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說愛
寧繁應該很在意寧姝，因為直到寧姝已經走了好久，寧繁還是直直地望着門口的方向。趙知衍沒有提醒寧繁，也沒有催促她。寧繁望着別處，那就由他來望着寧繁好了。總有一天，寧繁的目光裏只會有他。
趙知衍和寧繁去了附近的一家餐館，正是就餐的高峰期，餐館裏人格外多，聲音也很嘈雜。趙知衍想起了他們的第三次偶遇。也是這樣人聲鼎沸的環境，趙知衍百無聊賴地等着外賣，寧繁悄然走進店裏，瞬間吸引了他的目光。趙知衍将這段前不久發生的往事講給寧繁聽，他的聲音在這嘈雜的環境裏更加突出。寧繁聽完後，竟先将他的聲音誇獎了一番，甚至有些洋洋得意，“趙知衍，我總算知道‘聲聲入耳’是什麽感覺了，現在聲音這麽雜亂，你說的每個字我都能聽得清清楚楚，而且還覺得是一種享受，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了。”
趙知衍早就發現，寧繁喜歡叫他的全名，并且重音總喜歡落在“趙”字上，說完“衍”字後會有一些脫音，似乎在回味，也似乎意猶未盡。趙知衍喜歡聽她這樣叫，所以一直也沒多在意。可在此刻聽來，還真是別有一種滋味。
“那你聽到我剛剛講的話了嗎？”趙知衍可不想她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聲音上。
“當然了，我還覺得奇怪，當初總覺得一直有人盯着我，可是人太多，我都沒敢擡頭。”
趙知衍面不改色，輕聲地說，“說不定，你擡頭就看見我了。”低沉的聲線，多情的雙眼，再加上那足以魅惑人的臉龐，趙知衍在逐漸瓦解寧繁的防線。
寧繁有片刻的恍惚，之後才不以為然地說道：“那麽多人，也不一定就能看見你。”只是她的雙眼始終不敢看向趙知衍。
“我相信，只要你擡頭，就一定能看見我。”
寧繁繼續裝傻，來掩飾緊張，“也是，你的确很突出，說不定我還真能一眼就看到你。”
趙知衍笑了笑。
這時，服務員剛好将菜送了過來，緩解了一絲尴尬。等到上完菜，服務員離開。趙知衍不着痕跡地瞟了一眼寧繁，才問道：“你有話對我說？”
寧繁突然看向趙知衍，雙眼直視着他，“對。”只有一個字，卻似乎耗盡了她的勇氣。
寧繁的緊張，趙知衍都看在眼裏。可既然彼此都有了決定，趙知衍是不會允許她逃避的，“你說，我聽着。”與寧繁的緊張相比，趙知衍相當輕松。至少從表面看來，的确是這樣。
寧繁想了想，直接開口，“趙知衍，你前不久的問題，我已經想好答案了。”似乎剎那間，緊張從她身上完全消失了，與此同時，一股從容堅定随之從內散發出來。
趙知衍察覺到寧繁微妙的變化後，心底的那股緊張終于消失了。
卻聽寧繁問道：“趙知衍，你相信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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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什麽？是這個世上最公平的東西，只要你付出了，它一定不會辜負你。
“我相信時間，也相信自己。”趙知衍相信時間，也相信自己會把握住時間。既然三年後，時間讓他們再次相遇，那麽，他們之間就不會再有分離的時光。
“那好，我們不說愛，就交給時間，好嗎？”
寧繁的輕聲細語還在耳邊，趙知衍仔細地回味着她話裏的意思，沒有焦慮，沒有不安，這就是她心底真實的想法嗎？那我就陪你一起看這時間變幻，談一場水到渠成的愛情。
“好。”
當“好”從趙知衍口中說出來時，二人之間微妙低沉的氣氛終于緩和了。
接下來的談話也輕松起來。話題繞了一圈，最終還是回到了房子上。
寧繁問趙知衍，“那家公司已經開始對房子進行改造了，你要不要抽出時間去看看？”
趙知衍淺笑，“都交給你了，我很放心。”
“可我有些不放心，我總想把它變得更完美。”寧繁似有些苦惱。
趙知衍反問，“那豈不是更好？”
也不多說，寧繁很愉快地接過了話，“那好，趙知衍，我就接下這個重擔了。”
從剛才開始，趙知衍還是察覺到了寧繁的一些細小改變。比如，說話時，敢于直視他的雙眼了；再比如，也不再回避一些問題，該應承就應承。趙知衍兀自思索這些，不遠處卻傳來一聲叫喚。
“趙知衍！”
趙知衍和寧繁雙雙轉身側望，趙旻正站在不遠處，笑盈盈地看着他們。
該來的終究來了，還是碰見了趙旻。這回，寧繁可沒有了回避的理由。
趙知衍率先起身，走到趙旻旁邊。趙旻瞟了他一眼，徑直走到桌旁坐下，微笑地看着寧繁，小聲地問：“Fiona，你跟趙知衍以前就認識嗎？”趙旻幾乎已經确定，上次碰到的那個背影一定就是寧繁。趙知衍跟寧繁的關系，怎麽看都不像剛認識不久？所以，趙旻直接問了出來。
面對自己的頂頭上司，寧繁還是有點小小的緊張。盡管趙旻表情很柔和，也刻意放低了聲音，可寧繁仍然不敢太放松。是以，回答的時候感覺不太自然，“趙總，我和趙知衍是同學。”
趙知衍回到座位，輕描淡寫地插了一句，“小姑，我和寧繁是同學，只不過一直沒有聯系，還多虧你，我們才又遇見了。”既交代了他們的關系，也刻意奉承了趙旻。
“趙知衍，打斷別人的談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寧繁還沒見過，趙知衍吃癟的情形。趙旻的呵斥反而讓她覺得不再那麽緊張了。
趙知衍看到寧繁似松了一口氣，也就沒反駁趙旻。
趙旻重新面對寧繁，“Fiona，趙知衍是我侄子，我是他小姑。”
寧繁看看趙知衍，再看看趙旻，她知道這樣直愣愣看不不好，可她控制不住自己。自己的頂頭上司竟是趙知衍小姑？
沒等寧繁反應過來，趙旻又道：“你們好好吃飯，我先走了。”
留下沉默對視的兩人，趙旻很不客氣地溜了。
趙旻走後，趙知衍看着還在發呆的寧繁，輕輕叫了一聲，“寧繁？”
寧繁似乎突然醒悟，沒有趙知衍預料中的責怪，反而驚奇地看着趙知衍，“趙旻居然是你小姑。我的偶像是你小姑，趙知衍，我決定抱你大腿了。”
趙知衍還真沒想到，寧繁會是這樣的反應。到最後，寧繁竟因為小姑對他刮目相看了？
驚奇過後，寧繁很快平靜下來，“趙知衍，你不知道，我剛進工作室的時候，其實什麽都不懂。”
趙知衍能夠想象，重新接觸一個新的領域，一切都要從頭開始，這到底要付出多少？寧繁一步一步走過來，應該走得很不容易。
“後來，我下定決心，狠狠地逼自己，既然輸在了起點上，那麽我就更加不能放松。有一段時間，我每天都加班到很晚，那時候，辦公室還有一個人一直也沒離開，那就是趙總。當時，我就對自己說，趙總都那麽努力，我怎麽有理由偷懶？可以說，那段時間，是趙總辦公室的燈光一直激勵着我，讓我終于真正懂得了設計的意義。”
趙旻的無心之舉，卻成了引導寧繁走出低谷的明燈。
這一刻，趙知衍從心底真正感謝小姑，感謝她激勵寧繁走出困境，感謝她帶來了寧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