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瓶酒

少年的名字是太宰治,自稱是來酒館裏消遣的。

她喝酒時取下了口罩,但一直低着頭,用兜帽遮住了臉。

太宰一邊應付着少女的話,一邊打量着店裏焦急的侍應生們,在這樣的店裏,連喝酒時都要戴着兜帽緊握口罩的客人肯定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出于掩藏自己的目的,太宰故作好奇地問:“說起來,小姐為什麽要戴上兜帽将外表掩藏起來呢?”

她聞言一愣。“我不好看。”女孩失落地說,失落裏又蘊含着某種憤怒,仿佛要将什麽人千刀萬剮般,有些咬牙切齒。

實際上她也是這麽想的。

因為一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賬,她和貝爾吵了一架,結果那家夥居然往她午餐裏放會讓她過敏的食物!弄得她現在“面目全非”不能見人了,專屬醫生說披薩裏還被放了別的藥,所以臉上紅點要兩三天後才消得下去,氣得她用炸/彈把貝爾家爆/破然後跑了。

“我認為像小姐這樣有着曼妙聲音的女士,也會有一副與之相配的美麗面容……啊,即便是我猜錯了也無關緊要。世上并不缺乏美麗的面容,相比起來,更重要的是內心。”坐在對面的少年語氣舒緩地安撫着,他的聲音裏有種令人不自覺想要去相信的奇妙力量,即使他說這話時的神态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騙人。

望花咬了咬下唇。她臉“壞了”後在家族裏可是受盡“嘲笑”,就算當着她的面礙于身份不敢笑她,但是那種要笑不笑的态度更讓她生氣!

“你真的是那麽想的嗎?那……”她一邊緩緩地取下兜帽,一邊靠近他。“怎麽樣?是不是被我吓到了?”她得意地想着,覺得自己戳破了一個謊言,但随即又想起這個“真相”是她自己揭自己短換來的,于是更加傷心了。

太宰看着像是貝殼一樣迅速戴上兜帽遠離的少女,他從剛才的驚訝裏回過神,他神色自若地回答:“稍微有點呢,不過是因為小姐的眼睛。”

“眼睛?”嗚,她過敏反應已經蔓延到眼部了嗎?

“如果要觀察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去看對方的眼神。小姐有一雙澄澈的眼睛,像琥珀一樣美麗。”太宰溫柔地凝視着少女,半真半假地說,“小姐不需要妄自菲薄,至少,在我眼裏今夜降臨的小姐就如輝夜姬般美好。”

望花覺得太宰在開玩笑。

她現在這個樣子連教父和老師都笑她,哪裏好看啦。但是……

“你說的是真的?”她微紅着臉小聲地問。

“為什麽我要欺騙初見面的小姐呢?”他淡淡地反問,望花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抓起酒杯往嘴裏塞,這時太宰晃見部下入了場,他略微地搖了下頭制止了他們,拉住了望花往嘴裏塞酒杯的手。

“小姐喝得太多了,我送小姐回去吧。”

“我還能喝……”

望花執拗地強調,太宰微笑着,卻不容拒絕地将她從座位上扶了起來,将走路都是飄着的少女送出了酒館。

從部下旁邊走過時,他示意行動。

望花毫無知覺地被帶離了酒館,外面冷風吹過,讓她遲鈍的大腦稍微清醒了一點點,但也只是一點,她好像聽到了槍聲,又好像沒有……

太宰問過她住哪裏後,替她攔了出租車,被塞進車裏的望花隐約想起來自己還沒有結賬,“那個……酒錢……”她去翻自己的錢包,被太宰握住手制止了。

“小姐沒必要擔心這些,就當做今晚小姐幫我的謝禮吧。還請小姐回去後好好休息。”太宰從容地說。

望花有些莫名其妙。

謝禮?什麽謝禮?唔……頭好痛。

喝多了酒的望花一思考就頭腦發昏,見太宰就要離開,她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明天、不,後天……還能再見面嗎?”她眼巴巴地望着他問。

後天她臉上的紅點應該就消下去了。

“……誰知道呢,”女孩的眼神太過明亮,讓太宰不自覺地沉默了一下,他随即若無其事地說,“有機會的話還會再見面的吧,晚安,小姐。”

他替她合上了車門,出租車漸漸駛離,她取下兜帽,柔順的橘粉色長發搭落在肩頭,她趴在車窗上久久地望着那個黑色的身影。

太宰轉身走了。

第二天的下午,望花從酒店房間裏醒來時,就發現臉上紅點少很多了。

她開心地在等身鏡前轉圈圈,趕快從行李箱裏翻出醫生開的藥吃了,她換上了漂亮的裙子,沒有再穿兜帽衣,只是将長發放了下來,眼睛周圍的紅點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但臉頰上還有一些,她想了想還是戴上了口罩。望花回憶起她昨晚去過的酒館,打車去了附近——咦是她來錯了地方嗎為什麽酒館周圍這麽多黑西裝的人。

嘛,雖然這裏本來這裏應該就是某個黑幫管轄下的産業啦。望花覺得有些奇怪地避開守備,她趴在通風口往裏面看了看,只見酒館裏桌椅板凳倒了一地,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子/彈掃成了馬蜂窩。

那應該有段時間不能來這裏了。

望花從堆疊在一起的貨物箱上跳了下來,在巡視的黑西裝走過來前轉身跑了。

從酒館離開後,少女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

既然已經清楚對方的名字,那麽讓家族的人調查一下,應該就能知道那個人的就職單位了。

事不宜遲,望花馬上拿出了手機要打電話,但話到了嘴邊她又不知道太宰想不想見她,而且她臉還沒有好完,糾結地放棄了。

哎……

望花握着手機在心裏嘆了口氣。這時她聽到了似曾相識的聲音,望花忽然一個激靈,她循着聲音看了過去——

“這位美麗的小姐,你的笑容就像驅散了陰雨天氣的陽光般溫暖,讓人為之駐足,我能有幸邀請小姐一起享用美味的下午茶嗎?”

在不遠處的露天咖啡店裏,太宰握着店員小姐的手,語氣誇張地問。

望花:“……”

诶?

她機械地轉動脖頸,腦袋宕機地盯着店員看了許久。那是一個看起來非常可愛的女生,臉紅紅地看着太宰,似乎就要點頭同意。

啊,這個人,不是和夏馬爾沒什麽區別嗎?

她冷漠地在心裏想着。

說好的心靈美呢?結果還不是顏控!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不對,除了她教父。

望花眼眶紅紅地看着他,越想越氣,在店員小姐小幅度地點了下頭時,她氣呼呼地沖上去。

“太宰治!”

她一拍桌子,桌面上的咖啡晃蕩着灑出來了些。太宰“唔”了聲看向了她。

“是你呀。”他愣了下想了起來。

“你!”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覺得怒火壓抑在心頭,像是要把她燒起來了似的。

不光是一顆少女心剛剛萌芽就被摔得粉碎的難過,望花更多的是受到愚弄的憤怒,還有……不甘心。

被整個家族捧在手心,人生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順風順水,有仇向來當場就報還記仇,想要的東西一定會拿到手的少女,第一次,有種被徹頭徹尾被耍了的感覺。

這種氣憤比貝爾在她披薩裏放過敏食物還讓她難以忍受。

她想起來了昨晚醉酒後被她有意無意忽略的每一個細節。怒到了極點,她反而平靜了下來。

望花伸手拉住了太宰的手。

她的異能“拟造現實”能給人以強烈的心理暗示,除了能拟造他人的過去,還能夠操縱被施術目标的精神。

正常情況下,望花是不屑于将自己的異能用在這種地方的。但那天她可能是太生氣了,她沒多想地就那麽去做了。

“太宰先生,不應該是喜歡我的嗎?”她深情地凝視着他,楚楚可憐地低語。

是的,她的計劃,是讓他喜歡上他,折磨他,再甩了他。

“對不起,我和小姐之間,或許有些誤會。”然而,回應她的,是太宰禮貌委婉的拒絕,與毫無愛意的眼神。

望花愣了愣。

她的異能失效了,怎麽會!要抵抗她的異能除非早有準備,但就算是擁有足以抵禦“拟造現實”的強大精神力,也會一不小心就着了她的道,如果是邏輯錯誤導致她的異能失效,她也并沒有添加太複雜的設定呀……

少女一時有些慌亂地後退了兩步。

“小姐?”太宰正考慮自己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然而女孩兒此時的心思完全不在他身上,她更多的是一種異能失去控制的驚恐。

望花害怕地搖了搖頭,“不可能……”她朝他望了一眼,轉身跑掉了。

後來她又去找了其他幾個人實驗自己的異能力,“拟造現實”還是一如既往便利好用。那麽,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呢?

答案她在不久後到手的一份資料裏找到了。

家族為了調查APTX4869,讓她卧底到酒廠。保密起見她暫時不能動用家族的情報網為她調取信息。一次酒廠讓她執行一項任務,關系到橫濱夜之管理者港口黑手黨中目前最熱門的組合“雙黑”。

但有關“雙黑”的情報實在太少,就連酒廠也只是知道這個組合具體指的是港口黑手黨中的哪兩個人,以及搜集到了與他們有關的一些事件。

酒廠安排給她的任務并不複雜,他們調查到了雙黑中的一人——中原中也經常去的幾個地方,其中有酒館之類适合混入的地方,讓她去竊聽情報,必要時配合潛伏在港口黑手黨中的組織成員完成任務,不需要她主動去做什麽。

望花翻了翻手上資料,她想了想說:“我加入組織的時候,邀請人說過,組織是‘論功行賞’,前途光明吧?”

把資料轉交給她的庫拉索:不,“前途光明”應該沒人說過。

“請幫我轉告那位先生,如果我能拿到‘雙黑’中的另一人——太宰治的異能情報,我希望能拿到‘代號’。”

她胸有成竹地說。她的異能不可能失效,如果失效了,那一定是太宰的問題。

反正那個人也騙了她,就不要怪她升官發財死“初戀”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碼字的時候頭暈眼花,今早起來看回憶殺劇情……和我一開始想的不一樣,接不下去了,于是上章後半部分重修,前面潤了下色,重看下吧麽麽噠_(:з」∠)_

于是回憶殺劇情就結束了,太宰沒認出望花的理由,不是失憶,也不複雜,怪貝爾(不是啊喂)

好吧就是望花臉上過敏他就沒看見真臉,而且對太宰來說……就,他撩過的妹子那麽多他怎麽記得住是哪一個×

回憶殺劇情還有一部分,和望花對太宰改觀有點關系,下次再寫(不過這部分劇情和織田作有關,但和太宰沒有直接關系),下章拉回正常時間線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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