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碰到奈奈姐了?”
她也就和忍足侑士還有忍足謙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會喊惠裏奈大人“大姐”,偶爾玩脫了叫聲“大王”,平時對外當然是規規矩矩地叫“奈奈姐”。
果不其然聽到了肯定的答複。
赤司征十郎四平八穩地說道:“沒錯,我認為忍足先生很看重她。”
“哦~是啦,這位友雅伯父一直很照顧歡奈奈姐的,當時她選擇大學專業的時候,這位伯父還幫她參詳呢。”真季大拇指搭在下巴上,想了一會兒說道:“不過長輩喜歡聰明的晚輩很正常嘛,征君你不也是啦?”
并不覺得自己很讨喜的赤司征十郎少年不置可否地勾唇一笑,聽到真季的話後,他似乎是略微思考了幾秒鐘才說道:“請他參詳,應該會給出讀商科的意見。”
“咦?”被說中了。雖然勉強算是親戚,也都是能力卓爾不群的人,但畢竟不是同齡人,赤司征十郎和忍足惠裏奈之間并沒有什麽交集,真季有些詫異地微微張大了嘴。
似乎是察覺到真季的驚訝,赤司征十郎算是給出了一個解釋:“他的獨女忍足法子曾經是商科的高材生。”
這位友雅伯父早年就很欣賞忍足瑛士,真季隐約知道當年他還曾幫過忍足瑛士夫婦一個大忙,所以真季對他還算熟悉。
不過,征君知道得未免也太詳細了吧?
正當真季滿腹狐疑之時,赤司征十郎十指交疊,眸光輕擡地開了口。
“當年忍足法子曾被不少人稱譽為‘小千鶴子’。”
嗷,難怪。
因為是曾經和自家曾祖母并提,才會格外注意到的吧。
真季自己曾腹诽過惠裏奈大人若是早生幾十年也能大戰那位千鶴子夫人,但這只是她個人的吐槽,沒想到忍足侑士的這位堂姐居然早就被人稱贊為有赤司千鶴子的風采。
赤司征十郎沒有對此發表意見,但看他的表情,真季就知道他說這句話并不只是複述,至少他并不持否認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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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女性之身執掌赤司氏這樣一個大財閥,且雄心勃勃地大肆擴張商業版圖,說是締造了赤司家的黃金時代也毫不過分。有人說她是天生的野心家,有人說她如兇狠的鷹隼般貪婪不知餍足,也有人說她是百年難得的天才。總之,時隔近一個世紀,“緋色風暴”的硝煙也沒能徹底散去。
即使真季這一家早就已經退出赤司氏的權力中心,她對這位大名鼎鼎的曾祖母也是如雷貫耳。竟然能公然與赤司千鶴子相提并論,可見忍足法子絕非善茬。
但是……
不等真季開口,赤司征十郎就慢條斯理地抛出一句分量不輕的話:“據我觀察,忍足先生有意培養忍足惠裏奈。”
他并沒有說得很明白,但真季和他從小相識,這點兒未盡之意自然不在話下,但她對這些事情本來就不太上心,當下撇撇嘴随口說道:“他們可是貨真價實的遠親哦,就算這位法子姐姐已經過世多年,只論血緣的話,友雅伯父還有個親妹妹呢。”
忍足家不像赤司家這麽人丁單薄,聽忍足謙也說過,他們去本家過年的時候,忍足侑士就經常被五只以上的小朋友纏着抽牌玩。侑士他們這一支和本家的血緣早就疏遠了,即使沒有那邊家大業大,子弟也是各有所長,根本不用盯着人家羨慕。
大概只是因為最近恰巧第一次碰到了真季經常提到的忍足惠裏奈,赤司征十郎才會就着這個話題多講了幾句,再講了幾句別的話題,真季就快要把這些事情抛到腦後了。
店裏的餐具是特意定制的,勺柄上還畫有一只肥肥的小熊,趴着身子伸出舌頭像是正要爬去舔勺中的點心。
赤司征十郎握起白瓷小勺,食指指尖正好抵在小熊的舌尖,此時他還沒舀起碟子中的栗子蛋糕,倒像是自己已經被這只肥熊舔了個痛快。
真季眨眨眼看着他,配上赤司征十郎這張臉,只要他靜靜地吃起東西來,看起來竟有一種詭異的萌……如若他眼鋒一掃,大概也只能勉強承認為……呃……戰栗萌?
真季雖不姓赤司,但卻是典型的赤司氏的長相。而赤司征十郎反而更像他的母親赤司詩織,天生一張娃娃臉。
“洛山籃球部那邊有沒有有趣的人?”
真季不會問“你在洛山還好嗎”這種問題,因為這對赤司征十郎來說純屬客套,她深知他不讓別人不好就已經大發慈悲了。至于要不要問洛山籃球部的實力,她也早就從桃井五月那裏聽了一耳朵,不算上赤司征十郎,都已經有開挂嫌疑了好嘛?
聽到這十分具有“真季風格”的問題,赤司征十郎也饒有興致地回答道:“玲央、小太郎、永吉……都很有趣。”
他說到“有趣”兩個字的時候,嘴角勾起了一個優美的弧度,看起來所言非虛。
真季是個很沒有耐性的家夥。
也是個一度只出現在周末的妹妹。
十歲前她還經常會到赤司家來,只為了蹭他的周末課程。說起來是件積極向上的事情,但簡直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到了極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她雖沒有明說,但幾次下來,赤司征十郎就總結出了她的判斷标準——有趣。
覺得有趣就會對他的母親赤司詩織說“雪丸好有趣耶伯母下周等我來哦”,不好玩的話就眨眨眼沖他“嘿嘿嘿”,下次果然不會出現。
但自從他的母親赤司詩織去世後,她就再也沒有來過。
“有空可以來洛山看看,你也可以去探望以前的老師,有這個打算的話,先告訴我。”赤司征十郎像以前通知真季下周有她喜歡的課程一樣,若無其事地幫她将其他事宜先行安排好,“如果現在的社團活動和打工都比較忙,夏季的時候也會見到的。”
夏季,對運動社團來說意義非凡,因為全國大賽基本都是集中于此時的。
赤司征十郎對interhigh的入場券不是志在必得,而完全是“理應如此”的态度。
真季知道冰帝學園網球部也是全國級別的豪強,跡部景吾也絕非低調之人,但說實話她感覺跡部景吾絕無“輸”的準備,但也并不像征君這樣否定“輸”的存在。
啊好想知道這兩個人有沒有碰過面?
肯定有的吧,畢竟都是名門的繼承人,就算兩家關系因為自己祖父反目成仇,但也總得見過幾面,不至于一直是王不見王的吧?
離開之時,真季把赤司征十郎送到門口,赤司征十郎慢條斯理地伸出他骨節分明的手指。
這本是她還是“赤司真季”的時候,每次和赤司征十郎的告別方式。她總會在離開前大喇喇地甩出手臂,第一次時赤司征十郎還以為這個妹妹是舍不得想抱一抱,女孩子經常會這樣,但她居然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就啪地拍了一下,繼而帶着滿酒窩的笑容遠去。
她的指尖飛快地觸過。
“再見,征君。”
——如同斷了線的風筝。
赤司征十郎總歸在京都讀書,真季對洛山籃球部的一切情況目前還只是道聽途說。見過赤司征十郎後,隔天就到了冰帝網球部校內排位賽的尾聲,為了這件事忙了将近兩星期,總算是要告一段落了。
其他兩個經理都對最後一天的終極對決興致高昂,就算這天本來沒有排到她們的班,還是興沖沖地跑了過來,又不好意思真的奔過來只為了看比賽,索性幫真季一起火速幹完活,拉着她一起到了賽場上。
最後一天當然不只一場比賽,但其他球場上,除了對決的雙方,圍觀人數簡直可謂凄涼。只有正中間的場地周圍圍滿了部員,球場外也有不少湊熱鬧的女孩子,人頭攢動,差點讓真季以為到了全國大賽的會場。
真季她們畢竟是忙了一陣子才來的,比賽已經進行到了第三回合。
“啊?居然輸了兩場……”
另一位經理連忙笑嘻嘻送上一記胳膊肘,“喂,你對忍足前輩的惡意簡直太濃!不要這樣!要說跡部前輩武運昌隆,連贏了兩場這樣嘛,哈哈。”
真季:“……”
好想給侑士點一支雪白的蠟燭。
說話間第三回合也已經結束了,可憐的忍足侑士少年,到了中場休息的時候也沒能拿下一局。校內排位賽的中場休息只是喘個氣的時間,他拿起毛巾擦了擦不斷滴落的汗珠,又刻意調整了下呼吸,才總算是緩過勁來。
手臂有點酸,一時不察,竟然有滴汗珠滑落到了眼角。
又拿起一條幹淨的濕毛巾擦了擦,忍足侑士使勁眨了眨略有些幹澀的眼睛,朝前看去,覺得視線還是有些模糊。好在過了十幾秒後,總算是恢複正常了,為了測試眼力,他随意地朝場外掃了一圈。
正看到和兩個女生站在一起的梅垣真季。
忍足侑士靈光一閃。
剛才一直被跡部景吾壓着打,算是有點措手不及的他大半精力都放在了比賽上,現在回過神來,總算搞清楚跡部大爺這是在發什麽瘋。
他當然知道跡部景吾可不是放水的人,但也不用這麽死命削他吧?
破滅的輪舞曲、唐懷瑟發球、冰之世界一個接着一個,差點讓他以為跡部大爺今日眼神不好,将他看成了手冢國光。
……果然大爺他的玩笑不是你想開想開就能開的。
……不就是前天嘲諷他想聽“歐尼醬”還不敢大聲說嗎今天果然就有血的代價了。
作為冰帝學園網球部唯一一個敢在跡部景吾面前主動作死的人,忍足侑士又是深吸一口氣,既然搞清楚了原因,也就不用再抽空腦補跡部大爺到底受了什麽刺激了。忍足侑士擡頭看去,跡部景吾已經拿起球拍重新上場,嘴角挂着勢在必得的笑容,又是一個響指,場外立刻有了響應。
“冰帝!冰帝!”
“跡部!跡部!”
果然還是很吵啊。
忍足侑士無奈地聳聳眉,扶起鼻梁上的眼鏡,轉動手腕,緩步走進賽場。
他看了跡部景吾一眼,又發揚起了自己不作死就不會死的優良傳統,狀似無意地朝場外掃了掃,旋即挑釁般地挂起意味不明的笑容。
跡部景吾是何等的觀察力,認識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忍足侑士相信跡部大爺絕對能準确無誤地接收到自己的深刻含義。
以作死為目标忍足侑士竟難得燃起了些許鬥志。
跡部興致這麽高。
不過……
沒有度數的鏡片閃過一道犀利的反光。
他也不是束手就擒之人啊。
☆、Chapter .19大膽少年
“唔……居然在搶七?!”
“什麽?什麽?少開玩笑啦!”
真季雖然一直關注着場內的比賽,但這場比賽進行的時間實在不短,她也沒刻意一刻不停地保持高度的集中力,所以聽到熟悉的談話聲,就下意識地朝聲音的來源看了過去。
宍戶亮和向日岳人已經結束了比賽,球拍都放下了,只拿着水杯,邊走邊談論着這場校內排位賽的終極對決,看到真季的目光,宍戶亮就輕揮了下手,算是很低調地打了個招呼。
因為周圍的部員都有意識地給女孩子讓位,所以真季幾人的位置算是絕佳。發出質疑的向日岳人似乎是完全不相信目前的狀況,幾步向前就走到了真季的身邊,但他完全沒空招呼真季,直勾勾地朝記分板看去。
“啊?”向日岳人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像是看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東西,“喂!亮!我的眼睛沒瞎吧?還是侑士昨天洗澡時特地朝腦子裏灌了幾桶水啊?”
宍戶亮側着揪了下自己的帽檐,感嘆道:“的确,和跡部打持久戰差不多是自殺哎。”
作為資深搭檔的向日岳人和宍戶亮的關注點完全不一樣,他義憤填膺地表達了自己的深深擔憂:“不!是!啊!重點分明是侑士這個家夥居然願意打到搶七好吧?好可怕,他一定是被什麽東西上身了!喂快把侑士還回來!”
真季适時地插了一句嘴:“跡部前輩的體力非常好嗎?”
已經活生生目睹忍足侑士“自殺”許久,又作為忍足兄弟的小尾巴,真季當然能看出這場對決的水準,相比于前幾天巡場時偶爾看到的比賽,她初步預估,忍足侑士和跡部景吾的比賽至少也夠得上全國大賽的水準,這還是她頭一次對冰帝學園網球部的強豪身份有這麽直觀的感受。
雖然忍足侑士現在看起來只是稍落下風,但以她的觀察力,早已發覺雙方體力的不對等了。
宍戶亮給出了肯定的回答:“沒錯,從戰術上來講,在和跡部的比賽中選擇持久戰算是很不明智的,不過……有的時候這可不是想選擇就能選擇的啊。”
體力雖然也有先天因素,但很大程度上是由後天的鍛煉決定的,而且這必須是一個長期且持久的訓練過程,能在體力上占據絕對優勢,說來可能性是人人都有的,但實際上卻很少有人能達到。真季認識的天才也有好幾個,但真正能夠如此持之以恒的,也就只有赤司征十郎和綠間真太郎而已。
真季原先對跡部景吾的印象大多是浮于表面的,此刻才真正有了個“實幹家”的标簽。
“喂!我說!”似乎是不滿意被忽略的局面,向日岳人憤憤地堅持自己的話題,“跡部這樣不算稀奇吧,是侑士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才是吧!”
宍戶亮倒沒有反駁他,哈哈笑了笑,拍着向日岳人的肩膀說道:“這麽說也是,忍足難得會這麽有幹勁。”
說罷還輕輕地瞥了真季一眼,果然發現她對這個評價也沒有任何異樣,應該也是見怪不怪了,這麽一看,忍足這個家夥還真是沒幹勁得表裏如一。
“哎,真想不通今天跡部到底哪裏吸引侑士了。”向日岳人一本正經地掐着下巴思考道。
宍戶亮差點腳下一滑。
……這種話不能亂說吧喂!
因為他們談論的是場上兩個知名度都不低的家夥,周圍有不少人也是豎着耳朵的,向日岳人語出驚人,周圍果然響起了幾聲“嘻嘻”的笑聲,另外兩個女經理更是擠眉弄眼地笑了笑,顯然一副“我懂的”暧昧表情。
好在向日岳人也不是故意如此,他也沒在意周圍意味不明的笑聲,忽然拍了拍手說道:“不過侑士這家夥臭規矩那麽多,誰知道今天踩到哪個點惹他興奮了,這個家夥一向很難猜的,真是麻煩哦。”
果然不愧是搭檔。
真季聽罷心中暗嘆,她對此當然也是深有感觸。就像小時候她和謙也死拉硬拽忍足侑士去爬屋頂大冒險之類的,他頂多一副“實在沒辦法啊”的臭臉作陪,還教訓他們不要做這麽危險的事情。
結果過幾天他就能一聲不吭地獨自去踩八米高的腳手架。
把前一天還以為自己是羅賓遜的路人小真季當場吓得小臉煞白。
新買的冰淇淋球也光榮地滾沙子了。
真季至今也沒搞懂當時才五歲的忍足侑士怎麽這麽膽大包天,他兩只手肘微微張開,一手蜷成拳頭,一手張開五指,臉上帶着興味十足的笑容,明明踩錯一厘米都會摔到八米下的硬沙地上,身體卻平衡到甚至不見一絲抖動。
……那可不是平頂屋的屋頂,那可是只有棍子和接頭搭成的架子哦。
扪心自問,她反正是不敢的,就連第二天她指了指那個架子問謙也爬不爬,謙也也是滿臉“我們是好兄弟啊為什麽要殺我”的驚悚表情。
她小時候并不聰明,很多事情都記不住了。她出生後不久,因為母親梅垣清和要去美國讀書,父親赤司真史也跟着一起去了。
可這兩個人本來就不是讓人放心的家夥,她又是個完全沒有自理能力的小嬰兒,跟着他們兩個去美國,當時就沒一個人相信她能平安長大。
所以三歲前她是在在赤司家的大宅生活的,雖然長大後仍對伯母赤司詩織有種不可言明的母親般的依戀,但說實話具體的事情一件也不記得了。可忍足侑士這件事情卻一直記憶猶新,幾乎可以算作是她記事的起點。
宍戶亮仰頭又喝了一口水,喝完後也贊同地說:“哈哈哈,是啊,比如隔兩周要去看電影什麽的,一個大男人自己去看電影,太可疑了吧!”
“哼哼。”向日岳人抱拳說道:“沒錯沒錯,要不是我們是搭檔,我也以為侑士是花花公子嘛,經常去電影院約會什麽的,他長得又那麽騷氣……哼哼。”
咦?
真季聞言朝場內看去,忍足侑士正朝網前跑去,那半長的深藍色頭發從他耳側劃過,雖處于下風,眼神卻冷靜如初,圓形眼鏡很難給人忠厚的感覺,總讓人覺得他還有什麽狡猾的後招。
……是有點騷。
不過說起臭規矩多來,真季倒是立時聯想到另外一位臭規矩一大堆的神人來。
綠間真太郎。
聽說綠間連用哪只手戴眼鏡系鞋帶都有規矩這已經不能用多來形容了!
“不過這還是好猜的,這家夥更多的是些不知道哪裏來不知道為什麽的規矩,呃……說是興奮點比較好?”向日岳人撓撓頭,似乎是想到哪裏說到哪裏,但又不願意繼續分析了,想來是本來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随性指向場內:“就像今天吧!喂,亮你能猜到他為什麽這麽賣力嗎?”
“不好說。”宍戶亮性格比較認真,當下說道:“我們又不是一開始就過來的,誰知道跡部今天是不是有什麽新招式,說不定正好挑起忍足的鬥志了。我說岳人,你就不能安靜地看比賽嗎?應該都快結束了。”
作為一個新人,真季當然還分不清跡部景吾的新舊招式,無從回答這個問題。
但向日岳人的話倒給她一點啓示,讓她瞬間分辨出綠間真太郎和忍足侑士的差別。
綠間真太郎的規矩是一板一眼的,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都有嚴格的規定,要是破壞他的計劃,簡直比殺了他還可怕。忍足侑士則是一盤散沙,想要精準地踩到他的标準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他自己大概也不想把它們整理出來,但這些規矩又是切實存在的,不會像青峰大輝那樣,有些什麽都無所謂的意思,只能像是跳舞一樣,蹦蹦跳跳地踩過去。
“快結束了?”真季看了看場內的狀況,雖然還沒喪失鬥志,但忍足侑士明顯有些體力不支了。之前的比賽的确精彩,勝負難分以至于拖到搶七,但到了現在這個局面,就算是真季和忍足侑士更熟一點,也沒辦法說她覺得侑士會贏。
既然如此——
真季瞄了下另一個女孩子腕上的手表,又默默地算了下,最後合着手掌作請求狀,飛快地對兩個經理說道:“報告長官!我有事要先回去一會兒,除了這邊,其他比賽都結束了,我先去收拾下那些場地,然後,這邊的拜托啦!”
相處了一個月,真季早和這兩個姑娘混熟了,知道她們是不會拒絕這舉手之勞的。
果然一個經理俏皮地敬了個禮,表明她接受任務。
說罷真季朝宍戶亮和向日岳人擺擺手,剛準備蹭蹭蹭開跑,就遇到了正朝宍戶亮走過來的鳳長太郎,她沒來得及說上話,笑嘻嘻地朝鳳長太郎揮了下手,就一溜煙跑遠了。
鳳長太郎單純地發問道:“梅垣桑有急事嗎?”
“啊,是啊,怎麽這麽急?”向日岳人也有些不明所以,“像是急着回家做飯似的。”
因為剛打過比賽,向日岳人現在也有點餓,又快到飯點,所以抛出了這個比喻。
但鳳長太郎顯然沒把向日岳人的話當做比喻,反而十分認真地繼續說道:“原來梅垣桑家裏是她做飯啊,真了不起呢……咦?”
他之所以發出一聲疑問,是因為兩位前輩在他說完話後,臉色竟然不約而同地陰沉了幾秒鐘,又默契十足地朝着場內望去。
鳳長太郎疑惑地撓撓後腦勺。
……為什麽看忍足前輩呢難道忍足前輩也會做飯啊果然大家都很厲害呢。
☆、Chapter .20土豆炖牛肉
“我回來了。 ”
剛打開門,忍足侑士就聞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
濃濃的炖菜的味道。
真季應該還在廚房裏,似乎是沒聽到他的聲音,也沒蹦跶出來。忍足侑士自己在玄關換了鞋進屋,把東西放好,将外套挂在衣架上,就已經有點不想動了。
這個時候忽然有點慶幸真季搬到隔壁來了。
不然現在讓他自己做飯,他是不太願意擡起胳膊了。
忍足侑士深呼吸一口氣,緩了緩勁,又想到如果不是真季這個家夥,他今天也想不到非要跟跡部大爺作死啊!
剛才的比賽的确酣暢淋漓,雖然是輸了,但比之前幾天的數次連贏更讓他滿足,畢竟跡部景吾可是超高校級的水準。
但正因為對勝率有敏銳的洞察力,就算被跡部景吾吐槽說總是“掉以輕心”,甚至被後輩說是“惰于瞄準頂峰”,他也很少拿出全副本事來對戰。
既然贏不了,不如冷靜地找出更适合自己的比賽方式,以最大的效率實現自己獨有的目标就好了,何必非要熱血上頭呢?既透支體力又拖累思考,可謂得不償失。
別人或許難以把握自我世界的衡量尺度而沉湎于放縱,于他來說卻是長處。
但偶爾的熱血上頭卻總有極致的快感。
……真是可怕的誘惑。
忍足侑士接了杯水,一飲而盡。
真季端着熱騰騰的飯菜出來時,瞥到忍足侑士的身影,正想開口招呼他過來,卻剛好看到忍足侑士仰着喝水時上下滾動的喉頭,他像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喝完水後又自顧自挑眉一笑。
忍足侑士就放下水杯走了過來時,真季才發覺自己似乎端得有些久,滾燙的熱氣從握着碗邊兒的毛巾中滲出。
不怎麽燙,指尖卻有點癢。
真季先端了一人份的飯菜,主菜是一道土豆炖牛肉,配菜有一碟胡麻豆腐,另有一碗香菇昆布味增湯。
嗯?
作為醫生家的孩子,忍足侑士的确對營養之類的要了解更多,幾乎是搭眼這麽一看,他就能看出這頓餐食的目的性。
滿滿的蛋白質和堿性食物,很明顯是要補充體力。
而且……
等真季把飯菜都端上來之後,忍足侑士第一個就下筷子去夾了一塊牛肉。
果然如此強烈的運動過後,只有肉類才能給以身體最大程度的滿足。
就算平時不是肉食主義者,忍足侑士此刻也不能抗拒這種“青春少年的好夥伴”。分量也很足,他這一碗已經冒了尖,而真季自己那邊就只用了個小碗來裝。
牛肉炖得并不算軟爛,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做出來的。
那麽真季應該也回來好一會兒了,想到這裏,忍足侑士忽然就明白了向日岳人為什麽剛才一直在他面前上蹿下跳地說些不明所以的話了。
……喂他竟然不知道訓練結束之後的岳人還要去賣火柴的嗎?
向日岳人算是除了跡部景吾以外,冰帝正選裏家境最好的一個了,總不會回家沒飯吃。剛才用“侑士你不懂愛”的表情對他說“你這家夥要好好吃飯啊想想那些沒得吃的人啊”什麽的話,還讓他以為向日岳人終于做出什麽被趕出家門的大事了。
終于想通自己為何會受到搭檔這等待遇的忍足侑士擡起頭看了一眼真季,她還沒舉起筷子,眼睛亮閃閃地看着他,表情眉飛色舞的,但是沒有說話。
忍足侑士将口中的食物盡數咽下,這才直視着真季說了一句:“很好吃。”
真季顯然已經聽到了令自己滿意的答案,咧嘴一笑,臉頰的酒窩飛快地閃現了一下,一聲“我開動啦”之後也開始吃起來。
真季小時候學會包紮傷口,學會纏網球的吸汗帶後,也總是這樣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們,很少開口邀功,但總要有個答案才肯罷休。
謙也會興沖沖地給出很大的反應,比如拍着真季的肩膀大呼“好兄弟”之類的,但未必會想到她這麽做的原因。
真季的母親梅垣清和單純寡言,父親赤司真史放浪自我,兩人當年因為意外而年少結婚,不論是作為夫妻還是父母都相當不成熟。赤司真史那邊他不算清楚,但小姨梅垣清和和真季的關系,他卻有個自認為比較貼切的形容。
她不懂得如何做母親,但和長大後的真季卻是很好的朋友。
小孩子總需要父母的肯定,因此很大可能會被父母拴住,會在某種程度上向着父母期待的方向走去。但真季可以選好多條路,不停地奔跑,因為沒有父母這樣“絕對身份”的制約,她只需要有個回應來記錄自己的嘗試,就可以繼續踏上征途。
不得不說,他也很佩服真季這種元氣十足的性格,畢竟大部分人會因此變得有些缺愛而內斂,她卻獨辟蹊徑地張開了翅膀。
所以他原本以為要好好謀劃一番才能誘使真季加入網球部,以此來完成·傲嬌跡部斯基·的光榮任務,真季如此輕易地答應了,倒叫他有些吃驚。畢竟社團活動不同于生存基礎的飲食,她已經有過運動社團經理的嘗試,這可是她已經跑過的路。
或許是運動種類的不同?但這個答案在他心中并不夠信服。
吃完一大塊胡麻豆腐後,真季發問道:“校內排位賽結束後,就要備戰地區預選賽了吧?哎,接下來會很忙嗎?”
“的确會比之前要忙一些。”畢竟先前的社團活動還是延續上學期的訓練菜單,不過是因循守舊,現在可以說是進入了一個新階段,忍足侑士想到接下來的訓練強度,雖然不至于唉聲嘆氣,但也有些小小的無奈,“按照冰帝的傳統,正選接下來會持續進入強化訓練階段,準正選進入地區預選賽備戰狀态。”
其實以前一直到東京都大賽,冰帝都很少派正選上場。
但近年中學網球界水準不低,又有國三的那次失利,冰帝雖不至于收起高傲,但學會謹慎也不是件壞事。
果然,校內排位賽結束後的第一個星期,跡部景吾就召集正選和經理開了一次會,将接下來的任務緊鑼密鼓地布置了下來。原先悠哉了一個月的真季,這時候一到社團活動時間,也腳不沾地地忙了起來。
要跟進正選、準正選、一軍、二軍、三軍不同的訓練菜單,其中還包括基礎體質訓練、網球基礎訓練、實戰訓練;學生會那邊也進入了財務審核與經費批準階段,盡管有跡部景吾這個學生會會長的大後門,但網球部可是冰帝學園屈指可數的特大社團之一,其工作量可不是那些小型的同好會可比拟的,多次跑下來,真季都已經和另外一位“之一”的文藝部負責人成為了感人的患難之交;練習賽也接踵而來,本身就是強豪學校,又意外的人緣廣闊,各個學校的邀約紛至沓來。要評估學校實力,請示跡部部長大人,然後派遣相應實力的隊員,或者組織主場比賽;最後,還有日常的清洗整理、采購物品、維護器材等等。
先前也游刃有餘的另外兩位也不是新手的經理這時才驚呼真季的工作經驗,感嘆她不愧是曾擔任過全國冠軍隊伍經理的人。也慶幸有這麽一個人帶頭,她們之前的确是沖着網球部的超高人氣和跡部大爺來的,進部後也被不少好朋友羨慕嫉妒恨,但碰到網球部的高強度工作量和跡部景吾的高标準督查,也差點要暈頭轉向了。
……天吶真是誰幹誰知道啊跡部學長分明只可遠觀啊!!!
這麽忙了大半個月後,真季才總算是把手上的事情全部給撸順毛了。這天跡部景吾帶領幾個正選去聚餐,真季一個人在回去的路上,掰掰手決定去不倒翁屋解決晚餐。
雖然她不讨厭做飯,但偶爾吃吃外食調節一下也不錯,有時候忙得太晚,她就會和忍足侑士一起來不倒翁屋,因為他們認識最上京子的緣故,去了幾次之後,老板娘對他們也頗為熟悉,招呼起來非常熱情,經常推薦當日最新鮮的食材。
但真季今天掀開簾子走進來之後,卻沒看到最上京子,等到胖胖的老板娘把真季點的定食端上來之後,她順嘴問了一句:“最上桑今天不上班嗎?”
她知道最上京子寄居在不倒翁屋,晚上一般都會過來幫忙的。
“啊,是的,她最近有些事情在忙,請慢用。”老板娘溫和地笑着應了一聲,正準備轉身去端其他客人的點餐,卻無意間看到真季制服上的冰帝校徽,忽然想起有親戚感嘆過這間叫“冰帝學園”的名校可是很難考上的,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說道:“京子最近在準備插班考試,正在自己的房間裏看書。”
“哎?”真季聞言停住了去拿筷子的手,“最上桑是要讀高中了嗎?真是太棒了。”
雖然工作也是一條出路,但真季感覺最上京子并非不願讀書的人,她猜的大概是和家庭困窘有關,能有機會念書自然再好不過了。
看到真季是真心替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