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心尖上的愛人（六）
故地重游，柏易和章厲站在高中校門口，學校還是以前的樣子，連校門口的那顆老樹也沒有變化，時光荏苒，總有些地方一直沒變。
柏易笑着說：“我當時可想不到我跟你會在一起。”
對那時的他來說，章厲僅僅是同班同學，他甚至沒有想過他們在未來會有交集。
章厲也感慨萬千，他輕嘆一口氣：“趙老師已經退休了。”
趙老師是他們的高中班主任，帶他們的時候年紀已經不輕，這麽多年過去，她也退休了。
兩人走在校園裏，學生們的目光經常停留在他們身上，還有人竊竊私語，似乎在讨論他們是不是新來的老師。
“其實我以前想過當老師。”柏易忽然說，“不過後來覺得當老師太累。”
章厲在校園裏沒有去牽柏易的手，他說道：“難道你開公司不累？”
柏易笑起來：“是啊，只是不想當老師而已。”
無論找多少理由，歸根結底還是自己不喜歡。
柏媽媽以前很希望他能子承母業，讀研究生，讀博，然後留校當老師。
她很喜歡自己的職業，也喜歡跟學生打交道，于是認為自己的兒子應該會跟自己一樣。
不過柏爸爸倒是從不管這些事，他并不在意柏易找什麽工作，他更在意兒子的品德。
夫妻倆怎麽也沒想到，柏易在他們這樣的家庭中成長，最後竟然會從商，開公司。
柏易告訴他們的時候，夫妻倆簡直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你呢？”柏易和章厲走到學校操場旁的小樹林裏，坐在長椅上，看着操場上正在上體育課的學生們，他們在陽光下跑跳着，揮灑汗水，空氣中似乎都彌漫着青春的荷爾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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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有過這樣的青春歲月，只是柏易已經想不起那時候的自己是什麽樣了。
是不是也曾經笨拙的扔過鉛球，在同學的哄笑聲中承認自己不是扔鉛球的材料。
柏易接着問：“為什麽選擇做珠寶生意？”
章厲：“那你為什麽開廣告公司？”
柏易還從沒認真想過這個問題，他開廣告公司只是因為當時靈光一閃，覺得這個生意可以做，然後他就開始做市場調查，非要問為什麽，其實他也答不上來。
“可能是命中注定吧。”柏易只能總結出這個結論。
趁着四周無人，章厲抓住了柏易的手，柏易一輩子沒有幹活粗活重活，手白皙細膩，而章厲的手心粗糙，還有老繭，只是柏易此時被章厲握住手，卻覺得很安寧。
章厲專注的看着柏易，輕笑道：“是啊，命中注定。”
他們在學校待到夕陽西下，學生們都放學了，他們才離開。
晚飯是在學校旁的小餐館裏吃的，這家餐館開了十多年，老板也沒變，老板娘還認出了柏易。
“哎呀！我記得你！你是趙老師班上的學生！”老板娘很熱情，她招呼柏易和章厲坐下，還給他們送了一份小菜。
柏易還對章厲說：“這家的紅燒牛肉很不錯，我上學的時候最愛吃這一道菜。”
老板娘聽見了，得意洋洋地說：“我們材料用的好！我老公的手藝也好！”
吃飯的時候，章厲幾乎沒動紅燒牛肉這道菜。
柏易奇怪地問他：“怎麽不吃？不喜歡這道菜？”
章厲搖了搖頭：“你喜歡就多吃點。”
他知道自己不怎麽會做菜，所以柏易沒什麽機會享受別人做的美食。
他也不是沒有努力過，然而就是沒天賦，做的菜勉強能夠入口，卻都不怎麽好吃。
不是特別寡淡就是特別鹹。
柏易抿着唇，但明顯帶着笑。
章厲看着他：“笑什麽？”
柏易輕咳了一聲：“沒什麽，快吃吧，我們早點回家。”
他們吃過晚飯後沿着學校的夜市走到大街上，再打車回家。
章厲買的房子已經成了空屋，他把自己日常穿的衣服和用品拿下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柏易還把浴室的浴缸換了，換了一個更大的，即便他和章厲兩個人一起進去也不會覺得擁擠。
當然，好處不止是可以一起洗澡，而是洗澡的同時還能做運動。
柏易以前一直不覺得運動有什麽好處——他自給自足，覺得也很不錯，想不出為什麽有那麽多人沉迷這種事。
直到跟章厲在一起之後，他才找到樂趣。
運動的時候激情洋溢，恨不得把對方生吞入腹，讓速度更快一些，力道更大一些。
運動結束後，兩人去洗完澡，就能幹燥溫暖的抱在一起。
皮膚和皮膚相貼，帶來無盡的飽足感，前者帶來生理上的滿足，後者帶來心理上的滿足。
不過比起柏易，章厲顯然更熱衷于運動，要不是柏易認為一周四次比較健康，章厲是想每晚都來一次的——如果條件允許，白日宣|淫他也不介意。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很少讨論工作，有時候柏易會說一點煩惱，大約就是不知道年終獎給員工發多少，或者是下次團建選在哪裏比較好。
章厲總是會給出建議。
他們有時候還會參加商業聚會，幾乎活成了連體嬰兒。
柏爸爸和柏媽媽偶爾也會來看他們，這個時候章厲買的那套房子就發揮了作用。
不過他們不會待太長時間，因為家裏還有一只狗需要他們照顧，柏媽媽的話題也總是圍繞在狗身上。
柏易多了一個叫“壯壯”的弟弟。
白毛粉鼻子，柏媽媽的屏保也從柏易的照片換成了狗的。
柏易覺得養只寵物也不錯，就養了一只橘貓，抱回家的時候三個月大，每天晚上都要睡在他和章厲的中間，如果把它關在門外，它就會聲嘶力竭的大叫。
而且非常粘柏易，只要柏易躺下，它就會踩着六親不認的步伐走過去，叼住柏易的衣領，使出最大的力氣踩奶。
自從有了它，章厲無時無刻不在後悔。
柏易倒是沒感覺，他負責做貓飯，章厲負責鏟屎。
柏易也是第一次知道貓尿能這麽臭。
貓越長越肥，跟名字越來越像，貓叫球球，也确實長成了一個球。
唯一不變的是，哪怕從一個嬌聲嬌氣的小貓咪長成了一只肥而兇的胖子，也要堅持踩奶。
柏易有時候都會覺得骨頭被踩得疼。
然而柏易靠在章厲的肩膀上，貓窩在他頸部的時候，他總能感受到幸福感。
這個家越來越有家的樣子。
這天柏易給貓喂完貓飯，剛回到卧室準備換上睡衣，章厲就眼疾手快的關上了卧室的門，肥貓察覺到了不對，從客廳跑到卧室門口，大聲叱責着章厲的過分舉動。
“喵嗚嗚嗚嗚嗚！”它像是抱怨一樣吐出一長串貓言貓語，然後趴在門上不停撓門。
章厲覺得這不是抱回一只寵物，這是抱回了一個階級敵人和情敵。
柏易被章厲的舉動逗笑了：“你這是要幹什麽？球球挺乖的，又不會亂尿，我去把門打開。”
章厲攔住了柏易，他輕咳了一聲：“有事想跟你說。”
柏易看章厲的表情，知道一定是件嚴肅的事，于是他不提要去給球球開門，反而坐在了床邊，好整以暇地看着章厲：“說吧？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章厲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大約算是個好消息。”
柏易不明白這個大約的意思。
章厲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天鵝絨盒子。
深藍色的盒子在他的掌心裏，顯得小巧高雅。
“雖然國內不能領結婚證。”章厲看着柏易，他極緩慢極莊重的半跪下去，擡頭看着柏易，打開了盒子，一枚鑽戒靜靜的安放在盒中，鑽戒很漂亮，切割的非常完美，在燈光下閃着璀璨的光。
章厲輕聲說：“這枚戒指是我讓人設計的，鑽石也是我親手鑲嵌進去的。”
“是獨一無二的戒指，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出另一枚相同的戒指。”
這世上也再找不出另一個跟我一樣愛你的人。
“你願意接受它嗎？”章厲抿着唇。
柏易坐在床邊，他伸出自己的手，一臉笑容的對章厲說：“你不親手給我戴上？”
章厲朝聖般的低下頭，虔誠的給柏易戴上戒指。
或許他們在世人眼中只是朋友。
但是只要他們兩人，自己知道就夠了。
戒指戴在了柏易的手上，柏易覺得這戒指十分高調——鑽石雖美，但總覺得怪怪的。
他對章厲說：“只有我有？”
章厲一愣，他只準備了一枚戒指。
早知道該給自己準備一枚的。
柏易打開衣櫃，從衣櫃裏的小櫃子拿出戒指盒，兩枚樣式簡單的鉑金戒指就在裏面。
柏易牽起章厲的手，給章厲戴上其中一枚，他低頭笑着說：“這是星語的戒指，我是不會讓外人掙這一分錢的。”
柏易看着他的眼睛，兩人的目光交彙，纏綿。
柏易問他：“你覺得我是戴你給我的戒指好，還是戴跟你一樣的戒指好。”
章厲勾起嘴角，充滿寵溺的嘆了口氣，然後取下剛剛給柏易戴上的鑽石戒指，換上了柏易準備的鉑金戒指。
兩人抱在一起，在溫馨的房間裏接了一個溫柔纏綿的吻。
柏易輕聲說：“求婚被你搶先了，今晚分房，讓球球跟你睡。”
章厲笑容一僵，那只肥貓一定會叫一整晚，不讓他休息一分鐘。
柏易看着章厲的表情，大笑出聲。
章厲看着柏易的笑顏，忍不住也笑起來。
這樣就好。
這樣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