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剪不斷的情
當天晚上，到聚會最後，沈淺毫無疑問地又喝醉了。趙知衍倒是沒說什麽，寧繁卻還是皺起了眉，問“趙知衍，怎麽最近每次見沈淺，他都會喝醉？”趙知衍扶起沈淺，不像往常，今天他很安靜，呼吸也很平穩，似乎已經快要入眠。
“希望以後不會了。”趙知衍長籲了一聲，輕淺地說了一句。然後，便扶着沈淺向外走去。寧繁看着他倆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門外，眼裏閃過一絲深思。趙知衍對于沈淺現在的處境也覺得為難了吧，雖然他平時沒有顯露出來，可他應該很看重沈淺和程希兩個朋友。所以，他希望，這次旅行能讓他們真正做個決定。無論是向左走，還是向右走，放下自己，放過他人。
回到家後，寧繁疲憊地躺在沙發上不想動，但還是拿起手機給寧姝打了一個電話。無論怎樣，總得把出國的事跟寧姝說一聲。雖然寧繁只是抱着如此簡單的想法，可寧姝在聽完後，卻不這麽想，“繁繁，你真的要跟趙知衍出去？”即使隔着電話，寧繁似乎也能感覺到寧姝壓抑的怒氣。
看來寧姝對趙知衍的偏見一時之間還不會消除。寧繁只得重新解釋，“姐，你們雜志社最近不是有個活動嗎？我和趙知衍就去湊個熱鬧，兩天就回來了。”
“真的就兩天？”
在寧繁的再三保證下，寧姝終于松口了。寧繁心裏盤算着要帶的東西，連電話裏寧姝的叮囑都在應付着，最後寧姝可能察覺到了，也不再絮叨，簡單地說：“我将注意事項發到你郵箱，你好好看看。”然後，就挂斷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寧繁就收到了來自寧姝的旅行注意事項。寧繁一看，還真不少，她想了想，将這個轉發給了趙知衍。趙知衍很快就給寧繁回了電話。
“剛才那個郵件是寧姝發給你的吧？”溫和的聲音裏帶着淺淺的笑意，如一股暖流沁入寧繁心裏，帶走了不少的疲倦。
“你看着準備吧，我不喜歡帶太多東西。”
趙知衍笑了笑，寵溺道：“好，一切我來安排。你放心。”
得到趙知衍的親口保證，寧繁還真放下心來，直接說：“那好，我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寧繁，程希明天就到了。”
寧繁正準備挂斷電話，聽到趙知衍的話後，仿佛瞬間明白了什麽，“趙知衍，原來你有預謀。沈淺肯定不知道吧？”
“沈淺的确不知道，明天就暫時不要讓他們見面了……後天，他們還是會見到的。”趙知衍說這話時，中間有片刻的停頓。
寧繁沒有察覺到，很快回道：“好。”
等到寧繁挂斷了電話，趙知衍眉頭瞬間變得有些凝重。手機收件箱裏有一條來自程希的短信：趙知衍，謝謝你送的大禮。我明天下午的飛機，晚上七點到。約好寧繁，咱們晚上聚聚吧。老同學，給你介紹一個人。趙知衍的目光落在最後三個字上，他心中有隐約的猜測，希望不會是他所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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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趙知衍上班時，在電臺門口偶遇寧姝。豈料寧姝正眼都不看他，一個人徑直往前走。趙知衍無奈，直到寧姝背影漸遠，他還怔楞地站在原地。這時，目睹整個過程的何袖走到趙知衍身旁，遞給他一杯咖啡，輕聲問：“趙主播，寧小姐這是怎麽啦？”
趙知衍簡潔幹脆地回答，“不知道。”
何袖帶着笑意反問：“寧小姐這樣，好像有一段時間了，趙主播真的不知道嗎？”那笑意，明顯帶着揶揄的意思。
“你們女人每月不是總有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嗎？”
這句話讓正喝咖啡的何袖差點嗆到了。何袖連連咳嗽了幾聲，似乎仍不相信剛剛的話是從趙知衍口裏說出來的。再看看趙知衍，他已經走到電梯旁，正在等電梯。何袖急忙趕過去，總算在電梯關閉前，擠了進去。何袖悄悄打量着趙知衍，他仍一臉正色。莫非剛才的話真的是錯覺？
下了電梯，趙知衍直接朝辦公室走去。何袖再次急急地趕上去，避開走廊上的同事，靠近趙知衍，小聲問：“趙主播，我想去巴拉望，你能不能幫我弄個名額？”
趙知衍停下腳步，看了看何袖，臉上滿是期待，小女生的心思洩露無遺，這還哪像是那天在他面前發誓要堅定追求愛情的女孩？
趙知衍一向溫和有禮，何袖并不怕靠近他。但是，現在被趙知衍這樣盯着，何袖卻越來越忐忑，最後，只好小心翼翼地說：“趙主播，就當我沒說。”然後，轉身就走。
“何袖，你難道不知道我小叔是個浪子嗎？如果你出去了，他又離開了，怎麽辦？”
何袖的背影一僵，停頓了幾秒，很快就繼續向前走了，似沒有見到迎面而來的寧姝。
“趙主播，我有事找你。”
何袖背影漸遠，寧姝漸漸走近。神色清冷，面無表情。很顯然，她看到了剛剛那一幕。
“到我辦公室去吧。”
趙知衍不願多想，寧姝會如何看待剛剛那一幕。剛剛，他與何袖的距離隔得的确有點近，一時疏忽，竟沒有錯開。他看了看對面的寧姝，今天她表現得十分客氣疏遠。這可不是好征兆。
“趙主播，聽說你要了兩個名額。”寧姝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趙知衍懶懶地回答，“對，給了我兩個同學。”
“趙主播這樣做，算不算公私不分？”
趙知衍覺得頭開始不自覺地疼了。寧姝顯然還對他存在着偏見，不由苦笑，“如果寧小姐介意我上次說的話，我可以收回。”
“說出的話哪有收回的道理？”
趙知衍斂下雙眼，算是默認，“那就算是我的私心吧。”
“既然主編都決定成全趙主播的私心，那我無話可說。只不過，希望不要有下一次。”寧姝一句擲地有聲的話，結束了這次交談。
面對寧姝，趙知衍有太多顧忌。寧姝與寧繁，真是太不一樣了。一絲疲憊劃過心頭，趙知衍突然不想立即開始工作。片刻之後，他拿出手機撥通了趙旻的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趙知衍就直奔主題，“小姑，這周末我得出國一趟。”
“所以呢？”
“周末不回家，我媽肯定會過問，你幫我勸勸，不要讓她生氣。”
趙旻一邊翻看文件，一邊說：“大嫂只有大哥能勸得了，你還是給你爸打電話吧。”
“那好吧。還有一件事……”
“快說！”
趙知衍立刻意識到應該是打擾小姑的工作，她發火了，趕緊說道：“幫我去看看房子。寧繁也沒空。”
“好吧，我知道了。”說完這句，趙旻直接挂斷了電話。聽着電話裏的“嘀嘀”聲，趙知衍無奈放下手機，小姑還真是一如既往。收拾好心緒，趙知衍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晚上，趙知衍趕到餐廳時，寧繁已經到了，正和程希聊得正歡。旁邊還有一年輕男子，清冷自持，神色安靜，側身倚靠在背椅上，仿佛自成一個世界。與沈淺完全不一樣的人。
程希看着趙知衍走近，立刻起身，對他說，“趙知衍，這是我未婚夫，紀循。”臉上很是得意，像是在說，不比你差吧！
趙知衍淡淡點頭，“趙知衍。”
安靜男子同樣簡短地回道：“紀循。”
趙知衍臉上一向是溫和帶着笑的，看起來如端方君子，高雅正直。一抹淺笑，就能平添許多溫柔。而紀循則是沉穩安靜的，內斂、寡言，渾身散發着一種與衆不同的魅力，于浮躁喧嘩中，讓人覺得安定，安心。
兩個同樣優秀的男子，總免不了一番較量。只是那較量往往不會擺在明面上罷了。
程希挽着紀循的手臂，仍得意地看着趙知衍。寧繁卻漸漸察覺到二人之間的微妙，扯了扯趙知衍，趙知衍随即微笑，“很高興見到你。”
“我也是。”回答還是很簡潔。
人到齊了，程希叫來服務員點餐，也不問其他人，自己作主點了四份套餐，只在最後問紀循，“你覺得怎麽樣？”
紀循嘴角微扯，“你做主就好。”
點完主食，程希還未盡興，又點了一瓶紅酒，這次倒是開口問道：“寧繁，你能喝酒嗎？”難得程希有心，上幾次聚會，她都有注意到，寧繁似乎滴酒不沾。
趙知衍搶先答道：“她對酒過敏。如果是紅酒的話，喝少點應該沒事。”
程希沒見過這樣急性子的趙知衍，眼神滴溜溜地在二人身上轉了轉，然後才對服務員說：“那就這樣吧，幫我們先上紅酒。”
程希的眼神，寧繁先前在沈淺那兒見過，這會兒倒是裝得很平靜。至于趙知衍嘛，他更是自然得不能太自然了。程希瞧着瞧着，就有點意興闌珊，悶悶地問：“你們怎麽只去兩天？”
“只剩周末有時間。”
“那就翹班吧，反正整天都是那些事，也是無聊得很。”
寧繁只是笑笑，“還真像你說的話。”
“小希從小就這樣。”
紀循的話一出口，寧繁和趙知衍的目光都投向了另一側的男子。從剛才開始，紀循很少說話，一直安靜的待在一旁，但并不會讓人忽略他的存在。因為，程希總會時不時側身看他一眼，或者低聲說幾句，二人看起來很親密。寧繁來得早，也看得更為清楚。即使紀循不是程希的未婚夫，他們的關系也不一般。沈淺的确是遇到對手了。
且不管寧繁和趙知衍如何想，程希嗔怪道：“紀循，不要在他們面前揭我的老底。”不像以往那樣大大咧咧，雙頰也泛起微紅，竟有幾分小女人的羞澀。
紀循莞爾一笑，“難道他們還不了解你的為人？”面對紀循這一笑，程希只是嘴裏哼唧了幾聲，再也不多話。
寧繁也覺得有些恍惚，她沒想到，一直清冷安靜的男子竟會笑得這麽好看。與趙知衍的溫和坦然不同，他的笑容仿佛帶着特別的味道，特別得讓人心動。恍惚片刻，寧繁回過神來，低聲問：“趙知衍，你确定不告訴沈淺？我覺得，紀循和程希在一起也不錯。”
程希正和紀循低聲說着什麽，絲毫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景。
趙知衍淡淡地瞥了一眼，小聲說：“寧繁，我們能做的都做了。”聲音裏伴随着若有似無的嘆息，顯然也在為沈淺擔憂。
酒正酣，夜已暮。
雖說紅酒度數低，但後勁足。最後，程希和寧繁都已有些醉意。眼見着程希還要繼續倒酒，趙知衍出聲制止了她，“好了，程希，不要再喝了，寧繁也不能再喝了。”
尚存一絲清醒的寧繁聽到自己的名字，頓時嚷道：“趙知衍，你不要管我。我和程希喝酒，你管得着嗎？”
程希醉眼朦胧地看着趙知衍，一邊掙紮着倒酒，一邊說道：“就是，趙知衍。今天難得這麽高興，良辰與良朋都在，人生得意須盡歡！”
“程希，我們不管他！”
趙知衍當然不會理睬寧繁的醉言醉語，他雙手扶住寧繁的肩膀，強迫寧繁看着他，然後輕聲細語地說：“寧繁，你忘了，你對酒過敏，再喝的話，要去醫院了，你不是怕疼嗎？”
這時候的寧繁哪還能思考什麽，只是聽趙知衍提到疼，似乎立刻就想到疼的感覺，渾身哆嗦了一下，然後才說，“可是，趙知衍……”
趙知衍繼續勸着，“那你還想去巴拉望嗎？”
“去，去，去！”寧繁興高采烈地手足舞蹈。
“那我們回家，明天就去，好嗎？”
寧繁嘻嘻地笑了，“好。”
看着寧繁這樣的笑容，趙知衍突然有種感覺，寧繁好像沒有那麽醉。
另一邊，紀循已經扶起程希。程希安靜地倚靠在紀循身上，臉紅紅的，仿佛很安心。看着這一幕，趙知衍想起寧繁剛剛說過的話“紀循和程希在一起也不錯”，好像事實的确如此。至少，醉酒後的程希有依靠。
“我帶程希先走了。”紀循左手拿着程希的包，右手扶着程希，對着趙知衍點了點頭，然後出了餐廳。
剛剛還十分精神的寧繁這時似乎已經睡着了，雙手抱着胸，臉上有些許紅暈，呼吸很均勻。趙知衍苦笑，女人果然任何時候都是善變的。
趙知衍沒有将寧繁送回家，而是帶回了自己的住處。寧繁一個人住，他不放心。看着寧繁單純安靜的睡顏，趙知衍心底更加柔軟，俯身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後才慢慢離開了客房。
原以為這一夜就這麽平和地過去了。
卻不料，趙知衍剛從浴室出來，就接到了沈淺的電話。
“趙知衍，程希是不是已經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