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木蘭花釵
熙羽今日所作所為讓葉瀾一時難以接受,雖然于公于私她都免不了見着他,亦樂得見他。可是今日他的細心妥帖,他的當衆維護,都是她所承受不起的。不管他出于什麽,即便當真對她有意,她卻一開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他。所以此時才由着性子,一心避着他。
也不知北遼向來如此,還是她來錯了時候,這幾日時時下雪。方才三人說話間還沒下,這一會子功夫地上已積了薄薄一層。一時天地之間又被銀輝籠罩,映得山河都明亮了幾分。
葉瀾踏着薄雪,“嘎吱嘎吱”的,走的飛快。冬兒擔心她摔着,一路小跑緊跟着,累的氣喘籲籲,才堪堪跟上。
葉瀾本就初來,對焚園不熟,如今下了小雪,許多景致被雪罩上,便分辨不清方向了。兜兜轉轉繞了半晌,才出了焚園,見着了車夫。她徑直上了車,等冬兒也坐上,便喚車夫趕車出發。
誰知馬車非但沒走,又一人掀開簾子上了車。她定睛一瞧,可不正是方才她千躲萬躲的梁熙羽?馬車本就空間狹小,她和冬兒兩個人坐還算寬敞。此時人高馬大的太子殿下上了車,車廂立時顯得逼仄非常。
熙羽卻一副絲毫未察覺的樣子。很自然地坐在了葉瀾邊上。由于空間小,二人挨得很近。
冬兒見狀,對葉瀾道:“小姐和殿下坐,冬兒先下去了。”
還未等葉瀾開口,熙羽便安排了:“外面天寒地凍,在車裏也不妨事的,瀾兒再靠緊我些便是。”
葉瀾自然不願冬兒下車受凍,又見冬兒擠得只坐了個側身,只好硬着頭皮朝熙羽那邊挪了挪。這一挪,兩人便靠的更近了,她甚至嗅得見他身上清冽的男子氣息。咬着牙想着下回一定換個大些的馬車。
車夫在外面問:“小姐,可要啓程?”
葉瀾回道:“走吧,先送殿下回府。”
“去林府。”熙羽迎上葉瀾略帶羞怯的目光,輕笑道:“我先時騎馬而來,不防落了雪,冷的很,可否搭瀾兒的順風車去林府見見林先生?”
葉瀾“撲哧”一聲笑了,天冷搭車?虧得他想的出來。不過這樣一來,她便沒法拒絕他了,只能乖巧地點點頭,由着他與她同去林府。這一路上二人挨得可近,誰都不曾言語,她暗暗在袖子底下掐自己的手指。這情形,比方才在焚香園的尴尬有過之而無不及,她只覺得如坐針氈。
很快,馬車便停到了林府門前。熙羽當先下車,又扶了葉瀾下車。待二人站定,才問葉瀾:“瀾兒是随我先去拜過先生,還是先回住處?”
葉瀾寄居林府,已經很過意不去,此時若先回住處,是大大的禮數不周,便幹幹脆脆道:“自是先拜過林大人。”
于是梁、葉二人一道來到了林府正廳,已有家丁通報,不過熙羽在林府一向來去自如,拉着她徑直便進去了。二人一進門,卻發現座上已坐了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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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傅起座相迎,衆人對梁熙羽行過禮後,林太傅便向先時座上那幾人介紹道:“這位便是葉瀾,葉姑娘。”
那幾人看樣子也是讀書人,見到葉瀾,竟比見到熙羽還要熱情景仰。葉瀾并不識得他們,有些不明所以。略微尴尬地同他們打過招呼,便問太傅:“這幾位是……?”
還未等太傅解釋,其中一人便道:“在下慕姑娘之才,特來拜訪,還望姑娘不要怪罪在下不請自來。”
其餘幾人與他一樣,都是特意拜訪葉瀾的。
……
經過上次那一場,葉瀾在焚園詩會甚為順利。一連幾日,她都在詩會上輕松勝出,很快,聲名便傳遍奉天。很多文人雅士慕大宋第一才女之名到林府拜訪。可她寄人籬下,如此委實多有不便,只好一概不見,一來二去,這孤高的名聲也傳出去了。葉瀾悶悶不樂,索性除去詩會,便日日在房中揣摩梁熙羽這幾日的詩。
熙羽之才早已為天下人認可,他在詩會上所作之詩,可謂字字珠玑,句句雅意,筆鋒銳利中稍顯綿軟,缱绻中不失蒼勁,不論是粗犷豪放,還是清雅婉約,他都駕輕就熟,寫的恰到好處。葉瀾與他相比,确是遜色了一籌。
在贊譽欽佩熙羽這般才華的同時,葉瀾不禁心下沉了沉。若此次詩會沒能奪魁,那件事情便有些難辦了。
焚園詩會本是冬日盛會,又已經開辦數日,這幾日,已近年關了。臘月的奉天甚為熱鬧,北遼新年有燈會,冰雕,與江南有所不同,葉瀾心中一直惦念着,想去瞧一瞧。不巧冬兒難抵北地酷寒,前日便病倒了,葉瀾只好穿起鬥篷獨自去逛燈會了。
燈會上也只是賣些小玩意,什麽面具啊,手镯啊,糖人什麽的。雖然普通,但是風格全然與江南不同,葉瀾走走轉轉,看過了很多小攤子。東西雖然樣樣精美,她卻素來節儉,什麽也沒買,只有這支玉蘭花釵子,本是一截小枝杈,沿着原本的紋路雕了朵玉蘭花,精巧別致得很,葉瀾一拿到,便愛不釋手。
“老板,這支釵子多少錢?”葉瀾拿着釵子,問小攤販。
“十文。”小攤販擡眼一掃,大約覺得這支釵子賣不得多少銀子,便随意道。
葉瀾去摸袖袋。
……
空空如也。
她悻悻地,正要走開,卻聽到一道清冽的男音——
“這支釵子,我要了。”修長,玉蔥般的手指遞來一兩銀子。
葉瀾轉過頭,不是那個豐神朗俊,讓人移不開眼的公子又是誰?他今日仍是一襲素衣,溫潤又很有距離感。
他最近似乎很忙,她也只有詩會時才能匆匆與他打個照面,連十步以內都沒近過,如今又這樣近距離相見了,只覺得心中欣喜滿足,想也沒想便沖他甜甜笑道:“殿下,好巧。”
熙羽沒有答話,只是從她手中拿過那支玉蘭花釵,緩緩将釵子送入她發間,然後端詳了半晌,才道:“很素淨,很美。”
這樣俊美溫潤的男子贊譽,她聞言,不由得愣在了一旁。好半天才憋出兩聲幹笑:“呃哈……謬,謬贊。”
“瀾兒若得閑,可否讓羽盡地主之誼,帶你到四處轉轉?”熙羽那樣看她,眉目深深,如同漩渦,她頭腦中一陣恍惚,險些溺在那眸子裏,只記得點頭了。
她仍舊有些羞于看他,便低頭不語,,只聽得熙羽随意問幾句,也嗯嗯哦哦,敷衍着答了,心不在焉的。
他問:“瀾兒準備在大遼留多少時日?”
“約莫詩會結束了吧。”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裙擺,并不敢看他。
“既來了,何不多留些時日?”他想着時間委實有些短,本應盼她早日回去,如今卻有些許不舍。
“寄人籬下,不好多待。”她嘆了口氣,最近經過她一直以來的拒見,來林府拜訪她的人竟不減反增,這已給林太傅帶來太多麻煩了。
“如此,”他稍作思忖,道,“瀾兒若不棄,不如搬來羽府上。不知瀾兒意下如何?”
葉瀾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邀請,這實在是難得的良機。若她當真住到太子府了,連詩會最後獲勝都不需了。她心中一百個願意,可面上若一口應下,又顯得太過不矜持,于是只好結結巴巴道:“這……這恐怕不太妥當吧。”
“有何不可?瀾兒是疑羽有歹心?”熙羽語氣音調都沒有變,葉瀾卻覺得分明有些壓力在周遭。
葉瀾聽他此言,忙擺手,有些為難地解釋道:“并無此意!只是、只是怕殿下家中娘娘怪罪了。”
聞她此言,熙羽嗤笑一聲,沒想到她竟擔心這個,便鄭重其事道:“羽尚未婚配,且方行冠禮,也未置媵妾,數年來素不近女色,瀾兒不必憂慮。”
葉瀾聽他一番解釋,不知怎的,竟覺得松了一口氣,看向熙羽,輕輕點頭:“那瀾兒便卻之不恭了”。
熙羽有些雀躍,問道:“瀾兒哪日過來,羽去接你。”
葉瀾卻秀眉微蹙,有些糾結道:“可若瀾兒搬去殿下府邸,還不知如何同太傅大人解釋。”
“這個不必憂心,”熙羽解釋道,“先生一向平易近人,瀾兒若不好開口,羽同他講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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