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太子定親

斜陽西照,絲絲光影都在昭示着白日将盡,暗夜來臨。

林夫人此番與太子促膝長談,白日裏出門去,黃昏才歸來。

北地大多數時候晝短夜長,百姓便有盡早休息的習慣。這時候晚膳早已上過了,林夫人在太子府也用了些,這時确是擔心起葉瀾來。

是以一進府門,腳都沒停,便當先去了聽香小謝看望葉瀾去了。

聽香小謝承襲着慣來的死氣沉沉,靜寂得連蟬鳴鳥叫都顯得分外紮耳。

林夫人無端有些心悸,只覺得惴惴不安,有什麽事要發生。這樣想着,腳下的步子不免加快了些,幾步便從院門到了寝室門前。

盡管房中已被清掃過,但還是殘存着一絲絲殘羹剩飯的味道,林夫人敏銳地發現牆角還挂着根菜葉子,讓人堪堪想象到之前的狼藉。

榻邊的紗幔悉數被放了下來,顯得淩亂且散漫。

林夫人愈發覺得心慌,用已經沁出薄汗的手掀開了紗幔——

葉瀾正一動不動地和衣躺在榻上。

林夫人心裏“咯噔”地一下,顫抖着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

還好,還好,氣息尚存。

林夫人搖了搖葉瀾,輕聲喚她:“盈兒,盈兒,醒醒……盈兒……”

好半晌,葉瀾才在林夫人的搖晃中悠悠轉醒。本是睡夢裏半眯着的眼,見了林夫人登時睜開來,問道:“你來幹什麽!”

雖是小狼狗一般兇狠的語氣,卻蒼白無力,聽得出其中的并沒有氣力。

林夫人還未作他想,手已先探上了葉瀾的額頭,輕聲問:“盈兒可是病了……?”

葉瀾扯起蒼白的雙唇,勉強勾了個笑容,諷刺道:“看來夫人這次是要我病逝了?”

“盈兒,”林夫人握住葉瀾的手,“你莫要這般作想,娘是不會害你的。”

葉瀾卻是個軟硬不吃的,想當初在葉相面前,縱然長刀架身,也并不退縮。如今遇着軟脾氣的林夫人更是什麽也不怕了,當下便道:“既然如此,你便放我出去吧。”

林夫人面色十分為難,只得和葉瀾解釋:“盈兒,并非娘不想放你出去,這是你爹的意思,你就權當修身養性了,這段日子就好好在房裏待着吧。”

葉瀾的面色立馬沉了下去,語氣不善地問:“那爹又要拘我到何時?”

“這……”林夫人掐指算數,道,“約莫最少也要半年……”若按大遼禮數,這最短也是要半年的。

“半年?”葉瀾聲調陡然提高,“為何是半年?”這樣被拘禁的日子她過一天都覺得煎熬,若過半年,倒不如一刀殺了她,也算給個痛快。

林夫人聽見葉瀾問的話,遲疑片刻:“這……”

好半天,竟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葉瀾見她這副模樣,不由得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只覺得将要有什麽大事發生,一顆心,“撲通、撲通”就像要跳出胸腔一般。

随着心中愈發的緊張,她的語氣也跟着愈發急促:“夫人這樣忸怩不說又是何意?”

如今她的脾氣越來越急躁,只不過兩句話的功夫就已經覺得不耐煩了。便出言催道。

盡管她話已說到這份上,林夫人卻還是不肯繼續說。葉瀾只得硬着頭皮,又出言催道。:“夫人,這是說還是不是不說?我這裏地方小,若是不說,那還煩請夫人移駕。”

林夫人吸了一口氣,終于下定了決心,開口道:“……唉。如此,便也不好瞞你了。”

聽得這話,葉瀾的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連空氣好像也漸漸凝滞了。

林夫人賣了半天關子,這才緩緩開口,像是在說什麽驚天大秘密一樣,一字一頓。叫她一句半句全聽的一清二楚。

“盈兒……。羽兒他……”

見林夫人又作停頓,葉瀾不禁追問道:“他怎麽了?”

林夫人複又深吸一口氣。道:“羽兒他……要成親了。”

葉瀾本是提着一顆心,面色躁紅,頗為緊張。現下聽了這消息,一時愕在當場,竟不知作何回應,好半晌,才算緩過氣兒來。

待恢複了神智,她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道:“如此……呵呵,如此。倒是件好事。夫人卻為何滿腹愁容?”

葉瀾這話雖句句撇清關系,似是無情。可林夫人見到她,這副面容便知她心中所想。她狠了狠心,直言道:“盈兒當真如此作想?”

葉瀾這時不禁笑了,滿臉凄絕:“豈會有假?在你們的地盤上,我又會騙夫人不成?”

葉瀾的一舉一動,全都被林夫人看在眼裏。她來時一肚子的話,現在竟不知從何開口,好像如何說。都是錯的。他們這一雙小兒女之間。早已分不清誰對誰錯。

林夫人突然有些後悔,接下了這個棘手的事情。如今,她竟是陷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就在林夫人還沒有想好到底說還是不說的時候,葉瀾已經先一步替她做出了決定,她試探着問道:“……他成親的時候,我可不可以去?”

林夫人好像找到了開口的辦法,她神神秘秘,話中有話:“盈兒。有些事情要靠自己去争取,有些東西,要盡早看清。”

葉瀾晶亮的眸子,瞪得圓滾滾的。一下子,多了些神采。她好像恍然大悟,卻始終不願意說破,只道:“到底是我愚鈍,夫人的意思我确是不太明白。”

林夫人正欲再說,葉瀾好像知道她要說什麽,當下先發制人,意欲組織,道:“夫人,我有些乏了,今日便到此為止,夫人還請回。”

林夫人知道此事急不得,好在來日方長,他們還有些時日。便也不急于一時,道

:“如此,盈兒便好好想想。”

他看了看牆上,粘着的菜葉子,若有所思:“莫要再使小性子了,好好吃飯,照顧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說完,又動手将葉瀾好好安置回軟榻上。才出門而去。

她一出門,便收斂了在葉瀾面前慈愛的面容。

端的是正正經經太傅夫人當家主母的架子,差人将葉瀾房中貼身伺候的兩個丫鬟喚到了自個兒房中。

這兩個婢女倒也算機靈,一知道祖母傳喚,便心道不好。方一進房。當下便跪到了地上,哭道:“奴婢們沒有照顧好小姐,還請夫人責罰。”

林夫人高高在上,垂首看着堂下的兩個婢女,道:“我自問治家和善,待下人不薄,為何如今差你們去照顧小姐,卻就憑白叫小姐吃了這些苦頭?”

她永遠也忘不掉葉瀾躺在榻上,羸羸弱弱的樣子。

兩個婢女誠惶誠恐:“全是奴婢們的錯,可是,可是小姐,小姐她……”

林夫人聽了這番辯解,立時面色不悅,連帶着聲音也沉了三分:“小姐如何”?

堂下,兩個丫鬟面面相觑。兩人全然一副難以言表的樣子,躊躇半晌。最後,還是那雲慧開了口:“可是小姐的意思我們做下人的确是不敢多言啊……”

林夫人氣得笑了,拍手稱好。

堂下,二人說:“多謝夫人體諒。我們日後定會照顧好小姐”

“倒全是機靈的,這樣說來,我竟有些不好責罰了。”

兩人對視一眼,面露難色。最後其中一個視死如歸似的,說:“請,請夫人責罰!”

林夫人陡然怒了,盈兒是她不可觸碰的逆鱗,卻叫這兩個膽大包天的狗奴才折騰得那般模樣。

她怒目圓睜,揚聲指責:“你們。呵,真是兩個好奴才!那些彎彎繞的心眼,竟繞到小姐頭上了!”

兩個丫鬟在底下,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林夫人接着說:“平日裏你們做什麽?,犯什麽錯,我都睜一只眼閉一句真,本是本着慈悲為懷。沒想到最後搞得你這些狗奴才的嚣張氣焰。如今這鬼心眼子就使到小姐身上去了。”

底下的兩個丫鬟,這時更加慌了,他們在太湖也算是老人了。卻從未見過夫人發這麽大的脾氣。想着這回就是犯了,大錯了。

雲慧心中恐懼,便跪着往前走了兩步,直走到林夫人跟前,抱住了他的腿,哭着央求道。:“夫人這全都是……”

雲慧指着雪兒,哭喊辯解道:“是她,是她,全是她教唆我的,還請夫人明鑒啊。”

那雪兒猛然聽了雲慧這話,卻并沒震驚,而是十分,平靜的,也上前兩步,冷笑着說。:“雲慧姐姐,不是素來感嘆小姐花容月貌,滿臉豔羨之色麽?如何卻成了我教唆姐姐了?”

這話卻是話裏有話,故意說給林夫人聽的,她們這些小九九,夫人自是一看便知。她高高坐在上位,不怒自威:“不管你們私下如何,今日竟怠慢了小姐……”

她笑了笑,臉上雖是雲淡風輕,卻有些不可言說的威嚴,只翻手間就變了她們的命運——

“既然如此,府中确是容不下二位了,二位還是……”

雖是這樣說,但堂下兩人心中只覺得并沒有這麽簡單,一時瑟瑟縮縮,正要開口央求。這時,卻聽“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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