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六十四

随後,我們都老實的在家休息了一天後,最重要的一天終于來臨了,那就是王嘉悅的婚禮。

婚禮的當天早上我們所有的好友都早早的趕去了王叔叔家,周曉薇和章晶還特意在早晨五點就陪着王嘉悅去化的妝。化妝回來、裝着潔白婚紗的王嘉悅漂亮極了,就像童話故事裏公主一樣,看的我、薛子洪、張超和章華都驚為天人。

我和薛子洪、張超三個人順理成章的成為了王嘉悅在婚禮上的護花使者,在整個婚禮的過程中,我們不允許李銘濤的好友們玩任何出格的游戲,哪怕是讓王嘉悅受一點點的委屈都是我們所不能容忍的。

我們的過度保護惹得準備要盡興大鬧一番的新郎好友們怨聲載道,好在高淼和他們當中的幾個人認識,向他們解釋了我們保護王嘉悅的原因,李銘濤的那幫打算大玩特玩的好友們才算作罷。

婚禮的儀式隆重極了,這也多虧了喬哥、薛子洪等人的盡心安排,絢麗的燈光和不斷變換的背景使得所有來賓大開眼界,而串場的歌舞表演等精彩節目更是讓這場盛大的婚禮掀起一浪一浪的□□。當婚禮現場李銘濤給王嘉悅帶上戒指的一霎那,更是将這場婚禮的□□推向了極點,看着王嘉悅幸福的表情和手中的戒指我們幾個都哭了,哭的最傷心的就是陸媛了。當很久以後有人問我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覺得自己真正長大的,我們腦中第一個想到都是王嘉悅這場盛大的婚禮,因為正是在王嘉悅的婚禮上我們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在和我們過去曾經一起度過的二十多年時光說再見,似乎王嘉悅這場盛大的婚禮就是我們幾個人的成人禮一樣。

在司儀激情洋溢的主持下,婚禮的程序按部就班完成了,當衆多來祝賀的親朋好友紛紛散去的時候,這個婚禮也就接近了尾聲。我們幾個一起走到臺上和王嘉悅、李銘濤一起合影,合影後我們又紛紛擁抱王嘉悅并送上了最真摯的祝福後才依依不舍的各自離去,因為晚上的時間要留給李銘濤的朋友們,我們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再保護王嘉悅了,因為他已經有了一個更加忠實的保護者。

當我們離開婚禮現場的時候,大家的情緒都不是很高,至于為什麽大家都說不清楚,難道我們都不希望王嘉悅出嫁嗎?似乎又不是,可是看着她出嫁卻又很傷感,大家就在複雜的心情中都回家了。

當到了傍晚的時候,薛子洪來到我家找我們,看到我和張超一個躺在床上一個躺在沙發上發呆就笑了:“這什麽情況,走啊,我帶你們出去走走。”

我和張超沒有回答他,互相看了一眼後快速起來穿衣服随薛子洪一起走了出去。出門後,我們我和張超也沒有問薛子洪去哪裏,就随着薛子洪的腳步向前走,不知不覺我們三個就來到了當年我們一起就讀的市第四中學門口,只是裏面沒有一點燈光,黑漆漆一片。

“還記得這裏嗎?”薛子洪站在上着鎖的大門口語氣有些憂郁的說道。

“怎麽不記得,這裏是我們認識的地方,也是我們分開的地方,這裏有我們共同的回憶。說實話,我經常會在夢中夢到這裏,夢裏面有你、有我、有楊仟、有王嘉悅、有陸媛,對了,還有劉娜,那個時候我們都是那麽的無憂無慮,雖然每天學習很繁忙,但卻是那麽的快樂!”張超伸出雙手抓着鐵門上的栅欄,雙眼望向學校的主教學樓,似乎在回憶着那些曾經美好的夢境。

我也擡頭望着遠處那座處在黑暗中的教學樓,薛子洪和張超說的不錯,如果說我們四個的共同回憶起點一定是那棟獨棟單元的老樓,而要是說起我們和張超的共同回憶起點,那麽一定是四中。而自從在這裏分開以後,我們五個人在高中和大學,甚至以後再也沒有在一起共同學習和生活過,毫不誇張的說,刨除睡覺的時間,初中時我們幾個一起在學校裏度過的時間甚至比在家裏的時間還多,這裏也教會了我們很多,除了知識還有很多社會經驗,比如我們學會了如何處理與朋友的分離和結交新的朋友。

“現在四中的學生還不到一百五十人,恐怕還不及咱們當時一屆的人多。”正當我和張超回憶過往的時候,薛子洪冷冷的一句話讓我們都回到了現實,張超臉上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着薛子洪,而我早在之前就略有耳聞,還不是很吃驚。

“最近幾年城市的建設重心已經南移,越來越多的人都搬到了新開發南區,四中所處的舊城區裏人越來越少。現在各學校的生源都減少了,四中的招生也越來越難,好的老師也是退休的退休,跳槽的跳槽,總之多個原因造成四中現在的困境。”看到張超的反應,薛子洪苦笑着向他解釋。

張超聽完薛子洪的話後重重的嘆了口氣,看到四中現在的境況他有些難過,畢竟這裏有他太多的美好回憶,但他也解決不了什麽,只能默默的看向遠處的教學樓。

“恐怕以後連這個懷念的地方都沒有了。”良久之後張超又嘆了口氣,我上前拍了拍張超的後背,張超回過頭勉強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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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往前面再走走!”薛子洪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四中的鐵門,随後轉身走了。

我和張超沒有說話,也轉身随着薛子洪離開了四中,而四中大門上的鎖頭被薛子洪拍的依然“哐啷哐啷”作響,在寂靜的馬路上傳出了很遠很遠。

接着薛子洪帶着我們倆來到了我們曾經共同住過的那個獨棟單元樓前,這裏在今天上午我們剛剛來過,就在這個單元門口我們共同送王嘉悅上了婚車,但是在晚上再看這棟老樓卻能看到白天看不到的東西。只見在晚上這個單元裏已經沒有幾家亮燈的,仿佛在告訴我們這棟單元樓的寂寞。

“這裏的老鄰居差不多都搬走了,今天就連王嘉悅也走了,我們都從這裏搬走了。”薛子洪仰着頭幽幽的說道。

“你是故意帶我們回來看看的吧?”我漸漸猜出了薛子洪的目的,而薛子洪卻看着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此時張超則坐在了‘媛媛食雜店’門前的石桌前,用手輕輕的撫摸着桌面,因為時間太久了的緣故,桌子上已經滿是劃痕。這張石桌大概是我們上小學的時候修建的,後來我和薛子洪、陸媛、王嘉悅經常在這張桌子上寫作業,如今想想感覺就像在眼前一樣。

“要是現在能寫點兒作業就好了。”我呆呆的看着石桌,笑着說出了自己不切實際的願望。

“你呀,就是吃飽了撐的。”薛子洪不解風情的笑了。

“我不信你沒有過這種感覺,我經常無比懷念上學時的一切。”

“想倒是想過,不過我們還能做什麽,生活還是要向前看。”

我輕輕的嘆了口氣,薛子洪說的不錯,我們經歷的所有事,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我們都回不去了,可能我們不停的回憶就是因為我們都知道再也不能回到過去才想念那一切。

“我已經回憶累了,曾經我就靠着回憶過了好一段時間,可是接下來該是什麽還是什麽,沒辦法。”

薛子洪自言自語的走到石桌前,也輕輕的撫摸着石桌,閉着眼睛不知道想着什麽。張超走到他面前笑着問道:“想什麽呢?”

薛子洪慢慢睜開眼笑着問我:“楊仟,還記得我們小學時最後一個六一兒童節嗎?”

“怎麽可能會忘記呢!”

“那個時候我們發誓要用在不分開的。”

“是啊!”

“現在想想那時候我們太單純了。”

“單純有單純的好處,最起碼我們能擁有現在所不能擁有的快樂和夢想。”

“對,夢想。”薛子洪笑了,笑的似乎就像小學六年級時一樣的開心。

笑過之後,薛子洪很鄭重的告訴我們就在我們從月山游玩回來的那天晚上,薛子洪一個人偷偷的在這個石桌底部用刀刻上了我們四個人的名字。

“那個時候做事太認真了,也太天真了。”薛子洪說完不好意思起來了。

“我來看看!”張超聽完薛子洪的話有點兒興奮的站起來。

這張石桌對于如今的我們三個人來說已經不是很重了,我們不費吹灰之力就把石桌的面兒翻了過來,只見當初薛子洪刻的我們四個人的名字依然還在,雖然經過多年的風蝕已經模糊不清了,但依稀可以辨認。

“沒想到我那個時候的字那麽難看。”薛子洪嘴角露出了一絲尴尬的笑容。

“真不夠意思,這麽久才告訴我們。”我搖着頭笑了。

“就是,早點告訴我我也把我的名字刻上。”張超假裝嗔怪薛子洪。

“那你現在刻上也不晚啊!”

“對啊!”經薛子洪一提醒,張超馬上來了精神,掏出鑰匙就認認真真的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了我們名字的後面。

我和薛子洪看着張超認真的刻着他的名字,笑了。等張超刻完後看我和薛子洪都在笑,他也笑了,笑的可開心、很大聲。

“走了,我帶你們去下一個地方。”笑過之後,薛子洪對着我和張超揮了揮手。

我和張超對視一眼後,還是一言不發的跟着薛子洪一起走了,再走之前我們把石桌扶好,張超還用手再次輕輕撫摸了石桌斑駁的表面。

薛子洪帶我們來的第三個地方是他們公司的門前,這倒出乎我和張超的預料之外。

“看看對面是什麽地方?”薛子洪沒有指向他們公司的方向,而是指着他們公司的對面問我們。

“當然記得了,那是喬哥當年賣燒烤的地方。”我還沒有說話,張超搶先回答了。

确實,在薛子洪他們公司對面就是當年喬哥擺燒烤攤的地方,上次我來喬哥的辦公室就看到了這裏。我們幾個也是在那裏吃燒烤時認識喬哥的,算算到現在已經十二年了,這十二年裏喬哥對我們五個的成長給予了很大的幫助,也經常像一個大老哥一樣把我們聚在一起,這些年喬哥的事業發展的很好,雖然期間也經歷了一些波折,但現在也算事業有成了。而我們五個在這十二年也經歷很多很多,有分別的悲傷,也有重聚的喜悅,現如今除了我和張超以外其餘人都已經成家立業了,陸媛和薛子洪甚至都已經為人父、為人母了,看着眼前熟悉的場景,我和張超的腦海中出現的都是這些年經歷的畫面。

“為什麽帶我們來這些地方?”這回輪到張超問薛子洪了。

“沒什麽,你們不想來看看嗎?”薛子洪微笑着反問我們。

“想,但是……”張超突然停住了。

薛子洪微笑了起來,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我當兵的時候就經常想家裏,想和你們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時光,也正因為如此才更恨高中時沒有好好和你們一樣讀書。”說道這裏薛子洪微微的搖了搖頭,臉上滿是懊悔的表情,我和張超一起伸手拍了拍薛子洪的肩膀,薛子洪馬上恢複的正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後繼續說道:“所以我當年回來之後,就把當年我們一起去過的地方都走了一遍,回憶着我們共同的過去是一種享受,尤其是年齡越大這種想法就越強烈了。”

薛子洪說的我和張超都有同感,因為經歷了社會上的種種不如意之後我們都不約而同的思念起童年時那種無憂無慮的時光,童年時的純真友誼是我們一生中最寶貴的財富,也是我們最願意花時間去回憶的。

“所以……”我伸出手來繼續問薛子洪。

薛子洪的表情又變得憂傷了起來,嘆了口氣說道:“我是不想你們留下遺憾,所以才帶你們來看看,尤其是張超。”

我和張超聽完都是一愣,張超更是睜大眼睛看向薛子洪。

“這幾個地方恐怕你下次再回來就都沒有了。”薛子洪輕輕的說了一句,但這句話對我和張超都是無比的震撼。

“為什麽,難道這裏和老樓……”張超猛的伸出雙手抓住了薛子洪肩膀,看得出來他吃驚不小,也表示了這些地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老樓暫時到是不會動遷,但是對面的區域全部動遷,門前的那條路要拓寬,明年就動工了,也許下次你回來那裏就會變得不一樣了,至于這裏将會進行大規模的改動,所有的商戶都會動遷,要建造一座大型的綜合體商城。”

“那你們的辦公樓呢?”我看着薛子洪和喬哥他們的公司方向不安的問道。

“也拆,所以我們一直在找新的辦公場所。”薛子洪的語氣似乎無所謂。

“這個城市留給我們的記憶還剩下多少了。”張超有些哀傷,而我則想起了王嘉悅以前所畫的那些畫,她的畫紀錄了很多這個城市的改變,我已經很久沒有陪伴王嘉悅畫畫兒了,也不知道這些年她還繼續畫了沒有,曾經的我答應她每年陪她畫一幅畫兒的,但是這個諾言我卻沒有堅守下來,想到這裏我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們三個都想着自己的心事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久張超才笑着對薛子洪說道:“謝謝你帶我們來看這些,我一個人在北京的時候很多次做夢都會夢到這些地方,這些年變得愛回憶過去了,這些地方現在不來看看以後就真的沒機會了。恐怕以後再回來就是人依舊、景已變了。”

薛子洪看着張超欣慰的笑了,“恐怕人也難依舊了,我們都老了。”

張超先是一愣,随後和薛子洪一起笑了起來。

“我餓了,我們去吃點兒東西吧?”忙碌的一整天,我的肚子有點餓了,于是很不合時宜的對着的薛子洪和張超說道。

“是啊,我也餓了,去吃點兒東西吧!”薛子洪表情有點兒無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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