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怦然心動
最後在王隽的半哄半勸之下,司馬玥還是僵硬着身子坐到了浴桶之中。
她現在很是怕水,總是覺得水裏會有什麽東西撲出來咬她,所以即便是聽了王隽的話進了浴桶,可依然還是一臉懼色,只緊緊的拉着王隽的衣袖不讓他離開。
王隽無法,最後只好親自動手給司馬玥擦洗着身子。
被泡得水腫的身子,按下去就是一個坑,久久的都不會彈起來。
王隽在這水汽氤氲中,就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如同被放在油鍋裏煎一般,生痛生痛的。
而在這水汽氤氲中,有王隽在溫柔的幫她擦洗着身子,手上的力道不輕不重,司馬玥就慢慢的放松了下來,最後竟然是就這麽坐在浴桶裏面睡着了。
一見她睡着了,王隽的動作就更輕柔了幾分,随即便輕輕的将她抱出了浴桶,給她擦幹淨身
上的水珠,放到了床上,又細心的給她處理了被水蛇咬出來的傷口,這才給她蓋好了被子。
只是王隽依然還是一步都不敢離開。他就一直坐在床沿,握着司馬玥的手。
一日一夜沒有合眼,耗盡體力,原本應該是疲勞之極,倒頭就能睡個昏天黑地的,可是司馬玥卻是睡的極不安穩。
夢裏全都是蛇,冰涼滑膩的在她身上爬來爬去。不時的就有劇痛傳來,那是它們在咬她。于是她就不住的掙紮,可是越掙紮蛇就越多。到最後她唯有尖叫,狂哭。
自然這些尖叫和狂哭到後來也都是溢出了喉嚨。
正靠在床頭閉着雙眼小憩的王隽一聽到她的哭喊聲,立時就驚醒了過來,忙忙的柔聲安撫着她:“玥兒,玥兒,我在這裏,別怕,別怕。”
可是司馬玥整個完全的陷在了自己可怖的夢境裏面,壓根就聽不到王隽的聲音。她依然是不停的掙紮着,哭喊着。
王隽只能上床,不顧她的掙紮,緊緊的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喚着她的名字,對她說着我在,別怕,別怕。
鼻尖是她最熟悉的淡淡的松木香氣,這種味道讓她漸漸的安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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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開眼,窗外已是黑夜,屋子裏面點着一盞弱弱的油燈,偶有風從半開的窗子裏吹了進來,那豆丁大似的光就搖曳個不住,滿室昏暗。
而就在這片昏暗中,王隽的聲音如同天籁,溫和的一遍遍的喚着她的名字,對她說着他在,他一直都在。
司馬玥幾乎是下意識的就雙手抓緊了王隽的衣襟,一顆頭整個的都埋入到了他的懷中。
她多怕這只是一場夢啊。然後夢醒過來她還是身在水牢,手中緊緊的握着木棍,跟那些水老鼠和水蛇對峙着。
“王隽,王隽,”她埋首在他的懷中,聲音聽起來沉悶嘶啞,“我夢到了好多蛇,它們都撲過來咬我。”
正伸手順着她背的王隽聞言一頓,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似是被人緊緊的攥住了,是那麽的痛。
“玥兒,”片刻之後他喚着她的名字,鄭重的向她承諾着,“往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身邊。我會一直護着你,再也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司馬玥低低的應了一聲,聽起來卻是有些含混。
她又睡着了。在王隽的懷中她覺得很安穩,就又開始昏昏欲睡了。
王隽卻是不敢再将她放下去了,怕她又會做噩夢。只能就這麽一直将她抱在懷中,但凡她蹙眉了,或在哭泣時,就柔聲的安撫着她。
這一夜王隽都是高度的警醒着,就算是偶爾閉起眼睛小憩了一會,但很快的就又會驚醒,不放心的低頭望着他懷中的司馬玥。
好在此時的司馬玥睡的還算安穩,再也沒有鬧騰了。可是她的雙手還是緊緊的抓着他的前襟,一點都沒有放松。
而這一夜,扶風郡也注定了不太平。
鄭洵行事也很果斷利落,不然也不會如此年紀輕輕就坐到了九卿之一的太常位置了。
這一夜之間,利用王隽帶過來的那兩三千王氏鐵騎和暗衛,他成功的将扶風郡裏外都換了個人。那些反抗的,皆是被他以鐵血手段鎮壓了,而那些歸順的,則是先集中在一塊,而後再處置。于是等到天邊旭日初升時分,這扶風郡已經是被他以鄭太常和王廷尉的名義完全的接手過來了。
城牆之上和四處城門都換成了王氏鐵騎和暗衛,又出了安撫百姓的文書,鄭洵伸了個懶腰,心裏想着,總算是搞定了這些,終于是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
不過睡之前可先得好好的吃頓早飯,這一晚上真是累死他了。
早飯也比較簡單,不過就是白稀飯,肉包子,外加一碟筍幹罷了。不過昨晚實在是累得狠了,他也沒閑情逸致的來計較這些了。
他一氣就喝了兩碗稀飯,吃了三個肉包子,末了滿足的嘆了一口氣,正打算回房睡覺的時候,承影匆匆的來了。
鄭洵口中叼着一根竹簽,擡手招呼着他:“哎,承影,吃了沒?快來,我還給你留了兩個肉包子呢。”
承影現下哪裏還顧得上什麽肉包子啊,他在鄭洵的面前站定,面上有些猶豫不決的神色。
鄭洵就問着他:“你這是怎麽了?臉都活生生的皺成了個包子。不要告訴我你和女人一樣來了月事啊。”
承影為之氣結。
鄭洵關鍵時刻那是頂天立地,殺伐決斷,可是平常無事的時候那叫一個吊兒郎當啊,說話能氣死個人。
“鄭公子,”承影沉着一張臉,聲音平板板的,“我是來請教您一件事的。
”什麽事?“鄭洵很是無所謂的問着,”你快說,說完了我要去睡覺了。“
“琅琊王來了,就在外面。他堅持着一定要進去見見端華公主,您說這怎麽辦?”
鄭洵啧了一聲:“他這是皮癢了麽?子上正恨不能剝他的皮呢,他這不知道躲,倒還上趕着要湊上去,這得是多賤呢。‘
很賤的琅琊王司馬宣這時正好在阿泰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不過他身後還跟着另外莺時和程素衣,以及幾個小孩。
原來當日司馬宣和阿泰雖然成功的從扶風郡逃了出去,可是司馬宣受了傷,跑不遠,崔群的人又在後面緊追不舍,于是他們只好利用扶風郡周邊都是山的地理優勢,和崔群遣了前去追趕他們的人開展了游擊戰。而這邊躲了一兩天之後,卻正好碰見了莺時他們。
彼時莺時身上也全都傷,還帶着程素衣和幾個小孩。司馬宣問了起來,才知道當日崔群趁他領兵來攻扶風郡,遣人去群玉山之時,衆人明顯不敵官兵,最後司馬玥和莺時帶着程素衣,以及山上的小孩子就拼命的跑,可是最後還是被那些官兵給追了上來。司馬玥知道若是這麽一直僵持下去,她們這邊肯定得全軍覆沒。而當時她也看出來了那些官兵雖然對群玉山上的其他人都是出手毫不留情,卻并不想傷她性命,于是最後她便給莺時下了死命令,讓她帶着程素衣和那幾個小孩逃走,得空瞅個空隙再來救她。莺時當時原本是不想離開的,她覺得她的職責只是保護司馬玥沒事,其他的人怎麽樣她是可以不去理會的,但無奈司馬玥以自己的性命相要挾,最後她也只得帶着程素衣和那幾個小孩逃走了。
而後莺時是想找個地方安置好了程素衣和那些小孩,而後就去扶風郡救司馬玥。只是随後她便發現周邊山裏不時的就有官兵在搜索,似是在找尋什麽人。當時她心裏一喜,還以為司馬玥逃了出來,這些官兵是來搜捕她的。于是莺時便悄悄的跟在了這些官兵的身後,結果發現他們要搜捕的是司馬宣和阿泰。
雙方會合,莺時一問之下,方知司馬玥已然被崔群所擄,現正被囚禁在扶風郡中。莺時當時又氣又急,不管不顧的就想來扶風郡營救司馬玥,但卻被司馬宣和阿泰勸住了。
他們誰是崔群的對手啊?去了也只能是白白的送死。說不定惹惱了崔群,到時還會對司馬玥不利。司馬宣當時還告知了她,說他已經飛鴿傳書給了司馬元,想來現下救援的人已經是在途中了,很快的就會到。
莺時這才作罷,随即幾個人商議了一番。雖然彼此都是帶傷在身,但還是分個擊破緊跟在他們身後的那一群官兵的。
待得将這些官兵料理完了,他們幾個人也就朝着扶風郡而來了。不過這時王隽早就已經從水牢裏救出了司馬玥,而且整個扶風郡都已經換上了王隽的人。
司馬宣在外面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一幹暗衛和鐵騎不敢大意,立時便去請示了承影。承影随之過來一看,便吩咐打開城門,放司馬宣和莺時他們進來。
而司馬宣一見到承影,第一句話就是,玥兒在哪裏?快帶我過去。
承影心裏想着,這我可做不得主。端華公主可是您私自拐跑出來的,現下她又受了那麽大的一番驚吓,公子心痛的要命,只怕心裏也是恨得你要命,還會讓你見端華公主?
可是司馬宣又是在不停的要求着,承影沒辦法,只能先行前來問一問鄭洵的意見。
然後鄭洵的意見就是,司馬宣這絕對是皮癢了,上趕着欠抽啊。
鄭洵這個人也是個不畏權貴的人,而且說起來他畢竟也是司馬宣的師長,所以即便是明知道司馬宣聽到了他的話,他也是絲毫不慌亂,反而是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司馬宣,而後調笑着說道:“殿下這是怎麽了?滿身的傷不說,衣裳都給扯的破破爛爛的,可是有失琅琊王的形象啊。”
司馬宣這當會也顧不得他的調笑了,只是着急的問着:“玥兒在哪裏?我要見她。”
鄭洵伸手指了指樓上,司馬宣當即就想奔上去,但鄭洵随即又讓旁邊的一名暗衛攔住了他。
“這是何意?”司馬宣皺起了眉頭。
“殿下你可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我這可都是為了你着想。”鄭洵起身站起,背着手走至司馬宣身旁,而後微微彎腰低頭對他說着,“端華公主這一番受到的驚吓不小,不說現下她正在休息,不宜打擾。只說子上心裏只怕是恨極了你,他那一身雷霆之怒可還是沒全消呢,你這當會湊了上去,可不明擺着就是找打?我勸你還是過兩天,等子上消了氣,到時你再去見端華公主也不遲。”
“玥兒她,她沒事的吧?”司馬宣一聽司馬玥受到了很大的驚吓,心中一顫,聲音就有些發澀。
“有子上陪着,她應該是會沒事的吧。”
說到這裏,鄭洵又喚承影:“請個大夫來,給殿下看看傷勢。還有莺時姑娘,只怕是受傷也挺嚴重的,一并看看。”
莺時身上受的傷原就較司馬宣重,而且這幾日以來她一個人要看顧程素衣和幾個小孩,精力憔悴,這當會已經是昏睡了過去,程素衣正在照顧着她。
一聽鄭洵的話,程素衣便起身,擡起頭來對着鄭洵屈身行了一禮,低聲的說了一句:“小女代莺時姑娘多謝鄭公子。”
先時她在一旁照顧着莺時的時候一直是低着頭的,這當會猛然的擡起了頭來,鄭洵就只見眼前的這個姑娘眉目清秀,身形纖弱。明明看着是很溫婉的長相,可是卻偏又有那麽一股疏離倔強的意味。
鄭洵當即就有些呆了,心裏反反複複的就只有一個聲音在說着,就是她了,就是她了。
于千千萬萬人中,一眼瞧見了某個人,然後怦然心動。
鄭洵就知道,這一輩子,就是她了。
他立時斂去了面上先前調笑司馬宣的笑容,轉而對着程素衣溫和的笑了笑:“姑娘客氣了。不敢請問姑娘尊姓芳名?”
好一副濁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周邊的承影和司馬宣面上立時就開始抽抽了。
裝!小樣你接着裝!
衆人一時都無語極了。最後還是阿泰看不過,開口向鄭洵介紹着:“這是程素衣姑娘。她的父親原是扶風郡的郡丞,後被崔群所害。”
“哦,原來是程姑娘啊,”鄭洵上前兩步,殷勤的問着程素衣,“程姑娘餓不餓?要不要用些早飯?”
周邊一幹人等繼續無語,淡定的看着鄭洵在那獻殷勤。
程素衣面上卻是有些挂不住了。
她雖然不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姑娘,但是在這許多人的面前被人獻着殷勤什麽的,總歸是有些害羞的。
她耳根處立時就有些發紅了,而且那點紅意迅速的就蔓延至了臉頰上,教鄭洵見了,只在心裏不住的感嘆着顏面似霞,弱質纖纖,惹人憐惜啊。
于是他的聲音便放得更柔了一些:“程姑娘可是累了?這客棧已是被我包下了,程姑娘可随意的揀一間合意的屋子去休息。”
承影在一旁就默默的在心裏開始吐槽。借花獻佛也不是你這樣獻的啊鄭公子,這家客棧明明是我家公子包下來的好吧。旁的不說,那兩錠金元寶可是他掏出來的啊喂。
但這當會拆鄭洵的臺也是不厚道的,于是承影便悄悄的別過了頭去,不再看鄭洵在那一味的獻着殷勤。
而面對鄭洵這份突如其來的殷勤,程素衣顯然也是不大習慣的。
“鄭、鄭公子,客氣了,”她垂着頭,露出來一截細膩白皙的脖頸,低聲的說着,“莺時姑娘有傷在身,我、我想陪着她。”
鄭洵哦了一聲,然後就忙忙的說着一旁的暗衛:“你們都傻站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過來幫程姑娘的忙,趕緊揀個空房間,将莺時姑娘搬過去?再有,你,對,就你,你去催催看,等大夫來了,立時就先給莺時姑娘看看她身上的傷勢。”
衆位暗衛皆默然:我們都傻站在這裏看你對程姑娘獻殷勤啊鄭太常。
司馬宣則是一副委屈樣:不是說請了大夫來先給他看傷勢的嗎?怎麽這當會有了人家程姑娘就忘了他這個琅琊王了呢?
最後一幹人等在鄭洵的指使下全都忙得團團轉,客棧中一時空前的熱鬧。
而對王隽而言,再熱鬧又如何?終究是比不上他懷中此時所抱的這個人。
她在,便一切都在;她快樂,便一切都快樂;她黯然,便一切都黯然。
從始至終,王隽就這麽一直将司馬玥抱在懷中,低頭看着她的睡顏。
司馬玥現下呼吸平穩,睡的較昨晚安穩多了。可即便是如此,王隽依然還是不敢離開她半步。
又是一夜悄然的過去。次日上午時分,王隽正閉目小憩,忽然就察覺到有溫熱的雙手在輕摸着他的臉頰。
他驀然的睜開雙眼,低下頭去,一眼就看到了司馬玥正雙眼亮晶晶的望着他。
“玥兒,”他喚着她,聲音中滿是欣喜,“你醒了?”
司馬玥的手輕輕的拂過他清隽的眉眼,笑着點了點頭,開口問他:“是不是吓到你了?”
王隽不答,卻是猛然的收緊雙臂,緊緊的将她按在了自己的懷中,久久不願放開。
行動勝過于言語,司馬玥知道,王隽定然是被吓到了。
這次換她過來安撫着王隽了,伸手一下一下的順着他的背,柔聲的說着:“我不是好好的在這裏的嘛,不怕不怕啊。”
王隽聽了,一時又是覺得好笑,又是感動。不過剛剛那股子揪心的痛卻是被她這幾句話給說的好多了。
這時又聽得司馬玥在他懷裏弱弱的說了一聲:“王隽,我餓了。”
關在水牢裏都一日一夜沒吃東西,這出了水牢又是昏天黑地的睡了接近一日一夜,不餓才怪。
因為是剛剛才醒過來,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許鼻音在內。軟軟的,糯糯的,上好的艾草團子一般,還帶了那麽一股撒嬌的意味在內,叫王隽聽了,一顆心都快要軟化掉了。
于是他立時就答道:“好,你在床上坐着休息一會,我這就讓人去給你準備吃的。”
輕柔的将她靠在了床頭,拿了個軟和的枕頭給她墊在了腰間,王隽又将細心的給他掖好了被角,這才起身下床,打算去叫承影。
只是他一直盤腿坐在床上抱着司馬玥,猛然的起身下了床,只覺得兩條腿一僵,竟然是完全不聽使喚,眼見得整個人就要往前摔了下去。
好在他眼明手快的就抓住了床的欄杆,穩住了身子,這才堪堪的站住了,并沒有摔了下去。
但司馬玥還是吓了一跳,忙掀開被子,跳過來就要去扶他,還連聲的問着:“王隽你怎麽了?”
雙腳仿似千萬根鋼針同時在刺一般的酸痛不已,而且他明明是用了很大的力,可還是覺得雙腳無力,幾乎什麽知覺都沒有。可看到司馬玥一臉焦急的望着他,他還是勉力的扯了個笑容出來,安慰着她:“我沒事。歇一會就好。”
司馬玥又不是個傻子,哪裏會聽不出來他這話只是想讓自己不擔心而已?她忙扶着王隽在床沿上坐了下來,伸了雙手就要去給他按摩着兩條腿。
那般的一直抱着她坐了近一日一夜,這猛然的站了起來,兩條腿估計都已經麻木都不像是自己的腿了。
但王隽卻伸手攔住了她,而且微帶呵斥的就對她說着:“會着涼。快上床。”
她現下僅僅着了一套輕薄的中衣而已,更是赤腳站在這冰涼的地板上,他不放心。
司馬玥都快無語了。
這可是盛夏啊大哥。而且都已經是半上午的了,就算她是赤腳站在地板上那也絕對是不會着涼的啊。
可是在見着王隽滿面的擔憂之色之後,她還是乖乖的爬上床去了,而且還主動的自己給自己蓋好了被子。
算了,想他一個大男人,在地牢裏那會都被她那模樣給吓哭了,現下還是不要吓他,讓他少擔心些的好。
王隽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随即自己動手給自己按摩了下雙腿。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就神色如常的站了起來,快步的走了出去,打開房門喚了一名暗衛過來,沉聲的吩咐了下去。
司馬玥模模糊糊的聽到他說的是什麽白粥,小菜,清淡一些的點心之類的。
然後等到暗衛将飯菜端了過來,司馬玥都差點哭了。
真的是白粥,小菜是煸菜葉,油星都沒看到一點。至于點心則是一盤蒸糕。
您倒是給我來點葷菜啊大哥。她這都餓了這麽兩天兩夜了,現下就是給她來一頭烤全羊她都能吃得下去啊,可結果給她來這個。
他這當是喂貓呢麽?就是喂貓那也得給條魚啊,不能素成這樣啊。
司馬玥擡頭,坐在床上眼淚汪汪的望着王隽,無聲的表達了她想吃肉的迫切心情。
可是王隽卻是不為所動,只是解釋着:“虛不受補。你都這麽長時間沒吃東西了,若是猛然的吃了油膩的食物,怕對你的身體不好。”
司馬玥用目光表示了她現下一點都不虛,而且還足夠強壯的。
可是王隽鐵石心腸一般的繼續不為所動,而且還伸手端了碗起來,坐在床沿邊上,用勺子舀了一勺白粥,吹的确定不燙了,這才擡眼對着司馬玥說道:“張嘴。”
司馬玥原本是想很有骨氣的拒絕吃這白粥,可是架不住肚子餓的一直咕嚕咕嚕的在叫。而且鼻尖聞到了這白粥的香氣,一時覺得這白粥也還很不錯的嘛。
于是她便從善如流的張口吃下了這勺白粥。
原本她是想接過王隽手裏的碗,自己喝粥的。她都這麽大的人了,哪裏還用得着別人給她喂飯的啊。可是王隽卻是不理會她,只是細心的一勺一勺的将白粥吹涼了,然後一勺一勺的喂給她吃。
司馬玥最後便也由得他了,心安理得的過其了飯來張口的日子。
這時房門被人輕敲了兩下,鄭洵詢問的聲音傳了過來:“子上,端華公主醒了?我可能進來?”
“進來。”王隽一面繼續的喂着司馬玥喝粥,一面就頭也沒回的答道。
于是鄭洵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眼前的這兩人一個喂粥,一個喝粥的場景。
啧,鄭洵想着,這恩愛秀的,讓他這個單身狗真是大受打擊啊。
不過他轉瞬就想到了程素衣,立時就覺得,他這單身狗的日子肯定很快就要結束了。一想到這裏,他立時就又心情愉悅起來了。
“子上,”想着程素衣先前顏面似霞的模樣,鄭洵面上的笑容真真是流光溢彩,“我來是想告知你一聲,司馬宣一直求着我過來說個情,他說他想見見你家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