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節課,他就點了我做課代表

跟他說,“你進我屋子裏坐會兒吧。”

不知道為什麽,他只覺得嘴角不由自主地想要往上揚,連那聲嗯都帶着三分笑意,讓趙小梨扭頭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關也只覺得臉上騰地一下就熱起來,整個人結結巴巴的再也說不出話了,比量了一下,連忙進了趙小梨的屋子。

趙小梨的屋子跟外面卻是兩個風格。明明還是白牆水泥地,可卻有種簡約美的感覺。所有的東西擺放整齊,擦洗的幹幹淨淨,尤其是床上用品,應該是花色的,可卻洗的完全泛了白,窗臺上還養着顆白菜根,已經開花了,趁着這屋子格外的清雅。

他仔細看了看書桌上,都是些學習用書,還有一本《飄》,單獨躺在桌子上,挺舊的版本,趙小梨顯然翻得比較多,已經很舊了。

他拿了出來,坐在椅子上看,手一翻就到了最後一頁,就看到了那句“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趙小梨顯然也很喜歡,下面被指甲畫了掐出了重重的痕跡,仿佛那雙手,在這句話下重複了千百遍。

他能夠想象的到,這樣一個女孩,有多麽渴望脫離這個環境的那一天。

他嘆口氣,珍而重之的撫摸着這頁書。隊裏的分析他全部都參與了,自然也聽得清清楚楚。張戈的話言猶在耳,當時他下意識否定了,可如今靜下心來,他也知道,施恩軍對趙小梨的下手的可能性有多大?

感情讓他盲目,但他的職業讓他理智。

他一方面僥幸地想着,說不定施恩軍還沒來得及下手,畢竟趙小梨看着都很正常,而且她那麽聰明,一定會想方設法躲過去的。可理智卻讓他懷疑,郁青要保護的人,是不是趙小梨?郁青的信包攬了罪名,同樣也露出了線索,如果數學課代表是施恩軍掩護的手段,那麽趙小梨也是啊。

她們從小一個學校長大,半年前才因為郁青的刻薄徹底翻臉——很刻意,而那個時間段,應該就是郁青懷孕的時間吧。她們是不是那時候就有了計劃?兩個女孩子竟然隐忍到如今?

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關也心中就有些隐隐的疼。他知道自己變了,若是原先,他肯定會暗罵兇手的狡猾奸詐,而如今,他第一反應是想到,究竟是受了多大的痛苦,才能讓她們下定這樣的決心?

“你也很喜歡這本書啊?”趙小梨不知道何時進了門,關也的思緒瞬間收回,将手中的書合起來放在了一邊。

“我媽剛剛沒說什麽吧!她如果提了不合理的要求,你就當沒聽見吧。她那個人總是不靠譜。”趙小梨顯然是一直想着這事兒,才讓他進房間等着的。

“沒有。”關也胡亂的答着,他認真地看着趙小梨,心中的各種猜測讓他看向趙小梨的目光有些深沉。這樣的注視顯然不可能被忽略,趙小梨沖他笑了笑,“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

關也問道:“小梨,郁青跟施恩軍的事兒,你之前知道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童鞋們的支持,╭(╯3╰)╮

另外以後更新時間固定在中午11點30分。如果有事會在微博和評論裏請假,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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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35

“不知道。”趙小梨說話的時候,還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她向來與別的女孩不同,即便是遭遇了最難堪的時刻,她也不曾哭泣,何況只是一個問題。她的目光平靜的仿佛冬日裏的南湖,湖面完全凍住了,沒有絲毫的波瀾。

關也嘆口氣,他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問得有多傻。這種事當事人肯定要極力隐瞞的,如果一個學生都知道了,那學校裏就沒有秘密了。還有一種可能,趙小梨真的參與其中,她怎麽可能輕易的說出來呢!

可他有種說不清的失望,如果……如果趙小梨能信任他就好了,可信任他,他又能怎麽樣呢!難道要背棄自己的信仰嗎?背棄兩個字一出來,他便激出了一身冷汗。

可惜沒有。

關也再不願意接觸繼父一家,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的。他不是張家人,大年三十可以不在張家過,但畢竟是他媽的兒子,初一是要拜年的。更何況,趙家就母女兩個人,他一個大男人待久了也不好,略微坐了坐,他就回了家。

洗個澡睡覺,躺在床上的時候他還想着趙小梨,一會兒就睡着了。

第二天自然是忙碌的一天,老家裏初一講究上墳,他爸和他哥都葬在烈士公墓,他五點就起來開車去了郊外,陪着他爸他哥喝了點酒,聊聊天,說說心裏的悸動,回來也都七點多了。然後又上樓去把買好的年貨搬下來塞到箱子裏,開車去張家。

張鶴堂在南城赤手可熱,這時候早就賓客盈門了。

關也的破車往張鶴堂的別墅跟前一停,簡直是格格不入。兩個開奧迪拜年的,還挺詫異地瞥了他一眼,雖然沒說話,那目光也意味分明,“這家夥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關也壓根不搭理他們,下車從後備箱裏将買的煙酒拿上,直接就進了房子。屋子裏倒是井然有序,張鶴堂在接待賓客,他媽在忙着指揮上茶上糖,一副賢內助的樣子。有人進來前面的客人就站起來告辭,一波波的,關也不知道怎麽的,想起了博物館,那裏面的文物不就這樣嗎?

他也知道這想法挺不對的,忍着沒笑。此時那兩個奧迪男已經沖着張鶴堂走了過去,張鶴堂一打眼就瞧見了後面的關也,連忙招呼他,“小也回來了,放下東西幫忙招呼。”

關也就哦了一聲,往裏走到廚房那兒,正瞧見沏茶的他媽。他媽穿了件不知道什麽材質的連衣裙,特別的輕軟還顯瘦漂亮,頭發做得也漂亮,看起來就跟三十多似地。他突然想到了他爸活着的時候,過年他媽也就一件羽絨服,每次她總說,“你爸這點工資,餓不死人就不錯了,商場裏一件衣服七八百,哪輩子舍得買一件。”

如今看,他媽怕是早就看不上商場的衣服了。

不過也好,他原先覺得他媽不厚道,他爸明明很好的人,為什麽就不能過。可如今看到趙小梨他知道了,雖然環境不一樣,可不喜歡的,終于是要努力掙脫的。他能理解趙小梨的奮鬥,因為那個環境實在是太差了,可他原先卻沒想過,彼之□□吾之蜜糖,警察妻子或許對于他媽來說,就是世界末日的環境呢。

他伸手上去抱抱他媽,說了句,“新年快樂!你又漂亮了!”

趙芳菲簡直驚呆了,多少年,這個兒子沒有這麽親密她了。她幾乎激動得不能言語,許久才結結巴巴的說,“你這孩子……越大嘴巴越甜。”她轉頭塞了幹果在關也手中,“你吃着,我給他們送水過去。”關也還想去,趙芳菲哪裏肯,“呆着吧,忙了一年了,就歇這兩天。”

外面的客人一波接一波,到了十點才算停下來,可還有電話拜年的,張鶴堂照舊忙個不停,不過沒客人了,他媽倒是有時間跟關也聊天。

關也問,“大小姐呢?”

大小姐自然指的是張鶴堂跟前妻的女兒,比關也小一歲,已經談婚論嫁了,可沒嫁出去,今天應該在的。

趙芳菲搖搖頭,“出去旅游去了,跟着一幫閨蜜,說是婚前不去婚後沒機會。你弟弟,”他弟弟就是他媽跟張鶴堂生的兒子,今年才七歲,起了個特別老成的名字,張嘉誠,顯然張鶴堂所圖不小。“他爺爺奶奶想他,放寒假就接老家去了。”

他媽說完才問他,“最近怎麽還這麽忙,我瞧你瘦了不少。”

關也不想說隊裏的事兒,何況他媽也不愛聽,就問他媽,“你總部還缺個保潔員嗎?”

他媽生了張嘉誠後,一直沒工作,天天在家閑的難受。張鶴堂就給她開了間服裝店,沒想到他媽做生意還不錯,這兩年在網上開了旗艦店,已經請設計師自己生産了,不過算不上什麽知名牌子。為了形象,她在市中心最貴寫字樓租了店面做總部,那裏的确裝修高大上,符合師惠的要求。

趙芳菲就拿眼看他,關也只能解釋,“有個朋友他媽,沒工作了,托我找個活。警局裏又不招保潔,這不找你了。”

趙芳菲問,“做保潔?”

“就這個就行,不過環境好點。”關也第一次跟親媽提要求,還有點別扭。

越這樣趙芳菲越不能拒絕,她怕第一次拒絕了,這個兒子就真不好意思跟她再開口了。點點頭,“成啊,讓她來就是了。”

關也就松了口氣。即便中午飯桌上就他和他媽、張鶴堂三個人,都沒覺得特別的尴尬。倒是張鶴堂對他挺關心的,“聽說案子破了,是那個南中的女學生幹的?”

關也就想起來,陳宇斌的事兒一出,張鶴堂就連夜找過他,說是多年的好朋友,他擔心。可這次,關也的心卻提了起來。郁青的屍檢已經出來了,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施恩軍和陳宇斌的,他們還有同夥。而且極有可能,是陳宇斌這樣的有身份地位的人。

他看向張鶴堂的目光就審視起來。

張鶴堂在南城的名望雖然不及首富朱成功,但也是數得着的人物。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在圈子裏的名聲特別好。

這個人很重情,這麽多年從未有過什麽緋聞,他的前妻跟他白手起家,兩個人感情就十分好,只是天不遂人願,十年前前妻重病去世。

他兩年後才又結婚,娶得也不是什麽美少女,而是一位烈士的妻子。這些年來,他跟趙芳菲伉俪情深,不但生育了張嘉誠,還經常四處一起做慈善順便秀恩愛,若說南城富豪的典範人物,張鶴堂肯定要算一個。

這世界上不缺乏有恒心毅力的牛人,原先關也雖然對他媽改嫁不爽,可對張鶴堂這個人選卻從未不滿意過。

而如今,他看着張鶴堂探究的眼神,和因為提問而靜止在空中的筷子,心中的懷疑不可抑制的脹大起來。

他不在意的回答,“沒有,又有點新狀況,還在偵破,還要忙一段時間。”

張鶴堂的眉頭顯而易見的皺了起來,“你們也是的,不是遺書什麽都交代了嗎?都是她幹的,怎麽還在調查?”

關也試探道,“這種事不是随随便便就結案的,萬一不是她做得,放跑了兇手,豈不是有人更危險?”

張鶴堂明顯愣了一下,“啊,也對,就是宇斌家裏也不想拖太久,這事兒畢竟不光彩,快點處理完過去就過去了。”他關心地問,“郁青不是兇手嗎?”連趙芳菲都說,“是啊,不是她幹嘛要認啊,這又不是好事。”

“沒,就是走程序,總要一點點的核對無誤才能結案。”關也笑笑,“辦案難,卷宗更難。”

張鶴堂正色道,“這倒是,馬虎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 O(∩_∩)O~開了新文的預覽,這次這個很符合我一貫撒狗血的特征,應該是很爽的一篇文。有喜歡的請收藏,這篇結束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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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買房子怎麽了?沒彩禮怎麽了?我們家把我養大就不容易了,你提這麽多要求,是要逼死他們嗎?你怎麽這麽冷血!

帶孩子怎麽了?生二三四五六胎怎麽啦?連孩子都不生,你做媳婦一點不合格!

伺候我媽我妹怎麽了?把侄子的接過來上學怎麽了?我們是一家人,我出息了難道不幫忙?你不理解,那是你太自私!

我為什麽找小三,是我的錯嗎?你胖了吧,老了吧,不如原先水靈了吧,瞧瞧你那副家庭婦女的邋遢樣,老子床上對你沒感覺,帶你出去嫌丢人,找個順眼的怎麽啦?

……

為了孩子,為了父母,為了名聲,為了所謂的愛情與婚姻,女人們委曲求全任勞任怨,結果錯還是自己的。

你不是父母如若珍寶一樣養大的嗎?為什麽為了渣男委屈自己?

去珍惜別人的前提,不應該珍惜最珍貴的自我嗎?

麥西:要想虐渣,請掃描二維碼光顧《失婚少婦虐渣訓練班》,我們的口號是虐死最爛渣男,找到最珍貴自我

☆、36

36

初一這天,趙小梨過的也不那麽痛快。

初一祭祖拜年,問題是他爸當年是葬到了老家的,那邊人瞧見他們母女就跟蒼蠅蚊子似得,這麽多年,他們也就每年清明去掃掃墓。

至于拜年,他媽能有什麽朋友?林漢民往年倒是上來,坐在客廳裏一杯一杯的喝茶水,盯着趙小梨不松眼,每年她都覺得難過。可今年因着關也的警告,林漢民如今壓根不敢到他家來,倒是清淨了許多。

不過趙小梨今年卻有個朋友。

大年初一早上七點,她用果盤裝了點瓜子花生糖,放在了客廳裏——雖然沒有客人,年總是要走個形式的。然後門就被敲響了,不是那種輕緩的敲門聲,而是仿佛發生了大事一樣,急匆匆的,重重的,如擊鼓一樣的聲音,連還在睡覺的師惠都吓醒了,披着衣服出來驚恐的問,“大過年的,這是怎麽了?”

趙小梨瞧了瞧她衣衫不整的樣子,“你回去穿衣服,我看看是誰?”順便高聲問門外,“誰呀!”

“我!”外面傳來熟悉的聲音,挺急迫的,還跟着拍了兩下門,“陶慕。”

陶慕?趙小梨唬了一跳,連忙推了他媽進屋,去開門。那天郁青出事後,她就沒再見過陶慕——她倒是有陶慕的手機號,不過想了想終究沒打過去,任誰最喜歡的人去世了,心裏也不好受,想要躲起來療療傷吧。再說,她能說什麽呢!節哀順變嗎?多空洞!

門開後,露出來的是一張憔悴不堪的臉。

十七八歲的男孩子已經長胡子了,他胡子拉碴的,眼底下都是青色的,頭發也沒捯饬,亂七八糟的。一瞧見趙小梨,他的眼睛終于亮了起來,聲音都帶了哭腔,“小梨。”

趙小梨還沒見過這樣的陶慕,連忙請他進門。結果門一關上,就聽見這小子問,“郁青是真的殺人了嗎?為什麽都這麽說?她一個小姑娘,怎麽可能呢!”

風聲是瞞不住的。

張鶴堂有錢有勢有他的消息來源,而他們普通的小老百姓,也有自己的消息源——廖眉作為家屬,她爸畢竟也是原先的老幹部,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消息源,三十那天還跟王萍打了一架,只要有心,郁青是兇手的傳言,幾乎都知道了。

趙小梨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去拿了杯子給他倒水,“都是這麽說的。你怎麽這副樣子?這兩天都沒見你!”

“那天爸媽回家,大概是聽說了這事兒,就不準我出門了。我也是吓壞了,我一閉眼就夢見郁青一臉笑嘻嘻的樣子站在我面前,特別漂亮,穿着米黃色的碎花小裙子,就像是高一我第一次見她的樣子,可一眨眼她就會變成一臉血,穿着那天的衣服,離我越來越遠。”

他仿佛用盡了力氣,來問,“郁青的媽媽說,施恩軍qiangjian了郁青……真是那樣的嗎?”

他坐在了椅子上,腦袋低了下來,幾乎能夠夾在兩腿中間,用手無助地抱住了自己的後腦勺。趙小梨還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高一,他抱着籃球上了講臺,意氣風發的講,“我的偶像是施校長,我就是為了他才來這裏的。”

而現在的他,就像是個被生活煮熟了的大蝦米,弓着的腰已經直不起來了。

趙小梨能說不嗎?她只能取了杯水放在了陶慕的右手邊,“你怎麽出來的。”

“偷跑出來的。”他悶聲說,“我媽我爸都不讓我來,這幾天一直看着我。今天初一,他們出去拜年把我鎖家裏了,我找對面小朋友幫我開的門。”

趙小梨原本就想把話題岔開,畢竟這個問題對于陶慕來說太難以接受。郁青是他喜歡的人,施恩軍是他一直的偶像,他才十七歲,這樣的打擊誰受得了。他那麽樂觀的一個人,以後的人生會不會都因此而扭曲?

可顯然,陶慕沒有忘,“小梨,施恩軍怎麽能這樣。他表現的那麽好,他天天和顏悅色的,見到誰都好脾氣。我打籃球他看見了有時候也會上來玩一會兒,一點架子都沒有。我還跟他吃過一次飯,我說我崇拜他,他那天挺高興,還給我講拿着标槍吓唬建中的事兒。他怎麽可能是這樣的人呢!如果這樣的人都這麽壞,其他人呢!”

“郁青……郁青才十七歲啊。他兒子也十七歲,他怎麽能下得了手!他怎麽能那麽對她!”

他低着頭,聲音痛苦而沉悶,伴随着抽噎聲,豆大的眼淚一滴滴的砸在了小梨家的水泥地面上。趙小梨覺得那淚水是燙的,燙在了她的心上,曾幾何時,她也是這麽想的,如果連校長這樣的人都這麽壞,那麽還有誰是好的。這個世界上,是不是壓根就沒有好人。他們只是帶着一張僞善的面具,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撕下來,吞了你。

直到遇到關也,她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有看着她的身體而不動歪心思的人。

可,這樣的人,能有幾個?

所以,她回答不了陶慕的質問。因為她的心中也有這樣的空洞,她的人生觀也被摧殘的碎成了渣。她只能說,“他已經死了!”她的口氣特別的肯定、鄭重,還重複了一遍,“他已經死了!死透了!”

八成是這樣的聲音太過情感外漏,跟趙小梨一向平靜的态度不符合。陶慕終于慢慢地擡起了頭,他用那雙紅彤彤的眼睛瞪着她,質問她,“可郁青也死了。她明明是受害者,可卻死的那麽不光彩,你知道那群人怎麽說的嗎?他們說她懷孕了,說她流産死的,還叽叽嘎嘎笑着說她和……和施恩軍怎麽樣,他們怎麽能這麽說她,這麽冷漠!那不是笑話,那是一條命啊!”

他的眼睛紅的好像要噴出火來。

趙小梨卻沒有退,而是說,“這是現實,你以為她為什麽要死。”

涼薄卻是事實,她沒有聽見嗎?在這裏住的人,大部分都是機械二廠的老職工,有錢的都搬走了,留下的都是窮鬼,沒本事的人各式各樣,太過老實的只是很少數,多數的人都有着這樣那樣的毛病:懶,賭,嫖、說謊,打架、騙人,還出過窮兇極惡的殺人犯。這裏仿佛是一個大泥淖,大家都被染得一身黑,平日裏看誰都一樣還有難聽話呢,何況又看到更黑的人,自然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沒等陶慕再次反應過來,她立刻問,“你去郁青家了嗎?今天還是去看看好。”

陶慕愣住了,他的确沒去。

趙小梨直接轉頭拿了圍巾,沖他說,“走吧,去看看,郁青挺放不下她媽的。”

離得那麽近,沒幾步就到了,結果就看見郁青家大門緊閉。她和陶慕上樓敲了敲門,陶慕還叫了幾聲說自己是郁青同學,也沒有人搭腔。還是對門出來送客人,瞧見他們說了一嘴,“沒有人,昨天陳宇斌家人來了,把家裏全砸了,他們連夜回老家了,說是等過了年再回來,別敲了。”

他說完就關了門,陶慕第一反應就是往下沖,讓趙小梨抓住了,“陳宇斌是富豪,你得罪不起的,別傻了。”陶慕猛然間扭過頭,惡狠狠地沖着趙小梨嚷,“為什麽?為什麽!”

趙小梨吓了一跳,手就松了。陶慕迅速的跑下了樓。趙小梨怕他做傻事,連忙下樓追他,卻瞧見他沖了幾百米就停了下來,一個女人拽住了他的袖子,遠遠地聽着女人哭,“你是要媽媽的命嗎?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別鬧了,跟我回家。”

陶慕還想掙紮,他媽的喋喋不休就傳了出來,漸漸地,他的掙紮小了下來,很快,他媽推着他離開了。

趙小梨松了口氣,總不能再搭上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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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37

新年很快就過去,對于窮人家來說,掙錢依舊是最主要的。

過了初五,關也來了一趟,師惠就要出去上班了。告訴趙小梨時還得意洋洋的,“你媽我也能找到正經工作。”也許吧,不過趙小梨挺懷疑的,她沒瞧見他媽出門應聘之類的,這工作是飛來的嗎?

趙小梨不說即明,等着她媽美滋滋的打扮好出了門,才對一直沒吭聲的關也說了句謝謝。

關也倒也實誠,只一句話,“這樣你也放心點。”可也夠了,這是細到極致的關懷,他為了你可以照拂你的家人。

心裏高興不高興?

自然是高興的。

就像是被當公主一樣寵着,只要是想做的事情,都有人為你去擔心,去解決。這是她爸爸活着的時候才有過的待遇,所以即便師惠如何诋毀她爸爸,認為他是個不負責任的混蛋,趙小梨也沒有承認過——你總要給自己的生活留一些美好的。有希望才有動力,如果全部都是黑暗,你何苦要苦苦跋涉呢!

而如今,曙光似乎真的來臨了,關也似乎是救世主一般,也能做到這些。

所以,當關也叮囑她,“你這些天別出門了,在家好好看書學習吧,”她也答應下來,還問了一句,“你最近還忙嗎?”

關也挺疲憊的,不過很鄭重的叮囑她,“還好,就是最近食堂吃的不好,不是白菜炖粉條就是土豆絲,肉做的油膩膩的,一點也不香,一點胃口都沒有。要不你還是去我家複習吧,我每天中午和晚上回來吃飯,你幫我做兩頓飯。反正也開車,不耽誤時間。”

趙小梨一個人在家也是吃飯,很快就點了頭。關也在旁邊瞧着,慢慢地松了口氣。

師惠倒是工作的很高興。

關也的媽趙芳菲雖然出身一般,但從年輕起就是個漂亮姑娘,要不他爸也不可能相親一眼瞧中。後面雖然他爸掙得少,讓她挺操勞的,但她在一群jingcha媳婦中間也是頂會打扮的一個,嫁給張鶴堂之後,無論時間還是金錢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品味自然上來了。

一通百通,她的芳菲衣飾裝修就十分高大上,裏面的衣服又漂亮,師惠第一次去就被鎮住了,回來後贊不絕口,以後上班都是興高采烈的。

有時候趙小梨就會想,這樣繼續下去的話,是不是泥濘終于走出了呢!施恩軍死了,陳宇斌死了,她媽媽正常了,人生似乎已經走過最難走的那段了。

她每天去關也家的時候,都會看一眼郁青家。她家的燈始終是暗着的,學校裏雖然放了假,可行政部門都是運轉的,聽說代理校長餘中慈認為郁家強得到後勤科科長的手段不光彩,已經将他撤職處理了。原本給張萍的攤子也收了回來,不過因為這攤子在校園裏,眼饞的人太多,餘中慈表示将會收歸學校所有,到時候建成小賣部,由學校派專人搭理。

似乎郁家人更沒有回來的理由,除了郁青的事兒。

只是這事兒對他們來說更不光彩。如果一對父母不僅不能幫助自己的孩子,還通過孩子來牟利,這也是遭人唾棄的。

但這都是別人家的事兒。趙小梨只是每天看看,就去關也家了。她其實每天的事兒都很簡單,兩家中間有個大菜市場,她去的時候順便買菜,拎到關也家就行了,不過一般情況下,關也上班早,她也趕不上早飯,只能自己開門,看書到11點,在開始做飯。

關也是個地道的北方人,喜歡吃面食,吃口味重的菜。食堂裏的炖菜水淋淋的,肉又進不去味,他自然不愛吃。趙小梨的手藝倒是不錯,她一向是能把最普通的食材變成範圍內最美味的食物的,投喂關也得心應手。

時間長了,默契就出來了,譬如第一天晚上留下飯菜在冰箱裏,第二天趙小梨就會看到冰箱上貼的小條子,“昨天的菜很好吃,我想到了四川的熱辣天氣。”呃……做的是回鍋肉,關也家的書架上有本菜譜,趙小梨從那裏面找的菜譜。

第二天就換了個風味——地三鮮。關也得寸進尺,這回在紙條上寫的是,“似乎一下子感受到了東北的冰天雪地,味道不錯,如果明天有海南的椰子飯就好了,最近天冷人又累,好想去度度假。”

然後第三天自然吃到了椰子飯,雖然椰子是長途運輸來的,但好在形神俱在,于是第四天趙小梨收到了她幼兒園後的第一朵小紅花——一朵粉色米珠做的吊墜項鏈,特別的精致漂亮,趙小梨記得曾經見學校裏的老師帶過這樣的墜子,不過那個珠子大,肯定比這個貴,但是沒這個精致小巧。

她忍不住地摸了又摸,珠子冰涼涼的,特別的光滑圓潤。她甚至還摩挲了一下拇指和食指,似乎摸過珠子的手都變得光滑了。

只是,收下好嗎?她有些猶豫,畢竟拿別人禮物的事兒不太好。可她的目光離不開那個吊墜,這可是關也送的,只這一個原因就夠了。

猶豫中就想着,要不先試試?反正關也不在,也不知道這家夥的眼光怎麽樣?

說動就動,她回頭去把門關好,這才拿着項鏈去了衛生間,裏面有張梳洗鏡,她站在那裏,将項鏈放在鎖骨間比了比。

她左右搖擺着身體,擺着各種pose,做着各種表情看着鏡中的自己,甚至還扯了扯毛衣領子,以圖效果更明顯一點,但可惜,鏡子小了點。她有些不甘心,四處看看,從餐廳吭哧吭哧移了一把凳子過來,放得遠些,踩在上面,鏡子裏的自己就能看全了。

今天陽光不錯,從衛生間的窗戶裏透出來,照在了鏡子上,反射出那張漂亮而又年輕的臉。裏面的女孩一臉甜蜜的笑容,眼角眉間都是說不盡的笑意,整個人神采飛揚,如果鍍了層光暈一般。

連她自己都忍不住說,“這家夥眼光還真不錯。”

電話就是這時候打過來的。

趙小梨吓了一跳——她其實一向很沉穩的,大概是這次偷偷戴項鏈,讓她一下子慌了,連忙跳了下來,還差點崴了腳,急匆匆邊跑邊摘了項鏈,放在盒子裏,這才扭頭去接電話,然後定在了原地。

響得不是關也家的座機,聲源來自于她的書包。

那裏面裝的是一個一直開着機從很久沒響過的蘋果。

趙小梨的臉一下子冷靜下來,變得面無表情,然後,她的嘴角慢慢地勾起了一個弧度。

她從一個甜美的公主,變成了冷酷的女王。

手機執着地響着,她慢慢地走過去,打開書包扣,拉開了書包底層自己縫上的拉鏈,拿出了手機。上面只顯示了一個尾號為四個八的號碼,并沒有存儲,她深吸了一口氣,接聽了。

裏面傳來一個男人不容拒絕的命令,“晚上七點老地方接你。”

作者有話要說: 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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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38

五點的時候,趙小梨做好飯關上了關也家的門。路過菜市場的時候,她照舊進去買了顆白菜,回到家五點半,她洗了白菜,與粉條和過年炸好的丸子炖在一起,等着關了火,是六點整。

這時候,她才匆匆洗了手,手機發了條短信給那個人,“我自己去老地方。”然後去卧室箱子裏找出了個鼓囊囊洗的發白的書包,将手機塞進去,背着出了門。

那地方離這裏不過二十分鐘的路,不過師惠今天白班,正常六點十分到家,她要趕在師惠到家前出門。所以出了小區,她的步伐就沒那麽緊張了,慢慢地在路上走着,就好像寒假裏補課回來的學生。

那地方是在一個老舊的小區裏,是建設局的宿舍,年代比起趙小梨家的房子也不差多少,只是位置好了些,這些年大量的轉賣和出租,這裏面住的都是些外地人了。沒有物業和保安,沒有監控,隔壁的住戶可能三個月換一次,誰也不認識誰。

她沿着街邊如同影子一般溜了進去,然後在一個個淡漠的行人中穿梭,找到了八號樓,準備轉彎上樓的關卡,她聽見有個聲音叫她,“小梨!”

她一向聽力出衆,聲音聽過便忘不了了,幾乎不用想,她便知道,這是關也。

可她仿若沒聽見一樣,照舊往前走,路過了八號樓,走到了九號樓,穿進去,關也追了上來,拍了她的肩膀,“小梨?”

趙小梨揚起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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