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切才開始
芮允緊緊攥着手機，她眼眶裏有鮮紅的血絲掠過，她聽到車門開啓的聲音，慌亂将錄音筆收到她的包裏。
“芮允？”查正東輕觸着芮允的肩膀，“你全身都在發抖。”查正東将車內暖氣開到最足。
“芮允，你怎麽了。”
“我，我沒事。”芮允回頭張望着，“剛才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一個木棍卡住了。”
“嗯。”芮允緊緊抓着查正東的手，“正東，快點送我回去，我，我感覺有些累了。”
“好。”查正東疼惜的看着芮允，她的臉色很不好，“你需要早點休息。”
是，她需要好好休息，好好捋一捋今天所發生的事情，還有她不可思議的舉止。
芮允反鎖房門，背靠在冰冷的門框上，她全身都冷的瑟瑟發抖。
她緊緊盯着錄音筆，她都做了些什麽，她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她芮允怎麽也會落得這種地步。
查正東緊握方向盤，準備發動車子離開，卻倏的瞄見一抹身影，偷偷摸摸，不知伺機在披露什麽。
“你是誰？”來人聽到聲響，準備逃跑，卻被查正東一把鉗制，“你到底是誰，怎麽在這裏偷偷摸摸？”
查正東看見他懷裏抱着攝像機，難道是……
“說，你是不是在跟蹤偷拍誰！”
“沒有，我只是，只是路過。”
“路過？”查正東一把奪過他懷裏的攝像機，“路過還裝備齊全，你如果不說的話，我就只好送你去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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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別。”他撓着頭，“我，我只是一個小娛記而已。”
“你來到底幹什麽。”
“我，這裏不是住着大明星嗎。”
“這是別人的私生活。”
“我們不就靠這過活嗎？”
查正東不由分說，抽出內存。
“你這樣讓我怎麽交差。”
“如果再被我發現這樣的事，我不會這樣輕易放過你們的。”
他垂頭喪氣的抱緊攝像機，“這可是我的命根啊。”他擡起頭，正好借着月色看清查正東的臉，“你，你，原來是你。”
查正東半眯着眼，怎麽回事？
查正東翻看着照片，原來芮允從回國之後就一直被人盯上，這些照片都是最好的證據。
還好，他出最高價買下來了。
查正東抽出他和芮允在一起的照片，這些記者真是無處不在。
這張是？邵霁鈞和芮允……這裏是邵霁鈞和顧筱結婚的那裏……
查正東緊緊攥着照片，将揉皺的照片狠狠摔在牆上……
“邵總，都沒有消息。”
邵霁鈞一臉焦慮，顧筱到底去哪了？他對她說出這麽重的話，她一定是傷透了心，可是他需要解釋。
“邵總，你和顧筱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明明早上一切都還是好好的。
“李蒙，再去找，直到找到她。”邵霁鈞踢翻路邊的垃圾桶，對着天際嘶吼着。
顧筱，你到底在哪兒……
芮允抱緊雙膝，看着黝黑的天空，她的胸口也溢滿了黑暗。“姜鎂，什麽事都不要做的太過分。”
“我不需要你來說。”
“顧筱，她母親怎麽樣了。”
“反正就那樣，你這麽晚打來不是為了探知她母親的事吧。”姜鎂聽着那邊的沉默，“既然走到了這一步，就不要想着退卻。”
“姜鎂。”
“好了，時間這麽晚了，我有些累了。”
“等等。”
“還想說什麽？”姜鎂歪着頭，“芮允，如果你想得到邵霁鈞，你可不能現在這個樣子，顧筱現在一定恨透了邵霁鈞，如果我們現在收手的話，那最後便宜的只能是顧筱，既然顧筱和邵霁鈞協議在一起浮上水面，我們何不順水推舟？所有的髒水都潑不到我們身上。”
“如果東窗事發呢。”
“如果你怕的話，你就退出好了，我不勉強你，再說了，這次是你自己非要進來，與我無關，想事成，就必須有點膽子，你這樣唯唯諾諾，活該你搶不到邵霁鈞。”
芮允指節泛白，确實，她害怕了，害怕的想要卻步，而姜鎂，卻變了個人，變得自私可怕。
“明天你還要演戲呢，早點休息吧，如果這戲砸了，我們都得毀。”
芮允愣着神，知道手機從她手裏滑落到白色地毯上，她才回過神，這一天所發生的一切都像夢，模糊不清的夢，惴惴不安，讓人喘不過氣。
破曉的黎明，亮的發燙，直戳人的心窩子裏，似乎要掏出另一個自己。
顧筱嘴唇凍的發紫，她已然覺得全身麻木，這一晚，實在煎熬。
在眼眶凝結不落的淚珠終究在一抹陽光下悄然散場，她一夜無眠，她一直在想，邵霁鈞為什麽要這麽對她，明明之前還好好的，好的讓她置身于童話裏，下一秒，她就被他拖拽出天堂，決絕打入地獄……
可是她手指上的結婚戒指卻寒心的刺眼，她為什麽還沒有舍得摘下，動了心，難收情。
“到底在哪裏見？說啊，快告訴我！”顧筱紅着眼睛，就當這一切都是夢……
“小姐，這顧筱是不是發瘋了，剛才可真感覺震碎了我的耳膜。”
姜鎂翹起腿，“發瘋了才好，目的才能達到，看樣子，她對邵霁鈞應該是恨透了，讓她嘗嘗被錐心的滋味。”
“是。”
“顧筱，現在你明白我的心到底有多痛了吧。”姜鎂陰戾着眼，微微空洞。
戲……她本就身在一場戲中，芮允坐在車裏，望着來往的人，姜鎂告訴她，顧筱一定會在這條路出現，而她要做的，只是等待。
芮允低頭看着手中的錄音筆，這是一場協議，可是她分明看的清清楚楚，是愛，邵霁鈞對她是愛。
是因為伯父回國的原因嗎？所以，邵霁鈞是為了保護她？
顧筱，你真是幸福，幸福的讓人嫉妒。
芮允輕輕叩着車窗，望着烏黑的天空，“好像要下雨了。”
Sky手伸出窗外，“在下了，很小的雨。”
芮允眼含熱淚，“下雨了。”她眼眸中慢慢出現了顧筱幽幽走來的身影，腦海裏卻是滿滿的殘碎記憶。
那天的雨，那天的街，那天的人……她明明看的這麽真切，最後卻三緘其口，不是她閉口不言，而是她分均利益，她最有利，而現在，她也需要為她的利益，邁出那一步。
“顧筱。”芮允扶着車門，細密的雨珠滴落在她的發絲上，“我有話和你說。”
雨慢慢的從雲層中掙脫而出，流露哀傷的眼神，帶着遺世的憎惡留下透明卻黑色的眼神。
渾身顫抖，醒悟的靈魂在暖流中掙紮不休，芮允手不禁撫上濕透的胳膊，“冷嗎？”
顧筱呆坐着，“你要和我說什麽。”
是啊，她應該直接奔入主題。
“顧筱。”
“是邵霁鈞讓你來找我嗎？”
“是，又不是。”芮允偏過頭，“顧筱，你別怨他，他不是有心的。”
“你們都知道？”
“顧筱。”
“怎麽，你也是有話要對我說？”
芮允緊緊攥着拳頭，下了很大的決心，“顧筱，離婚吧。”
“果然，是邵霁鈞派你來當說客的嗎？”
“顧筱，我也是為你好，這樣任由放之，只會讓問題越來越大。”
“可我不明白，為什麽邵霁鈞突然就變成了這樣，一切都變得那麽突然。”
“顧筱，相信我，不要去深究。”
“為什麽，他怎麽能為了離婚做出這麽極端的事。”
“顧筱，這是你們的解脫，邵霁鈞他不愛你，這樣相争對誰都沒有好處。”
“可我愛上他了，在我愛上他的時候才是我厄運的降臨。”
芮允緊抿着唇，為了她自己的私欲，這樣做真的好嗎。
“我要和邵霁鈞親自談談。”
“別去。”芮允拉住顧筱的胳膊，“現在誰也改變不了他的心意，他既然已經這麽做了，他絕對不會放手。”
顧筱停住動作，車窗外的雨淅瀝瀝的下着，整顆心似乎都暴露在冰冷的空氣裏。
要做就要做的徹底。這是邵霁鈞親口對她說的，淩宇的事亦是如此。
芮允手指微顫，“顧筱，你會離婚嗎？”
“會，我會離婚。”永遠離開這個葬落她幸福的地方，逃的遠遠的。
芮允不禁松了一口氣，對不起……
“芮允。”Sky回過頭，“芮允。”
芮允回過神來，顧筱已經下車了，車的角落裏躺着透明的雨傘 ，在低低的抽泣着。
“喂，邵霁鈞。”芮允眼神空洞，“顧筱？沒有，沒有找到。”
是啊，她不能再失去她所謂的幸福了，她真的愛邵霁鈞，她不希望有人從她手裏搶走邵霁鈞。
顧筱孤零零的走在街頭，她的溫暖和依靠都在一瞬間消失殆盡，他曾許諾的春夏秋冬都終結在這裏。
“邵霁鈞，霁鈞。”顧筱低低的重複着邵霁鈞的名字，她到底要去哪兒才能找到他？
雨越下越大，掀起的一陣雨浪如潮湧一般，席卷她的整個單薄的身子，她倏的踉跄，重重的摔在雨水裏，她被整個覆蓋，無盡的黑暗填補着她的心洞。
邵霁鈞手重重的拍打着方向盤，咆哮着，“啊。”
可是街角的模糊卻讓他們擦肩而過，雨水張狂的露出尖牙，狠狠的在心口留了個印子，每回夢醒，總是疼的鑽心。
“你這樣做能有什麽好處？”姜鎂站在顧美君面前，“你以為你這樣做就能威脅到我？”姜鎂将冷菜剩飯全盤摔在地上，“我告訴你，我會在你女兒身上加倍讨要回來。”
“我求你，我怎麽樣都行，你放過我女兒。”
“放過她？是她不放過我！”姜鎂眼睛睜大，“是你的女兒她不放過我，你明白嗎？明明有那麽多的機會她可以離開淩宇，卻還是要貼上去，是你的女兒她不知羞恥。”
“她已經和淩宇分開了，你還想怎麽樣？”顧美君嘴唇有些發白。
“可她從來沒有離開過他的心裏。”姜鎂倏的大笑，“這次，我要讓她徹底離開他的心裏。”
“你到底要幹什麽？你有什麽你都沖着我來。”
“放心，我不會便宜了你女兒，她對我所造成的傷害我要一一拿回來，我可不會輕饒了她。”
“你這個女人真是狠毒，我女兒從沒有害人之心，你這根本，是在嫉妒她，羨慕我的女兒。”
“胡說！”姜鎂不相信，不可能，她不會羨慕她，她只是恨她。
“我的女兒是最棒的，她是我的驕傲。”
“住口。”姜鎂重重嘆着氣，“等她來了，我一定要她好看。”
顧美君有些無力，經過一晚，她早已虛弱。
“她來了。”姜鎂撥通芮允的電話，“大明星，你和她說清楚了嗎？戲演的真不真？”
“她已經簽好字了。”
“真的？那真是要恭喜你了。”
“那你放了她母親吧。”
“放，當然會放，只是你大明星芮允達到了目的，而我還沒有達到我的目的。”
“你還要做什麽？再這樣下去，事情會越鬧越大的。”
“鬧大才好，這場戲才好玩，不是嗎？”
“姜鎂，你不要這樣，收手吧。”
“收手？芮允，你沒資格命令我，我姜鎂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被逼出來的。”姜鎂挑起眉毛，“她已經進來了，看她現在的這副模樣，還真是有點解恨。”
“姜鎂，姜鎂。”芮允緊緊握着手機，“不行，這樣下去會出大事的。”
“她還不收手？”
“Sky，我要告訴邵霁鈞，現在顧筱的處境很危險。”
Sky拉住芮允的手，“現在我們只能選擇沉默了，如果你現在告訴了邵霁鈞，那你脫不了幹系的。”
芮允緊緊摳着真皮座椅，是啊，她現在是壞人，何必充當好人的樣子。
Sky輕拍着芮允的肩膀，“我知道你也沒有害人之心，你也不想這樣的。”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
“芮允，在愛情面前，誰都是自私的。”
芮允偏着頭，任由眼淚獨自哭泣的如孩子。
她不知道她自己是否錯了，她只知道，在愛情這條路上，她一直都沒有走錯……她只是向着她所希冀的愛情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