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點多,見諒見諒

欣賞着自己的運動裝備,“哎你說我穿這身還行吧?”

“這不是你最喜歡的衣服嘛!”

“那倒是,當初還是我去買的,大家都很喜歡。”

電話震動,徐仁夏急忙扒着陽臺看,“管毅來了,我走了。”

“滾吧,不送。”

“你丫的,你就一點也不會想念我?”她張開雙臂,“來,抱一下。”

豆豆不情願的移步至前,勉強抱抱她。

“乖,好好搬家,看好你呦。”

“那你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

“啊,我知道了。”

豆豆看着她沒心沒肺的樣子,“嗨,我幫你拎下去吧。”

“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管毅站在樓下,既然不能去日本,他就送她一程吧,也許以後兩個人會結婚,那他就有責任把這些事做好。他笑着從蘇秘書手裏接過背包,放進後備箱。

“豆豆再見。”

“嗯,好好好玩。”她擺着手,真是好命的娃,去哪都有人車接車送。

“拜拜。”她轉過頭,對着管毅,“謝謝你來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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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毅摸摸她的頭,“謝什麽,你還跟我這麽見外?”

“沒有啦,就是習慣了。”

“習慣說謝謝?是好習慣,你們那個團不讓帶家屬嗎?”

“啊?”她吓一跳,難道他要跟着去?“不,不知道啊。”

“我開玩笑呢,別害怕。”

“沒,沒有。”

路上堵了一個小時,車子才開到集合地點北二環。

遠遠地看見停在高速路口的朋奈的紅色大巴,還有一起出發同事們,徐仁夏倍感親切,就像看見自己家人那樣,指着前面喊道:“到了,到了,就是前面,你把車停那邊上就成。”

太陽火烈刺眼,加上久沒下雨,一下車就撲進熏人的熱氣中,嘴巴吸口氣,舌面都能給熏幹。

徐仁夏背着背包,站在車前,心想,是時候跟管毅告別了,她可不想太招搖。

他牽住她的手,“鳳鳴坡我去過幾次,風景不錯,到那好好玩。”

“嗯,那我走了。”

“等等,我送你一段吧。”他指着站在樹蔭下,統一戴藍色鴨舌帽的人們。

湯善思坐在柳樹下的石頭上,拿帽子扇風,榮茵茵則坐在他旁邊玩手機,寸步不離跟着他。

剛才看見他來集合,她開心的跳起來,跑到他面前大喊,“我就知道你會來。”那天她可是苦苦哀求,說盡了好話。

湯善思尴尬的笑着,在人群中尋找徐仁夏的身影,尋不見就坐在石頭上等。

管毅那輛7系一停下他就看見了,之後就看見徐仁夏慢吞吞地從車上下來,背上高過她頭的背包,朝這邊看。她挽着管毅的胳膊往這頭走的時候,湯善思戴上帽子,壓低帽檐,兩手插進上衣兜裏,左手右手隔着幾層布料在衣服下抱拳,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躲起來。

走上公路,徐仁夏松開握着的手,背着太陽看着管毅,他額頭上泛着汗珠,陽光下,微微刺眼,她伸手幫他擦汗,“你就送到這吧,我可不想公開秀恩愛。”

管毅抱抱她,“注意安全,千萬別掉隊。”

她擺擺手,走一段路又回頭看他,“好啦,再見。”

徐仁夏走進人群中,碰到了許多熟人,趙姐和她4歲的兒子,剪了短發小鄭,她笑着摸摸他的短毛。在領隊後勤部顧姐那裏簽到,領完一頂帽子後,她就左右張望找榮妹妹,說好的兩個人搭伴兒呢。

總共就38個人,沒幾眼她就看見了坐在樹下的榮妹妹。等等,她剛要喊出口的話卡在嗓子眼,那個人,他他他,那不是湯善思嗎?

他穿着去年在L市舉辦的松大校友運動會的運動服。當時是她親自去耐克買的,為了凸顯團結性,就買的男女搭配的情侶裝。她低頭看自己,她是拉拉隊的,也有一套一樣的衣服,那麽就是說,兩個人撞衫了,還撞的情侶杉。

她掉頭就要跑,怎麽可以這樣,她要找個地方換套衣服。可剛剛轉身就晚了,一聲“夏姐”,猶如招魂令一樣釘住她,她回頭,對着榮茵茵微微一笑,“來啦。”

榮茵茵站起來,走到她面前,“夏姐,來來這邊坐,這邊涼快,我跟你說,湯總也來啦。”

徐仁夏感覺全身都在哆嗦,她假裝沒看見湯善思,湯善思不跟她說話,她就不用說了吧。

榮茵茵坐到兩人中間,自從上次徐仁夏跟她“坦白”後,她追求湯善思就更加明目張膽,她左右看看:“唔,你們倆撞衫了。”

可能是太熱的原因,空氣密度大,加速了聲音傳播的速度,榮茵茵這一亮嗓子,所有的人都看向他們。

徐仁夏尴尬的笑着,“對呀,撞衫了,好巧啊,好巧啊……”

“挺好看的。”

“挺搭配的。”

“謝謝,謝謝。”她點着頭,接受人們的贊美。

湯善思也擡頭,擡擡帽檐,聲音裏三分尴尬七分欣喜,“對呀,怎麽還撞衫了?”

同事們幾聲評價後,又繼續各自的話題。

徐仁夏摘掉帽子,讪讪地扇風,假裝看着四周的青山綠水,心裏把湯善思罵上一萬遍。你沒有衣服穿了嗎?你不說不來嗎?你那麽有錢,不會再買一件衣服嗎?你丫笑什麽笑?真想扯爛他的嘴,還在笑……

上車的時候,徐仁夏抱着濤濤,也就是趙姐的兒子,瞻前顧後找了個離湯善思十萬八千裏的地方。

人員到齊,裝完行李,領隊顧姐最後上車,拿着名單,點完人數後,拿着大喇叭像導游那樣喊話。

“大家好。”

“顧姐好。”大夥回答。

“歡迎來到朋奈集團鳳鳴坡野營團,本團自成立那天起到今天已經運行七年,共組織過22次出游,這是我第五次領隊,很榮幸為大家服務。”

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顧姐出了名的好人緣,人們都喜歡她。“好,好。”

“好了,長話短說,具體的事,開車時再講,現在呢,我得重新安排一下座位。”

顧姐發福的身體在窄窄的過道裏進退自如,徐仁夏也是看呆了。她前後看着,走到徐仁夏面前的時候停下來,徐仁夏第一反應就是低頭,看不見她看不見她,阿彌陀佛,不要點她的名字。

顧姐指着車頭前面的位置,“帶孩子的家長,坐到最前面,前面穩當一些,不然小孩會暈車,後面的,來來來。”說話的功夫,她已經移動到前端,指揮着除了湯善思的同事都坐到後面去,湯善思要起來,她卻拍着他的肩,“湯總不用,湯總不用,那個小榮,你不暈車吧,你不暈車你去後面。”

榮茵茵抱着零食,就這樣恍恍惚惚的跟湯善思分開了。

徐仁夏在顧姐的呼風喚雨中,悄悄把濤濤送到了她媽那,拍了拍他的臉蛋,“姐姐下車再跟你玩。”然後又灰溜溜地跑到後面。

安排好座位,看湯善思旁邊還空着,顧姐看一了眼名單,“助理部,助理部徐仁夏。”

還是喊了,喊就喊吧,您能不喊的那麽直白嗎?還助理部,明明是行政部好不好?難道跟後勤部叫保姆之家您願意?

徐仁夏站了起來,心裏就像沒寫完作業,卻被老師點名那樣忐忑不安。

☆、他這樣好

顧姐看徐仁夏站起來,立刻朝她招手,“來來,你坐這。”

徐仁夏拎着裝滿零食的口袋,在衆人的注視下,腳步沉重地走向顧姐,準備受刑。

她走到湯善思旁邊,小聲問顧姐:“是這嗎?”聲音軟酥,聽得湯善思手指上的汗毛都立起來。

顧姐好像很忙的樣子,一把把她按下:“就這。”

她剛坐下,顧姐尖利的聲音就在她頭上響起,“助理部小徐,交給你一個任務,家長請注意一下啊,我們徐助理呢,就是此次行程的娃娃團隊長,你們要是有什麽問題就先找她解決,解決不了再找我,她的任務就是幫助你們照顧小孩。”

“好。”湯善思帶頭鼓掌。

“怎麽樣小徐,有沒有信心照顧好祖國的花朵?”

小孩子們咿咿呀呀的叫着,她看一眼這些小花朵,一個個都長得水靈靈的,臉蛋像水蜜桃似的。她覺得這個任務挺好的,便說:“有。”

湯善思又悄悄鼓掌,“好,助理部小徐加油。”

徐仁夏看着湯善思,兩個人眼睛對上的一剎那,她惡狠狠的瞪他一眼,完全是那種厭惡的恨,你怎麽來了,你不是說不來?你來就來吧,幹嘛非得穿這件衣服?

之後沒等他禮尚往來,她迅速轉過身,對着她的“團員們”開始問,幾歲啊,有沒有男朋友女朋友啊,你爸你媽誰對你最好啊?

留給他長長一條後背,寂靜的像一堵牆。

在顧姐聲勢浩蕩的安全教育後,車廂漸漸安靜。不一會,四朵鮮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車在青山間行駛着,徐仁夏偶爾看看窗外,總覺着今天這車比公交車開的還慢,都快中午了,怎麽還不到服務區。

徐仁夏轉過來,靠着椅背,頭微微晃動着。她看着車窗玻璃上湯善思的側臉,一晃一晃的,嘴唇緊緊閉着,他正看着窗外,眼神發直,他在想誰呢?榮茵茵?

用胳膊碰碰他,他遞過來注視,她笑眯眯地往前湊,竊竊私語的說:“你們倆什麽時候好上的?昨天,還是前天?”她可清清楚楚的記得,上次她調侃他跟榮茵茵的時候,他吹胡子瞪眼那股勁兒,趕上誣蔑他通奸了似的。現在倒好,都陪着來旅游了,那肯定是在一起了。

湯善思瞪她一眼,未予作答。他拉下帽子蓋住臉,懶得回應她撓撓手臂,踩踩鞋的小動作。

鬧了一會兒,見他沒有回應,她覺得沒意思,前後看一眼,沒有人注意他們。她擡起腳,腳跟用力,朝着湯善思的腳尖狠狠地碾壓,之後心滿意足的戴上耳機睡覺,她想,這一覺醒來就該到站了吧。

湯善思緊閉着雙眼,絲絲的痛感從腳尖傳來,酸爽 。

山路漫長崎岖,午後的太陽毒熱火辣,車裏的簾子都拉了起來,整個車廂便充滿濃濃的睡意。

徐仁夏睡得東倒西歪,湯善思把她的頭扳到肩膀上,然後閉上眼睛,盡量保持一個姿勢假睡。脖頸處酸酸癢癢的,他心裏甜絲絲的,細聞是她發間的香氣。

他覺得這樣挺猥瑣。

也不知道過了幾首歌的時間,徐仁夏在一陣吵鬧聲中醒來,醒來後她就驚呆了,前後左右全是車,大大小小的車,拉人拉菜拉貨拉豬……,她的第一反應,堵車了。

湯善思緊閉着的嘴,幽怨的表情,好像也在告訴她,堵車了。

她擦擦口水,問他:“這,堵車?”

“哼。”湯善思用鼻孔回答她。

她沮喪的低下頭,正好抵在他肩膀上,“啊,倒黴倒黴。”

下車走了一圈,有一種身在央視新聞的即視感,她忽然笑了笑,這種事還是第一次遇到。

想問問會堵多長時間,可是仔細一聽,說話的人幾乎都在問這個問題。在馬路邊溜達一會,将要落山的太陽火力十足,繼續噴發熱量,受不了這炙烤,她跑進車裏。同事們也都是一副哀怨像,顧姐正在挨個解釋,本來要走的那條路正在維修,所以才一直走高速。她沒有拿大喇叭大喊可能是出于對集團形象的維護,也可能是她認為這是消磨時間的好方法。

心系天下的徐仁夏本打算陪榮妹妹唠唠嗑解解悶,走到跟前,見她在刷微博,徐仁夏放心的走開了,一入微博深似海,不擔心她寂寞了。

一瓶礦泉水送到湯善思手裏,湯善思剛要說謝謝,她卻不松手:“手機能借我玩會嗎?”她要挾着,知道他會借給她。那也得找個借口,就比如現在,看在幫他拿水的份上。

“幹什麽?”

“拍照片呀,這麽具有歷史性的時刻,我怎能不留下倩影。”

他掏出手機,兩人一手交水一手交手機,達成交易。

她下車,找了一個既能體現文藝小清新氣質又能吐槽這坑爹堵車的完美角度,美美的開始連環拍。

坐在車裏修照片發微博的時候,她發現這手機上還有這麽多自己的自拍,她慌忙的抓住湯善思的手臂,小聲的抱怨:“喂,你怎麽不删了這些照片?不行,都删掉,都删掉。”她的意思是,要是被別人看見怎麽辦。

湯善思頭靠着玻璃,正看着車裏公放的《泰囧》,見她一臉驚恐的删照片,生怕被人發現,他嘴唇輕啓,鋼镚落地般吐出兩個字:“辟邪。”

聽到這話她就不高興了,把手機扔到他懷裏,眼皮一上一下的吧嗒兩下,久沒過招,這人撕逼技能見長啊:“你等着,湯善思,你等着。”

他拿起手機,刷到她微博主頁,在她眼皮底下下載她的照片,又在她耳邊斯文的說:“真的辟邪,要不你看,這手機一直沒丢沒壞。”

徐仁夏的眼珠和上嘴唇同時按動上調按鈕:“說話真難聽,怎麽會認識你這樣的人。”

湯善思指着自己:“你不是說不認識我?”他冷冷的回一句。

“啊,對啊。”徐仁夏立刻收回笑容,眼前的人不是湯同學,是湯總啊,她怎麽給完忘了呢?大意啊,差點就露餡了。

可是,看着兩個人一模一樣的藍色運動服,她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拉着他就往車下走,“下來,下來,我跟你說點事。”

“你什麽事不能在車上說?”

“哎呀,別磨叽,快點跟我來。”她拉着他,不由分說的往人群稀少處走,幾乎要走進路兩旁的玉米田。

不知道為什麽,看着漸漸接近的玉米田,加上耳邊呼呼的風聲,總讓湯善思想起某部電影的情節,他知道這樣想是不對的,可他還是忍不住在心裏唱起:“妹妹你大膽的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頭……”

“就這吧,來來,蹲下。”

湯善思很聽她的話,其實他一直都很聽她的話。他和她一起蹲下,她的帽子被樹枝刮掉,他撿起來給她反戴上:“這樣比較帥。”

她伸手摸摸,笑了笑,繼續說:“我現在呢,是有一個計劃。”

“嗯。”

“我真心覺得撒謊不是一個好事情。”

“嗯。”

“所以我想,我們還是公開吧。”

“公開?”她怎麽用這麽暧昧的詞彙。

“也不是說公開,我們又不是搞地下戀。反正,我知道你這次來是談戀愛來了,但是我倆也可以成為好朋友啊,對吧。這樣吧,我們假裝經過這次野營經歷,咱倆相見恨晚,義結金蘭,弑血為盟,成為拜把兄弟,你說這個主意好不好?”

湯善思連連點頭,心裏佩服這丫頭的鬼點子。他還在想要怎麽改變這個僵局,沒想到系鈴人她自己來了。

她伸出手:“成交嗎?”她看着他,希望他趕緊點頭。她有她的考量,兩個人撞衫,看似尴尬暧昧,其實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他和榮茵茵來促進感情,她為什麽不可以将計就計和湯善思“和好如初。”呢?反正她一直都正大光明的,不怕誰指指點點。

再說了,搬完家,她就離公司更遠了,她得為自己的荷包考慮,湯善思這個朋友,她得交啊。不僅僅是交朋友,而且她的目标是,經過兩天的野營,要跟他成為拜把子兄弟,這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蹭車了。她急切地看着他眼睛,他不會不答應吧?他要是不答應,她要怎麽辦?

“成交。”他立刻答應,跟她握手,深深地感到,這标志着一個時代的結束,以及,新時代的來臨。

湯善思手插在褲兜裏,跟在她後面,在浩浩蕩蕩的堵車隊伍裏溜達,心情非常好。

徐仁夏盯住一只穿碎花布馬甲的小泰迪,久久不願移步,直到狗主人像防賊似的看着她,把泰迪抱回去,關上車窗,她才晃着頭走開。

她回頭跟湯善思并肩走:“幹什麽的都有。”

“的确。”湯善思笑着回答,看狗看到狗主人以為她是賊的也有。

“跳繩的遛狗的,打羽毛球,踢毽子打撲克,我剛才看見還有寫作業的,哈哈,真有意思。”

湯善思覺得她現在完全處于一種逛大街遛彎兒的狀态,他繞到她前面:“我們回去吧,一會兒車該開走了。”

“回去做什麽?你特享受那些花癡對你流口水,對吧?”她都不好意思說,哪個女生下車時,眼珠子不往他這拐?她邊走邊想,還有些人,故意走到他車窗前,來來回回一趟又一趟的走,趁他不注意還偷拍,她癟癟嘴,一張小受臉,有啥好看的。看到有一群人排着隊,她指着說,“哎你看那邊有賣水果的,走走,去看看,這車紋絲不動,一時半會不會開走的。”

她走在前面,一邊走一邊找錢包,上下摸了一遍沒找到,她手往後一伸:“錢,我沒帶錢包快點。”

湯善思把錢包拍在她手上,沒帶錢包是理由嗎?

擠到前面,才知道是附近農民在賣自家田裏的果蔬,趁着堵車拉些東西來賣,真有經濟頭腦。

“這黃瓜怎麽賣的?”

帶紅帽子忙着收錢的大爺喊着:“論個賣,5塊錢一個啊,5塊錢一個,當地黃瓜,剛摘的,再不買就沒有了啊。”

徐仁夏瞪大眼睛,大爺您這不是趁火打劫嗎?但這大熱天的,吃一根黃瓜,也絕對是享受,她掂量着錢包,想着站在五米開外的湯善思,反正又不用她掏錢,“來來來,給我拿個袋子,1、2、3……”

跟着一起賣貨的男孩,接過她挑完的黃瓜,胡亂數了數,“200塊。”

徐仁夏想說明明38根,但看着他們汗流浃背的樣子,覺得他們也辛苦,她掏出200塊,就當給你的小費。

回到車裏的時候,眼尖的趙姐醋意濃濃地說:“夏夏,你這是去哪了?”她的意思是,大暑天的,不好好在空調車裏待着,你們倆跑哪厮混去了?看到湯善思手上的黃瓜,她眼睛瞬間變亮,咽了口唾液:“你們買黃瓜去了?”

她搶過袋子,想起剛才的計劃,笑着說:“我,我陪湯總溜達溜達,湯總人可好了,特平易近人。”她說着,看向湯善思,湯善思正好站在她身後,她為了表現兩個人很親密,擡手在湯善思臉蛋上拍了拍,“人特好。”拍完他的臉,她轉過身來準備給大家發黃瓜吃,卻發現車廂裏異常的安靜,只有她手上塑料袋的聲音,嘩啦啦的,聽起來很刺耳。

她想了想,忽然想起剛才她做了什麽,她,在朋奈集團各部門的同事面前,拍了,不,在她們看來應該是摸了,摸了朋奈門面湯善思的臉。她看有些人皺起眉頭,她能理解,這種感覺可能就像白亮亮的一扇門,忽然有人給悶上一腳。

她尴尬地笑笑,伸到塑料袋中的手,還拿着一根黃瓜,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是放下呢還是拿出來。心裏思忖,徐仁夏,你個傻逼,欲速不達,沒事摸他臉做什麽,這下尴尬了吧?

意識到她的尴尬,湯善思忽然哈哈一笑,笑的聲音特別大,是那種講相聲的人才能發出來的笑聲,“來來來,吃黃瓜。”他拿回裝黃瓜的塑料袋,徐仁夏手裏那拿着那根黃瓜,他也順手遷過來,沒洗沒擦就咬下一口,聲音特大,嘎嘣一聲,爽脆,“這黃瓜真好吃,來來來,一人一個啊,不許多拿。”

車廂裏一下熱鬧起來,人們笑哈哈的分黃瓜:“原來湯總這麽平易近人。”“商場殺伐決斷,私下玩得起放得開,這才叫魅力。”“天啊,我的男神太暖了,暖男啊。”“嘤嘤嘤,我又一次愛上他了”“卧槽,我居然吃到湯總發的黃瓜,我十天不刷牙。”“唉呀媽呀,這黃瓜5塊錢一根,湯總就是有錢。”

看見湯總笑容滿面,真是破天荒頭一回,暗戀他許久的女生甚要求跟他拍照,湯善思點點頭,從車頭拍到車尾。

湯善思嘴裏咬着黃瓜,從車頭走到車尾,花了十分鐘,一袋黃瓜才分完。

他回到座位上,徐仁夏雙手捧着手機,老老實實的刷微博。他側着身子坐到裏面。

徐仁夏還是一聲不吭,她剛才是瘋了麽?都怪湯善思,站的那麽近,都怪這天氣,這麽熱,把她腦子熱壞了。

“嗯嗯。”湯善思用胳膊肘碰她一下,從兜裏拿出一根黃瓜,拿紙巾擦掉上面的毛刺,然後放到她手裏“給你留的,五塊錢一根呢。”

她接過黃瓜,卻不去看他。

“挺好的。”

“什麽挺好?”她一點也不覺得好。

“大家一起玩嘛,就得高興點。”

“可我一點也不開心。”

“我還不開心呢,五塊錢一根,38根,292塊錢啊,一口一塊錢。”,他咬了一小口,“一塊錢。”又咬一口,“兩塊錢。”又咬一口,“三塊錢。”看了看徐仁夏,又咬一口,“四塊錢。”緊接着又咬一口,“五塊錢,哎嘿,回本了。”

徐仁夏的肩膀聳動,她在憋着不笑。

湯善思看着最後一口黃瓜,放到嘴裏:“最後一口,六塊錢,翻盤盈利。”

徐仁夏瞪他,不帶這樣的。

趙姐看着他們,點點頭,這點小伎倆,騙誰呢?先是裝陌生人,再假裝認識,然後兩個人順理成章在一起。

車裏滿是黃瓜的清香,等這清香散的差不多的時候,也終于不堵車了。

☆、她畔難眠

即便是通了車,車速依舊是慢。在充滿韻律的搖晃中,車子駛進了黑夜。

徐仁夏抱着濤濤,小孩子睡得東倒西歪,“顧姐,還有多長時間,小孩都快睡着了。”

“半小時,半小時就到了。就是今天堵車嘛,不堵車早就到了。”

“濤濤睡着了?那來,我抱着吧。”雖然看韓劇看得忘乎所以,但是兒子的名字進入耳朵裏的時候,趙姐還是第一時間清醒過來。

“沒事兒,我抱着吧。”

趙姐看看手機,又瞅瞅自己的兒子,“那謝謝你啊仁夏,帶孩子出來就是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徐仁夏摟了摟濤濤,打了個哈欠。

湯善思沖向她,兩手一伸,“我抱會兒。”

她把濤濤往他懷裏送,攥攥發麻的手,小聲說謝謝。

顧姐又拿出喇叭,不過她調小了聲音:“大家醒醒啊,快到地方了,但是因為我們到的太晚,所以今晚先住民宿,兩天兩夜的外宿啊,現在改為兩天一夜,一會去住客棧,我剛才聯系了一下,一共就剩三個房間,你們就自己分排一下吧。好了,快到了,準備下車吧,同志們。”

一下車,榮茵茵就緊追着湯善思:“湯總,湯總,那個,我,我能跟你一個房間嗎?其他人我都不認識。”

湯善思看看徐仁夏,尴尬的笑笑,“好啊。”

“夏姐,我也想跟你睡在一起,咱們三個一起睡吧。”她意圖明顯,單獨挨着湯善思太尴尬,拉着夏姐才是上上策。

“好,好啊。”徐仁夏笑笑,心想這孩子瘋了,想湯善思想瘋了。她扭頭看湯善思,他似乎是萬般的不願意,低頭看着土地,一般他不開心的時候就是這副德行。

不高興的人應該是她吧,她可不想做夜明燈。

說是旅店,其實就是大通鋪。

房間有些小,但顧姐安慰着說,這能促進大家的情感交流。她又利用她領隊的權利,把已婚人士和單身狗劃分了區域。

這樣一來,本來想抱怨一通的人,都偷偷地笑了。

榮茵茵一邊貼着湯善思,一邊挽着徐仁夏,似乎在告訴所有人,我們仨是一夥的。

徐仁夏簡單沖涼洗漱後,穿着T恤長褲坐在地鋪上,摸着褥子下的榻榻米,忽然想起遙遠的日本。

她這是糟的哪門子罪?如果跟管毅去日本,那現在她會不會坐在游輪裏,啃着日本的大螃蟹,喝着香槟,肯定的,而且管毅一定會送她禮物,沒準兒還是求婚鑽戒。

想到跟管毅結婚的事,她心裏就生出千萬次的猶豫,什麽一入侯門深似海、豪門恩怨深、財産争奪大戰等各種港劇輪番上演。

作為新時代的新女性,作為致力于成為高逼格文藝女青年的她,要那樣活下去?

其實那樣也不錯啦,不然她要一輩子這樣吊兒郎當的混下去?

湯善思站在宿舍門前踢石子,從顧姐開完會後,他就一直站在門口踢石子。

說不緊張?那是假話。

他吸吸鼻子,山裏的空氣新鮮清冽,腦子瞬間清醒,其實這也沒什麽,只不過挨着睡一晚上而已。再說了是通鋪,那邊已經有同事躺下要休息了。這沒什麽大不了的,沒什麽。

他脫下鞋,走進屋子,看見她拿着手機,但屏幕是黑的,他問:“想,想什麽呢?”

她好像被驚到,回頭看他,“啊?沒什麽。”

他掀開被子躺下,一直蓋到胸口,平緩地呼吸着。他覺得自己這樣做很正常,但徐仁夏都看出了他的不正常。

徐仁夏看了眼被她踢到腳底褪色泛舊的被子,心裏想,難不成他的很幹淨?這樣想着她拉過他的被子,聞了聞,眉頭一皺,屁呀,都一個味兒。

湯善思見被子被她扯開,警惕的拉過來,重新蓋好。

“你冷嗎?”她穿着半袖,褲腿都卷到膝蓋上面。屋子裏已經有睡下的人,但是誰都沒有他捂得嚴實。

湯善思露着左手,像一只招財貓。此刻徐仁夏就在他頭上,第一次在這個角度看她,他扯一下枕頭,把頭順時針轉45度,看着她,用力點點頭,“嗯,冷。”

“冷就冷吧。”她說完繼續發呆。

湯善思疑惑地看着她,不對勁啊,本來以為她會關心一下自己,七嘴八舌的說着,“哎呦喂,您冷啊,那我去給您生個火爐吧。”或者她應該直接把被子揭開,說凍死他吧。

她怎麽可以這麽高冷?他枕着胳膊看着她,一定是有心事:“有什麽事兒嗎?”

她蹭的倒下,他感到一陣風在自己面前吹過:“噫籲嚱,危乎高哉,滿腹心事,心事誰人知。”

最後這一句她說的是閩南語,她說的不标準。剛認識湯善思的時候,她整天追着他,讓他教她閩南話,但是就是咬不準發音。

聽着她不标準的發音,他笑了,來了一句标準的:“心事誰人知。”

“心事誰人知。”她又學了一遍。

“對了。”

“我就是。”她捋了捋劉海,剛擦幹,但還是潮乎乎的,“我吧,我其實挺喜歡管毅的。”

“知道。”

“但是。”她撓撓額頭,有苦難言。

她未幹的發梢上有水珠,順着發絲滑下,落在白色被單上,潤濕一片,他伸出手,用手指觸那灰色的一小塊,涼涼的。

聽她說話磕磕巴巴,他實在不習慣:“有話快說,我要睡覺呢?”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沒有感覺,總覺得差一點什麽,哎你說,真的好奇怪,我跟他在一起就沒有,沒有跟張燦元在一起那種,怎麽說,就是心動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

“因為什麽?”

“你老了。”

“呀。”徐仁夏打他的頭,忽然屋子裏安靜下來,她笑着對同事們解釋:“有蚊子,有蚊子,嘿嘿。”

“一只大蚊子。”他補充着說。

徐仁夏老實的躺下,不能太張揚,等有空再找湯善思好好唠唠。

“喂,”湯善思拿手推她,“怎麽不說話?”

她雙手合十放在胸前:“您就寝吧,湯總。”

湯善思瞬間明白,滿屋子都是朋奈的人,兩個人是得低調一些。

他蒙住被子,偷笑一會兒,又看看緊閉雙眼的徐仁夏,事情的進展越來越奇妙了,讓他既期待又害怕。

他以前從來沒有這樣激動興奮過,因為那時徐仁夏死心塌地的愛着張燦元,他則是心滿意足的看着她而已。而現在,徐仁夏心意難定的跟管毅拖着,尤其是今天,他早早趕到北二環,等到中午都不見她的身影,絕望中他都想離開了。可一看見她背着旅行包朝他走來,一步一張望的樣子,他心底又生出無限的期待。

因為在他的內心深處,始終有那麽一小點的期待與幻想,或許有一天,他們會走到一起。

等榮茵茵頂着一頭濕發回來的時候,徐仁夏已經睡着了。湯善思聽到榮茵茵小聲叫他,他在心裏猶豫半秒,繼續裝睡。

說是外宿野營,看來全是謊言,在一片人工樹林裏,一片人工草坪上紮帳篷而已。

隔着一座小山,就是昨晚留宿的青旅。

看着整齊化一的小樹林,徐仁夏覺得好失望,早知道是來這種地方,她還不如去小南門玩兒。

日本游是完全泡湯了,榮妹妹有湯善思陪着,不用她作伴。那她到底來幹嘛?

顧姐舉起大喇叭,“整理好了,要進山的跟我進山啊,再不出發晚上就回不來了。小孩不能帶着去,還有,不去爬山的人負責把晚飯準備好。”

“夏姐,你要去爬山嗎?”

“不去,破土包有什麽好看的。”徐仁夏不愛爬山,上大學時,學校建在山上,整天爬山好不好?還有她現在責任重大,再怎麽說,顧姐是資格比湯善思都老的人,交給她任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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