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有惡意,但是充滿了考究,讓她覺得不太自在。

軍車一直開到一座三層樓高的獨門小院前,才停了下來。

奇怪,這是哪門子協助調查,不到辦公室,而是到首長家裏?曾在軍區大院生活過的童真真一眼就瞧出不對勁了,心裏私下嘀咕。

“童小姐,請下車。”竟然是師長為她開了車門。

這葫蘆裏到底賣得什麽藥?童真真可不是個膽怯的主,對方既然搞出這麽大陣勢,總得給機會讓人家唱完吧。

“謝謝。”童真真鎮定地下了車,還微微地點頭以表示謝意,挺直了腰板,不慌不忙地跟在師長旁邊,走向那半開的鐵門。

師長眼中閃過玩味的眼神,也落在了她的眼中。

“父親,人請來了!”進了門後,師長恭敬地給一個彎腰在菜園裏忙活的老人行了個标準軍禮,然後回過來和藹地說,“童小姐,我是君建軍,君冷澈的叔叔。這是我父親。”

君建軍,君司令!哼,君家的人,動作真快!童真真臉上的笑意被封凍了起來,晶亮的眼神如利箭一樣射過去。

雖然多年前,君司令沒有出面,但是君家的人逼着媽媽離婚的事,童真真可是沒有忘記。

那高高在上的态度,盛氣淩人的作風,都一一呈現在童真真的腦海裏。

君家的人也是害死媽媽的兇手!童真真昂起了頭,站得筆直,像一根鋼槍一樣直指天空。

君司令挺起了腰板,站了起來,利落地轉了過來,目光如電,就投在了她的身上,像X光一樣,仿佛要看穿她的五髒內腑,一言不發。

童真真知道君司令已經退休了,但是多年的戎馬生涯,讓他有一種不威而怒的氣場。

也許別人看到他鋒利的眼神會膽怯,但是童真真不會,因為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有什麽可以怕的?

兩人的眼神在空氣中交彙,仿佛激起了電火花。

靜默了很久,“童真真?”君司令才簡潔地問。

“是的!”童真真飛快地點了點頭,沒有移開視線。在初次的較量中,她可不會敗下陣來。

沒想到,君司令不再理童真真,竟然轉向君師長,說,“建軍,你看我種的這些菜精神不?這菜想種好,就要把雜草除幹淨。”

KAO,把自己比做草?這些年,君家的人作風一點也沒有變,還是高高在上的。童真真被激起了不愉快的回憶。

童真真的表現落入了君建軍師長的眼中,心中暗暗稱奇。這名女子,好膽量,竟敢直視父親。只是父親特意找她過來做什麽呢?而且父親的話又暗指什麽呢?

“咳咳”君司令咳了兩聲。

“是的,父親。”不明究竟的君師長,應了一聲。

君司令發現童真真一言不發地站着,有點惱,這女子,聽不懂自己的暗喻嗎?他不由挑了下染上歲月寒霜的濃眉,直接對她說,“童小姐,想必對種菜沒什麽經驗。這雜草一旦不及時拔出,很快就會侵占整塊地,讓這些菜都無法生存的。”

明着來了?童真真撇撇嘴,“君司令,種菜是農民的事。不過,我有幫母親養過花。只知道想花兒豔,就需糞土肥。”

既然對方把自己比作草,那就讓他做農民。再說了,姐是花,那麽他的孫子君冷澈就糞!童真真也玩起暗的來。

君司令目光一沉,眼神滲人,“童小姐,伶牙俐齒的。我也不繞圈子了。希望你離君冷澈遠點。”

這可奇怪了,自我感覺太好了,君冷澈是塊寶?童真真不爽地皺皺鼻子,雖說她是刻意接近,但并不是因為對方太優秀,她的目的是毀掉君冷澈,毀掉君家!

不過,真實的目的,童真真自然不會說。但是,對于君司令這種瞧不起人以及命令的态度,她非常不喜歡,“君司令,你知道前因後果嗎?是君冷澈,這個混蛋玷污了我。我還沒有找他算賬,你這是唱什麽戲?!”

“冷澈,不是那種人!”君司令強硬地說。

“這倒奇怪了,難道是我強了他?!”童真真心裏的火苗一蹿老高老高。也不知道君司令從哪知道自己和君冷澈發生了事,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地來指責自己。

這種作風和十年前,君家的人找到媽媽,威脅媽媽不要再鬧事的情景是一模一樣。媽媽會以淚洗面,自己可不會!童真真一臉怒氣地瞪大了眼,紅痣豔豔,像憤怒的精靈。

“童真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要替你母親報仇吧?別癡心妄想了,一切都與君家無關!”銳利的女聲,從門後傳來。

時隔多年,再聽到這個聲音,讓童真真像一只炸了毛的小野貓。當年就是君老太太帶人去找媽媽的!這個聲音,她死了也不會忘!

童真真捏緊了拳頭,渾身繃緊了。

果真梳着銀色發髻,精神矍铄的君老太太從屋裏出來了,站在入門處的臺階上,高高在上地俯視她,臉上的鄙夷展露無疑。

“你以為用你的身子,就可以接近小澈了嗎?你想幹點什麽事,以為我猜不到?”君老太太冷哼一聲後,刻薄地說。

“母親……”君師長雖然不明白前因後果,但是聽到君老太太的話有點露骨,而且很難聽,他想攔一下。

童真真聽了君老太太的話,火冒三丈,“用身子?你什麽意思?!難道是說我勾引君冷澈?!拜托,我可不想與這們這群虛僞,恃強淩弱的家夥發生關系!你們已經逼死了我母親,現在還要來侮辱我嗎?!”

“什麽?你母親死了?”君老太太吃了一驚。

童真真走上前,擡起尖下巴,狠狠地說,“你們滿意了吧?那天,分明是君冷澈乘人之危,強QIAN了我!別逼我,再惹我,就算拼了一條命,我就去告他!!!”

“你亂說!”君老太太一聽童真真說是被強迫的。她就着了急,激動地用手指住童真真的鼻子,“一定是你搞的鬼!”

“秀芬!”君司令雖然為人強硬,但還是有事非之分的,聽到了童真真的爆料,倒覺得今天這事做得有些魯莽,決定要再調查一下,而且君老太太的言行有點掉份,所以才出言制止。

被指住鼻子的童真真可是徹底地被惹火了。她擡起手,就準備去劈開君老太太的手指。

但是,童真真的手指還沒碰到對方的手指,手腕就被人擒住了,像被鋼鉗夾住一樣,骨頭都快被捏碎了。

耳朵邊傳來陰狠的聲音,“你敢?!”

☆、十一.兔子咬人

神馬東西?竟敢欺負自己?童真真怒氣沖沖地扭頭去看,一下子就撞進了深若古潭的眸子裏。

君冷澈!童真真氣得牙癢癢,“渾蛋,你放開我!”

君家這麽快找到自己,是不是他的緣故?明明是他做錯了事,憑什麽要自己受辱?!

“沒人教你尊老嗎?”君冷澈面如寒霜地質問。

童真真冷冷一笑,二話不說,張口就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原來恨不能喝其血,吃其肉,是這麽一種解恨的方式啊!童真真的嘴裏一下子充斥了血腥味,卻不像以往那樣讓她暈眩,反而升起了一種暢快感。

君冷澈皺了皺眉。

“你這個瘋丫頭!快松嘴!”君老太太沖過來拉童真真。拉不開之後,君老太太動起手來。

“建軍,快拉開你媽!”君司令眉頭皺成一個大“川”字,跟小輩動手,太不像話了。

還沒等君師長動手,一個影子就沖了進來,抱住了捶打童真真後背的君老太太,“奶奶,你們這是幹什麽?!”

雖然背上很痛,但是咬住君冷澈的痛快感讓童真真欲罷不能,積蓄了七年的仇恨,終于找到了一個發洩口,怎麽能輕易放過?

不過,童真真心裏隐隐佩服君冷澈的抗痛力,她明白自己可是下了死力。

“都給我分開!”君司令聲如洪鐘地又是怒吼一聲。

君師長也跑了過來,勸說剩下的兩個人。“小澈,快松手。”“童小姐,你也別咬了。”

君冷澈先松開了手。

呸,這混蛋的血不知道有沒有毒?!童真真最終還是抵不住血腥味的刺激,松了口,吐出了嘴裏的血。當她看到君冷澈手背上的一圈牙印,往外滲血,心裏很滿足。

這才叫血債血償!

童真真站直了身子,退後一步,冷冷地掃過在場的人。當她的視線掃到抱住君老太太的秦向陽時,心裏還是一暖,原來是他幫了自己。別看君老太太年紀大了,但是身子骨好,下手真重。

“真真,你沒事吧?”秦向陽一臉焦急地問。

童真真淺淺一笑,搖搖頭。

她的笑,落在秦向陽的眼中,卻有種莫名的凄涼。他真後悔,昨天不應該提起堂哥和童真真的事。今天,如果不是父親君師長打電話問他,君司令為什麽要找童真真到家裏的話,他就趕不及來幫她。

看到童真真被人欺負,就算是被他的家人欺負,秦向陽都無法忍受。

“君冷澈,我只知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們家的人可真有意思,竟然以為我強了你。你真的那麽柔弱,要找家裏人出頭?”當童真真看到君冷澈時,她的眼尾和嘴角堆滿了嘲諷。

君冷澈一時無言以對。剛才,他接到二叔君師長的電話之後,匆匆趕回來。

一進院子,他看到童真真擡起手。他以為她要打君老太太。沒想到,之前還發生了這些事。

此時,君冷澈看到了二叔有些歉意的眼神,這也佐證了童真真的話。

她這樣做,并沒有錯。而且在君冷澈看來,她與自己之間的事,只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別人無權過問。

童真真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自己唇邊留存的血跡,傲然地環視了君家的人,“別以為位高權重,就可以一手遮天。惹惱了我,拼得一身剮,也能把皇帝拉下馬!”

接着,童真真手指着君冷澈,“有本事,單挑!我不怕!不過,我可不想陪着一群瘋子!”

說完之後,童真真不顧君家人難看的臉色,轉身就走向大門。

“真真,我送你。”身後傳來了秦向陽的聲音。

“小陽,你給我站住!”君老太太氣急敗壞的聲音,讓童真真改變了主意,停下了腳步。讓君家人不高興,不正是她的目的?

童真真轉過身來,等秦向陽跑過來。這時,她注意到了君冷澈眼中的墨雲翻滾,挑釁地擡高了小下巴,白了對方一眼。

不想,這個動作給她惹上了麻煩。

君冷澈上前兩步,一把捏住了她的腰,沉聲說,“我送你!”

“混蛋,離我遠點。我才不要你送呢。”莫名地,當腰際傳來他手心的熱度時,童真真的心漏跳了一拍。這種發現,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大哥,放開她!”秦向陽也跑到了跟前,伸手想把童真真從君冷澈身邊拉過來。

君冷澈摟住童真真向後退了幾步,避過了秦向陽,“我送她!”

“你有病啊?我才不要你送呢?!”童真真扭動着身子,想擺脫君冷澈的桎梏。只是他把在她腰間的手,力氣很大。

秦向陽看到童真真的反抗,也急了,快步上前,抓住君冷澈的胳膊,厲聲道,“松開!”

君冷澈默不出聲,冷冷地盯着堂弟,手裏的勁卻一點也沒有小。

兄弟兩人之間的紛争讓君家長輩都吓了一跳。從小,秦向陽就崇拜君冷澈,對大哥幾乎是言聽計從。而君冷澈也是一直維護着秦向陽,從小,就會讓着堂弟。這是怎麽了?

別看君老太太年紀大了,但是火爆脾氣卻沒有變。她不顧破壞形象地跺着腳,“你們倆都吃了**了?為了這麽一個狐貍精,要打起來了嗎?”

君司令也火了,“沒有規矩!全給我分開!”

君師長趕緊走過來,調解。他狠狠地瞪了兩兄弟一眼,“你們這是幹什麽?小澈,童小姐不要你送,你就不要勉強了。還有你,小陽,怎麽回事?對大哥怎麽可以這樣?”

被父親訓斥後,秦向陽松開了手,可是仍梗着脖子,怒視着君冷澈。

君冷澈索性一把橫抱起了童真真,大步向門外走去。

“你神經病啊?快放我下來!”童真真被猛得抱離地面,一時失去了平衡,迫不得已抓緊了君冷澈的衣領,可是嘴裏不示弱,大聲地抗議。

秦向陽又急了,就要沖過來,卻被君師長擋住了。

“真要下來?”君冷澈低頭看着在懷裏扭動的童真真,問道。

被他注視的童真真心裏有點發毛,可是急于脫身的她沒有細想,只顧點頭。

“啊~”下一秒,童真真就掉到了地上,來了一個平沙落雁式,屁股摔得生疼。

☆、十二.亂心之吻

童真真疼得咬緊了唇。

殺千刀的君冷澈,不但無情,還腹黑,還沒風度,竟然把自己摔到地上了,這是要抱被咬的仇嗎?童真真疼得說不出話來,卻可以用惡狠狠的眼光盯住他。

如果眼光可以殺人,她早就把他千刀萬剮了!

君冷澈仿佛沒事人的,說了一句,“如你所願。”

童真真差點被噎死,爆發了,“你去死~”

對于她這個願望,君冷澈挑下眉,搖搖頭。

這個混蛋,真是一個表裏不一的家夥!童真真撐了下地,想站起來,卻失敗了。

始作俑者君冷澈伸過手來,被童真真劈手打開。

就算死了,也不要接受這個家夥的一點幫助,何況只是摔得爬不起來呢?

“真真,你沒事吧?”這時,秦向陽掙脫了君師長的阻擋,沖了過來,扶起了童真真。

“我沒事。”明明疼得要命,童真真嘴硬地死撐,在對手面前,任何柔弱都是給對方機會來擊敗自己。

她的堅強落在君冷澈眼中,激起了心中的漣渏,甚至讓他有點後悔剛才的舉動。他也不清楚為什麽自己會突然起了懲罰她的念頭,自己并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難道是因為她對自己的太過抗拒嗎?

“真真,我送你走。”秦向陽此時像一個騎士,護着童真真。他心疼地糾起濃眉,扶住她,向門口走去。

“我自己可以走。”童真真呲了一下牙,卻要推開秦向陽的手。她可不想讓君冷澈看了笑話。不就是摔了一跤嗎?

秦向陽看透了她的倔強,更加心疼,索性夾緊她的胳膊,低聲說,“在我面前,不用要強。”

如此親近的話,聽到童真真耳裏,讓她心底一軟。秦向陽一直記得兩人的同桌之誼啊。

“向陽……你在做什麽?”

當童真真和秦向陽走到門口時,迎面進來一名女子。女子一臉詫異地問。

秦向陽腳步滞了一下,“啊,是文心。這是我……我的老同學。我送她回去。”

“老同學?”女子挑起彎彎的柳眉,掩不住眼中的疑惑,上下打量着童真真。

“爸爸~抱抱~”這時,從女子身後跑出來一個小肉團,奶聲奶氣地沖秦向陽喊。他站在秦向陽面前,伸長了圓圓的小胳膊,擡起頭,一對大眼睛黑亮黑亮的。

好可愛的孩子啊~童真真在心裏贊嘆,喜歡得恨不得在小男孩肥嘟嘟的胖臉上捏一把。

秦向陽聽了小男孩的請求,愣了一下,最後松開了童真真的胳膊,蹲下來,抱起了他。

小男孩勾住秦向陽的脖子,高興地用圓臉磳他,“爸爸,爸爸。”

原來秦向陽連小孩也有了。童真真明白過來了,那麽柳葉眉的女子應該就是他的妻子了。

“你好,文心。我是童真真。”童真真大方地向秦向陽的妻子伸過手去。

文心沒有伸手來握,轉而站到了秦向陽的另一側,淡淡地看着。

童真真覺察到了文心的敵意,伸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尴尬。

“文心……”秦向陽正想說話,卻被文心狠狠白了一眼。

童真真看在眼裏,心想,自己還是走吧,看來秦向陽的妻子有點誤會自己了。經過秦向陽的幾次相助,童真真已把他從複仇名單裏剔除了。

“秦向陽,找時間,我請你和家人一起吃飯啊。我先走了。”童真真微笑地告別,還不忘沖好奇地瞅着自己的小男孩眨眨眼。

“向陽,我跟爺爺談完事了,還是自己送女朋友走。”君冷澈竟然走了過來,自己地挽起了童真真的手。

童真真本想甩開君冷澈,但是看到文心暗自松了一口氣,她想到可以免除秦向陽被誤會,就配合地點點頭,“謝謝向陽。我跟阿澈走了。”

君冷澈挽着童真真的手,走出了大門。

做戲做全套,童真真上了君冷澈的車,面帶笑容地向站在門口的秦向陽一家揮手。

“真會演戲啊。”君冷澈的取笑鑽入了童真真的耳中。她還沒來得及反駁,就看他欺身過來,離自己很近。

“你?你要做什麽?”童真真一下子就繃直了身子。

君冷澈挑眼看了她一眼,“替你系安全帶。”

聽他這麽一說,童真真才放松下來,急忙推開他,自己拉過安全帶,系上,“不用,我自己會。”

“我們現在可是戀人了。”君冷澈一派柔情地輕撫了一下她的秀發,筆直的唇線竟然彎彎翹起,淺淺的酒窩若隐若現。

在駕駛室這個狹小的空間裏,兩人的距離這麽近,童真真看他看得很真切。

這一笑如陽春化雪般,令人心動。

童真真愣住了,心虛地用手擋在胸前,怕被他聽到自己“嘣嘣嘣”的心跳聲。

“天哪,童真真,你在犯什麽花癡啊。”她一面在心裏責備自己,一面卻抵不住要稱贊他的俊朗。

出神的童真真,微微張開嫣紅的小嘴,水晶般清澈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長睫毛輕輕顫動着,同樣是一副動人的模樣。

靜默的空間裏流動着一股暧昧的情愫。

君冷澈側過身來,噙住了她的唇,像蜜蜂找到了上好的花蜜,輕吸起來。

童真真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她想推開他,卻不料被勾緊了頸,輕風細雨一下子變得驟急起來。她被他的氣息完全包圍了。

濃烈得如暴風雨的吻,席卷了童真真的理智。她從最初的抵抗,淪到最後的享受。當他的唇撤走時,她還悠長的輕嘆一聲,仿佛意猶未盡。

呀,瘋了~清醒過來的童真真,看到了君冷澈露出笑意的眼神,心頭一驚。“你、你、你,你這個色魔!快開車!”

童真真臉上浮起的紅雲,卻讓她顯得嬌羞可人。

君冷澈看在眼裏,不由低聲笑出了聲,“好,坐好。”

童真真感受到自己臉頰的滾燙,不敢去看他,只能看着前方。她看到了文心抿嘴在笑,但是秦向陽呆呆地看着自己,臉上的神情卻是怪怪的。

不過,車子啓動了,君家大院很快地被甩到了後面。

☆、十三.渣人爛漫

“野丫頭,你很在意向陽啊。”君冷澈率先打破了車內的僵局。

“那是當然。”童真真氣鼓鼓地回答。原本是搞亂君家人的生活,沒想到先是自己的生活被打亂了。憑白無故被人從忙碌的工作中拉了過來,受一番教訓,還摔了一跤,真是倒黴!

聽了她的回答,君冷澈猛地踩下了剎車。

“你有病啊?!”好在系上了安全帶,不然童真真就要撞到車玻璃上了。

“向陽,已經成家了。”君冷澈側過頭,冷冷地盯住她。

神經病,秦向陽成家就成家了,他緊張什麽?剛開始,童真真沒有明白,不過,轉念一想,想通了,君冷澈不會以為自己喜歡秦向陽吧?

這輩子,童真真最恨的就是小三了。因為她的媽媽就是因為婚姻被小三介入,所以才會因為與父親離婚而得了抑郁症,所以才會在掙紮了多年之後,最後還是以跳海結束生命的。

童真真咬牙切齒地說,“我才不會像你媽媽那樣,去破壞別人的婚姻,去做一個不要臉的小三!”

野丫頭,怎麽這麽容易就勾起自己的火呢?君冷澈聽了她的話,臉色陰沉下來。他一伸手,就捏住了她細巧的下巴,“你罵誰呢?”

“罵?那是陳述事實。是不是你的媽媽勾引了我的父親?!”面對黑雲密布的冷眸,童真真毫不怯場。從小她就是這樣的個性,別人越是壓迫,她就越是鬥志昂揚。

這個丫頭,真不懂得好歹,真會火上加油,遲早會吃虧的。君冷澈看到面前像好鬥的小貓的童真真,心想。但是這樣的她,卻不知不覺地吸引了他的目光。

要如何對她呢?君冷澈一時迷惑了。

混蛋,又在動什麽壞腦筋了?童真真把他的沉默以為是在算計自己。當她感到下巴上的力量減輕了以後,飛快地解開安全帶,大力地推開他,打開車門,跳出車去。

離開車後,童真真撒腿就跑……

倒了幾次公交車後,童真真終于回到了公司。

她屬于工作起來就忘我的那類人。在君家的遭遇,被她抛在腦後,一心一意地投入到新車試作中去了。

等童真真忙完後,已經十點半了,還好趕上了末班車。一個小時後,她終于可以結束忙碌的一天,倒在了床的懷抱中,會周公去。因為太累,她根本沒有時間想別的事情。

周二早上七點,童真真坐公司的班車上班。她坐在靠窗位子,頭枕在玻璃上,抓緊時間補覺。

“童真真,快看!好浪漫的廣告啊。”正睡得香的童真真,被身邊的女同事給搖醒了。

切,浪漫?那不就是騙女人的橋段?

童真真無奈地撐開酸脹的眼睛,發現車子開到了G市最繁華的商業中心了。

馬路對面的SHOPPING MALL的十層樓高的LED顯示屏在播放着一段廣告。

用浪漫忽悠人吧?不就是賣樓廣告嗎?騙人買樓,一輩子給銀行和房地産打工。姐,寧可多睡一會。

童真真正準備閉上眼,繼續睡覺時,突然看到屏幕上閃出的一張照片。

在漫天遍野的薰衣草花海裏,白裙飄跹的少女和白衣的男子并肩而立,用手臂比出一個愛心。

這分明是自己和龍天禹相戀時的舊照片,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童真真的瞳孔緊縮,心裏的舊傷又被揭開了疤。

這時照片在粉色的愛心裏淡淡隐去,一句話如輕煙般升起—在“悅真園”守住這樣的奇跡:你喜歡她,她喜歡你,兩個人,一輩子……--龍騰集團傾力巨作。

照片隐去了,但是被封存的記憶卻像錢塘江潮一樣,萬馬奔騰地席卷而來。

五年前,她救了龍天禹,并收留了他,最後兩人成為了戀人。

記得,拍照的那日,龍天禹牽着她的手,走在紫色的花海之中。陽光暖暖的,空氣中彌漫着清甜的花香,一如她的心情。

彼時的他,眼睛還是透亮有溫度的,笑起來還是真摯的。

他說,“薰衣草的花語是等待愛情奇跡。”

他說,“你帶來了這份奇跡。”

他說,“兩個人,一輩子。”

他說,“我愛你。”

可是,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語言,再甜蜜,再刻骨銘心,都會散在風中。

相比的心,最後還是相背。

記住的甜言蜜語在愛情轉身後就會變成蝕心的毒藥。

龍天禹,傷了她,竟然還敢拿這些美好的過去來戳她的心。在別人眼中她可以冒充剽悍的女漢子,唯獨騙不了他。

龍天禹,這是要做什麽?!

童真真擡起頭,仿佛在看窗外,其實她已閉了眼,這樣做的目的是防止眼淚流下來。她不斷地在心裏告誡自己:值得自己傷心的人絕不會讓自己傷心的。讓爛人,随風去吧~

摔碎的鏡子,就算拼起來,還會有縫。

悅真園?!龍天禹,你到底想幹什麽?!童真真不斷去積聚憤恨,以平撫此時被回憶撥亂和刺痛的心。

“童真真,廣告上那個女孩的背影好像你啊~”女同事開着善意的玩笑。

無論悲喜,過去的就是過去了!現在,童真真可不能被別人發現自己心情的波動。

于是,童真真扭過頭,假裝在打哈欠,讓對方不會疑惑為什麽眼睛會濕潤了。“哈哈,怎麽可能?”

添堵的事還沒有完。

到了辦公室,童真真看到自己的桌子上擺着一個碩大的花束,四朵白玫瑰掩映在深深淺淺的薰衣草之間。

四朵玫瑰?至死不渝?聯想到剛才看到的廣告,童真真的眉頭糾了起來。

一起進來的女同事,搶先一步,拿起了花束中的卡片。

卡片上寫着“Pure love”(純愛)。

“哇,好浪漫啊~是哪個愛慕者啊?”女同事驚嘆道。

純愛?在她看來那是段蠢愛,和單親媽媽相依為命的女孩跟富家少爺之間的自不量力。

童真真走上前,取回卡片,三下五除二地撕了個粉碎,然後把花束遞給了女同事,皺了皺鼻子,假裝打了幾個噴嚏,“切,什麽愛慕者,分明是要害我。我可是花粉過敏。送你吧。”

“真的?那太好了。”女同事高興地抱走了花束。

不能花一點點時間在爛人身上,童真真深呼吸幾下,努力屏蔽關于龍天禹的思緒,精神抖擻地投入到工作中。

又是直落,等到按時間表完成進度時,又到了晚上十點多。

童真真匆忙跑向公司大門,想去趕末班車。打的這種事,對她而言,是太過奢侈的事。

才走出公司的大門,童真真就聽到嘭嘭嘭的連續巨響。

怎麽回事?

☆、十四.煙花已冷

童真真擡頭一看,原本挂着稀松幾顆星子的夜空,被一朵朵絢麗的煙花照亮,變得生動而美麗起來。

心形的煙花,由小到大地綻放,最後消失不見。

在缤紛的煙火照耀下,童真真看到了手捧一大束薰衣草的龍天禹,穿着廣告中的那件白衫,像明星般耀眼。

睥睨一起的自信,俊美無比的容顏,加上嘴角恰到好處的溫柔笑容,讓他猶如童話裏高貴的王子。

童真真飛奔而去。

龍天禹一臉的驚喜,情不自禁地張開雙臂,準備擁抱她。

沒想到,童真真到離他五步的時候,一個剎車,一邊念叨,“臨兵鬥者,皆陣列行前”,一邊變化手印,最後暴吼一聲,“退散吧,妖怪~”

龍天禹嘴角的笑容當即凍結,他曾陪愛看鬼片的她看過所有林正英的片子,知道這是道士捉鬼的手勢。

他還聽到暗處傳來的笑聲,不知是哪個看到的行人發出的笑聲。

“你……”多年被人順慣的他起了點火性,還沒開口,又被她打斷。

“拜托,保護自己,愛護他人,不要半夜出來吓人!”童真真鄙視地看着他,“玩浪漫,回去找你老婆吧。姐,不奉陪了。”

說完,她轉身直奔公交車站而去,扔下被損得臉色沉沉的龍天禹,一個人站在夜色中。

坐在公車上,童真真倚在窗邊。她仍看得到天際不斷綻放,隕落的煙花。

真是可笑,龍天禹竟然用轉瞬既逝的煙花來讨好自己。難道是想提醒自己和他之間那段短暫而不真實的感情嗎?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自己決不會把感情浪費在他的身上!

如果那天,自己沒有去登山,如果沒有遇到被人陷害,落在斷崖下的他,如果後來沒有喜歡上他,那麽該有多好啊?

只是世上哪來那麽多的如果,成長路上總會遇到一些渣男吧?因為會痛,才是付出的真心吧?

從一開始,龍天禹就心存退意,所以才會假裝失憶吧?童真真現在回想起來,發現了彼時的諸多疑點。

不是拍韓劇,怎麽可能輕易就失憶呢?只是當時的自己太傻,不懂得防備人。不僅救了他,還信了他的謊話,把他帶回了家。

那時,自己和媽媽只有一個小花店,生活拮據,卻仍收留了他。

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他主動地幫助店裏,招攬顧客。清淡的生意有了起色。

他的嘴很甜,會哄人,哄得媽媽時常笑彎了眼眉。

對自己,他是彬彬有禮,卻不時流露出渴望接近的小心思。

真是醉了心,才會迷上他的笑,他的眼,相信有一份真愛,從天而降,相信灰姑娘也有春天。

終是老天不願見她沉迷夢中,一棒喝醒。

童真真記得,那天,微雨。

自己站在教堂的屋檐下,等着他的出現,以為會有一份奇跡。

真是有驚無喜,她看着他挽着另一名女子的手,笑若春風,款款而來。兩人真是天生一對,如王子與公主。

他說,要和未婚妻在這個教堂舉行婚禮,歡迎自己來見禮。

心碎的聲音,童真真現在還能記得,那麽清脆而決絕。

原來他呆在花店,是為了躲過對手的迫害。

野心滿滿的他,怎麽會娶一個破花店的女孩?

是自己太蠢!

生活中,灰姑娘沒有王子來愛,來解救!

回憶如潮水湧來,童真真閉上眼,把頭擱在冰涼的車玻璃上,眉頭緊皺,紅痣暗沉。

煙花太冷……

愛情不過是生活的點綴,對于童真真而言,更是稀世之物。

接下來的幾天,龍天禹和君冷澈都沒有出現,倒是秦向陽時不時會打一個電話來。不過,想到了他的妻子的敵意,童真真也沒有多和他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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