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蕭景睿和言豫津兩位公子騎着馬，身後的馬車內的長蘇和小雪卻異常沉默，小雪望着車外不斷變化的風景，長蘇也安靜的看着小雪。過了很久很久，小雪轉過臉來，看着車內，還是不發一言。長蘇伸出手，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開口說：害怕嗎？

小雪擡起另一只手放在長蘇手上，輕輕搖了搖頭：等了這麽多年，終于要開始了，有哥哥在，我從來沒怕過。

長蘇對着她笑了笑：那天，我看藺晨走的時候，心情不是很好，你們倆，真的不可能了嗎。

小雪靠在車窗上，眼神看的很遠很遠：哥哥，藺晨心裏很清楚，我不是他的良人，我也想答應他，跟他一起過潇灑自由的生活，但是這金陵城中，有太多我放不下的東西，而且，你是知道我的，這麽多年了，我始終放不下他，無論如何，我都想再見他一面，以林悅的身份。

長蘇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馬車越來越靠近金陵，已經看見城門的小雪轉過臉看着長蘇，長蘇緊了緊二人握着的手，安慰性的朝小雪笑笑，轉過頭看着不遠處的金陵城。

身後馬蹄陣陣，聽得來人喊道：郡主駕到，行人避讓。

馬車停了，小雪擡頭盯着長蘇，緊緊握着長蘇的手。長蘇撩起車窗上的簾子，看出去，看着那個英姿飒爽，帥氣依舊的郡主，看她拔劍同蕭景睿，言豫津打鬥，小雪也順着他的眼光看出去。她想起年少時，哥哥總是帶着霓凰練武，把她丢給蕭景琰，而她老愛賴着霓凰，求她教她騎馬，練劍，甚至偷偷學做榛子酥的時候也要拖着霓凰一起，哥哥對榛子過敏，所以每次都躲得遠遠的，霓凰總是很放縱她，很寵她。每次從雲南來，都給她帶好多好多有趣的東西。想到這兒，小雪的眼眶已經紅了，長蘇放下簾子，才發現自己倒還正常，自家妹妹倒是有些要哭了，他朝小雪笑了笑，算是表示自己沒事，也算是安慰。

郡主一行人走後，馬車才繼續前行。在停下的時候，已經到了寧國侯府了。小雪扶着長蘇從馬車上下來，長蘇便擡頭看着前面的四個大字發呆。小雪擡頭看了眼這護國柱石四個字，哥哥和景睿說的話她倒是不感興趣，四面打探着這寧國侯府。她感慨着這麽多年，這寧國侯府還和當年一樣，就像這金陵的景色一般，似乎未曾變過，只是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寧國侯府的世子謝弼出來迎接了，景睿介紹到：這是我的朋友蘇哲蘇先生，我邀請他來京城養病，小住一陣子，這位是他的妹妹，蘇瑜蘇姑娘。行過禮後，她便對他們的客套之話失去了興趣，馬上就要見到謝玉了，她的心思轉了又轉。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和長蘇站在了謝玉書房門口。看見謝玉的那一刻，她的心突然安定了許多，她聽見哥哥淡然的同謝玉打過招呼，聽見自己淡然的語氣，沒有一絲起伏：民女蘇瑜，見過謝大人。盯着眼前這張熟悉的臉，十年了，他竟然似乎沒有變，倒是更加意氣風發了，小雪聽見自己心裏劃過一聲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悄悄看一眼哥哥，發現他也和自己一樣，那般淡然，仿佛眼前這個人，真的只是第一次見，她回神，發現那謝玉沉默着，銳利的目光在他們兄妹二人之間流轉。

走進雪廬，收拾好自己和哥哥的行李，她走出去看見站在院子裏的哥哥，走到他身邊，扶他進了室內坐下，望着院內熟悉的風景，開口說：這麽多年了，這金陵城，這寧國侯府，仿佛一切都沒有變過。還記得小時候，我們，我們帶着景睿，在這侯府上蹿下跳，如今，我們都不似從前了。

長蘇順着她的目光也往外看：是啊，風景還是一樣，人心卻變了。

小雪轉過頭，為長蘇倒上一杯茶，輕輕說：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長蘇舉起杯，也輕輕回到：今我來思，雨雪霏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