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理還亂的關系（一）
機場，總是人聲鼎沸，仿佛沒有安靜的時候。
趙知衍站在窗前，看了看時間，離集合時間只剩下十分鐘了，沈淺沒有來，程希也還沒有來。腦中不由回想起昨晚沈淺的問話“程希是一個人來的嗎”，趙知衍心中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不遠處，寧繁和寧姝在話別。不過，看她們兩人相處的模式，趙知衍也能想象，寧姝不放心寧繁，肯定少不了叮囑許多事。這時，寧姝朝趙知衍方向看了看，對着寧繁說了句什麽，然後直直地走了過來。
寧姝走到趙知衍面前，站定之後，才鄭重說道：“趙知衍，無論如何，煩你照顧寧繁。”語氣不卑不亢，和初識的那個寧姝一樣。
“請放心，有我在。”
寧繁跑了過來，問：“姐，你跟趙知衍說什麽呢？”
寧姝定定地看了趙知衍一眼，面對寧繁時，已換了一副笑臉，“沒什麽，去好好玩吧。”
“姐，你怎麽不跟我們一起去？”
寧姝翻了一個白眼，“你不想讓我休息一下啊？”
“姐，我不是這個意思嘛。”寧繁撒嬌道。
“我知道啦，我去找小莫聊聊。”
寧姝走後，寧繁好奇地問趙知衍，“我姐剛剛跟你說了什麽？”
趙知衍笑笑，從身後拿出一頂寬邊大檐帽，戴在她頭上，溫柔道：“那邊太陽毒，戴着防曬。”
寧繁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趙知衍一把拉過寧繁，攬住她的肩膀，低聲在她耳邊說：“寧繁，不要像剛才那樣看着我，我……”
耳邊是他輕輕的低語，身側是他好聞的氣息，一絲羞窘驀然從心底閃過，寧繁掙紮着離開趙知衍的懷抱。
“趙知衍，他們怎麽一起來了？”
Advertisement
趙知衍正準備按住寧繁，可懷裏的掙紮突然停了，接着就聽到了寧繁的問話。趙知衍順着聲音看向機場入口，頓時明白了寧繁的疑問。
沈淺和方璃，程希和紀循四個人，竟然是一起進來的。
趙知衍的預感終于成了真。沈淺和程希的臉色都很不好看，進來後，也沒有看對方一眼。
此次帶團的向導是雜志社的新進員工莫清寧，莫清寧見人都到齊了，便招呼大家集合。最後，莫清寧才走到沈淺和程希身邊，對于多出來的兩個人，她還不知道怎麽處理。
“他（她）是自費的，不用管他（她）”。沈淺和程希同時開口。
莫清寧看了看二人的面色，很識趣地沒有再問，然後便讓大家依次登機。
趙知衍和寧繁面面相觑。
程希冷着臉率先走向登機處，紀循随後。
趙知衍想了想，還是走到沈淺身旁，眼角的餘光掃過方璃，拍了拍沈淺的肩膀。
沈淺不理趙知衍，也不管身邊的方璃，拖着行李走向登機處。
寧姝最後抱了抱寧繁，又跟莫清寧說了幾句，才放寧繁去登機。
趙知衍走在最後，他本想再和寧姝說些什麽，可寧姝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寧繁身上，趙知衍也放下了心中的念頭。總之，寧姝的囑托，他會放在心上。
經歷了近四個小時的航程，加上中途從馬尼拉轉機，在燈火初上時，他們到達了巴拉望的科隆島。雜志社為他們預訂的是位于港口邊上的一家酒店，景色和環境都很不錯。他們這一行人共有十一人，莫清寧帶着一個似乎是職業旅行家的年輕人去登記了，二人好像不是第一次見面。其他人則在酒店外等着。酒店門口有桌椅，可以看看黃昏的夜色。
酒店臨近港口，視野很好。寧繁早就沒有了剛下飛機的疲憊，拉着趙知衍走開了。他們來到一處開闊的地方，海天相接，海水一色，晚霞映着漁船燈火，星星點點，很是好看。趙知衍在欣賞美景，更在欣賞美景中的人，拿出相機偷偷記錄下寧繁純真的笑靥。
此時，另一處氣氛就沒有那麽好了，衆人顯然都沒有欣賞黃昏的心情。沈淺和程希依舊冷着臉，方璃站在沈淺身後，紀循在程希旁邊。四個人的氣氛很奇怪，其他人也都識趣地沒有靠近。其中，一個打扮時髦的小姑娘，低着頭一直刷着手機。還有一個稍成熟些女子，靜靜地站着。至于剛剛和他們一起的、背着攝影機的男子，早已不見了蹤影。
莫清寧登記完後，才發現只預訂了九間房，現在卻有十一人。這意味着勢必有兩人要共用一間房。她不由頭疼。莫清寧拿着門牌回來，背着攝影機男子已經回來了，只有趙知衍和寧繁還沒回來。莫清寧也顧不上他們兩人，先說了今天晚上的安排，“今天晚上，是自由時間，你們可以去逛逛。不過，明天早上六點，我們得在這兒集合，明天主要的日程是浮潛。在此之前，大家可以先自我介紹一下。”
刷手機的女孩擡起頭，笑着對大家說：“大家好，我是沐瑤。”
一直靜靜站着的女子淡淡開口，“我是葉薰。”
“楚未。”是那位背着攝影機的男子。
“林崖，半職業旅行家。”是剛剛陪着莫清寧去登記的男子，難怪這麽黑。
“我是方璃。”
“沈淺。”
“程希。”
最後，是紀循。
衆人介紹完後，現場又陷入尴尬中。莫清寧輕咳幾聲，接着說道：“原本只預訂了九個人的房間，可現在多了兩個人，那房間就得重新安排了。”說完，莫清寧看了看在場的衆人，還是沒有反應。莫清寧的目光再次從衆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方璃身上。
莫清寧走近方璃，問：“你和我共用一間房，怎麽樣？”她挑了似乎最好說話的方璃作為突破口。
方璃點點頭。
莫清寧實在不想靠近冷着臉的程希，但還是硬着頭皮問：“程小姐，紀先生怎麽安排？”對于這四人之間莫名的氣氛，她從機場就有所察覺，她很想選擇無視，但卻不能。
“紀先生，就和我一間吧。”沈淺先程希一步做出了回答。
“紀先生，你覺得怎麽樣？”
紀循沒有反駁，程希也沒有。
“那就這樣吧。”莫清寧大喜，将門牌分給大家，讓大家各回各屋。
這時，寧繁和趙知衍笑着從外邊回來。
寧繁瞧了瞧四周，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疑惑地看向莫清寧。
莫清寧邊解釋邊将房間鑰匙遞給他們，“就差你們兩個了，大家都回房去了。這是你們的房間鑰匙。”
趙知衍接過鑰匙，并說：“謝謝。”寧繁這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莫清寧笑笑，并不放在心上，“今天晚上，大家可以自由活動，明早六點集合，去浮潛。”
趙知衍側身對寧繁說，“那我們去爬十字架山吧。”
寧繁爽快地答應，“好啊。”
趙知衍又問：“然後我們去吃飯？”
“那吃完飯呢？”寧繁故意不回答，反問。
“你想幹什麽？”
寧繁呵呵笑了兩聲，“泡溫泉。”
……
趙知衍和寧繁走遠，聲音漸漸也聽不清了。莫清寧看着他倆的背影，心道，看來完成不了寧姐的囑托了。這兩人在一起，看起來就如一副畫，那麽和諧美好，渾然一體。
趙知衍和寧繁各自回房放好行李。趙知衍先去叫了寧繁，然後在寧繁的提議下，又來到了程希的房間。程希在房間裏，卻沒有開門，只是隔着門對寧繁說：“你們去吧，我不去了。待會咱們一起吃飯。”
趙知衍和寧繁對視一眼，很疑惑，卻沒有再問，“那你休息吧。”
趙知衍和寧繁乘車來到山腳。這時候，游人還很多。趙知衍牽起寧繁的手，慢慢開始攀爬。
一路上，寧繁顯然掩飾不住高昂的心情，嘴裏一直不停地在說話。趙知衍更多地在聽，然後時不時說幾句。
“趙知衍，聽說從山腳到山頂共有700多級臺階，要半個多小時才能上去。”
隔了一會兒。
“趙知衍，我們早點來就好了，聽說這兒适合看日落。”
“我們可以明天來。”
“如果明天趕不上呢？”
……
“趙知衍，今天團裏的人都很沉默。”
“或許他們只是不愛說話。”
“可是出來旅行，不應該是這樣。”
“每個人旅行都不一樣。”
……
“快看，趙知衍，山頂的十字架亮了。”
“很漂亮。”
“那我們快點吧。”
“好。”
……
寧繁幾乎是一路跑着上來的，等到山頂後，還有些微微喘氣。這時，山頂的人并不多，十字架前也只有寥寥幾個人，寧繁興沖沖地走到十字架前，像一個虔誠的教徒一樣，默默地祈禱着。趙知衍手中的相機不停，記錄下一張又一張她美麗的身影。
從山頂可以俯瞰整個小鎮，入夜後更是別有一番風味。起伏的遠山，博廣的大海，加上靜谧的小鎮，還有天邊遺留的一絲晚霞，交相輝映之下，形成了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窒息美景。寧繁驚嘆于此種景色，站在圍欄旁久久沒有動，趙知衍走上前，攬住她的肩膀，二人一起看這美景慢慢變幻。殊不知，他們也成了別人眼中的美景。夜色掩映下，兩個剪影依偎在一起，并看這萬千山河。
二人在山頂流連了很久，直到寧繁覺得餓了，才依依不舍地下山。路上，趙知衍給沈淺打電話，叫他一起吃飯。沈淺那邊的聲音很嘈雜，趙知衍只聽清了幾個字，“我…在外面，…發…給你。”然後，電話就變成了忙音。
“沈淺不在酒店嗎？”
“似乎在外邊，聲音很雜亂。”
正說着，手機短信進來了。是沈淺的短信。趙知衍看完短信，對寧繁說：“他和程希都在外面，讓我們直接過去。”
“趙知衍，到底怎麽啦？”寧繁察覺到趙知衍神色有異。
“程希、沈淺、方璃和紀循，他們四個人在一起。”
寧繁幾乎就要驚呼出聲。
“那我們快點過去吧。” 他們四個人在一起，想起來就覺得有點…詭異和微妙。
趙知衍訝然失笑。寧繁有時候還真有點急性子。其實，他原本的打算是，就這樣在星空下，兩個人慢慢地走過去，一邊欣賞美景，一邊看看身邊的人。可現在看來，恐怕不得不快點過去。他也很想看看，那四個人在一起，會是怎樣的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