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華麗的面具
這是李時昀在外面正式的第一次見到周長夜, 不過嚴格說起來他也只是看到了一個背影罷了。
太傅府本來地方就不大, 太上皇來了還要加保護, 兩排人圍起來, 屋子裏的也不用出來了直接跪在了地上。
李時昀站在那邊是有些尴尬的,讓他跪自己的另一半, 說起來有些別扭,不過冠絕先生還是踢了一下李時昀讓他跪了下去。
李時昀跪下去的時候, 只聽着外面隐約的傳來平靜又帶着點沉痛的聲音, 他知道那是周長夜在說話。
周長夜說了不知多久, 停下來之後,衆人都開始哭了起來。
太上皇被請到了正堂裏面,這邊的人才起了身, 大家交換了眼神卻不敢多說什麽。
李時昀站着老實, 一會兒門卻被人推開了。
“太上皇請冠絕先生呢。”一個有些尖細的聲音傳來,李時昀看到了一個小太監。
“是。”冠絕先生站了起來,瞥了一眼李時昀, 帶着他朝裏面去了。
冠絕先生生的比常人高不少, 走路的時候帶着不一樣的風度, 李時昀跟在後面倒是低着頭, 他穿的素一些,卻掩不住他年輕人的俊氣。
師徒兩個進了正屋裏面,冠絕先生聲音沉靜的張口拜太上皇,李時昀跟在後面附和。
“起。”周長夜的聲音有些冰冷怪異的傳來。
李時昀起身的時候,沒忍住的擡頭看了一眼, 發現周長夜面上竟然帶着一個奇異華貴的面具,透過面具那雙眼看自己的眼神莫名的有些冷漠。
李時昀急忙低頭聽了,才知道他師傅是負責這件喪事的人,太上皇好似與冠絕先生不認識一樣的聊了幾句,只是交代要辦的好,莫要出了差錯等等。
冠絕先生應了幾聲就帶着李時昀退了出去,在轉身的時候李時昀飛快的轉頭瞥了一眼身後,穿過人群,李時昀看到了周長夜亦在看着自己。
那一瞬間李時昀輕吐了一口氣,他低着頭跟着冠絕先生回到了原來的房間裏面。
“師傅您與這太傅有交情?”李時昀疑惑的問了一句。
“并無,我只是出來賺點銀子罷了。”冠絕先生說的坦然,李時昀嗆了一口氣,他沒想到堂堂冠絕先生竟然要靠這個賺銀子。
“怎麽?覺得為師做這個丢人了?”冠絕先生瞥向李時昀,李時昀急忙搖頭,旁邊的宋大人看着就笑了起來,說道:“別理你師傅,他就是個怪人,非說要感悟生死,這兩年沒少幫人辦喪事。”
“原來如此。”李時昀記得他師傅身子一直不錯,等他沒了,他師傅還活的挺好呢。
“不說這個了,宋大人看過人了,明兒就安排人教他規矩吧。”冠絕先生轉了話題。
宋大人眯了眯眼,說道:“成,明兒早我會叫人過去接你的。”
“是。”李時昀又行了禮,宋大人這才起身走了。
等宋大人走了,冠絕先生就卷起了袖子,開始指揮着李時昀寫東西跑腿起來。
喪事規矩多,冠絕先生就帶了李時昀一個人,把他指的團團轉,不過李時昀跑前跑後的,倒是從那人群中聽到了好些個東西,大概都在猜測為什麽太上皇來了,陛下卻沒有來雲雲。
“發什麽呆。”等着回去的時候,李時昀被冠絕先生敲了一下。
“沒。”李時昀急忙的整理了神色跟着冠絕先生繼續處理喪事,等着晚上的時候太傅府只有鄭家人隐約的哭聲之後,李時昀才從那邊出來。
他先送了冠絕先生回青松書齋,然後自己回的清平侯府,進去之後周長夜果然是沒在的,他自己也累的不輕,倒頭就睡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起來宋大人派人送了信過來,李時昀抖擻了下精神,自己坐着馬車去報道了。
等他過去的時候看到好幾個衣衫樸素的書生站在那邊,在那些人前面是一個瘦削的太監。
“都來了?”太監懶懶的說了一句,然後咳嗽了一聲,就開始用尖細的聲音說起了規矩來。
別看着太監瘦,但站是真的站的住,而且說了半個上午都沒有停的。
李時昀他們站在大太陽下面,不多時就有人站不住了。
“公公,停一停。”有人受不住的叫了一聲,那公公瞥了那人一眼說道:“站不住就回家躺着吧,您以為您是進宮享受去了?我與你們說了吧,今年人手缺,你們要是做的好了,興許還能撈一個肥差幹幹。”
太監話音一落,那些人都提了口氣上來,李時昀站着學了一天的規矩,回家之前又去了青松書齋跟冠絕先生說了。
“嗯,學吧。”冠絕先生說了兩句,就讓李時昀回家歇着了。
周長夜還是沒有回來,但還是讓人送了好吃的過來,李時昀吃了一通,又是倒頭就睡,如此反複了差不多要有十天的功夫,李時昀終于領到了一身淡紅色的長袍,他們這些人叫個文才,明兒就能入宮去了。
李時昀領了衣服開心的跟冠絕先生說了一回,冠絕先生點頭難得帶着一點贊賞的說道:“沒想到你還是能吃一點苦的。”
李時昀笑笑,順勢坐了下來。
“別坐了,家裏有人等着你呢。”冠絕先生點了點旁邊放着的名貴水果,說是下午就來找李時昀了,問李時昀什麽時候回家去了。
“我說打發你去忙別的了,他倒是沒多問。”冠絕先生意思自己幫李時昀隐瞞了一回。
李時昀現在也不想讓周長夜知道自己在做這個,笑了笑将領的衣袍放在冠絕先生這兒,自己朝清平侯府去了。
“時昀!”剛進門就被人叫住了。
李時昀吓了一跳,一看是自己的大哥李文堯。
“大哥?”李時昀疑惑的走了過去,他過去的時候看到李文堯的面色有些發白,神色似乎很是不好。
“三弟你最近在忙什麽?”李文堯聲音顫了顫,問道。
“讀書啊,怎麽了?”李時昀最近比較忙,倒是沒注意李文堯這邊的事情。
李文堯嘴唇動了動,扯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王大人被下牢裏了,你知不知道?”
“王大人?”李時昀愣了一回,才反應過來是李文堯的大靠山王童竟然進牢裏了。
“不知道啊,怎麽了?”李時昀對王童的觀感自然是不好的,王童玩弄權勢,心思狠毒,實在是個有大惡名的惡官。
不過李時昀倒是沒想到這一次王童會倒的這麽快。
李文堯看着李時昀一臉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冷笑着說道:“你有靠山在,自然不用去知道這些東西。”
“你什麽意思?”李時昀見他這樣說,聲音沉了下來。
“沒有,我……”李文堯手擺了擺,他站在暗處看不清他的神色,接着又聽他說:“你嫂子有喜了,想請你過去坐坐,吃吃飯。”
“哦,恭喜,不過我沒空。”李時昀見李文堯說話颠三倒四的,他有些不耐煩的應了一聲就朝院子深處走了過去。
留着李文堯一個人站在那邊眼神狠毒的看着李時昀的背影,咬牙切齒的說道:“他果然不幫我,果然不幫我!”
李文堯咬牙在這邊發狠,李時昀卻腳步輕快的朝楓院那邊過去,門口照舊的有好些人站着。
李時昀進去的時候也要放慢腳步給那些人看清自己的臉了才好進去。
他進去之後,看到書房的裏面有光,自己就轉身要去洗一洗。
“李時昀!”書房的門卻在這時候打開了,聲音有些惱怒的傳來。
李時昀笑着站住,轉身看到周長夜站在走廊下面看着自己。
“過來!”周長夜對着李時昀伸出手,李時昀邁步過去,周長夜看了一回李時昀的樣子,說道:“怎麽讀書,讀的人都黑了?”
“嗯,最近在外面跑了跑。”李時昀笑着說了一句,他也看了看周長夜,周長夜自從入宮之後,身上穿的都是很有規格的,就算是家常的便服都不一樣。
當然周長夜本身也是這種越正式隆重越襯的出他的氣勢。
“我去洗洗手。”李時昀說了一句,周長夜也邁着步子跟着他。
李時昀笑了笑,周長夜有些尴尬,自己也擠過來與李時昀一起挨着洗手。
李時昀笑起來,周長夜也嘴角揚了揚,低聲說道:“我不在家,你倒是撒歡撒的爽快啊。”
“沒有,哈哈。”李時昀說完轉身擦了手,拉着周長夜朝屋子裏去,進去的時候發現屋子裏的擺設又變了一些,看着更是華貴又舒适。
“我沒事兒自己弄了弄,怎麽樣?”周長夜在這方面倒是不霸道的。
“很好。”李時昀看了一圈,他還是認識一些好東西的,可現在眼看過去只覺得個個都是好的,卻叫不出名字來。
但是他知道周長夜對這些東西是熟悉的,用着更舒服,他也沒有所謂。
周長夜看着李時昀把屋子看了一圈,他才坐下來,說道:“那一日在鄭太傅府裏……”
“哦,果然是很吓人的太上皇。”李時昀轉頭看着周長夜,想到他戴着的那個冰冷又華麗的面具,那種眼神說實話他現在還沒有忘記。
“吓到你了?”周長夜看着李時昀問道。
“還好。”李時昀剛說完,周長夜就從一邊拿出一個華麗的面具戴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