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柳茗雪待在惡人谷的據點，葉安煦也不趕她，但是也不見得多熱情。

葉安煦每天跟個沒事人一樣，和一群小弟練練武，騷擾騷擾浩氣盟，遇到一些散股的狼牙兵打一頓。

柳茗雪的傷勢漸漸好起來，每日便只是跟着葉安煦，偶爾幫她訓練訓練這些惡人谷的守衛。

小日子倒也是挺悠閑。

如果不是有霸刀山莊的追兵過來，葉安煦都快忘了柳茗雪是重傷逃出來的。

手指掐着那一名霸道弟子的喉嚨，葉安煦狠厲的看着他，在用力點估計這名弟子就沒命了。

“安煦，不要。”柳茗雪卸去其中一名弟子的刀，阻止了葉安煦的殺意。

松開手嫌棄的看了那人一眼：“你們霸道山莊的弟子水平可是越來越低了。”

柳茗雪勾唇：“他們在你手中自然過不了幾招。”

“嘁。”葉安煦傲嬌的走了出去。

柳茗雪看着那些年輕的弟子：“走吧。”

其中一名弟子站了起來：“師姐，師父命我們務必将你帶回去。”

柳茗雪搖了搖頭：“你們帶不走我，至于四爺要的東西，我不會給的。”

“與狼牙為伍，恕難從命。”柳茗雪垂眸，轉身也走出去了。

然而這些還只是開頭。

之後的日子幾乎每天都會有一波殺手過來，不再是之前的霸刀弟子，而是狼牙的人，他們下手不在留情。

柳茗雪傷勢剛好，葉安煦有些惱了：“這群混蛋，老子遲早把他們老巢給拆了。”

順勢護住了柳茗雪，手中劍不客氣的将那人的喉嚨割破。

轉而反手踢開準備偷襲柳茗雪的人，伸手将人護在了懷裏。

惡人谷的護衛們及時趕到了，葉安煦順勢帶人進了人群中。

柳茗雪看着她緊皺的眉頭，笑了起來。

葉安煦叮囑了柳茗雪一句：“不準動武。”

柳茗雪還沒來得及回答人已經沖出去了，柳茗雪嘆了口氣，還是這麽沖動。

這些殺手的身手不錯，但是在這惡人谷的領地，卻也讨不到好處，要知道這些人在進惡人谷之前可都是些為世道所不容的惡人。

出手狠厲也不比這些殺手遜色，都不過是亡命之徒。

而這些人在葉安煦手下倒是一個個服服帖帖的，柳茗雪忽然覺得，其實惡人谷的存在或許也并不一定就是違背道義的。

畢竟它讓這些沒有規矩，無所畏懼的惡人們，有了容身之所，有了規矩可言。

葉安煦收好自己的劍，除了逃走的，便是留下性命的。

“沒事吧？”葉安煦緊張的問柳茗雪。

柳茗雪輕笑了下：“有你們在，我能有什麽事，這個花瓶很安全。”

“就是，有我們這些人在，堂主夫人哪能有事，堂主您就放心吧。”朱泉這三大五粗的漢子，說話一點都不忌諱。

葉安煦踹了他一腳：“胡說八道什麽。”

柳茗雪倒是沒反駁，只是笑了笑。

“安煦，我準備回去了。”柳茗雪忽然說到。

葉安煦轉過身，眉頭微皺，最後只是點頭應了一聲：“嗯。”

柳茗雪要留下來，她不會趕，要走她也不會留，葉安煦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想要什麽。

第二天柳茗雪當真就走了，什麽也沒帶走，只帶了她的刀，或者說葉安煦給她打的刀。

那是葉安煦花了三年時間鍛造出的，指尖摩挲着刀柄，柳茗雪的目光堅定了許多。

曾經因為師父的離世，刀谷的混亂，她不得不回去，如今柳茗雪想，她可以重新做一次選擇了。

至于霸刀和藏劍的恩怨，那是世家恩怨，她改變不了，也阻止不了，柳茗雪只知道，她很想回到那人身邊。

身後忽然傳來馬蹄聲，柳茗雪警惕的握緊了手中的刀，這一路注定了不會安全。

只是當那馬停在她身邊，葉安煦從馬上向她伸出手的時候，柳茗雪還是錯愕的。

“我說，你不會是想走回去吧？上馬。”葉安煦兇狠狠的話，讓柳茗雪笑了開來，将手遞給她，翻身上馬。

柳茗雪坐在葉安煦的身後，只是握着她的那只手，卻并沒松開。

“我不好騎馬。”葉安煦別扭的說到。

“噗，你的馬術退步了啊。”柳茗雪調侃的說到。

葉安煦一口氣憋着，卻不知道怎麽反駁。

倒是乖乖的松開了她的手，只是下一刻葉安煦卻感覺被抱住了。

柳茗雪摟着她的腰，身子貼着她：“安煦，我很想你。”

葉安煦記憶中的柳茗雪是什麽樣的呢？

初見的時候葉安煦張牙舞爪的向柳茗雪挑釁，可對方也只是回了她一個世家之禮。

那時葉安煦便在心裏記下了這人，她永遠那般有禮有節，溫和大方，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從不沖動。

後來在名劍大會上相遇，葉安煦半招勝她，可柳茗雪也沒有任何的窘迫，大大方方的退場，她讓所有人都看到了霸刀山莊的風度，身為四大世家的大氣。

再後來在西子湖畔相遇，柳茗雪也只是微微沖她笑了笑：“葉小姐。”

“你不生氣嗎？”葉安煦有些好奇的問道，如果是她去霸刀山莊挑釁，卻被人家打敗，多少都會有些生氣。

柳茗雪注視着葉安煦，沒來由的笑了：“為什麽要生氣？輸了便是輸了，棋逢對手才暢快。”

葉安煦從她的眸中看到了大氣，看到了恣意潇灑，那一瞬間似乎便對她産生了好感。

“我很喜歡這裏，很美，有機會去霸刀做客。”

彼時葉安煦看着那站在西子湖畔的人，發絲被湖面的風吹起，嘴角噙着溫柔的笑意，葉安煦忽然就愣了，好像在心裏記下來什麽。

“我可不敢。”

柳茗雪嘴角的笑意散去，化作一聲嘆息：“也是。”

再後來，她們同樣奉師門之命前往洛道調查屍人一案，各大門派的武林俠士均有聚集。

柳茗雪始終是冷靜的，她有着刀客的冷靜，也有着謀士的智謀。

同行的時候，柳茗雪總會責怪她太過沖動。

“若是傷到了自己怎麽辦？”深入天罰林的深處，柳茗雪在追上她之後，責怪的問到。

柳茗雪的在意讓葉安煦沒來由的竊喜。

“你在擔心我嗎？”葉安煦歪頭問她。

柳茗雪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別過眼：“嗯。”

葉安煦跟上她的步伐，心中無比歡快。

天罰林中比她們想象的要兇險的多，不少俠士進去了，卻被同化成了屍人，目之所及并沒有任何活人，每晚都是屍人的嘶吼。

葉安煦和柳茗雪始終配合默契，林中的情況基本了解了之後，兩人便準備離去了。

在屍橫遍野的洛道她們遇到了那個叫慕容追風的男人，那是葉安煦第一次見到柳茗雪落淚。

這個世道太過無情，在天一教的面前他們似乎都顯得那般的無助。

葉安煦不慎中了屍毒，柳茗雪一路上背着她，從天罰林中殺了出來。

“別管我了，我要是變成了屍人，可是連你都不認識。”葉安煦抗拒成為她的負擔，也不想自己成為她的威脅。

那一刻柳茗雪黑背分明的眸子，第一次顯得沒那麽冷靜：“你要是變成和他們一樣，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安煦，答應我堅持一下好嗎？”

溫和的吻堅定的落在葉安煦的唇上，摟着她腰的手臂那樣的緊，葉安煦似乎感覺到了她的害怕。

鬼使神差的點頭，年少的她們一起經歷了太多，也一起看過了太多，在那種情況下，葉安煦只想活下去。

屍毒在侵蝕着她的意識，可是身邊的人，卻從不曾放棄她。

一天一夜的時間，柳茗雪的刀上凝固了一層血液，純白色的脖圍被鮮血染紅。

直到遇到那位五毒教的長老，解了葉安煦體內的屍毒。

葉安煦曾在心裏發誓，這輩子都不會放開她的手，可是葉安煦沒想到，後來選擇放棄的卻是柳茗雪，她選擇回到霸刀擔任鍛造堂堂主，接任她師父的位置。

也不曾想到，柳茗雪師父的死，與藏劍有關。

葉安煦看着前面的茶棚，漸漸的慢了下來，在茶棚前停下：“歇會吧，別為難我的馬。”

她那點心思，柳茗雪如何不明白，只是不曾說破，便只是點頭同意了。

一路上葉安煦故意各種停留歇腳，拖慢速度。

這一路上刺殺她的人依舊不斷，只是有葉安煦幫忙都被解決了。

但是終點依舊愈來愈近，已經進入霸刀山莊的範圍。

葉安煦為了自己的小命停了下來，馬給了柳茗雪。

“我奉谷主之命，來此幫忙防守，就此分道揚镳吧。”葉安煦冷着臉說到。

柳茗雪的眸光暗了暗，看着她迅速離開的身影，牽着馬踏進了霸刀山莊。

不管是否有人不歡迎她的回來有些事都要做個了結了。

師父的死，四爺和狼牙的勾結，莊主都該知道了。

葉安煦去了惡人谷最近的據點，負責防守的莊遷曾是她的死對頭。

“葉堂主怎麽到我這來了？”

“來喝茶。”葉安煦沒好氣的說到。

“啧，我這可沒什麽好茶招待。”

“能不能好好說話，陰陽怪氣的。”葉安煦惱火的說到。

這兩人總是說着說着就打起來了，其他惡人打了個哈欠懶懶的開始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