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們又往上爬,這裏洞口多,踩着好爬不少。原本覆蓋山體的藤蔓被他們拉下來,露出數不清的洞穴,在下面看的時候根本看不出來有這麽多,整個山壁就像個腐爛的蜂巢。一時間,無數只黑漆漆的大眼睛盯着他們看,縱然頭頂上大太陽曬着,還是叫人心底湧起一陣惡寒。

解語花拉開一個洞口,瞬間飄出一股濃郁的奇香,他立刻掩住口鼻,一會兒,覺得身上沒有任何麻痹不适的感覺,看來這香氣沒毒,才敢稍稍靠近了仔細看。

這個洞裏沒有雕像,只有一個石座,花的模樣,嬌豔欲滴,香氣便是從那裏發出來的。

黑眼鏡也靠過來,湊在解語花脖子後面深深吸了一口:“花兒爺,好香啊。”

解語花當然聽出他在趁機占自己便宜,也沒心思計較,只是問:“這是什麽,你知道麽?”

黑眼鏡笑道:“你都不知道,我怎麽會知道?”

這時,解語花腰間別的對講機響了,是小軟的聲音:“東家,上面怎麽樣啊?”

解語花騰出手來拿着對講機說道:“有點發現,但是好像不大好。”他別過臉,避開那些小雕像陰森森的視線,“這裏的洞比在下面看到的多得多,每個洞裏面都有一座小雕像,被布裹得嚴嚴實實的。剛剛看見一個——好像是個香爐,好大股香氣。”

對講機那頭突然沒了聲音。

“小軟?”

“東家,你說得沒錯,那怕不是什麽好東西。”小軟的聲音都帶顫了,“那些不是雕像,恐怕那些都是剛出生就死掉的嬰孩。”

“啊??”解語花手一抖,對講機從滑了下去,黑眼鏡趕緊踢回來,拿着道:“什麽東西,你說清楚。”

“四川和雲南靠得近,兩邊都是少數民族聚居地,從古至今都流行巫術和蠱術。”小軟的聲音聽起來喘得很厲害,“有一種很惡心的,會把東西進到孕婦的身體裏,鑽進胎兒的體內,這樣那小孩一生出來就死了,然後他們再把死嬰做成木乃伊,那東西就能在小孩的屍體裏活很久。”

“什麽東西?”

黑眼鏡話剛問出口,就聽見有什麽甲殼破碎的聲音,他一回頭,只見解語花攀住的那個洞裏的“雕像”,肚子已經裂開一條縫,裏面突然刺出無數只細長的腿,然後那個屍體就面朝下倒了下來,正好壓在解語花的手上。

解語花臉色頓時煞白,還沒有來得及惡心,就覺得手背一陣劇痛,痛得整條胳膊都痙攣起來。

“啊!!——”他眼前一黑,立刻把手抽出來,只見蒼白的手背上,兩個小洞直往外流血。

“快過來!”黑眼鏡立刻把解語花拉開。這時,周圍那種甲殼破碎的聲音越來越多,一聲、一聲的,聽的人心髒都要揪起來。其他洞口的“雕像”也開始發生變化,無數條細長的毛茸茸的腿從那些布裏刺出來,看着頭發都要豎起來了。

“一般來說,都是蜈蚣啊蠍子啊之類的,總之都是很毒的玩意兒。”小軟不知道上面的情況,還在繼續說,“雖然毒,這麽養在死嬰裏,長大了就是很貴重的藥材。”

“放你的屁!”黑眼鏡不知道解語花被咬了,沖着對講機笑呵呵罵道。

“別說了,我們快走!”解語花覺得自己的右手正在迅速的失去知覺,臉色蒼白地對黑眼鏡道。他看看腳下密密麻麻的洞穴:“——下不去了,我們往上爬。”

“那個香氣是那些東西最喜歡的味道,所以才放在這裏伺候着它們,東家你離它千萬遠點兒啊!”小軟的聲音還在那一頭不屈不撓地響起。

解語花無心理會,咬牙繼續向上爬。他的手背已經開始發紫,流出的血液顏色也越來越深,半邊身子都開始麻痹,要爬上這麽陡峭的懸崖,漸漸有點力不從心。但是那些東西的蘇醒就像在玩掃雷,碰着一個,就會弄醒一大片。有一些已經能夠爬出洞口,密密麻麻的腳在岩壁上靈活地游動,從死嬰的臉上破出巨大的蜈蚣腦袋,黑漆漆的眼鏡,望着奮力向上爬的二人。

在這種地方,人的速度根本不能和爬蟲相比。黑眼鏡往下一看,越來越多的怪蟲像潮水一樣,飛速接近自己和解語花。他臉色變了變,突然掉轉頭往下面滑去。

“哎————”解語花發現黑眼鏡又下去了,剛一低頭,便是一陣頭暈目眩,幾乎要從山上摔下去。

只見黑眼鏡已經一頭掉進了那群惡心的蟲子中,迅速被沒頂。但是只一會兒,蟲子窩裏炸開一聲槍響,就像他在山谷邊趕羊似的,一大片蟲屍洋洋灑灑掉落下去。

“花兒爺,早跟你說要給我整個大的咯!”黑眼鏡從那窩蟲子裏探出腦袋,居然還笑得燦爛無比,“你看這麽一槍一槍打,得多鬧心!”

解語花的半邊身子已經完全使不上力氣,他聽不見黑眼鏡在說什麽。他現在只靠殘存的意識死死抓住藤蔓,才勉強保證自己不掉下去,但是也只能堅持幾秒,随時會失去自我,從百丈懸崖墜落。

黑眼鏡這才覺得不對,因為很多蟲子已經往上逼近,而解語花停在那裏,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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