突破速度快是我的一大殺手锏;在球場上打球的規則是輸的一方下場,贏的留在場上繼續擁有球場的使用權,換新的對手,而我們三個經常是累的實在打不動了才故意輸給對手下場休息,由于我們實力的強悍,經常有對手慕名來挑戰我們,為此我們還贏得了“四中三劍客”的稱號。
“四中三劍客”在1994年的夏天連續打了多少場比賽連我們自己都不記得了,那個時候我們就覺得自己身上有使不完的勁,早上打完球,白天上課,晚上吃完飯還要做作業,但即使這樣只要有一點時間我們都要去打籃球。
不久學校又組織了校春季運動會,在體育委員薛子洪的安排下,我們三個都報了很多田徑項目,這樣我們平時又多了一項工作,備戰校運動會,經過刻苦備戰,在校運會上我們三個為班級取得了優異的成績,不久就被學校選派為區聯合學校運動會備戰。
“我的上帝啊!還有完沒完啊!”我剛剛知道了西方有個上帝,就用上了這個詞來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我們還要備戰田徑啊!還有多少比賽啊!”平時好脾氣的張超也發起了牢騷,可想他想在的心情。
“你們以為我想啊!這不是學校安排的嗎!區運動會完事就沒有了,區裏也沒那麽多錢辦這麽多運動會啊!”薛子洪賠笑着安慰我們。
“那要是接下來市裏也舉辦呢!怎麽辦?我們現在可一點業餘時間都沒了。”
“放心,到時候我幫你們推了。”
“一言為定啊。”
“一言為定。”
接下來的區聯合學校運動會我們在短跑上也取得了好的成績,為此還受到學校在周一升旗儀式後的大會表揚。
總之在那一年的春天和夏天我們充分發揮了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精神,即完成了學校交給的任務,還達到了鍛煉了自己的身體目的,同時我們也被烈日給曬黑了。但是那一年的夏天我們發現我們的身高突飛猛進,薛子洪已經達到一米八三了,張超長到一米七五,而我也長到了一米七六,我們也永遠站在班級隊伍的最後面了。
不知道是不是國家也看到學生們太累了,于是從1994年3月1日開始實行五天半工作制,為了統一休息,那個時候出現了兩個名詞“大禮拜”和“小禮拜”,“大禮拜”是一周上五天班,周六周天休息,之後的下一周就是“小禮拜”,一周上六天班,只有周天休息。這種打破多年作息制度的新方案讓學校也摸不着頭腦,所幸初一的學習還不是特別忙,于是我們也和大人們一樣隔一周就可以享受雙休的待遇。
但我的日子并不好過,這個語文課代表可并不是優差,別的課代表每天早上只收一份作業就可以了,可我每天除了要收語文作業外,還要收語文老師留的小練筆,老師美其名曰是讓我們練好字,可惜只是增加了我們的課業負擔,并沒讓我們練好字。而到了周一早上還要多收一份老師讓我們寫的日記,我們五個人只有王嘉悅有每天記日記的習慣,所以一到周天我們就要把一周的日記都補上,可一周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我們怎麽記得全,還要記上天氣情況,所以這個時候我們就集體出動去求教王嘉悅,這個時候王嘉悅往往要先教育我們平時記日記的好處,然後告訴我們看別人日記是犯法的事實,日記屬于隐私這個我們多少還是知道的,于是我們就只要求王嘉悅把每一天發生的事情給我們說說,再說說天氣情況然後我們回去加工。如果讓語文老師知道我這個語文課代表當成這樣,估計得第一時間把我給撤了,所幸我在平時的工作中還是很努力的,實在忙了就抓張超和薛子洪當苦力。
“靠!我這邊差兩本,誰沒交練筆啊!”一個雙休日結束的星期一早上,我收完語文作業讓張超幫我查數,我收完練筆查過後發現少了兩本。
“語文作業的數對了,我回座位了,少兩本練筆你就自己慢慢找吧。”張超看着我忙的焦頭爛額的笑了笑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誰的練筆沒有交啊!再不說話算曠交啊!”
“我,我,馬上啊!”薛子洪說完頭也不擡就在奮筆疾書,看來是臨時在趕。
“唉!還有一個是誰啊!”
“我,馬上”
“……………………”
我已經無語了,另一個沒交的竟然是陸媛,這時候她也在奮筆疾書,看着他們兩個我是真的說不出來什麽,只能催促他們快點寫。
“給你給你,跟個催命鬼似地!”陸媛不忿的把她的練筆遞給我,就在兩分鐘前薛子洪交上來了。
“我等了你足足五分鐘,你怎麽感激我吧!”
“算了吧!陸媛姐也就這一次沒寫完嗎!”王嘉悅給陸媛求情。
“好吧!看在王嘉悅的面子上就放過你吧!”我表現的很大度。
“想讓我怎麽感激你,這次是你得先請我吃飯了。”陸媛很不屑的說道。
“什麽意思?”
“我有□□消息,你已經被批準這次入團了,還不請我們吃飯。”
“要是真的我就請,想吃什麽你們說吧!”我聽了這個消息也興奮得心裏直跳。
“那就這麽定了,消息下來後請我們吃燒烤。”陸媛有點宰冤大頭的感覺。
“這麽黑!你小心噎死。”
“噎死我也要吃!哈哈哈”
“好!吃!吃死你!”我惡狠狠的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王嘉悅、張超和薛子洪也笑了起來,之後全班的同學也笑了。
兩天後陸媛的這個消息被證實是真實的,這次全校通過三十人的入團申請,其中就有我一個,通過入團儀式後我就正式成為了一名“中國共青團”的團員,成為團員讓我自豪的同時,當天晚上也讓我破費了一把,我按照之前的約定請薛子洪、陸媛、王嘉悅和張超去吃燒烤慶祝我也加入了共青團,我們選擇了一家在學校附近的燒烤車吃的。那個時候市裏幾乎還沒有正規的燒烤店,無非是搭個簡易的木板棚,裏面能夠擺放三、四張桌子而已,烤串的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看到我們的樣子就知道是學生,還給了我們很大的優惠,吃的時候我們也和老板聊了幾句,知道他姓喬,我們就叫他喬哥。那時候的的燒烤很便宜,一串肉串大概是兩毛錢,但是我們五個人還是吃掉了二十多元,這一頓燒烤吃掉了我一個多月的生活費,我一直裝出一副很心痛的樣子逗他們笑,在我們的歡聲笑語中,一桌子的燒烤就都被我們給消滅了。我們和喬哥告別之後就一路說笑着回家了,由于這是我們幾個第一次出去吃飯,所以這頓飯我們一直回味了很久很久,平心而論那個時候的燒烤還很簡單,味道很單一,但那天那頓燒烤是我這輩子吃的最香、最好吃的一頓,後來我們工作有錢了,經常可以去吃燒烤,但無論燒烤烤的多麽精致,我卻再也吃不到當年的味道了,可能是當時和我一起吃燒烤的人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