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止疼藥
言封回家的時候，站在樓下看了一眼，發現家裏沒有開燈，他心裏突地一跳，想也沒想就直接一口氣跑了上去，當打開門看到已經睡着的季小北他才松了一口氣，關門的時候順手擦掉自己額頭上的細汗，好在她沒事。
他沒有開燈，而是将電視默默關上，然後輕手輕腳地回房間拿了一個毛毯，慢慢蓋到季小北的身上，剛想去廚房，就聽到身後傳來慵懶的聲音，“你回來了？”
不知道為什麽，這四個字就像針一樣紮在了言封的心上，他悶悶地嗯了一聲，“你餓不餓？”
“有點餓了。”季小北緩緩坐起身來，揉揉眼睛。
“我去給你做飯，你先去房間躺一會兒吧。”言封的聲音比下午還要沙啞，季小北再遲鈍也察覺出來了他有些不對勁，可是言封根本沒有給她詢問的機會，又匿身在了廚房，不多時裏面就傳來了炒菜的聲音。
季小北恹恹收回思緒，扯開毛毯，摸索着打開了客廳裏的燈，她伸了個攔腰，回到房間躺到了床上，她偏過頭發現床頭櫃上放着一本書，出于好奇心與無聊，她伸長手臂将書拿了過來。
季小北翻個身卧在床上，兩條細腿随意擺在床上，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放松。
手裏的書不用翻開就知道是醫學方面的書，她随意翻看着，什麽臨床藥物學遺傳學她全看不進去，看了一眼目錄就沒了興趣，乖乖把書放回原地，然後側翻過來繼續躺屍，飯香沒多久就飄了進來。
人在饑餓的時候神經是最脆弱的，大腦支配動作，季小北不知道怎麽的，直接打開廚房的門走了進去。
兩人面面相觑，都有些說不出的尴尬，言封拿着勺子在嘗自己做的菜蔬湯，還沒開始嘗就看到門被打開了，動作停滞在了半空，他有些勉強地問道：“你嘗嘗？”
季小北咽咽口水，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然後拿過勺子微微抿了一下，“嗯，挺好喝的。”說完這句話的季小北趕緊夾着尾巴離開了。
肯定是因為下午睡多了，把她的腦子給睡糊塗了！
季小北為了防止出現剛才的尴尬，趕緊打開了電視，恰好言封正好從廚房裏出來，而電視裏正在放一部韓劇，男女主正在激吻，吓得季小北二話沒說就換了臺，言封憋着笑将湯放在了季小北面前，還故意逗她，“你怎麽不看剛剛那個？你們女生不都喜歡看韓劇嗎？”
“那個不好看，我還是喜歡看動物世界。”說完，季小北就趕緊把頻道調到了動物頻道，結果動物頻道正在演一個紀錄片，內容是揭秘動物的交/配行為，季小北這下徹底囧了，拿着遙控器的手抖了一下，趕緊又換了臺，摸摸額頭來掩飾尴尬，“咳咳，怎麽還不演新聞啊？”
言封這下沒忍住，笑出了聲，“你看看表，已經八點了，新聞早過了。”
言封沒再逗她，去廚房把飯一一端了過來，然後坐到她身旁，默默扒着米飯，然後季小北就一頭霧水地看着國際頻道裏的外國主持人扯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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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懂嗎？”
季小北象征性回答了一下他的問題，趕緊用飯轉移了自己的嘴，“我吃完了。”說完，她就站起身來，結果言封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吃完就想走啊？”
季小北一下子心虛起來，“不……不然呢？”
言封看着她變紅的臉蛋，心情愉悅，慢慢松開她，“以後我做飯你刷碗，不過分吧。”
“哦。”季小北的刷碗工作從頭到尾都是在言封的注視下完成的，基本上對話是這樣的。
“輕一點。”
“這樣嗎？”
“嗯，再多點。”
“這樣嗎？”
“……”
“我又沒做過，我不會。”
“你不會，我可以教你。”
“……”
結束了詭異的對話，兩人又面臨了尴尬的問題，那就是洗澡這件事，季小北傷口不能碰水，可是她淋了雨身上實在難受，言封看着站在浴室外遲遲不肯進去的季小北，走到她身後問道：“你在發什麽呆？”
今晚的季小北一直乖得很，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住在一起，就算她不喜歡言封，可是心理上還是會有一些異樣的，她不動聲色地說道：“我身上難受。”
“你想洗澡？”
季小北覺得自己身後的溫度一下子升高，心底升起詭異的情緒，她點點頭，“嗯。”
“需要我出去嗎？”言封小心地詢問。
“我……我怕傷口見水，想問問……”季小北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近不可聞。
言封不太清楚她話裏的意思，可是心頭卻漾起微波，鼻翼間全是季小北發絲上的柔香，他不敢再往前走，“咳咳，那個……你可以只洗上面，你在浴缸裏放上水，然後……”
“我知道了，謝謝。”季小北趕緊結束了對話，一溜煙鑽進浴室。
言封揉了揉自己猛跳的太陽穴，看來真的不能在家裏待着，這樣下去他遲早會瘋掉的。
浴室裏傳來水聲，磨砂玻璃也迅速被霧氣遮住，裏面的風景若隐若現，言封趕緊拿起衣服離開了家。
季小北按照言封說的方法洗完了上半身，之後又洗了頭發，結束之後她走到那個粉色櫥子那裏停下，只見牆上挂着兩個櫥子，左右相挨，一粉一藍，典型的情侶色，她打開了右邊的櫥子，只見裏面整整齊齊擺好了各種洗漱用品，一看顏色就知道是女生用的，難道這些東西都是為她準備的？
她不敢多想，趕緊從裏面拿了淡粉的浴袍穿在了身上，她出來時電視還開着，可是家裏已經沒有了言封的身影。
“言封？”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屋子裏除了電視的聲音，再無回應，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忽然變得空落落的，陽臺上的窗戶半開着，夏夜的微風清爽，可是對于剛剛洗完澡的她有些涼，她趕緊走過去關上窗，可是微微低頭恰好看到了樓下的言封，只見他一個人徘徊在路燈下，昏黃的燈光将他的影子拉長，背影顯得格外落寞。
“言封。”季小北受了蠱惑般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樓上樓下，四目相對，剎那間，季小北心頭一跳，感覺就好像在幹涸的沙漠裏看見了海市蜃樓，明知道那是假象，卻還是不由自主地靠近，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太熟悉了。
“你洗完了嗎？”言封站在黑夜裏，基本看不太清季小北臉上的表情，更不會知道她心裏的異樣。
“洗完了，你上來吧。”季小北說完後，眼睫微垂，很快又補了一句，“下面冷。”
也許是季小北的口吻太過溫柔了，言封在原地愣了許久，才慢慢走上樓。
言封回來的時候季小北已經回了房間休息，他不再打擾，也回了房間，他坐在辦公桌前，打開電腦看到醫院發來的郵件，今天的他在會議上公然離席，惹怒了院長，畢竟還有外院的人在，院長就算想包庇也無法做到，只好讓言封停職兩個月，他笑笑關上了郵件，也好，那這兩個月就可以好好陪她了。
話雖是這麽說，可是晚上言封還是失眠了，來來回回折騰了幾個回合，終于有了一點睡意，可是外面卻傳來了敲門聲，他趕緊起身打開房門，只見季小北臉色慘白，雙手緊緊捂住小腹，一臉痛苦，言封知道她是來例假了。
“你有沒有止疼藥，我的止疼藥在行李箱裏。”季小北的聲音微弱，身上看起來更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言封趕緊将季小北抱回房間，然後準備把她放到床上，結果看到了床單上刺目的一灘紅，他低頭看向自己懷裏的季小北，“你沒帶那個？”
季小北顧不上別的，痛感陣陣襲來，她靠在言封的懷裏，輕輕搖搖頭。
言封将季小北放到了床上，然後從衣櫃下面拿出了厚一點的太空，輕輕為她蓋上，“你等我，我去給你買。”
“言封。”季小北艱難發聲。
“嗯？”
“買點止疼藥。”
言封沒有應聲，直接跑了出去，一路狂奔到了附近的超市。
季小北這邊直接疼暈了過去，每次來例假對她來說都是一次重生，全身的骨頭好像都在跟着她一起疼，那種痛感抓不到摸不着，但是卻生長在她的血肉裏，就像有些回憶，只要一動，那就會扯動全身的神經，無法忽視。
言封趕回來時，看到已經滿頭大汗的季小北，他再次覺得無助，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可是每次都讓他心底揪得生疼。
“北北……北北……”言封輕輕推了推季小北，她眼皮動了動，緩慢睜開，眼睛裏随後滲出了淚水，言封眼底一疼，趕集伸出手去擦掉淚水，“不哭，那個我給你買回來了，還有……還有一條內褲，你自己可以換嗎？”
季小北合眼點點頭，言封将她扶了起來，然後把手裏的袋子交到她手上，一直把她扶進衛生間他才松開手，站在門外等了好久都不見季小北出來，可是聽着她在裏面痛苦微微出聲，應該就還是清醒的，終于等到季小北出來，可是她的臉色卻比之前更白了。
“我帶你去醫院。”言封上前就要抱起季小北，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沒用的，你是醫生又不是不知道。”季小北抓住言封的衣袖，搖着頭往房間裏走。
言封深嘆，對啊，他是醫生，他怎麽就忘記了呢？
言封倒了一杯熱水端到房間裏，季小北卻從被子裏冒出頭來，“止疼藥呢？”
“你應該吃中藥調理，明天我帶你去看個中醫，現在就先喝點熱水吧。”
“嗯。”原本季小北是想埋怨一下的，可是言封的話裏總有一些特別的力量，讓她忍不住乖乖聽話，甚至這種熟悉感讓她産生了一個詭異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