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點多,見諒見諒

☆、我只在乎你

“怎麽了?”看見她滿臉的淚水,湯善思心一悸,拳頭緊握,張燦元又欺負她。

“他他,他要結婚了?”徐仁夏上氣不接下氣,“新娘不是我。”

湯善思接過她遞來的請帖,打開一看:張燦元李紅梅,資定于2013年7月13號結婚,13號,那不就是3天後?

看到這,他第一反應當然是開心,無比的開心,覺得這張請帖就像盤古的那把斧子,一斧子下去,真是開天辟地,日月同輝。

但作為與徐仁夏同一戰線的“好哥們”,他必須得表現得憤怒一些,“怎麽能這樣,這張燦元真他媽不是東西。”但他心裏不是這樣想的,他想說:太好了,他終于等到這一天。剛剛要熄滅的小火苗,現在像澆了一桶汽油一樣,熊熊烈火,直沖天際。

“怎麽辦,湯善思。”

“能怎麽辦?先回家再說吧,我送你回家。”他去拉她的手。

“等等,我還不想回家。”她皺着眉頭,眼巴巴地看他,“你能不能請我吃頓飯?”雖然她剛失戀,雖然這裏死貴死貴的,但第一次來這裏,她不想空腹而歸。

點了一份牛排,一杯紅酒。

她有模有樣的拿起刀叉,心裏想着,這就是張燦元,她要把他大卸八塊。

“啧啧啧,你用得着切的這麽狠?”

她叉起一塊牛排,欠着身子送到他嘴邊,“不狠不是我性格。”

他張開嘴,吃掉牛排,抿一口紅酒,滿意的點點頭,對得起這個價錢。

她也吃牛排,一邊吃一邊不住地贊嘆,“嗯,确實好吃,要不你也來一份吧。”

“我真不餓,你趕緊吃你的吧,明天不是得上班?上次你翹班,院長沒扣你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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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善思你這個人吶,能別老跟我媽似的行不行,天天提醒我上班的事,我不去了。”她眼淚還不住地往下流,鼻涕一抽一抽的。

“不想去?不想去誰給你發工資?你已經翹幾次班了?數都數不過來。”

她都失戀了,哪裏還顧及到工作?想起張燦元她便怒發沖冠,“我與張燦元不共戴天”她抽了一下鼻子,看着眼前的請帖,毫不猶豫的拿起來揩了鼻涕,“剛才真應該扇那老狐貍精兩巴掌。”

“你能不能講究點?沒事吧你?”他真的有些擔心她,畢竟她有多喜歡張燦元,他比誰都清楚,兩個人之間的分分合合,他比誰都門清兒。

“我沒事兒,早晚料到會有這一天,只是沒有想到它會來的這麽突然。怎麽就沒先讓我發現,好跟那個老小三一決高下,殺她個片甲不留。”

“可惜,出師未捷身先死。”

“我不可能讓他得逞的。”徐仁夏咬牙切齒的說,“他也不想想這麽多年來,我徐仁夏是怎麽闖蕩江湖的。”

她這麽多年怎麽過來的?回憶起來更心酸,從大三那年開始,她所有的回憶都是關于張燦元的,她主動追求的他,他勉強答應。

可是,手是他先牽的,吻是他先吻的,她就等着他跟她求婚,跟他睡覺覺了。但中間出了太多差錯,兩個人一直分分合合,藕斷絲連,狠話說過,絕事做過,但這次,張燦元是快刀斬亂麻,兩個人,徹底斷了。

就這麽想着,眼淚不知不覺又流了很多。

湯善思看着她,她臉上的淚水,看得叫他心裏發疼。

不行,得哄哄她。

“要不我幫你報仇?”他晃了晃杯子,紅酒還剩下一點,他一飲而盡。

“報仇?”聽到這個字眼,她立刻來了精神,“怎麽報?快說。”

“等到婚禮那天,我就跑到現場,”湯善思停了一下,看她止住哭泣定眼看自己,便翹起蘭花指,捏着嗓子說,“啊,張燦元,你個大變态,你居然背叛我,跑去跟女人結婚,啊,你這個大玻璃碴子,大變态,你真是禽獸不如。”

“哈哈哈……,太逗了,”她大笑,笑得手裏的叉子掉到地上,“行行行,我看就這麽辦,攪黃他的婚禮。”

“嘿嘿,”他見她笑了,免不了低頭也笑自己,把那叉子撿起來用紙巾擦幹淨,遞到她手邊。

然後他繼續捏着嗓子,左手還掐着腰,說:“張燦元,你個花心大蘿蔔,我詛咒你一生不舉,咒你生兒子沒屁眼兒……”

“哈哈哈……”她笑得前仰後合,邊擦眼淚邊拍桌子。

湯善思看着吃光的盤子,說:“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明天你還得上班。”

“不行,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

“不說了,物以稀為貴。”

“你再說一遍嘛!”

“回家吧,快點快點。”他吊着嗓子說。

“太棒了,你這是一箭雙雕啊,這請帖?”她低頭看着請帖,彎腰拾起來,又拿餐巾紙包起來,“我還是拿着吧,要不然進不去怎麽辦?”

坐在車上,打開車窗,涼風呼呼的灌進來,徐仁夏想起剛才自己還是有男友的人,現在已淪為單身狗,忽然有一種往事不堪回首的悲傷。

他見她又沉默,不似剛才歡快,他也沒多說話,只是欠身幫她把安全帶系好。

徐仁夏是資深宅女,加上家裏有豆豆跟她一起玩耍,晚上除非有事,她很少出來。L市的夜景很美,可她的心情很差,晚風陣陣,偶爾把她頭發吹到湯善思的肩上。

他開着車,眉目蘇展,有一種大功告成的從容淡定,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車裏太過安靜,他打開廣播,正放着周華健的《明天我要嫁給你》。

他小聲的哼着歌,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轉頭一看,她低着頭抽泣,聲音越來越大,長發随風飄揚,完勝午夜幽靈。

湯善思心疼是心疼,卻又覺得好笑,伸手摸摸她的頭,發誓以後絕不會讓她這樣傷心。

徐仁夏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家,打開豆豆房間的門,想要跟她說話,聽到滿屋子都是豆豆的呼嚕聲,看着她睡的死樣,就沒忍心叫醒她,忽然覺着單身也挺好。

湯善思回到家裏,剛推開門,就仿佛一下回到了白晝。

屋子裏的燈全部開着,湯浩然聽見開門聲,縮着肩膀晃着小腦袋回頭看,哦,沒事兒,不是鬼,是湯善思。

“哥呀,你可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都要就地解決了。”話沒說完,他就蹭的一下竄進衛生間。

“你能不能不要把所有的燈都打開。”湯善思把走廊陽臺的燈依次關掉。

“我不是害怕嗎。”

“害怕你還來,老實在家當你的宅男多好。”

“我可是肩負爺爺交付的重任,今年你要是再不領回去一個嫂子,哼,你就別回家了,再說一遍,我不是宅男,我是作家,網絡作家,你懂不懂,哦……,舒服,憋死我了。”

“懂,我全都懂。”湯善思看着滿牆的靈符咒語,他一點都不懂。

當新一天的陽光找着一個縫隙,鑽進房間的時候,徐仁夏已經不是昨天的徐仁夏了。

“你眼睛怎麽?哭啦?”豆豆看着她驚呼。

豆豆,或者叫大豆也行,徐仁夏的老鄉,高中同學兼現任室友。她其實有一個很文藝清新的名字:蘇郁琦。但是因為她可愛的外表兼逗比的性格多年未變,所以,徐仁夏延續了高中的傳統,冒着生命危險,不分時間不分地點叫她的外號。

“怎麽了?我能怎麽?我被甩了呗,而且是秒甩,你知道嗎,秒甩,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她幾乎一夜未眠,翻來覆去做着噩夢,偌大的城市,她從此孤零零一個人。

“你被甩了?昨天不是去千錦了嗎?難道他沒跟你求婚?我等到十二點你還沒有回來,我還以為你們去滾床單去了呢。”

“還滾床單?”她回身找出那張命運坎坷的請帖,然後把昨天晚上的狗血劇情複述一遍。

“狗血吧?”

“嗯,這劇情夠拍一偶像劇了。”

“知道他卑鄙無恥,料不到他會出這麽陰損的一招。”

“其實張燦元也沒什麽好的,整天就知道沾花惹草,這種人不要也罷,他甩了你,是你的福分。”

“我就是生氣為什麽沒有早點發現。”

“哼,那你又能怎樣?你們倆分分合合的,我都看夠了,這樣也好,分得徹底一些,省的藕斷絲連,我就沒看出來張燦元哪好。”其實她還想說,你看湯善思多好啊,哪都比張燦元好,但她沒敢提,這話頭要是起來,就沒完沒了了,她看看時間,“起來吧,你又不想去?小心老板把你辭掉。”

“辭掉就辭掉,我早就不想幹了,丫的天天騙家長的錢。我可能是受到懲罰了,今天我就寫一封辭職信,堂堂松南大學高材生天天給他輔導小學生,爺不幹了。等會兒,我看看,今天十號。”她擡頭看着天花板,舉着右手開始查數,“10,11,12,13號,還有三天,我還有三天的時間。”

“你要幹嘛?”

“不幹嘛,你去去,趕緊滾。”

豆豆上班走後,徐仁夏又躺了很長時間,躺到肚子餓,起來勉強喝了半杯牛奶。

洗了把臉,坐到沙發上,她在心裏反複告訴自己,這回真的分手了。事情太突然,有點不真實,她滑到地毯上,靠着沙發,抱膝而坐。

回想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其實是有預兆的,只是她日子過得太輕松,沒有注意到這些。她想起來了,好像是半年前開始,只要一吵架,張燦元就說兩個人徹底分手得了,問他為啥,她哪裏做的不好,他遮遮掩掩的,問急了,他就說開玩笑。

張燦元,是她怎樣認真地去愛的男人啊,她對他掏心掏肺,不就是沒有陪他上床?對,一定是這件事,他早就想跟自己那個了,但是她一開始跟他在一起,就是沖着結婚去的。

她也相信一個男人如果真心愛她,就不會在乎這個。其實她都想好了,自己今年29,只要他求婚,她馬上跟他同居,或者就一直等到結婚不也挺好?

忽然鼻腔一堵,她不想哭,她真的不想哭,不就是被踹了嗎?她徐仁夏又不是歪瓜裂棗,只要她願意,男朋友還不一排一排的;不就是初戀嗎?同齡人別說初戀,初夜都忘記跟誰的大有人在,別像一個純情小姑娘似的,失個戀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張燦元要跟有錢的老女人結婚了嗎?等她奮鬥大半輩子,賺來金山銀山,奶奶我也去包養小白臉兒,不,包養兩個,包養一個足球隊……

可是她還是覺得自己特委屈,特冤,比孟姜女還委屈,比窦娥還冤。

所以,她只能哭,驚天地、泣鬼神。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天色漸暗,燈火通明。

忽然聽見鑰匙開門的聲音,肯定是湯善思。

她站起來,快步跑到門前,看見湯善思打開門,邁步站進來,穿着西服,沒打領帶,手裏拎着一袋子吃的。

她看着他,覺得終于可以喘口氣了。

☆、愛你那麽久

“傻了?快接着。”湯善思一邊脫鞋一邊說。

“你怎麽來了?”雖然有預感他會來,但還是問了。

“我不來,等着你以後找我算賬,說我無情無義?快吃吧,排了好長時間才買到的。”他指着那一袋牛街餡餅,“你不是最愛吃嗎?

她提着餡餅坐到地毯上,開始狼吞虎咽。

“慢點慢點,別噎着你。”他打開一瓶水,遞到她手裏,看見她哭得紅腫的眼睛,心裏說不出來的難受,別過身,眼角發癢,又覺得自己好笑。

“你不許笑。”她喊道,“別以為你背着我,我就不知道你在笑我。”

他挑挑眉毛,使勁閉了閉下眼睛,把眼淚憋回去,然後坐到她旁邊,“沒事兒,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誰說我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你也太小看我了,想當初,念大學的時候,老多人追求我了,我們系就有3個。”

“據我所知,他們都結婚了。”

“天底下男人都死絕了,我嫁不出去了,成吧?”她叫嚷着,餅也不吃了,靠着沙發翻白眼。

他真沒想打擊她,只是說出客觀事實,沒想到她會生氣,轉而笑着說:“別,別這麽絕望,全國的單身男青年還是很多的。”

單身男青年是多,但她的青春一去不複返了啊,徐仁夏回想自己的心路歷程,從很傻很天真的純情年代,修煉到且行且珍惜的境界,一路斬妖除魔,九九八十一難她都經歷了,就沒想到佛祖器重她,多設立一難:從頭再來。

她轉過頭,看着湯善思,“單身男青年”,這不現成的嗎?從頭再來的話,就地取材也不錯啊,便脫口而出:“哎湯善思,如果我真的沒人要,你會不會娶我?”

“我……”湯善思挂在臉上的笑容來不及收回去,就那樣僵住。這個問題太危險,他感覺自己一下子被推到了懸崖邊。明知道她只是開玩笑,可他卻無法忽視這個問題。問湯善思要不要娶徐仁夏,相當于問一個乞丐你想不想要一億美元。

他猶豫着,不知道怎麽回答。

“看吧,男人都自私。”徐仁夏見他毫無反應,也沒在意,“行行行,看把你吓得,我不會強買強賣的。大不了就回家相親,我這種貨色在老家還是很暢銷的。”

“你這樣的,也能湊合。”歷經千回百轉的思考,湯善思給出這樣的回答,畢竟得鋪好後路。

“切,你想跟我湊合,我還不想跟你湊合呢。”

長征也好文革也罷,都有結束的時候,三天時光,在湯善思每天一兜的牛街餡餅中悠哉而過。張燦元正日子前一天晚上,徐仁夏七點洗澡,八點睡覺,養精蓄銳,因為第二天就要提刀上陣了。

“我跟你去真的好嗎?”見她一副沖鋒陷陣的氣勢,豆豆不想去,即使有一大票的帥哥以及山珍海味在等着她,她也不想去。

“幹嘛不去?我還得随份子呢,多一個人去,把本兒吃回來呀。”

“要是你跟他火拼起來,我可不幫你,丢不起那個人。哎呀,我還是不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去不去參加婚禮這事兒,豆豆也考慮了三天,她知道,作為徐仁夏的閨蜜,她理應陪着去,刀山火海也應該去。可是,一想到以前他倆吵架時的戰火紛飛硝煙彌漫,她就猶豫起來。

“什麽?你說什麽?你不幫我?我去,蘇郁琦你腦子進水了?你說的是人話嗎?還我跟他火拼你不幫我?我算是瞎了眼了我,本來不打算鬧事兒的,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折騰折騰了。”

“那你就去吧,我相信你有這份勇力。”

徐仁夏真不想自己去,見豆豆這樣,她知道硬來不好使,那就軟硬兼施,忽然抱住她:“豆豆,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們大學同學都來了,你難道不想認識幾個帥哥?”

“你不是說你們同學長得最好看的就是張燦元嗎?那還有什麽好看的,不去。”豆豆看着電腦,幹脆不瞅她。

“不行,不行,你就得陪我去,那要是張燦元欺負我怎麽辦?”

“那不還有湯善思嗎?我不但心你。”

“湯善思?每次吵架他都不幫我,你還幫我罵過張燦元呢,他

不頂用。”

“哼。”豆豆哼了一聲,點開暫停的視頻,叽哩呱啦的韓語冒了出來。

“你到底去不去?看看看,一天就知道看電腦,你跟電視裏的人結婚?我看你嫁不出去怎麽辦。女人就得往外走,你要是不出去走走,誰會知道世界上有郁蘇琦這個大美女呢,你要是不去接觸人家,誰能了解到這世界上居然有你這麽蕙質蘭心的女人呢,你要是……”徐仁夏把她誇成了一朵花,誇成一朵雲,好像她不去,張燦元就結不了婚了。

“你別損我了,我去,行啦吧。”

湯善思坐在車裏,遠遠地就聽見她叽叽喳喳的吵鬧聲,看來她心情不錯,她是徐仁夏,怎麽可能被輕易打敗?但是她這麽神采奕奕的,大有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的決然姿态,又給他一種不安的感覺。

“仁夏,你不會真的去鬧事吧?”他問。

“你哪裏看出來我不像個鬧事的人了?”

“咱能不能成熟點?其實吧……”湯善思以為她不會去張燦元的婚禮,但作為大學同學以及好哥們的他,必須得去。

可昨天接到她的電話,她說只是想親眼看看他跟那個千年老妖是怎麽成雙成對,比翼雙飛的。還說這幾天沉浸在失戀的悲傷氛圍中,早已元氣大傷,暫無複仇之意。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沒事,我不會攪黃他的婚禮,會讓他順順利利結完婚的。這年頭,冤家宜解不宜結,多個朋友多條路,我比誰都清楚。”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湯善思笑着說。

“其實計劃我已經制定好了,你們就等着看好戲吧。”很少抹口紅的仁夏,拿起鏡子,将自己嘴唇抹得妖豔似火,“這回,我要殺人不見血,行俠仗義不留名。”

“什麽?”湯善思和豆豆神同步,一齊看向她。

“哎呀,我只是給他一點點厲害瞧一瞧,一點點,一點點,瞧把你們吓得,見沒見過世面?”

豆豆只能萬般沉重的看向湯善思。

豆豆:怎麽辦?怎麽辦?

湯善思:這丫頭瘋了誰都攔不住啊!

豆豆:我佛慈悲。

湯善思:聽天由命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完成了,話說三個點擊量好像是我自己的,(囧大了)

暫定于每天晚上8左右點更新。

☆、愛你那麽久

車子沿着盤山公路開,七拐八拐左拐右拐,離市區越來越遠。

遠的讓徐仁夏懷疑他們是不是走錯路,或者這是一場陰謀。張燦元怕她去破壞婚禮,給她一個錯誤的地址,說不定一會就會出現一溜墨鏡黑衣型男,将他們挾持在這片荒涼之地,直到他功德圓滿雞犬升天?

“你這,是不是走錯了呀?”

“沒有啊。”湯善思指了指手機,“導航,不能錯。”

“我看要是走錯了怎麽辦。”她瞥了眼湯善思,抱起胳膊繼續哼《董小姐》,“董小姐,你才不是沒有故事的女同學,愛上一匹野馬,可是我的家裏沒有草原,這讓我感到絕望,湯,湯小姐……”

事實上,張燦元沒有陰謀,他們也沒有迷路。

正當他們遭遇一山放過一山攔的迷惑時,忽然柳暗花明又一村,一規格高大上的度假酒店躍然眼前。徐仁夏心中不住贊嘆,張燦元可真是找到了金主。

“您好,請出示請帖。”大門還沒進,就被攔下。

“請帖?”徐仁夏看着面前很像高倉健的大叔,稍顯害羞,“那個,我忘記帶了。”

“很抱歉,沒有請帖是不允許進去的。”

我靠,非要逼我拿出來,你就不怕心裏留陰影?

“湯善思,你的請帖,快點拿來。”

“張燦元沒給我,他說反正我們一起來,拿出來吧,您那帖子。”湯善思下巴一擺,知道她是看見帥哥不好意思了。

不能因為這事打草驚蛇,小不忍則亂大謀,徐仁夏伸手在包裏掏來掏去,“給你吧,假一賠百。”

那人看着手中的請帖,三觀有些扭曲,世界上有這樣的請帖,“您這?”

“這個不行嗎?哎呦,您不知哦,我沒看住,被我兒子拿去玩了,真是不好意思。”

與同事一起确認真僞後,大叔笑着說:“沒關系,你們可以進去了。”

走到賬桌前,徐仁夏本想忽略這一環節的,看見湯善思停在那掏錢,她想了想,留下一個名字未嘗不失為妙策。她走回賬桌前,掏出一塊錢,“徐仁夏,雙人徐,仁義的仁,夏天的夏。”

執筆的老先生擡了擡金絲框老花鏡,表示迷茫,“你,你給我的是一塊錢。”

“對呀,一塊錢。”

“當真要寫?”

“嗯。”徐仁點點頭,沒一點開玩笑的樣子。

“徐仁夏?”

“嗯,就這樣寫。”

老先生笑笑,提筆落下她的名字,“現在的年輕人,真會玩花樣。”

湯善思和豆兒早已跑的遠遠地,假裝不認識她。

典禮要開始時,互相寒暄拍馬屁的人們才靜了下來。

端坐在座位上,看着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徐仁夏笑不出來,又不是你們結婚,有啥可笑的。

難道今天笑聲最大的人會給發紅包嗎?你們都因為什麽笑的這麽開心,說出來讓她也笑一笑好不好?看到湯善思也在笑,她想,你可不能笑啊,善思同志,你不是說永遠站在我這邊?

“仁夏。”湯善思握緊她的手,一則看是她又哭了,二則防止她失心瘋發作沖上前臺,從此跟張燦元藕斷絲連,那他可生不如死了。

“我怎麽又哭了?”她有點恨自己。

“仁夏,你沒事吧?”豆兒正在忙着總結歸納在場帥哥,忙的不亦樂乎,才注意到身邊的淚人兒。

“沒事兒,怎麽樣?有沒有值得下手的?”她擦擦眼睛,問豆豆。

“嗯,有很多。”

“哪了哪了?”她扯着脖子四處搜尋,剛想站起來,就被死死拽住,“你拽着我幹嘛?”

她這才發覺自己的另一只手被湯善思緊緊攥着。

“我怕你野馬脫缰。”他把她按在座位上。

“哼,可是你的家裏沒有草原。”說完,她潇灑的轉頭,扯斷繩索。

“那就,我和草原有個約定。”湯善思默念。

婚禮正式開始。

當當當,音樂響起,湯善思又抓住她的手,牢牢摁住,徐仁夏瞪了他一眼,沒有跟他一般見識。

來了,來了,他們來了,她不用回頭看,都能清晰地感到,敵人正在一步步逼近,她甚至都能聞到新娘渾身上下充滿化學毒劑的體香,餘光中的黑影告訴她,敵人已安全越過埋伏區,她咬咬牙,暫且放他們一馬,讓他們體驗一下通關的快感。

看着一對新人漸遠的背影,徐仁夏忽然覺得心裏敞亮起來。

仿佛聽見了關門的聲音,砰地一聲,那是一扇厚重的門,在門裏面,她一直費力奔跑,卻費力不讨好。

吱的一聲,又一扇門打開了,她探頭探腦,似有明媚春光,正猶豫之間,身邊的人嘩嘩啦啦的都站起來往外走,原來是海誓山盟結束,到了自由活動時間。

那老女人肯定是土豪,在華麗的殿堂說完你願意我願意之後,把賓客們請到一個開闊的場地,一大片草坪,全都是自助餐,還有老外現場烹饪。好多美食都是徐仁夏沒見過的,更別提吃了。

豆兒早不見了蹤影,有這麽多吃的,徐仁夏不愁她寂寞,但是身邊的這個湯善思,走一步跟一步,步步緊跟,讓她寸步難行。

“哎你怎麽老跟着我?今天這麽隆重的場合,你還不趕快去認識兩個白富美,你跟着我這不是浪費資源嗎?”

“不用攆我,做賊心虛。”

“我怎麽就做賊心虛了?你看見我偷什麽東西了?”徐仁夏的雙眼冒着憤恨的火苗。

“當我沒說,反正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是不是張燦元給了你什麽好處,你這麽維護他?難不成他給你也介紹了一位金主?”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你嘗嘗這個,挺好吃。”湯善思用叉子插了一塊肉,送到她的嘴邊。

徐仁夏跟吃的沒仇,一口咬進嘴裏。

“真乖,好吃吧,呀,張燦元可真是找了個好媳婦。”

“有能耐你也找啊。”她叉起一塊生魚片,放到湯善思嘴邊“敢吃嗎?”

“不敢。”

她笑,非得哪天再喂他吃塊魚肉不可。

“善思,好久不見。”

“張燦元。”不知何時,張燦元站在他們身後,“恭喜恭喜啊。”

看着張燦元,徐仁夏忽然語塞,說不出話來。

怎能不傷心,蕭郎從此是路人。

“仁夏,謝謝你能來,我真的很開心。”張燦元大方的跟她打招呼。

“嗯,呵呵,我能不來麽,萬一遇見我的真命天子呢,對不對?”語氣甜中帶酸。

“善思,我想跟你說幾句話。”張燦元對着湯善思說,意思是,徐仁夏你得滾球了。

徐仁夏腦洞大開,難道真的要給他介紹富婆,上演茍富貴勿相忘的感人戲碼?她随手端起一杯果汁,“你們聊你們聊,我去那邊看看。”

湯善思雲裏霧裏,跟着張燦元走進房間,關上門,外面的吵鬧聲被隔斷,只有樂隊朦朦胧胧的聲音從窗戶傳進來。

“早就想跟你談談了,這些天一直忙,忙的我頭暈腦脹,坐坐。”張燦元橫倚在沙發上伸懶腰。

“談什麽?”湯善思也坐下。

“我結婚,你小子是最高興的對吧。”他一口被逼婚的口氣。

“我高興什麽,你不知道這幾天給我鬧的。”

“說吧,你打算什麽時候告白?”

告白?

湯善思警惕的看向張燦元,他一臉笑意,眼神很複雜,開心中帶點惋惜抑或嫉妒?反正比他坦蕩多了,“什麽告白啊?”他有些不解。

“徐仁夏,你喜歡她很多年了吧!你以為我沒看出來,以為我不知道?”張燦元笑得開懷。

“我喜歡徐仁夏?”他苦笑一聲,“我怎麽可能喜歡她,說什麽呢你?”

“還狡辯,你不喜歡她,你會對她這麽好?好到我這個正牌男友在她面前一無是處,算啦老兄,這不是什麽丢臉的事,好多人都喜歡她,只是他們沒你這麽執着。”

他在表揚他?

“你喝多了吧?”湯善思厲聲道。

“我可沒喝多,我是為了你好,我這一結婚,肯定有人追求她。要不她媽也早就在家裏給物色好了,上次分手,不就給她介紹個當兵的?信不信随你,你要知道,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湯善思如醍醐灌頂,他怎麽沒考慮這麽多?他還計劃細水長流呢。

張燦元看他恍然大悟又不知所措的樣子,笑了笑,“你剛才還不承認,被套進來了吧,就欣賞你這個實惠勁兒。”接着他點了一支煙,吹出一縷白煙,“早點告白吧,其實這麽多年過來了,我還不了解她嗎,說是只愛我一個人,其實是對你越來越依賴,一點點的我也發現了,我跟她真的不合适,你就別扭捏了,一大老爺們,直接站在她面前,說,徐仁夏,我要你。”

“你到底怎麽知道的?”他真的想知道從來不喝醉、不寫日記、不玩真心話大冒險的他,辛辛苦苦守住的秘密是怎麽讓敵人發現的。

“嗅覺,靈敏的嗅覺,沒有這兩下,你當哥我怎麽混到今天的。”別人不知道也罷了,徐仁夏傻乎乎的沒知覺也正常。但旁觀者清,每次徐仁夏有事,湯善思嘴上雖說不管不問,但是背地裏最賣力氣;她的生日、星座、愛好、血型、口味、三圍、大姨媽、幸運色、吉祥物他全都門清兒;平時跟他說句話各種高冷,只要徐仁夏在場,就開始各種炫耀各種貧……,原來張燦元心裏挺介意的,但是介于湯善思一直是悶騷而不猥瑣,純潔但絕談不上高尚,且兩個人是好兄弟,所以他也就沒有點破。

“嗨,我真是,什麽都被你知道了。”他低頭盯着地面,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不要出來。

“別墨跡了,趕緊告白,求婚,要不然徐仁夏天天想着怎麽報複我,弄得我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你還怕?你都有膽子劈腿了,怎麽會怕她。”

“怕,我能不怕嗎,她這麽膽大包天敢想敢做不都是你慣的,我以為你能遇到一個好女孩,可你一直在仁夏身邊打轉轉,這回好了,你苦日子到頭了。”他拍了拍湯善思的肩。

湯善思擡頭看他,心裏想,苦日子才真正開始吧,可是為什麽他又如此期待呢?

“你能不能?”湯善思語氣帶些懇求,他真的不想讓更多人知道了。

“哼哼,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她,知道你小子悶騷,但也不要拖得太久,免得夜長夢多。那我先走了,哎呦,一塊大石頭終于拿走了。”張燦元大搖大擺的站起來,關門之前還回頭,笑着對他擺了個OK的手勢。

湯善思定了定神,張燦元的話把他弄亂了。他今天的計劃原本很簡單,就是看好徐仁夏,別讓她闖禍。可現在呢,他卻成了自己情緒的主角。他想了半天,覺得張燦元的話很有道理,他也是時候主動出擊了。

他想站起來,告白的事先碼後,現在得去找徐仁夏,看着她別出什麽亂子。但是不知怎麽雙腿無力,兩只手也不知道要放到哪裏。

六年,怎麽就這麽快?他清楚地記得,那年他嘗試着離開她,跑回老家創業,可那一個月,前十天茶飯不思,中間十天魂不守魄,後十天天天賠錢。

賠光老本,他跟父母借了一筆錢,又悄悄地回到她身邊。

恍惚中,他被救護車緊急的長鳴聲拉回現實,怎麽了,大熱天的誰中暑了?可能是仁夏,這丫頭,血糖低還天天張羅減肥少吃,那麽瘦了還嫌自己胖,這一點他永遠不能理解。

他沖出去,現場早已亂成一團,遠遠地看見張燦元躺在擔架上,表情無比痛苦糾結。

仁夏和豆兒,兩人站在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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