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局內局外

自從被寧繁挂掉電話後，趙知衍一直想着寧繁所說的“過幾天”到底是什麽意思，是過幾天答複，還是過幾天再談論這個問題？苦思不得其解之下，趙知衍把沈淺從公司裏硬拉了出來。

“趙知衍，這大半夜把我叫出來幹嗎？閑着沒事？”

沈淺果然恢複了以往的老樣子，仿佛程希的事情對他真的沒有任何影響，只不過人很憔悴，精神也不太好，整個人一副了無生機的樣子。看到他這副樣子，趙知衍突然有點愧疚，好像就因為自己一點小小的苦惱把人大半夜叫出來是不太厚道。所以，對于沈淺的斥責，趙知衍并沒有反駁。

沈淺一向嗜酒，工作以後，更是幾乎離不開酒。他狠狠地喝了一口酒，烈酒的辛辣感直入心底，反而刺激得精神清醒了很多，淡淡問道：“趙知衍，到底有什麽事？”

趙知衍不答反問道：“你和那天那個女孩怎麽回事？”

沈淺扯着大嗓門嚷道：“趙知衍，你不會現在才想起來為程希讨個公道吧？”

趙知衍仍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不是，你想多了。只不過她出現的時機太巧，問問罷了。”

“你這麽晚把我叫出來，就為了問這個？”沈淺不相信地問。他了解趙知衍，向來不喜歡做無用功，他到底想問什麽？沈淺瞬間覺得精神一振，心底也開始琢磨起趙知衍的問題。

“就是這個。”趙知衍依然神色自若地回答。對沈淺打量的目光，他自動選擇了無視。

“那不是我女朋友，只是一個小學妹，今年剛畢業，才進公司不久。”

“那天你帶她過去是故意試探程希？”趙知衍不太相信，沈淺會有如此幼稚的舉動。

沒想到，沈淺竟然真的點了頭，一絲一毫也不隐瞞，“我就是為了氣氣程希。我們之間吵吵鬧鬧了這麽多年，憑什麽她說結婚就結婚？”

趙知衍立刻接道：“那你怎麽不努力挽回？”

“我給不了她想要的。”沈淺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仿佛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抽掉了。

“你知道程希想要什麽？”

“程希的性格雖然大大咧咧的，其實特別容易滿足。她想要的就是那種簡簡安穩的生活，而這些，我目前都給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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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句話還真沒錯。在趙知衍看來，他們之間根本的矛盾不在于能不能給，而是想不想給。

“沈淺，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一直想錯了，你不是給不了她想要的，而是你似乎，不想給。”

沈淺不想承認，但不得不承認，趙知衍真正看穿了他。他自私，他怯弱，他不想抛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他不想去過那種單調平凡的日子。但是，他也不想程希結婚，不想程希離開他，不想程希從此屬于另一個人。他真的不想……

最後，沈淺還是醉得一塌糊塗。

這樣的結果完全不在趙知衍的預料中。本想找沈淺解惑，結果他倒成了幫沈淺解惑的人。

趙知衍一直期待着寧繁的回答，他理解寧繁的猶豫和逃避，但是他拒絕被動的等待。所以，他決定，無論事情到底會怎樣，他也要去找寧繁說清楚。心裏想明白以後，趙知衍發現自己的耐性變得極差，他恨不得立刻見到寧繁。周圍的人都察覺到趙知衍情緒的波動。何袖甚至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話但沒開口。寧姝當然也察覺到了，她沒有什麽顧忌，直接問道：“趙主播，今天的工作狀态好像不太好？”

無論如何，趙知衍總是優雅的。即使被人發現了他的煩躁，也沒有絲毫的窘迫，“不好意思，只是想到了一些私人的問題，請見諒。”

私人問題？寧姝興趣盎然地看着趙知衍。不得不說，女人天生敏感。寧姝立刻想到了趙知衍的所謂女友。

“我不該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來。”

寧姝還沒來得及問出口，趙知衍又說了這麽一句。這下，寧姝也不好再問，只是她越來越好奇，令趙知衍牽腸挂肚的那個女人是誰？

也許衆人都知道趙知衍今天心情可能不太好，所以無論說話做事都小心翼翼的。即使臨近下班，也都規規矩矩待在自己位置上。反正對于他們來說，加班基本上是常态。直到何袖領着一個人進來。

“趙主播，這位小姐找您。”如果在往常，何袖說不定不會這麽正經。但是，今天，她也不敢跟趙知衍開玩笑。因為，她實在切身感受到了趙知衍的煩躁。

趙知衍擡頭，一下子楞在原地。

“繁繁！”身邊有人驚訝地叫了一聲，是寧姝。

而寧繁顯然也有些驚訝，“姐姐！”

何袖的眼神在三個人身上掃了幾下，最後還是悄悄地離開了。

趙知衍最先反應過來，大步走到寧繁身邊，按捺住心底的驚喜，輕聲問：“你怎麽來了？”

寧繁收回落在寧姝身上的目光，直視趙知衍的眼睛，“我有話要對你說。”

趙知衍立即明白，寧繁心底已經有了決定。

“你等我一下，我們去外面說。”語氣很是急切。

“慢着！”

卻是寧姝出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寧繁和趙知衍同時看向寧姝。

寧姝卻不理趙知衍，只看向寧繁，問：“繁繁，你是來找趙知衍的？”寧姝此時也顧不得職場的禮貌了，竟直呼趙知衍的名字。

面對寧姝強勢的樣子，寧繁聲音變弱了一些，“姐姐，我有話對趙知衍說。”聽起來很無力。

“趙知衍，你跟繁繁是什麽關系？”

還真是出人意料的關系。寧姝應該很關心寧繁，所以才急着對自己發難吧。想到這兒，趙知衍極為平靜鄭重地回答了寧姝的問題，“我在追求寧繁。”趙知衍之所以這麽直接地回答，是因為他相信，寧姝确是像姐姐一樣愛護着寧繁。

“如果我不同意呢？”

寧繁的嘴張了張，最後還是沒開口。

“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趙知衍不懂女人心思的複雜。寧姝的問題是他最害怕的。寧繁和他的關系如此脆弱，任何因素都可能産生很大影響。他不能冒險。于是，沖動的話語幾乎瞬間脫口而出。

“如果我要追求你呢？”寧姝仍不死心地在問。

趙知衍神色早就變了，此時更顯冷酷，無情道：“我管不了。”

寧姝看了看不遠處的兩個人，對寧繁也沒了好臉色，“早點說完，早點回家。”

說完這句話，寧姝離開了辦公室。

屋內只剩下了趙知衍和寧繁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