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以其人之道（上）（修改完成）
到了她那屋舍，阿陽讓小芸在外頭等着自己同多肉進去，小芸猶豫一下應下了。進到屋子裏一瞧，只見一張半大的床榻上直挺挺躺了一男一女，若不是口鼻之下尚有氣息到真同兩個死人無異。阿陽與多肉對視一眼，多肉走上前去靜靜盯着床上兩人，狹長的雙眸逐漸蒙上一層幽綠，半刻功夫又恢複了本來樣子，退回來傳音對阿陽道：“如你所想，少了一魂一魄，想來是被拘走了。”
阿陽點點頭轉身出去。小芸正在外頭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屋子裏，兩根手指幾乎要把衣襟絞爛，見她出來連忙上前問道：“姐，姐姐，我阿爹阿娘可有救？”
阿陽回以一個令人放心的笑道：“他們如今只是睡着，什麽三日喪命的話全是那人诓騙你的。我尚能助你救你阿爹阿娘，卻是需得登上一陣子，且結果如何也要看造化，你可願意？”
小芸一聽雙親有救高興的什麽似的，當即道“願意等”，還問阿陽她要如何做以報她大恩，阿陽心思一轉也不推辭，問她道：“你那迷仙散還剩多少？”
小芸從懷裏掏出來一個小瓷瓶子遞給阿陽，阿陽晃了晃道：“足夠了，你可有法子加些東西往這藥散裏遮了其中氣味？”
小芸思索半晌點點頭道：“有是有，卻是要将其制成別的吃食，湯羹亦或糕點都可。”
“最多撐得幾日不腐？”阿陽問。
小芸想了想從前阿爹做過的東西，道：“現在天氣湯羹三日，飯食五日，糕點……。大約八九日。”
“唔，甚好。那你便将這些藥散悉數做成糕點吧，現在便做。”阿陽說着意味深長地看了多肉一眼，露出一抹奸邪的笑容。
小芸拿着罐子跑到竈房放下，再跑到外面打上來一桶井水撇出來一舀子，将手浸在裏面洗幹淨才開始忙活上。大約是因着心裏有了希望，她的身影明顯比方才輕快許多，偶爾趁着洗手或者生火的間隙往院子另一邊的屋子瞧上一瞧，那臉上的表情也不似方才一般沉重了。
院子裏有棵老槐樹，阿陽便同多肉坐在樹下的大石頭上等着糕點出鍋。
“你倒也不擔心先前找過她的人瞧她辦事不利回來懲戒她。”多肉看着竈房裏的小芸傳音對阿陽道。
阿陽不在乎笑笑，“有甚好擔心的。那化作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本就是诓騙她，小芸又未同他定下什麽契約，何來懲治之說。況且上界規矩擺在那裏，無論是誰都不可在凡人面前動用靈力，更不可仰仗自個的修為擾亂下界秩序，謀害凡人，否則便便會糟了反噬，厲害一點的還會有個天罰。小芸不過是個普通凡人，我要是個神仙我也犯不着因着她沒能害成誰誰便冒着反噬的危險懲戒她去，那樣豈非得不償失？”說着似乎想起什麽來，看了看沉睡的夫婦兩人嗤笑道：“說起來他們只是将這兩人的一魂一魄拘走，而非直接給他們施個法術，想來也是怕這一點了。可即便如此，私自勾走凡人魂魄也必要他們遭了反噬，多肉，你說這起子人為了對付我容易麽，竟然不惜傷及自身，也是夠蠢。”
想起來昨晚被她打碎元靈的神鳥，再想想此刻指不定那個邊角裏躲着個養靈體的神将仙将的，而她卻依舊完好無損坐在這裏吹吹着小風乘着涼，暗自盤算着怎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阿陽不由連連搖頭感嘆對方沒腦子白白瞎了手邊的資源。
“下面的人要做什麽還不是端看主人的意思，那主人不在乎反噬天罰，左右這些東西不是自己親自做的也落不到自己身上，下個什麽指示哪裏會管下頭人後果如何。”多肉不甚贊同回一句，嘲諷道：“攤上這種主人大約是上輩子積了不少德，叫那司命星君筆杆子一揮給了個好命格。”
阿陽不由被多肉的幽默給逗得眉開眼笑的，臉上似是有了點子光彩，只是還沒等完全綻放出來，一瞧見屋子裏睡着的夫婦兩人，那點僅有的光彩“唰唰”兩下，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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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貍，你說我阿陽一個凡人，無非就是有點靈力，莫非這點靈力就紮了那些的人的眼睛了？”阿陽嘆口氣不解問道。
“這便是未雨綢缪，你如今的靈力雖不能與之相較，可誰能保證日後如何。”多肉半眯着狹長的狐貍眼睛懶洋洋道。
阿陽輕笑一下，仿佛未蔔先知，道：“日後如何？瞧這架勢日後也是不順的了。無妨，六界之大，有幾人是一生順遂的，便如那嬰孩甫一出生就哭嚎不止，哭的便是這一生苦大于樂，卻也不得不活着，若都一生順遂，想來那些嬰孩便該大笑不止了。只是如此一來，我阿陽日後得道飛升後也必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女子報仇，晚個萬兒八千年的不算晚。”
多肉頭一次聽見這種說法，不由也覺得有意思，擡眼瞧見阿陽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忍不住道：“往來這許多事與你頗有不公，你怎也不同旁人那般問天問地為何不公，也不想問問那存心害你的人為何存心害你？”
“問天問地？呵，天地不仁，只怕天地也不知為何。”阿陽撇撇嘴，淡淡望了一眼天空，目光逐漸凝起點點冷意，“至于有人存心害我，那便更不必問，想害我便是想害我，理由麽……。上界那起子人追我追的如此緊，無非同先前那位引相神君一般将我當成落陽神君，怕我或者嫉妒我，寧殺錯不放過。誠然，我現在的模樣也無甚好嫉妒的，可我管她有甚理由，若真有相見那日我定先悉數還回來再說！”
多肉深以為然，如此才像是阿陽的品行。
正說着，小芸端了兩碟糕點出來，走到阿陽面前道：“姐姐，你且看看，這樣合不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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