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尋尋找找

“趙知衍，你怎麽這麽慢？”

就這麽普通的一句話，瞬間安撫了趙知衍煩躁焦急的內心。趙知衍心境重又變得平和。回想這兩天發生的事，趙知衍都覺得自己變得不太像自己了。

趙知衍慢慢靠近寧繁，問道：“我讓你久等了嗎？”

“來找我吧，找到我就告訴你。”沒等趙知衍靠近，寧繁又蹬蹬地跑開了，一邊跑，一邊還不望回頭叮囑：“記得來找我！”

寧繁又笑着跑遠了。只是這回，趙知衍沒有慌亂。因為他知道，寧繁一定會在某處等着他。他只要記得找到她就夠了。

等我來找你，寧繁。

趙知衍原以為，找到寧繁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因為鎮子真的很小，能去的地方的并不多。可是，在連續找了半個小時之後，趙知衍還楞是沒見到寧繁的絲毫痕跡。反而再次引來一堆人的圍觀，而且都用那種別有深意的微笑看着他。

“你在找什麽嗎？”人群中突然有人問了一聲。

“是不是剛才走在前面的那位？”

“我看見過她。”

“她好像往海邊去了。”

……

不管趙知衍有沒有回應，人群中倒是你一言我一語地讨論開了。不過讨論歸讨論，大家卻都還始終圍着他，好像都打定主意不能讓他們這麽随便離開。趙知衍不敢大力推搡，也不能繼續向前，完全被阻在了原地。

在人群外圍的一人小姑娘突然嚷了一句，“你就說一句話嘛，我們就放開你。”

“就是，我們想聽你說。”

“你去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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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架勢，趙知衍如果不開口，今天就別想離開了。只是不知，為什麽這些人會來阻擋自己？看看在場的人，似乎大半都是國內的游客。趙知衍突然冷靜了下來，露出那标志性的淺笑，問：“想聽我說什麽？”

趙知衍一開口，人群外圍的小姑娘突然高叫起來，“聲音好好聽，好有磁性，好像淺聲SAMA！”

“随便說什麽！”

“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我女朋友淘氣跑掉了，我要去找她，拜托大家讓我快點過去，好嗎？”趙知衍向來能在短時間內找到快速的解決方法。這場圍觀來得莫名其妙，且還都是游客，當地人都只是在周圍好奇地看着。趙知衍就明白可能跟某人有關。只不過，她既然想玩，他怎有不配合的道理？可在這麽熱的天氣，被這樣一大群人圍着，真的不是一種美妙的體驗。他也不得不想辦法脫身。那麽想要脫身，自然得說服這些人；要說服這些人，還有什麽比剛才說的理由更好呢？

“算了，讓他去找女朋友吧。”有人說了這樣一句話，接着，人群漸漸散開。趙知衍終于松了一口氣。剛才在外圍的小姑娘這才走近，一臉崇拜地看着趙知衍，“我是個音控！你聲音好好聽，能不能錄一段話送給我？” 小姑娘滿臉期待地看着趙知衍。

初聽到這樣的要求，趙知衍有些詫異。

“只要一點時間，錄一段話就可以了。”小姑娘再次拜托。她知道，他急着去找女朋友，可真的只需要一點時間就夠了。她就能收集他的聲音。

“好吧，把手機給我。”趙知衍不忍打破小姑娘的期待。錄完後，趙知衍将手機還給小姑娘，小姑娘急忙接過，迅速保存，好像生怕喜歡的東西弄丢了似的。趙知衍笑笑，擡步往前走。他已經耽擱了太多時間了，不知道寧繁會不會等急了？

“喂，我看見你女朋友往溫泉那邊去了。”

趙知衍沒走多遠，就聽到剛才那小姑娘沖着他的背影說道。趙知衍沒有回頭，揮起右手表示謝謝，然後便直接往溫泉那兒去了。

身後，小姑娘捧着手機，嘻嘻地看着屏幕。剛才，她已經将那段錄音發到朋友圈了，沒想到短短幾秒鐘，就有了好幾條回複，無一不是在贊嘆那個聲音的。于是，她索性将那段錄音發到了平常經常逛的一個論壇，下面的回帖量也很快刷爆了屏幕……看來，她今天運氣真是好極了。

舒舒服服地泡了溫泉，寧繁覺得不僅全身輕松了，心情也變得更好了。轉念想到，不知趙知衍能不能找到這裏來？寧繁突然很想知道這個答案，于是迅速地朝更衣室走去。

趙知衍已在溫泉外面等了很久，他甚至開始擔心，寧繁的身體能否受得住泡這麽久的溫泉？這麽想着，趙知衍已不能再等。趙知衍轉身，決定去請工作人員幫個忙，卻發現，寧繁正沿着木質小道緩緩走來。

“趙知衍，你還真找來了啊？”見到趙知衍，寧繁即驚奇又驚喜。沒想到，趙知衍還真的找到了她。

“我說過，無論如何，我總會找到你的。”仿佛只要見到寧繁，趙知衍所有負面的情緒諸如不安、煩躁等等都能瞬間消散，很快就又變成了那個清雅溫潤的翩翩男子。

寧繁怔怔地望了他幾秒，然後笑道：“既然你找到我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原諒你。”

原諒什麽？寧繁說得含糊，趙知衍心裏卻不含糊。她介意說明她在乎，今天中午發生的事一定也在她心裏留下了印象。今天過後，她也不得不開始正視他們的關系。趙知衍想着，心裏越來越開懷，所以，說話時也格外溫柔，“還有時間，我們去逛逛吧？”

寧繁搖搖頭，“我們回酒店吧。我不想逛了。”

“那好，我們回去。”趙知衍察覺到寧繁瞬間變得低落。

寧繁走在前面，趙知衍跟在後面，就像來時一樣。

不同的是，寧繁發現她再也裝不下去了。剛剛她臨時起意，突然很想逗逗趙知衍，于是故意裝作一副低落的樣子，然後悶頭不發一聲地就走了。她偷偷回頭瞟了一眼，發現趙知衍眉頭緊鎖，似乎很困惑。其實，她心底真的很想笑。這不，才走了這麽一段路，她就發現，她再也裝不下去了。她真的覺得好好笑。

趙知衍原本在想着，寧繁怎麽突然變得低落？根本沒發現寧繁不時的偷瞄，當然更不可能猜到寧繁此時的想法。所以，當寧繁的笑聲傳來時，趙知衍更不能理解了。

卻見寧繁突然轉過身，眉眼裏全是止不住的笑意，還用手捂着腹部，似乎怕自己會忍不住笑彎了腰。良久，寧繁才停止了笑，“趙知衍，沒想到你這麽實在。”只是這話怎麽聽，都覺得是在調侃。“剛剛，我只不過是跟你開玩笑。”

趙知衍願意見到這樣的寧繁，所以很配合地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

笑完了，氣也出完了，寧繁這才心滿意足。

趙知衍默默走過去，牽起寧繁的手，寧繁沒有拒絕。二人就這樣伴着微風，伴着海浪聲，慢慢地、慢慢地走上了回酒店的路。

在路上，仍能時不時聽到寧繁的笑聲，和趙知衍的殷殷低語。

“當時，你被那群人圍住的時候，有沒有想到可能是我安排的？”

“沒有。”

“我還特地叮囑了一個小姑娘。”

“我見到了。”趙知衍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誰。

“那你怎麽知道我在溫泉？”

“不告訴你。”這可是那小姑娘主動告訴我的，不過我不會告訴你的。趙知衍想。

“你在溫泉外面等了很久嗎？”

“沒有。”

……

一路的綿綿絮語，說不盡的情與意。

趙知衍和寧繁回到酒店時，竟已到了傍晚。漁船已歸港，燈光也亦亮起。二人說說笑笑地走過大廳，走向餐廳。剛進餐廳，就看見了已經歸來的程希等人。寧繁直接走到程希身邊坐下，欣喜地問：“什麽時候回來的？”

“有一會兒，剛才去找你吃飯，還奇怪你怎麽不應呢？”

“我們出去了。”

“去哪兒呢？”

“去泡了溫泉。”

“你和趙知衍？”程希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趙知衍。

說實話，對于程希這樣的打趣，趙知衍和寧繁都已經習慣了，因此，二人都很自然。寧繁還不忘接了一句，“就我一個，他在外面等着。”

“寧姐姐，溫泉人多不多？我也想去。”

聽這聲音，寧繁就知道是沐瑤。其他人，在這時候，多半不會插話的。不過，寧繁并不介意。沐瑤是很單純的一個小姑娘，很讨人喜歡。

“人挺多的，不知道可不可以預約。”

“程姐姐，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

一般情況下，程希對随便插話的人是很反感的。可經過這幾天的相片，程希對這個小姑娘印象不錯。因此，便随口應下了。之後，程希和寧繁也沒再說話，安安靜靜地吃完了飯。

吃完飯後，其他人都上樓去了。程希不想那麽早休息，因此拉着寧繁來到了酒店外面。酒店外就有桌椅，四人坐下來，吹着海風，聊着天，氣氛倒也不錯。也許因為程希和沈淺是真的都放開了吧。

“今天去的小島怎麽樣？”

“很好，可惜你沒去。”

“那你去島上做了什麽，只是參觀嗎？”

“就參觀，還有表演。”

……

程希和寧繁在聊着，顧不上兩個男人。當然，他們也不會閑着。

“今天，你和寧繁去哪兒呢？”依沈淺對趙知衍的了解，今天這麽好的機會，總不可能只讓寧繁去泡個溫泉，然後他傻傻地站在外面等？腦子裏只要一想起這畫面，沈淺總覺得不太可能。

趙知衍當然明白沈淺的意思，他倒是有計劃，可計劃終究沒趕上變化，不是嗎？今天做了什麽？好像真正做到的，只有一件事，不就是在溫泉外等寧繁嗎？至于其他時候，不是在找，就是被圍攻，這種事，趙知衍當然不會跟沈淺講。

“剛剛吃飯時，不是說過了嗎？”趙知衍不閑不淡地回了一句。

“真的嗎？”

趙知衍點頭。一般而言，只要是趙知衍想讓別人相信的事，他絕對能做到讓別人從內心裏信服。然而，今天，他料錯了。

因為，沈淺拿出手機，放下了一段錄音。

寧繁和程希也被錄音吸引過來。二人疑惑地望着趙知衍。

沈淺則是一副調侃的神情。

錄音很短，很快就結束了。沈淺不死心地問：“那這是什麽？”

“趙知衍，我沒聽錯吧，那是你的聲音？”程希也問道。

寧繁沒開口，等着趙知衍回答。

趙知衍很鎮定，沒有絲毫困窘。這反而讓程希和寧繁更加好奇。

“這是我讓一個小姑娘發給我的。據她說，今天下午，她在街上碰到了一個人，覺得那個人聲音好好聽。因為她是個音控，所以拜托那個人錄下了這段話。”沈淺頗為得意地說道。這恰好替程希和寧繁解了惑。不過程希可能是半知不解，寧繁一聯想，倒能明白事情的大致脈絡。

趙知衍不關心別人的反應，他只是下意識地朝寧繁那兒望去。見她一副了悟的表情，心下便放了心。

程希自然沒有漏過趙知衍的目光，便問身邊的寧繁，“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寧繁答得很坦然，只是程希總覺得有點奇怪。如果程希注意到寧繁此時的表情，她就會明白，為何會認為寧繁的話奇怪？寧繁臉上表情似乎很糾結，但嘴角卻又在笑；在笑的同時呢，卻又偏偏好像要忍住笑，真是說不出的詭異和複雜。

程希沒看到，沈淺卻看到了。但他自然也不明白，寧繁怎麽會是這樣一種反應，所以只能無聲地看着趙知衍，似在問：“寧繁這是怎麽啦？”

趙知衍不說。寧繁卻忍不住了，将今天下午發生的事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沈淺和程希聽得一楞一楞的，聽完後，二人也很不客氣地笑了。那笑聲，比起寧繁來，也有過之而無不及。或許是因為，這與趙知衍平時的形象太不符了；也或許是，對于趙知衍來說，發生這種事的機率，實在是太小太小。總之，這一刻，趙知衍只能看着面前三人捧腹大笑，而他卻無可奈何。

寧繁沒想到，下午還有這樣一件有趣的事，今天實在是太開心了。

“趙知衍，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程希忍着笑說道。

沈淺也不忘打趣，“你還不知道吧，趙知衍。據那個小姑娘說，她把這段錄音發到網上去了。”

這件事的後續，完全在趙知衍的意料之外。這時，趙知衍突然有些後悔，或許不應該心軟錄下這段話。

“趙知衍，或許你改行去做配音也不錯，聽聽這聲音，倒很符合人物的氣質呢。”好不容易逮到機會，程希才不會輕易放過趙知衍。

“是小說嗎？我回去找來看看。”沈淺和程希倒是想到一塊去了，程希話一說完，沈淺立刻接上。二人一唱一和，圍着趙知衍打趣兒。

“是小說，還是很著名的……BL小說。”

寧繁頓時覺得不好了，這下要鬧大了。

“哈哈哈，趙知衍……”

程希繼續添油加醋，“你回去一定要找出來看看，趙知衍配的這個人，可是主演之一。”她好像看到趙知衍變色的樣子，可是直到現在，趙知衍仍然是剛才那副樣子，嘴角甚至還帶着笑。

“是嗎？”

“若是我不認識趙知衍，只聽這段錄音，我都要懷疑他的性取向了。”程希倒不怕事大，試圖挑戰趙知衍的忍耐底線。

寧繁啧啧了兩聲，迅速收斂了笑意。說實話，她總覺得，趙知衍不發怒則已，若發怒的話，他們這些人肯定受不了。

沈淺不怕死地接着問：“小說精彩嗎？”

“當然精彩，這段話，正好出現在劇情□□。”

“難怪這麽…有趣…精彩。”沈淺不由佩服自己，進門時，就那麽随耳一聽，怎麽就聽出這麽精彩的劇情呢？

“好了，天晚了，我們進去吧。”寧繁出聲打斷了沈淺和程希的對話。雖然沈淺和程希并沒有惡意，趙知衍的表情也沒有變化，但寧繁就是知道，趙知衍心底一定已經不開心了，說不定已經後悔了。所以，她不能再讓他們倆這麽肆無忌憚地說下去了。

既然寧繁開口了，沈淺和程希也見好就收。程希也準備起身回房了，不料剛走了幾步，突然回過頭來，怔怔地望着趙知衍。寧繁不解其意，問道：“怎麽啦？”

“我差點忘了，你們回來之前，前臺有個電話找趙知衍，請他務必回個電話。”程希有點懊惱，她怎麽就把這事給忘了呢？剛才來電話的那人，似乎還有點急。“沈淺，當時你不是也在嗎？怎麽不提醒我一聲？”

“我不是也忘了嗎？”沈淺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剛剛只顧着打趣了，竟沒有記起這事，略帶抱歉地說：“趙知衍，你趕緊回個電話吧。”

趙知衍立即起身，往前臺走去。三人跟在他身後進入大廳，寧繁勸二人回去了，她則留下來等趙知衍。臨走前，程希不放心地說：“寧繁，幫我和沈淺向趙知衍道個歉，我們是真的給忘了。”

“沒事，上去吧，趙知衍不會怪你們的。”

電話打了好久，趙知衍才挂上電話。寧繁立刻走過去，她發現，趙知衍的表情真的很不好，少見的沉重。

“寧繁，何袖割腕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