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莫悲汗毛都炸了起來。他拼命地搖着頭,想否定這句不講道理的話。
對方執起莫悲的手,按在唇邊,漂亮的唇線緊緊地抿着,長長嘆了口氣:“師娘真是不知道拿你怎麽辦才好。”
他這句話裏的每個字都挂着濃濃的無奈和擔憂,仿佛被人糾纏着的,被人強迫着的,是他柳霜庭。
莫悲愣了愣,閉上了嘴。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被欺負時,師娘為自己出頭的場景,那個時候,莫悲真覺着柳霜庭是全天下最好的師娘。
他也記得柳霜庭會變着花樣給自己做小點心,會放下師娘的身段來哄自己,就算被莫悲糊了一臉的冷淡,也不生氣。
還有便是師娘為了保護他,不顧違背門派禁令的風險,殺了馬則良。
莫悲是個心軟的人。有人對他好,他一定會牢牢記在心裏。雖然柳霜庭對自己做過許多過分的事,可莫悲想起以往種種,總是覺着他的師娘,還是可以成為他曾經以為的那個好師娘。
“我沒有做錯。做錯的明明不是我,師娘。”
少年的聲音又輕又抖,顫顫巍巍在空氣中打着轉兒,柳霜庭卻依舊不為所動,執着地詢問道:“那你為什麽不聽師娘的話呢?”
師娘是個沒法說通的混蛋
莫悲有點絕望地想着。
對方根本不在乎他怎麽樣,一心一意只想着自己。就算對莫悲好,也只達成他自私目的的一種手段罷了。
莫悲心裏想着的,希望着的那個好師娘從頭到尾就不曾存在過。哪怕他再忍讓,再和對方講道理,哀求也好,痛哭也罷,柳霜庭都不會因此改變,也不會放過莫悲。
“我才不會和你在一起!”莫悲用力甩開了柳霜庭的手:“你是個壞人!不許碰我!”
莫悲的突然爆發實在是出乎柳霜庭的意料,柳霜庭想不通自己逆來順受的小寵物什麽時候有了那麽大的怨氣,突然就對自己發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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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在之前莫悲最委屈的時候,也就是自己哭得慘兮兮的,連多罵他一句,都費了好大的力氣。
如今怎麽就突然……
是因為白烨………?
柳霜庭這樣的人,自然是想不到自己讓莫悲失望了。
他下意識地用慣常的方法對待莫悲,嘴裏哄着小徒弟,手卻把對方死死按在床頭,把莫悲的手腕掐出一道深色的痕跡,又心疼又暢快。
“為什麽要生師娘的氣?”
柳霜庭咄咄逼人地問。他給莫悲帶得那只小白虎滾在床鋪的最裏側,吓得嗚嗚夾住了尾巴。
這個小東西似乎把從柳霜庭手裏接過自己的莫悲當成了娘親,用頭拱了拱莫悲,發覺對方被柳霜庭死死制住,動彈不得之後,急了,鼓起勇氣沖柳霜庭叫了兩聲。
莫悲也急了,他推搡着身上的男人,連推了好幾下,對方都一動不動,他幹脆一口就咬了上去。
這一口咬得又狠又急,柳霜庭不松手,莫悲便死命地咬了下去。他原以為修士渾身都是金剛鐵骨,咬也咬不壞,可嘴裏的血腥味兒告訴莫悲,他把師娘咬傷了。
柳霜庭悶哼一聲,卻還是沒有松手。莫悲賭氣地咬得更重,重到快要把自家師娘的一塊肉咬了下來。他原本可以這麽做的,可最後,莫悲紅着眼松了嘴。
他還是心軟。
人和人終究是不一樣的。
莫悲不喜歡柳霜庭,對這個男人又怕又懼,卻生怕對方被自己咬下來一塊肉來。
柳霜庭喜歡極了莫悲,他所能想到讨好對方的法子,都去做了,卻舍得莫悲替自己去死。
“別生師娘的氣,好不好?”
柳霜庭說着,他肩頭滲出一片血紅,染壞了淡綠色的紗衣,他卻并不在意。他看莫悲氣得發昏,吓得發抖,就非要湊過去,親了幾下對方軟軟的臉頰肉。
莫悲原本嬌生慣養,都快成年了,臉蛋還帶着小孩子的弧線,蓄着一點兒嬰兒肥的**,怎麽着都沒有師兄師父男子漢氣概,這幾天居然瘦了下來,看起來也比過去清俊了一些。
旁人都以為莫悲是這幾天受了傷,吃了苦,這才瘦了。柳霜庭知道,原因自然不會那麽簡單。
他也心疼得盡,恨不得把莫悲關起來,好好養一養,這樣才能活得久一點,多陪一陪自己,等他舍得對方了,再送去陪陪自己娘親。
“你為什麽不願意聽我的話呢?師娘對你那麽好。”
莫悲對旁人好,從不求回報。所以當柳霜庭向他索取回報時,他只覺着之前師娘對他的好就是交易,柳霜庭像是花樓的嫖客,他就是花樓的娘子,看上去情投意合,實際上——
真讓人惡心。
他覺着柳霜庭讨厭極了,連帶着因為對方的好處處心軟的自己也蠢透了。莫悲用力推搡着對方,努力把之前想好的話一股腦地倒出來。
“我不願意,你便不能碰我!不然,不然我就和師兄說,他會為我做主的。”
莫悲又踢又打,還放着狠話,試圖讓柳霜庭松開自己。他的狠話确實起了作用,柳霜庭原本親着他的臉頰,順着脖頸往下,在他的鎖骨處留下一個淺淺的吻痕。
他這麽一說完,喉管就一痛,柳霜庭擡起頭,瞳孔裏糾纏得全是無奈,可深處,還藏着一絲笑意:“傻孩子,別人的話你怎麽敢信呢?旁人又怎麽能靠得住呢?”
他突然明白這個小少爺今天是為何那麽高興了,怕是以為有了白烨,就能徹底擺脫自己吧?
莫悲長得倒是不錯,白烨也是個好孩子,還願意為小師弟這樣出頭。只可惜兩個人都是孩子,還弄不明白,身為爐鼎的莫悲也好,作為容器的白烨也罷,表面再光鮮亮麗,也只是修行的道具罷了。
難不成會有人為了兩個物件,和柳霜庭置氣嗎?早知道,物件總會有被用壞的那一天呀。
倒是有個傻子願意為這兩個物件急眼,可惜呀,那個傻子也是自身難保呢。
“你別碰我,我要告訴師兄!!!我要告訴師父!!!”
“你要和子莫說?那他怕是要傷心死了,沒想到小徒弟是這樣的人,居然會主動勾引自己的師娘。”
柳霜庭輕輕巧巧地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了莫悲身上,他倒是落得一身清靜,什麽都不沾染。
莫悲也是氣炸了,搜腸刮肚地找出一句他一覺着最狠的罵人的話,扔給了柳霜庭。
“你,你還說什麽為了救我殺了人,明明你和馬則良是一樣的人!!”
和馬則良一樣?
柳霜庭的眸色瞬間陰暗了下去。
他給了莫悲那麽多東西,樣樣都是有代價,都是要回報的。莫悲不給,那柳霜庭便覺着是對方背信棄義,傷害了自己。現在,這個小沒良心的居然說自己和馬則良是一樣的人?
莫悲實在是太脆弱了。柳霜庭的手指只要輕輕一捏,對方以後的人生裏,就再也說不出傷他心的話語。
可柳霜庭舍不得,他還想讓莫悲再多為自己說幾句甜言蜜語呢。
男人只是在莫悲的耳垂上留下一個牙印,指尖在少年的掌心處打着圈兒,聽着對方的呼吸聲一下子急促起來。
“嘴巴那麽壞,可是要受罰的。你不會以為桃花醉只能生效一次吧?只要師娘願意
,你就只能求着我上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