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夜無夢。
清晨醒來,乾美芽睜開眼睛看了看粉紅色的天花板,先是一愣,随即明白過來自己身在何處,她翻了個身,與放在枕頭邊的薰衣草小熊大眼瞪着小眼,又瞥了一眼挂在衣櫃把手上的貓臉和狗臉面具,過了一會,坐起身,抓了抓有些淩亂的發絲,下床,簡單洗漱後,打開房門,屋子裏一片寂靜,大家似乎都沒有起床,她打了一個哈欠,蹑手蹑腳地下了樓,走進廚房。打開冰箱,食材琳琅滿目,乾美芽取出她菜單裏的材料,忙碌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虛掩的廚房門被推開,乾美芽循聲回過頭,只見神清氣爽的榊直樹兄弟倆站在門口,當他們看見正往吐司上塗抹黃油的乾美芽時,兩個男人不由得一愣。
“喲,美芽這麽早起來了?”榊直樹很快收回詫異的神色,問道。
“直樹哥早,太郎早。”乾美芽抿嘴一笑,說道,“每天早上都是這個時間起床。咖啡正在煮,一會就可以吃早餐了。”
“早。”榊太郎微微颔首,走到乾美芽身旁,拿起一片吐司和一把黃油刀,有條不紊地幹起活來。
“唔……好香的咖啡。”榊雅子也走進廚房,見榊太郎和乾美芽步調極其一致,轉頭看向丈夫,夫妻二人相視一笑。
“早安,親愛的。”榊直樹猿臂攬過妻子的肩膀,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個響亮的吻。
“早安。”欣然接受丈夫親吻的榊雅子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兩位注意一下影響。”榊太郎瞥了乾美芽一眼,重重地咳嗽一聲,善意地提醒道。
榊直樹丢了一個白眼給弟弟:“我在家怕什麽?”
“這是我家。”榊太郎将白眼返還給兄長,強調道。
“……”榊直樹被噎得一下子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也瞥了忙着擺盤的乾美芽一眼,說道,“那你也可以跟美芽親一個呀。早安吻嘛。”
“幼稚。”榊太郎冷冷地丢下兩個字,将手中塗好黃油的吐司擺放在吐司盤的最上方。
“……”榊直樹又被噎了一下,他死死地瞪着弟弟,從嘴裏擠出三個字,“臭小子!”随後頭也不回地走出廚房,氣鼓鼓地坐在餐桌旁。
榊雅子看了榊太郎一眼,抿嘴笑了笑,轉身離開。
廚房上空響起嘀嘀的聲音,乾美芽停下手裏的活,轉身,卻與榊太郎撞在了一起,淡淡的沐浴露香鑽進鼻間,讓她心神微微一顫,她連忙往後退了一步,擡起頭,與榊太郎四目相對,她微微一笑:“咖啡好了。”
“嗯,我來弄。”榊太郎點了點頭,轉身走向咖啡機。
乾美芽看着榊太郎的背影,抿了抿唇瓣,一只手端起吐司盤,一只手握着牛奶壺走出廚房,待她放好手上的東西,只見一張臉湊到了自己面前,行了一個貼面禮:“早安,美芽,辛苦了。”不等她回過神來,又一張臉貼到了自己的臉上:“早安,美芽。”前一張臉的觸感非常光滑,而後一張則有些紮。
乾美芽呆若木雞地看着笑得一臉得意的夫妻倆,僵硬地轉過頭看着端着咖啡走出廚房的榊太郎,只見這男人皺了皺眉頭,快步走到餐桌前,放下手中的咖啡壺,帶着幾分宣示主權的氣勢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唇瓣柔軟,帶着溫度。
乾美芽怔怔地看着榊太郎,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不是說幼稚嗎?”坐在椅子上的榊直樹眉頭一挑,問道。
“我在我家怕什麽。”榊太郎拉開椅子,示意乾美芽坐下。
“親愛的,我覺得我們還是離開比較好。”榊雅子抿嘴一笑,“如果我們剛才不在這裏,這一吻絕對是落在嘴巴上了。”
乾美芽聞言,臉一紅,溫度以額頭被親的地方為圓心向四周散開,一直蔓延到耳廓,她抓起放在手邊的咖啡壺,給自己倒滿了一杯咖啡,正準備喝,卻被一只大手拿走,一道沉穩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空腹喝咖啡不好,來喝牛奶。”言畢,一杯牛奶放在了面前。
“……是,謝謝。”乾美芽低聲道了謝,握着牛奶杯,暖意透過玻璃杯壁傳遞至手心,仿若一道春風撫過她的心田。
有多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照顧了。
車平穩地行駛在馬路上,飯桌上有些尴尬的氣氛一直延續到車廂裏,乾美芽低頭玩着手指,只聽坐在正駕駛座的男人輕咳一聲,說道:“剛才……有些唐突了。”他也不知道當時為何腦子一熱便做了那樣的事情,雖然彼此都已經是成年人,但如此親密的舉動着實是冒昧了一些,只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世界上也沒有後悔藥賣,他只能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沒關系。”乾美芽搖了搖頭,事後她暗自分析過,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榊太郎唯有這麽做才會将他們之間的合作關系掩飾到最好。
榊太郎瞥了乾美芽一眼,并沒有從她臉上看出任何異樣,他收回視線,繼續将注意力放在方向盤上。
車拐了一個彎,離校門口越來越近,乾美芽看了看四周,此時路上并沒有多少穿着冰帝校服的學生,她說道:“榊君,就在這裏放下我吧,我走路去學校就好了。”他們的契約只限定在榊太郎別墅,而在學校,他們只是普通的同事關系。
“好。路上小心。”榊太郎将車停靠在路邊,打開車鎖,在乾美芽前腳邁出車門時,他鬼使神差般地開口道,“以後還是叫我的名字吧。”
“诶……哦,好。”乾美芽微微一愣,随即笑着點了點頭。
目送乾美芽踩着高跟鞋漸漸走遠,榊太郎深吸一口氣,松離合,松剎車,踩油門,車飛馳而去。
一穿着冰帝校服的藍發少年從角落裏走了出來,剛才的情形盡收他眼底,他擡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平光眼鏡,嘴角揚起一抹魅惑衆人的淺笑:“啊……監督和乾老師呀,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應該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情。”
“Hoi,侑士……侑士!你在看什麽!”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忍足侑士轉頭看去,見是搭檔,嘴角一揚,笑道:“原來是岳人啊。”
“當然是我了。”向日岳人沒好氣地說道,“叫了你這麽多聲都不理我,你在看什麽呢?”
忍足臉上笑意更濃,他低頭湊到向日耳邊說着什麽,向日少年的眼睛越瞪越圓,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真的假的?”
“你在部活的時候可以去打聽一下。”忍足臉上笑意滿滿。
“我一會就去。”
“你是笨蛋嗎?上學第一天早上的部活就翹掉,你就不怕監督和跡部一起懲罰你?”
“那什麽時候去嘛?打聽這種事情總是要第一時間嘛。”
“放學後去。”
“放學後也有部活啊。部活結束後大家都走完了。”
“部活的時候去。”
“你剛才還說上學第一天早上的部活翹掉,監督和跡部會懲罰我。那上學第一天下午的部活翹掉,監督和跡部就不會懲罰我了?”向日白了搭檔一眼。
“安心,我會幫你請假。”忍足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向日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忍足,雙手抄進褲兜裏,朝校門口走去。
忍足看着向日的背影,心中暗道:下午部活的時間比早上的時間要長,應該足夠岳人打聽到相關情況了吧。
抹去一個堆積了假日的灰塵,離午餐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乾美芽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坐下,喝了一口,看着窗明幾淨、亮堂堂的辦公室,她舒服地籲了一口氣,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有幾條未讀短信。
兩條是來自乾貞治,無非是彙報一下家裏的情況和乾汁的推廣程度以及效果。還有一條是來自被她安插在冰帝網球部的內應,掃完信息內容,她眉頭一挑,身體往後一靠,輕哼一聲:“啊……原來是忍足同學啊。”
坐在教室裏低頭編寫着短信的藍發少年打了一個寒顫,他擡頭看了看左右,并未發現任何異常,于是推了推快要滑下來的眼鏡,繼續編寫短信。
課桌裏傳來振動,一直看着窗外的紫灰發少年收回視線,摸出手機,看了一眼,信息來自忍足侑士,內容是:“監督今天的心情似乎比較好。跡部你知道原因嗎?”跡部嘴角狠狠一抽,擡眸瞥了忍足一眼,手指飛快地按着鍵盤。
“本大爺從來不關心這麽不華麗的事情。”
“呵呵……因為今天他和乾老師一起來學校。”
“你怎麽知道?”
“我親眼看到。”
跡部眉頭微微一挑,思索片刻,回複道:“所以……”
看着那六個點點,忍足深吸一口氣,擡手推了推眼鏡,繼續回複着信息:“所以,跡部你知道他們為什麽會一起來學校嗎?”
“哼,本大爺對這種事情沒興趣。而且,忍足你是不是覺得你最近閑得慌,下午訓練先給本大爺繞球場跑五十圈。”
“……”忍足深深地覺得他不能在繼續和部長大人交流下去,否則圈數會直線增加,但要了解這個真相,光靠岳人的打聽似乎還是不夠的。
跡部将手機丢進抽屜裏,擡手點了點眼角的淚痣,嘴角微微揚起,看來,那通電話是起了作用了,而且似乎還是一個不錯的發展。榊春代,你就準備好好地表揚一下本大爺吧。思及此,跡部又從褲兜裏摸出另一部手機,找到一個手機號碼,編寫了一條短信發了出去。
少年放下手機,轉頭看向窗外,此時,陽光明媚。
站在講臺上的老師看着兩位上課不安分但考試成績又好得不得了的學生,額頭上爆出了無數條青筋,他不停地向自己催眠,再催眠,定了定神後,繼續講解下一道題目。
下午的下課鈴聲響了,沉寂的校園頓時喧鬧起來,本想着第一時間溜去保健室的向日岳人被班長叫住,他順着班長手指的方向看去,他的大名出現在值日生一欄,唯有認命地做完值日才去保健室,卻撲了一個空,詢問下,才知道乾美芽有事提前走了。
唉聲嘆氣的向日岳人背着網球包走進球場,卻發現衆人紛紛向他投來詫異的目光,他不由得一怔,下意識地看向了搭檔,只見藍發少年掩面撇向了別處,眼角的餘光瞥見跡部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笑容裏帶着洞悉一切的自信,由于得不到小夥伴傳遞的信息,向日唯有問道:“大家怎麽了?”
“向日前輩,忍足前輩說你肚子疼去保健室了。”網球部最為善良的鳳長太郎一臉關切地問道,“現在好點了麽?”
“……”向日總算明白為何早上忍足一臉篤定地說能幫他請到假,而且不會被監督和跡部懲罰,想到這,他轉頭看了監督一眼,只見他從褲兜裏摸出手機,大拇指不停地跳動,似乎在回複着信息,少年咬了咬牙,伸手撫向小腹做出大病初愈的神色,“乾老師不在保健室,找另一個老師開了點藥吃,現在好多了。”
“可以繼續訓練了?”跡部瞥了向日一眼。
“……是。”向日嘴角抽了抽,似乎有種不祥的預感。
“那先去熱身,一會跟桦地來一場。”
“WUSHI。”
“……是。”
用袋子将剛寄到家裏的書裝好準備出門的乾美芽聽到了從挎包裏傳來的短信聲,她從包裏摸出手機,飛快地掃過短信內容,先是一怔,随即笑了笑,将袋子放在了玄關處,脫下高跟鞋轉身回到客廳,将自己甩在沙發上,手機也扔在了一邊。
屏幕依然亮着,短信內容是:“在原地等我,部活結束後我來接你。”
作者有話要說: 甜蜜蜜哦,甜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