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從機場回泊瀾灣的路上, 俞箴能明顯感覺到裴行簡心情低落不少, 他眉間微蹙着,一路上都一言不發。

王嬸聽到動靜興高采烈地來開門,等裴行簡和俞箴都進來了, 她支着脖子往外看, 什麽也沒有, 回頭感覺氣氛不大對勁, 只湊到俞箴旁邊輕聲問:“夫人呢?”

俞箴壓低了聲音:“媽沒看到我們給她發的消息, 我們到那她已經走了。”

王嬸嘆了聲, 什麽都沒說,有這個結果也不奇怪。

俞箴和裴行簡上樓,分開前, 裴行簡緊抱住俞箴, 一分又一分鐘過去,他松開手,在她額頭上親了下:“早點睡,晚安。”

他轉身,俞箴還站在原地,她突然拉住他的手,裴行簡回頭, 面露疑惑,俞箴揚唇笑:“現在好冷,我睡不着,我們一起睡吧。”

裴行簡一怔, 他看到她眼裏全都是自己:“好,一起。”

兩人走進裴行簡的房間,一片黑白灰現代風格。

俞箴将門合上,剛一轉身,裴行簡單手撐在她身側,擡起她下巴鋪天蓋地地吻了下來,他今晚像渴戰的勇士,奮力進攻敵軍,下巴上的手捧着她的下颌,吻得又狠又有勁。

俞箴長時間擡着頭脖子酸痛,唇齒相依的喘息間,她柔軟得不像話,輕聲撒嬌說:“我脖子痛。”

裴行簡一把将人攔腰抱着往上托,俞箴雙腿順勢環上他的腰,兩人視線終于齊平。俞箴雙手交疊在他頸後,低頭吻上他的喉結,她輕舔了下,裴行簡渾身像被一道電劈過,當時就石更了。

俞箴甚至能感覺到他的身體變化,他什麽都不說,她也什麽都不說。

她從喉結一路往上吻到嘴邊,偏偏就是不親上去,戲耍得趣。裴行簡直接抱着将俞箴後背抵到牆上,吻得不像吻了,像是用不同的方式在教訓調皮搗蛋鬼。

長長的一吻結束,裴行簡頭搭在俞箴的肩上,喘着氣一言不發。

俞箴沒說話,留了一串時間給他冷靜。好一會兒,她下巴在他鬓角邊親昵蹭了蹭,什麽也不說,與他哄她睡覺時輕拍背的動作一個性質。

“別可憐我,我只是有點難受,沒什麽大不了的。”

悶了一晚上的裴行簡終于說話了,他是幼兒園大班裏最酷的小朋友,說話做事最讨厭矯情。

可是裴小朋友再怎麽裝,也擋不住因為沒見到媽媽而産生的滿滿喪氣,他明明在憋着難受,又出于渴望得到關注的天性,希望有人能看到他在難受,不要別人,就要隔壁班的箴箴。

俞箴輕聲笑:“誰可憐你了,我蹭蹭我家裴裴不行嗎?”

我家裴裴……

裴行簡朝着地的臉露出了點笑:“行。”

兩人洗漱完躺在床上,俞箴往裴行簡懷裏蹭了蹭,裴行簡拍着她背的那只手臂将她的手壓住:“睡覺。”

“親一下。”

裴行簡在她唇上親了下:“可以了嗎?”

俞箴皺起臉,主動在他唇上落下一個深吻:“看到沒有,這才叫親一下。”

裴行簡失笑,胸中郁悶消散,回吻她:“行了吧,睡覺。”

俞箴嬌嬌媚媚看他一眼,附在他耳邊:“我可以摸着你的腹肌睡嗎?”

“……”最好不要。

“嗯?”

裴行簡:“……好。”

俞箴的手太柔太嫩,在他腹肌上左右摸索,簡直是在到處點火。

她的指尖沿着腹肌腱劃摸過去,倒真生出幾分好奇,裴行簡身手不如她,一身恰到好處的肌肉真是像塊磁鐵一樣吸引人。好一會兒,俞箴收回手:“晚安。”

裴行簡嗯一聲,應該是真的有些累,沒一會兒就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他早上根據生物鐘準時睜開眼時懷裏的俞箴果然還在睡,她眼底泛着青,昨晚估計還是失眠了。一晚過去,裴行簡心裏的那點不舒服早就煙消雲散,他輕手輕腳起床,洗漱完正換着衣服,門口傳來撞擊聲,他快步走過去一把将狗兒子抱起來,另一只手關上門,一邊下樓一邊教訓狗兒子:“傻狗,你把你媽吵醒了,小心你媽揍你。”

墩墩睜大眼,完美诠釋了狗臉迷茫。

裴行簡想起自己以前出國出差時給墩墩買了很多還沒拆封的玩具,他在儲物間裏找到,順手拆了一件,他耐着性子蹲在墩墩面前晃了晃。

墩墩向他投來鄉下狗的目光。

一人一狗對峙半晌,裴行簡成功被這傻狗給蠢笑了,他心情不錯,将玩具丢到一邊,撸了撸兒子的狗頭,不知道是在勸狗還是在勸作為老父親的自己:“算了,沒有哪只狗是靠聰明走上狗生巅峰的。”

或蠢或萌,二者有一足以。

裴行簡準時到達辦公室,他掐着點,估算着原儀差不多該醒了時才打電話過去,第一個沒打通,第二個電話時原儀才接,她問怎麽了。

裴行簡:“媽,你的酒店在哪?我和俞箴今晚去接你吃飯吧。”

“不……”原儀的不需要沒有說完。

“爸如果看到我們一家三口聚在一起,一定很高興吧。”他笑了笑。

“好。”半晌,原儀應下,她随口報了自己的酒店地址,兩人約了時間。

挂斷電話,裴行簡把晚上的安排打電話告訴俞箴。

下午下班,裴行簡下樓時,俞箴已經和司機在園區外面等着,見他走來,俞箴懶懶靠在窗邊往外遞瓶水,促狹地說起黑話:“喝我水嗎?”

裴行簡繞過她坐到另一邊:“不喝。”

“哦,那滾下去,我只想找個肯喝我水的男大學生。”俞箴觑他一眼。

裴行簡微擡了擡下巴,湊近她坐着:“像我這種姿色,難道不應該是紅牛價位?”

這話一出,俞箴側目,裴行簡臉皮越來越厚了,也可能是男人在這方面天生具有基因,只不過他在之前這方面功能還沒激活。

她伸手推開他的臉:“太主動了,掉價。”

裴行簡反握住她,另一只手擡起她的臉落下個吻:“沒辦法,上都上來了,湊合湊合過吧。”

兩人先去酒店接原儀,俞箴看到酒店門口站着的瘦弱女人,驚訝到失語。短短四個月,原儀明明還不知情的吃着裴行簡讓醫生給她換下的抗癌藥,她衰老的速度還是令人咋舌。

她戴着副大墨鏡,穿着一身簡單的黑色休閑服,寬松的闊腿褲在秋風裏搖擺着,她神情不動,蕭索又孤傲,緊皺的眉似乎在與什麽做着頑強争鬥。

“媽。”俞箴喊她。

原儀點了點頭,自顧在前座坐下,車內氣氛一時間降到零下,母子倆誰也不搭理誰的模樣倒是一模一樣。

“我那天沒看手機。”原儀率先打破尴尬。

就這一句話,俞箴能明顯感受到身旁男人态度在瞬間內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轉變,從悶悶、到盎然,在乎真是個好東西。

裴行簡臉上挂起笑,什麽不開心都沒了,他不想在飯前說關于治病這些不高興的事掃興,只撿了些有意思和事和原儀說,原儀态度依舊冷淡,卻已經好太多。

到了餐廳,裴行簡問原儀想吃什麽,原儀說随便,他照着原儀喜歡吃的點了兩樣,都是些十分清淡的菜,他又照着俞箴喜歡吃的幾樣,與原儀口味相反,重油重辣。

俞箴聽到菜名時驚訝片刻,她湊過去和裴行簡咬耳朵:“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什麽?”

裴行簡眼神中飄過一點點得意:“你想什麽我當然知道。”

其實是他問了王嬸。

俞箴笑掐了一下他:“少來。”

她擡頭,正好對上原儀投來的目光,俞箴沖她笑了笑,松開沒再動手。

一頓飯吃的有險無驚,裴行簡放下筷子去了洗手間,包廂裏只剩下婆媳兩人。

原儀早早就撂了筷子,俞箴吃得口渴,想喝茶時順帶給她也倒了杯:“媽,喝杯茶吧。”

原儀淺呷了口,聲音微啞:“你跟他感情這麽好了?”

俞箴笑:“裴裴很可愛。”

原儀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媽,你送過來的柴犬已經兩歲了,你今晚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回去看看?”俞箴一笑,又說:“給王嬸一個驚喜,她看到你絕對會吓死。”

從頭到尾,沒有一個字扯上了裴行簡。

原儀目光落在俞箴身上,霍地露出笑,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周身的态度卻已經軟化。

俞箴又給自己斟了杯茶:“媽不用給我答案,待會裴行簡八成會親自問你,你告訴他就行。”

裴行簡從外面回來,發現包廂裏的氣氛居然說得上其樂融融,他莫名有些酸了。

他在位置上坐下,斟酌着開口:“媽,酒店總歸睡着不舒服,晚上還不安全,萬一發生什麽事還沒人照應,不如跟我們回去在家睡?”

“好。”

原儀一口應下了,裴行簡詫異看向她,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俞箴被他表情逗笑,起身拽了拽裴行簡:“回家了,還坐在這幹什麽。”

回泊瀾灣的路上,俞箴坐在後座跟原儀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裴行簡坐在駕駛座開車,突然,他聽到後座傳出一陣笑,兩人聊到一位近代畫家的趣事,說着就兩人都笑了。裴行簡目光放向遠方,是一條萬家燈火的寬敞歸途,他驀地勾了勾唇,眉間川字都柔和三分。

作者有話要說:  喝我水,和我睡。

抱歉各位,今晚出去跑步忘記放存稿箱了嗚嗚嗚嗚嗚,我認錯(抹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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