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遲早會浮出水面
方碩揚離開禦書房的時候是又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
石輕舟在人離開後忍不住問龍嘯遠：“你真的打算讓他去？”
龍嘯遠苦笑了下。“輕舟，你還沒看出來嗎？不是我打算，而是他已經有了決定了，容不得我們反對。”
石輕舟聞言頓時沉默了下來。
龍嘯遠嘆了口氣。“也許這樣也好，讓他去查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覺得他能查清楚？”石輕舟蹙眉。
龍嘯遠淡淡道：“有人的幫助就能，即使不能，總也有其他的用處。”
“那這事，你要怎麽跟許攸說？ “石輕舟再度問道。
石輕舟雖然雖然不怎麽相信緣分這種事情，但是，龍嘯遠對許攸的不同，他看在眼裏，而且從對方眼底也能清晰的看見那種兄弟之間的疼寵之情。
所以，石輕舟相信龍嘯遠對許攸的兄弟之情是真的。
正因為是真的，所以，他才問這個問題，怕龍嘯遠在那裏不好交代。
龍嘯遠聞言沉默了一下後，輕輕道：“輕舟，這個事情等下再說，現在的話……先回去坤寧宮吧。”
石輕舟沒問原因，只是點了點頭。
兩人從禦書房出來，倒是也沒有火急火燎的往坤寧宮那邊走，相反的，似乎龍嘯遠的心裏在想着什麽，一路走的有點頗為心不在焉的樣子。
等到兩人走到坤寧宮的時候，龍嘯遠開口道：“輕舟，我們今天在外面用膳吧。”
“嗯？ “石輕舟挑了挑眉。”你是說在庭院裏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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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龍嘯遠點了點頭。“外頭涼快。”
“好。”石輕舟自然不會反對。
不過現在還不是飯點，龍嘯遠和石輕舟也沒想現在就吃，就在外面坐了下來。
下人送來了一壺茶，龍嘯遠沒留人下來，而是把人都遣下去了。
庭園裏面只有龍嘯遠和石輕舟兩個人，石輕舟覺得龍嘯遠好像有點怪怪的。
這種怪怪的感覺從對方回來之後就有了。
對方在一回來後就去了禦書房……雖然說是因為發生了案子的事情。
但是，龍嘯遠的表情做不了假。
現在的話，石輕舟更加肯定了。
一壺茶差不多見底的時候，石輕舟看對方還不想主動說，只得自己道：“心情不好？”
龍嘯遠眨了眨眼，道：“嗯……無法好的起來。”
“怕不止是因為案子和方碩揚的事情吧？ “石輕舟淡淡道。
龍嘯遠聞言頓時沉默了。
石輕舟繼續道：“你到底怎麽了？可以告訴我嗎？”
龍嘯遠沒有立即說話，有點猶豫的樣子。
石輕舟靠近了龍嘯遠一些，并且站了起來，走到了對方的身後。
“有什麽還不能跟我說嗎？ “石輕舟的聲音很輕，很軟，很柔和。
龍嘯遠輕輕抿了抿嘴角。有點悶悶的道：“那個石頭哥哥是怎麽回事？”
石輕舟愕然。
龍嘯遠的不開心竟然是因為他？只是因為這個？
而龍嘯遠顯然錯誤的解毒了這個驚愕的含義。
以為這其中真的有什麽秘密，是屬于石輕舟和別人獨有的過去的秘密！
于是，龍嘯遠頓時的整張臉都黑了，神色之中也露出了一股緊張的味道。
“輕舟，你真的和那個女人……”
“你想到哪裏去了。”石輕舟從驚愕中回過神來，趕忙打斷了對方。
“嗯？ “龍嘯遠微微一怔。
石輕舟簡直哭笑不得。”你想的太多了，我和那個女人一點關系都沒有。“
龍嘯遠眉頭狠狠皺起。”沒有關系？輕舟，你不用隐藏，就算用關系什麽的也是以前了，我沒那麽小氣的，但是這騙我就不好了，你……“
“我沒有騙你。”石輕舟簡直無奈了。
龍嘯遠定定的望着石輕舟，石輕舟跟對方對視着，神色認真，平靜，沒有一點躲閃。
龍嘯遠看對方這認真的樣子終于有些愕然了。“你……你說真的啊？”
“當然是真的！”石輕舟定定道。“我不過是覺得這事情根本不算什麽，如此而已，你到底想到哪裏去了？”
龍嘯遠輕輕抿了下嘴唇，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石輕舟忍不住無奈道：“她當時那麽叫，我其實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記憶裏好像是有一個小女孩那麽叫過，但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跟你想象的絕對不一樣，我就是看着你對她特別排斥的樣子，所以也不想跟她多做理會，就這樣而已。”
龍嘯遠沉默了。
石輕舟輕輕道：“我跟她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也絕對不是你想象的青梅竹馬什麽的……
你想知道那事嗎？”
龍嘯遠聞言自然立即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
“嗯，想知道，你說。”
石輕舟回憶了一下後才道：“那大約是我十歲左右的事情，那一年，我記得我娘回娘家，在山上為父親祈福，那個時候我還小，娘沒有把我帶去，而是把我留在了外公家裏。”
“然後呢？ “龍嘯遠趕忙追問。
石輕舟看對方迫不及待的樣子微微的笑了笑。”我被留下，不太開心，玩了幾天後就偷偷跑到山上去找我娘了，不過你也知道，那時候還小，而且對那一片也不熟悉，就迷路了……然後就碰上了武香緣，那時候我可不知道什麽天機樓，甚至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她只說自己叫香香，我迷路了，在山上碰到了好像離家出走的她……“
“那麽小就會離家出走了啊，果然不省心。”龍嘯遠哀怨道。
石輕舟覺得有些好笑，點了點頭。“也就這樣了……她是本地的，我跟着她到了山上，找到了娘，她一個小孩子，身邊也沒有人，所以我娘把她留下了，然後派人打聽她親人的下落，我們就相處了差不多兩天的樣子……然後她就被接走了。若不是那個稱呼……我根本忘記了這麽一個人。”
“就這樣？ “龍嘯遠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洞。
“不然你以為呢？”石輕舟反問。
“我瞧那姑娘對你一副情根深種的樣子……竟然只是因為小時候的兩天相處？那時候那女孩最多八九歲吧？”
“嗯，只有八歲。”石輕舟道。
龍嘯遠無語的抽了抽嘴角。“這都什麽女孩子啊，太早熟了吧？就因為小時候的時候玩了兩天一直記到了現在？”
石輕舟眨了眨眼。“我不知道。”
其實，石輕舟還隐瞞了一個情況沒有說。
那就是，在那小女孩的父母找過來的時候，其實小女孩的母親和他的母親一見如故，還想定娃娃親來着……不過因為他爹那個時候不在，訂親這種事情需要雙方父母都同意，所以，這件事情才作罷。說是如果有緣分等他們長大也是可以在一起的。
這事情，石輕舟本來也早就忘記了，在回憶起武香緣這個人的時候才想了起來，而這件事情，看龍嘯遠的樣子，他是絕對不會說的！
只是小時候認識就吃醋了，若是被他知道還差點談婚論嫁了，那不是更加吃醋了嗎？不行，這種事情絕對不能講！
現在還不知道被自家皇後隐瞞了一些消息的龍嘯遠還在感嘆古代女子的早熟。
這問題的心結解開了，龍嘯遠的心情好了許多，他把石輕舟的手拉在手心裏，包裹了對方的手，自己轉了個身，面朝向石桌旁邊，然後将石輕舟抱坐在自己的雙腿上。
随後，龍嘯遠又把自己的臉頰埋進了石輕舟的頸窩裏面。
“輕舟……我是不是太會吃醋了啊？”這麽問的時分，龍嘯遠還是有點忐忑的。
若是在現代的話，相信沒誰會喜歡這麽多疑，并且愛吃醋的情人吧？
其實他也不想說的，只打算悶悶的生氣，反正過一陣就好了。
不過他家輕舟問他，所以他才開口的……但是，講都講了，他又有些後悔，害怕他家輕舟生氣，會覺得自己不夠信任他，所以才忍不住有些忐忑。
石輕舟聽到龍嘯遠這有些忐忑的口吻便勾起了嘴角。“怎麽了？原來你自己還知道啊……”
龍嘯遠扁了扁嘴。使勁的往石輕舟的頸窩間又湊了湊，嘆息了聲。
石輕舟瞧對方這樣子明明心底很愉悅，卻依然道：“你該多相信我一點。”
“嗯。”龍嘯遠立即點頭。
石輕舟繼續道：“還有，不能老是冤枉我。”
龍嘯遠被說的慚愧極了。“嗯，都是我的錯。”
石輕舟唇角邊的笑容更擴大了兩分，但是龍嘯遠沒有看見。
“好了，這一次就算了，你只要下次不再這樣就可以了。”
“嗯。”龍嘯遠悶悶的點頭。
石輕舟抑制了臉上的笑容，一本正經道：“好了，你餓了嗎？”
龍嘯遠看了看天色，點頭。“餓了。”
“那行，我們早些傳膳吧。”
“好。”龍嘯遠立刻點頭。
飯後，沒有意外的，許攸找了過來。
“大哥，方碩揚找你說了什麽？ “許攸直接問道。
龍嘯遠看了看對方，道：“你跟我來。”
龍嘯遠把人帶到了內殿之中。“他沒跟你說？”
許攸搖頭。“他沒說，他只是在找你回來之後說要出遠門。”
龍嘯遠嘆了口氣。“他想去東夜國。”
“什麽！去那裏做什麽！ “許攸分外的吃驚。
龍嘯遠看着對方微微苦笑出聲。”你應該能猜得到原因不是嗎？“
許攸沉默了。
龍嘯遠輕輕道：“他的身世，誰都不是傻子，他應該是自己也猜到了，他想去主動去東夜國查清楚這件事情，于情于理，我都無法拒絕，不是嗎？”
許攸沒有說話。
“更何況，許攸，我想你也看出來了，現在這邊一點都不平靜，方碩揚留在這裏也未必安全，相反的，他去東夜國，或許還能更安全一些。”
許攸微微紅了眼眶。“大哥……我知道你身上很大的壓力……我陪他一起去！”
龍嘯遠聞言似乎早就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看着許攸。“你确定嗎？”
許攸重重點頭。“我當然确定，我不可能放心他一個人去那麽遠的地方，不管生死，我想跟他在一起。”
龍嘯遠聞言忍不住狠狠揉了揉對方的腦門。
“放心，你們就算去也不是只有你們兩個，大哥會派許多人給你們。輕易不會有事的。”
許攸眨了眨眼。“大哥……我們過去那裏，不止是要弄清楚方碩揚的身份吧？還有什麽其他要做的？”
“你想知道？ “龍嘯遠看着許攸。”那些事情有方碩揚去做其實也就可以了，不一定要你知道。“
“不。”許攸猛的搖頭。“我要知道，大哥，我不喜歡什麽事情都被瞞在骨子裏，那種感覺我不喜歡。”
“既然如此……好，那我就都告訴你……”
方碩揚等到許攸從外面進來的時候連忙迎了上去。“你去哪兒了！”
許攸微微抿了抿唇。“去找大哥了。”
方碩揚微微一頓，有些緊張的道：“你去找他做什麽？”
許攸看着對方。“你說呢？”
方碩揚嘆了 口氣，“許攸，你……”
“我知道你要去做什麽了，我也跟大哥說了，我會跟你一起過去。”許攸打斷了對方。
“什麽？ “方碩揚聞言大驚。”你去說這個了？“
許攸”嗯“了聲，看着方碩揚激動的樣子淡淡道：“怎麽，你很驚訝？”
方碩揚雙手握住了許攸的肩膀。“你別跟我一起去，就在這裏不好嗎？你在這裏會很安全，我做完事情就會回來，我……”
“方碩揚！”許攸大喝的打斷了對方。“你是打算騙我還是騙你自己啊！”
方碩揚一頓。
“你去，那麽危險，你能保證你一定會回來嗎？你不能！你不能還說什麽讓我等你的話？
你就不怕你回不來，然後我找個其他的人重新過日子啊！”
許攸氣沖沖的吼着，然後對着方碩揚就狠狠的拍了一掌。
再然後，方碩揚被打的倒退了一步。
許攸怒瞪着對方。“你自己選擇，我跟你一起去，還是你去，我馬上就找個其他人去！”
“你……”方碩揚簡直氣的哆嗦。
但是許攸可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相反的，許攸非常認真的看着方碩揚。
最終，方碩揚無奈的嘆了口氣。“好吧，你贏了，我們一起去。”
許攸眨了眨眼。“不勉強？”
方碩揚除了嘆氣還能幹什麽？
當即道：“不勉強，和你在一起，怎麽會勉強？”
“哼。”許攸冷哼了一聲，這才臉色好看了一點。
随後，方碩揚苦笑的拉起了許攸的手。“你跟着我一起去，但是，不能能亂跑，不能亂行動，明白了嗎？”
“你當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啊！ “許攸翻了個白眼。”小爺好歹會武功的好嗎？而且我的輕功你又不是不知道，逃命還是沒問題的好嗎？“
方碩揚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我就是怕你的自信心太膨脹。“
“你……”許攸生氣了，氣呼呼的瞪着方碩揚。
方碩揚當即道：“好，好，不說了，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不能擅自行動。”
“行啦，這個大哥已經跟我說過了，你們真啰嗦，我又不是小孩子！”
方碩揚只能在心底苦笑，是啊，不是小孩子，就因為不是小孩子才可怕啊！
若是小孩子的話反倒是好了！
不過，這話方碩揚不敢出口，他要是真說了，許攸還不找他拼命啊！
于是，方碩揚什麽都沒有說的拉着許攸進了宮殿。
夜晚，龍嘯遠和石輕舟躺在床上。
兩人本來在說着話，說的是方碩揚和許攸的事情。
然後講着講着話題又轉到了柳家的案子上面，龍嘯遠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
“輕舟，我想到了一個問題。”
“什麽？”石輕舟不解。
龍嘯遠猛的從床上坐起。“柳家家主的暗示。”
“嗯？他暗示什麽？ “石輕舟立即問道。
“我要去發現硫磺粉的那間密室。”龍嘯遠道。
石輕舟頓了一下，然後跟着一起起來。“去那裏的話要做一點準備。”
龍嘯遠點頭。“嗯。”
石輕舟穿上衣服後讓影衛先去布置一番，大約一刻鐘後，龍嘯遠和石輕舟才從坤寧宮的寝宮離開。
夜裏有些涼，但是龍嘯遠卻一點沒感覺到，在有點焦慮的狀态下，龍嘯遠和石輕舟幾乎用飛掠的速度到了柳家那邊。
只是……還沒進門，柳家裏面卻是燃起了大火。
“該死的。”龍嘯遠大驚。
石輕舟看着裏面迅速燃起的大火也是一驚。“現在火還不大，我進去看看。”
“不行！”龍嘯遠一把拉住了對方。“我們快走！”
硫磺粉……可是會爆炸的！
柳家，絕對不止那麽一點點的硫磺粉！
龍嘯遠來不及跟石輕舟解釋那麽多，只大喊了一聲。“所有人都撤！”
然後就快速往遠處跑。
石輕舟也似乎明白了什麽。
于是，石輕舟也跟着龍嘯遠跑，用上了輕功的跑。
約莫跑出去兩百多米遠的時候……轟的，柳家爆炸了。
石輕舟将龍嘯遠護主，更是在最後關頭又跑開了一些，如此，爆炸的餘波倒是一點都沒有影響到他們。
爆炸聲後，龍嘯遠看着燃燒着大火的柳家，心尖都在微微的顫抖。
“果然是這樣……果然是這樣……”龍嘯遠喃喃的念着。
石輕舟看向對方。“皇上猜到了柳家的地底埋了許多硫黃？”
龍嘯遠苦笑了一下。“其實不難猜測不是嗎？硫黃在暗格中找到，這麽隐秘，若是這麽一點硫黃也不可能被柳家的家主那麽重視，唯一的可能就是硫黃也很多，但是，搜了整個柳家卻沒發現。只能有一個答案，那就是地底。柳家的宅子在這裏，要把整個地底翻過來根本不可能。我們的身邊有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很聰明，他應該知道我們從皇宮出來，并且直奔柳家來了，為什麽直奔柳家呢？那就是想到了硫磺粉的秘密，很可能除了地底藏着硫磺這一點之外，柳家的密室還有其他的秘密，但是我們都沒有發現，現在，那人怕我們發現那個秘密，幹脆引爆了硫磺，所以，我們在要進柳家的門的時候才會開始着火……”
石輕舟聽着對方的推測，許久後，長長的呼出了口氣。
“若是這樣的話……我們的身邊倒是的确有一雙眼睛了。”
龍嘯遠點頭，臉色有點不好看，石輕舟看着對方輕輕道：“那你認為柳家的密室還有什麽秘密？”
“現在的話……只能等大火熄滅了再進去看看了……我猜不到。”
石輕舟沉默了。
龍嘯遠也沒有在原地繼續站着。“這裏很快會有官兵過來，我們就別在這裏呆着了，免得麻煩。至于柳家的密室，既然有人趕在了我們前頭，那秘密在不在也不知道了……”
石輕舟聞言點了點頭。“那我們回去吧，胡慶元那邊我會派人去打好招呼，不管密室那邊的秘密是不是被人取走了，讓他看着點。”
“胡慶元做事我還是放心的，從柳家出事他便一直在那裏呆着，如此都沒能發現什麽東西……輕舟，算了，我懷疑即便是今天沒有這場火和爆炸，我們也找不出什麽東西來。”
“不要灰心，既然那些人想利用柳家做什麽，總會浮出水面的。”石輕舟定定道。
龍嘯遠最終點了點頭。“嗯……”
石輕舟拉了拉龍嘯遠的手。“我們走吧。”
龍嘯遠深呼吸了口氣，再度看了眼燃燒着大火的地方，點頭……“好，我們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