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有點多,見諒見諒
動彈。湯善思走後,她就搬了上來,但是每天視頻都要回到他們的“家”。她說,這是一種戰略,在熟悉的卧室裏視頻,讓他看着熟悉的背景,好讓他記住,他們的家,在L市。
入冬時豆豆買了個雙人電熱毯,鋪在地毯下面,一接上電,暖融融的,別提多舒服了。要不是怕睡覺時滾到地板上,她絕對要在這打地鋪。
徐仁夏穿着灰太狼的睡衣,窩在被子裏,視頻裏湯善思還打着領帶,應該是剛下班。他按照她的吩咐,屋子裏是粉紅色的窗簾,被子淡粉色的,所有的用具都是雙套的,她還把自己的衣服郵過去幾件,讓他放在家裏顯眼的地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營造出他是有婦之夫的氛圍。絕不能讓別人以為他是單身。
“嘿嘿。”她歪着頭笑,沖着鏡頭送去一個熱情的吻,“今天都忙什麽了?”
“開視頻會議,小組會議。”
“嗯,那你現在有秘書了嗎?”她特關心新秘書的事,女人嘛,都對男友的同事敏感,尤其是秘書。
“還沒來呢。”
“還沒來,幹脆把金秘書調去多好。”金秘書傻傻呆呆的樣子,是她最放心的秘書人選。
“已經招聘了幾個,就差面試了。”他調整鏡頭,她的那點小心思,他一清二楚,生怕他聘請一位年輕漂亮的女秘書,“好像都是清華的。”
“哦,那挺好啊,清華北大,才子佳人。”她自言自語着,果然不出所料,真的要給他找個小秘書。就算他不想,公司也會給他安排一個妖精似的女秘書吧。
“你說什麽?”
“我說,你們幹脆去北影找個多好,找一個前凸後翹的,不用你出馬,就直接拿下所有客戶,打下北京廚電行業半壁江山。”
“嗯,是個好主意。”
“那你這周回不回來?”第一個周末他要參加歡迎宴會,她理解,這周他總該回來看看她了吧?
這種隔着屏幕的對話,只能看不能摸,不過瘾。
“嗯,不一定。”雖然他也很想回來,但按照計劃,這周末整個營銷部都要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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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湯善思不回來,周六的早晨,自然是房門緊閉,窗簾緊掩,蒙頭大睡。
昨夜她重新溫習《暮光之城》,把愛德華載着克裏斯丁下車的片段,來來回回拉片似的看個夠,太帥了。徐仁夏正夢見她化身為吸血鬼,一分鐘之內跑到北京的大片情節,電話嗡嗡響起,把她吵醒。
☆、舍不着
為了烘托氛圍,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的阿湯弟,帶回她跟湯善思的家。幸虧這只熊彈性好,伸縮自如,不然真怕把它擠壞了。
湯善思說他晚上十點多到家,對于這個時間點她很滿意。足夠她準備,也足夠他那啥。她壞壞地笑着,走進洗手間洗澡,簡直比第一次還緊張。
洗完澡,噴完香水。徐仁夏穿上那件比基尼,然後套上湯善思最透明的襯衫,站在鏡子前,看着自己白皙的腿。豆豆要減肥也帶動了她,偶爾她也在跑步機上狂奔,她拿中指從膝蓋往大腿上一滑,嗯,緊致細膩。
但最後她還是換上了她的最愛:灰太狼。但聞聞味道,她搖了搖頭,又換上紅太狼睡衣,這才靜下心來,坐在阿湯弟的懷裏,拿着平板看韓劇。
因為天起大霧,飛機在L市上空飛了一個多小時才落地。等到湯善思回到家,已經是晚上12點。
她說在家裏等他,直接回401就行。
湯善思穿着風衣,站在樓下,望着那扇熟悉的窗戶,燈還亮着,他心裏一陣暖意,這才是回家的感覺。
他一步一步拾階而上,心裏感恩,兜兜轉轉,終到一起,上天待他不薄。
湯善思先是敲敲門,沒人回應,才拿出鑰匙開門。打開門,也沒見徐仁夏熱情的站在門口,歡迎他回家。他換好鞋,轉過玄關,一眼就瞧見了倚在牆角的大熊。
她去哪了?
他脫下大衣挂在衣挂上,左右張望着,“仁夏?仁夏?”叫了幾聲,,沒人回應,哈,一定又是跟他玩捉迷藏。
他笑着把拉門拉開,她最愛往這裏藏了。但裏面空洞洞的,什麽都沒有。回頭正好看見那只大熊,熊下面壓着紅太狼的睡衣,很明顯人就藏在那,他笑一笑,躲這來了。
他蹲下來,把那紅色的帽子揭開,露出她紅撲撲的小臉。
湯善思拍拍她的臉,叫她別裝睡。
可徐仁夏毫無反應,動了一動,繼續鼻鼾如嬰。
“真睡着了。”他自言自語,靜靜地望着她,半響,他跪下來,俯身輕吻她嘴角,她扭了扭頭,舔舔唇瓣,像是吃到什麽好吃食,繼而接着睡去。
早上6點25分,鬧鐘準時響起。聽着手機鬧鐘遠遠的響着,徐仁夏胡亂的抓着,打到湯善思的頭,摸到他的臉,她一個激靈醒了。
“湯善思。”她一下子坐起來,看到湯善思蓋着被子,端端正正的躺在她身邊。
她回想昨晚發生的事,但是什麽都想不起來,她就只能記起洗完澡之後,就一直等着他,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你醒了。”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晚啊。”他聲音睡意朦胧。
“天啊。”她嘆息一聲,大腦迅速運轉着:第一,他回來了;第二,可他沒有叫醒她;第三,她的比基尼套裝白買了。
湯善思撐着身子,夠到手機,關掉鬧鐘,然後把頭枕在她腿上。
“你怎麽不叫醒我?”他不知道她多麽期待這一天嗎?
“嗯,太晚了,就沒叫。”他還像沒睡醒一樣。
“哎,湯善思,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她低頭看着他,心想你是不是傻?那個事,就是睡覺了,該辦也得辦啊。
他不愛她了?
不可能,徐仁夏立刻打消這個想法。她看着他下巴那好看的弧線,薄薄的嘴唇,微微張開。別想沒用的了,來點實際的吧。
她低下頭,握住他的下巴,上去就是啃。
“你小心點,我還得……”
“我不管。”她騎到他身上,直接撲倒。
湯善思這一趟出差,來去匆匆。
傳聞說,有人在總裁辦公室看見他了,又有傳聞說,看見他跟總裁上了同一輛車……
讓徐仁夏知道這不是謠言的是,眼前他早上換下來的襯衫。明明應該是一個美好浪漫的夜晚,她抱着他的襯衫長籲短嘆,相信這世界上沒有比她更倒黴的人了。
她把衣服洗好晾幹,叼着剛喝完的酸奶吸管,操起熨鬥,将襯衫仔細熨平,然後疊放整齊放進紙袋裏。
計劃就是從這一刻就開始的。
她得先讨好吳經理。
吳經理是東北人,東北人最怕啥?最怕欠人情債,最怕你覺得他不講究,不敞亮,不仗義。你對他好100分,他對你好120分。
她決心上演一出苦肉計。
成為正式員工後,在行政部,她也有了一點點發言權。而且自從跟湯善思公開關系後,吳經理對她總有一種不言自明的關懷。
這天上午,吳經理照常站在辦公室中央,進行他的周末工作總結。鑒于他平時就是個話唠,所以他說話時,沒幾個人認真聽,其實只要不玩手機,他也不介意你閉上眼睛,作彌勒佛狀。
“就是這樣,你工作就是得認真工作,別老整個手機扣扣楸楸的,還有一件事,剛才接到電話,這個財會那啊,馬上要年終總結,現在得把財會報表送去,你們……”
正是他選人的當兒,一般這個時候,遇到這種累活,所有人都會把頭低下,堅決避免跟他有目光接觸,因為你一旦擡頭看他,他就以為你想幹這個活。吳經理數着人頭,他也難為情,每天都為這種事鬧心。
徐仁夏咬咬牙,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她猛地擡起頭,接上吳經理的目光,然後她就聽到空氣中刺啦刺啦的觸電聲,吳經理被她電到了,這面子給的,真給力。
“那就小徐,你今天辛苦點,你去吧。”
徐仁夏裝作不情願的樣子,點點頭。
然後劇情就按照計劃發展。
徐仁夏把報表放到推車上,進了電梯,跟眼熟的人打招呼,然後推着推車,向着財會部走去。
走到門口,地板上是一溜凸起的鋼條,只要把推車把手往下一壓,前輪懸空,再往前一推,前輪進去,後輪就不愁了。已經有人看見徐助理把前輪壓起來,準備把車子推進去了,剛想打招呼,卻聽見一聲尖叫,只見車子側翻倒下,文件嘩啦啦的散落一地,行政部的小徐也倒了下去。
被財會部的女同事扶回行政部,她已經成為吳經理眼中的英雄,也成為他的愧疚對象。他只覺自己罪大惡極,怎麽就能讓一個弱小女子去幹重活?他背着手,彎着腰,在徐仁夏面前走來走去,徐仁夏看出他的慌亂與愧疚。
她心中一喜,這事要成。
趙姐大呼小叫地圍着她轉,“是不是應該敷冰啊?這疼不疼?快點,誰有跌打損傷的藥?”
徐仁夏看着衆人關懷的目光,心裏感動的一塌糊塗,撒謊不是好孩子,但也沒說撒謊就是壞孩子呀,“不疼,但就是不敢着地。”
“完了完了,骨折,骨折是看不出來的,你們看,這沒青沒腫的,肯定是骨折。”小鄭當機立斷,速度之快,不容懷疑。
“怎麽辦?怎麽辦?快打120吧,這骨折可不是開玩笑的。”
衆人慌亂起來。
小鄭卻早已搶上前,拉起她的胳膊搭在肩膀上,“只是腳骨折,不用叫救護車,不然會引起媒體關注,被人拍到照片,人家還以為朋奈發生什麽大事,會對股市有影響的。還是我扶着她去醫院,要不是骨折的話,養兩天就會好……”他滔滔不絕一番大論,把衆人說的稀裏糊塗雲裏霧裏,只覺得十分有道理。
吳經理只想趕快救人,也上前扶住她,兩個男人,架着她,直接下了樓。吳經理想跟着一起去醫院,小鄭卻說他一人就能勝任,行政部不能群龍無首,吳經理你必須回去安定民心。
最後,在吳經理焦急的目送中,出租車漸漸開遠。
“謝謝你啊。”徐仁夏拍着小鄭的膝蓋。
“你這演技,不當演員真是可惜。”小鄭笑着把她的包從脖子上取下來,這是交代給他的細節問題,場面再慌亂也要把她的包拿出來。
北京的冬天,五點鐘已是黑幕遮天。幾片枯葉在腳邊飄着打旋,凜冽的寒風,刮得臉生疼。
湯善思手裏拿着客戶資料,下車快步走進公寓大樓。雖然外面刮着狂風,屋內卻是暖融融的,她給他買的藍色加厚睡衣,根本穿不住。
客戶資料他看不進去,在客廳走來走去。她骨折了,住院了,聽吳經理的口氣,她傷的很嚴重。可她沒有來電話,沒有發微信,湯善思覺得這裏有蹊跷。
敲門聲咚咚的響起來,他看看窗外的大雪,這個時候,誰會來?
打開門,心裏想的人赫然出現。
徐仁夏圍着圍巾站在門口,上頭有未化的雪。
她沒有想到,門會開的這麽快,半張着嘴,想要說的話一瞬間噎住了。
湯善思也愣了,就只是直直的看她,看也看不夠的盯着她,他想,這是不是在做夢啊?
她徑自走進去,緊緊地抱住他,“我想你了。”
“才兩天你就想我?”
她連忙舉起手中的袋子,剛要說話,連着打了三個噴嚏,手中的袋子也抖三抖,“我是來給你送衣服的。”
“送衣服?”她不是骨折住院了嗎?哦,原來是苦肉計。
徐仁夏松開他的手,環顧房子裏的布置,其實這裏她早已熟悉。在視頻裏,她連浴室沐浴露的牌子都知道了,但是真的來了,一切又都陌生起來。沙發坐一坐,廚房看一看,卧室躺一下,一切都是新奇的,但是新奇中又有熟悉,是他的味道。
他給她做飯,簡單的一碗肉絲面條。
“你不吃?”
“我不餓。”他看她眼睛紅紅的,站起來俯身,把手貼住她的額頭。
她半仰起臉,一動不動的讓他摸,“熱嗎?”一下飛機就是刺骨的冷風,她也擔心自己感冒。
“我手太涼了。”他用自己的額頭去貼,感到她的額頭有點燙,确實高燒了。
她盯着他的臉,淘氣的在他臉上親一下,然後又用紙擦掉他臉上泛着油光的唇印。
湯善思翻櫃子找藥,除了一些胃藥,沒有找到感冒藥。
“不用找了,一會喝點熱水就好了。”
“你先吃着,我下樓去買。”他穿上外衣,打開門出去了。
不一會回,買回兩盒感冒藥,“一會把這個吃了。”他把藥放在桌子上,轉身給她倒熱水。
“北京的天氣,啊氣,我哪知道一下飛機就這麽冷。哎你知道我是怎麽來的嗎?”
“怎麽來的?”
“飛來的。哈哈,我就是動用了一下我機智的大腦,就順利的坐上了下午三點的飛機,細節我就不跟你說了,天機不可洩露。”
吃完飯,她就拉着他直接進入主題了。
前戲做足,但還沒等她把腿架到他肩膀上,他卻自停下來。
朦胧燈光裏,她看清了他在做什麽,心中略有不快。兩人雖然沒有明說過,但是她都29歲,她可沒說過不要小孩的話,他也沒說過。
等到他回到床上時,他也看出她的異樣,趴在她耳邊輕語,“你想在感冒時懷上?”
徐仁夏點了點頭,想起剛吃下的感冒藥,她笑笑,哎,湯善思這人的心思,但她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你怎麽會有套套?”
“剛下樓買的。”
“啊,輕點……”
☆、愛如初
徐仁夏以前來過北京,不過那是在夏天來的。記憶中就只聽別人說過,北方的冬天怎麽怎麽冷,搞得她在電視裏一看見冰天雪地,就渾身發抖。
現在,她穿着單衣,立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雪一片片飄下來,屋內是春天般的暖,外面則是夢幻童話般的寧靜純白。四周特別靜,靜到她能聽見湯善思細細的呼吸聲,聽見雪飄落的聲音。
她好像,愛上這的冬天了。
湯善思醒來,見她站在窗前,他輕步走到她身後,伸出胳膊,虛攏着她,下巴抵住她肩膀,眼睛看着窗外的雪,“出去看看?”
“嗯……”她搖頭,鼻音有些重,靠進他懷裏,伸手摸着窗玻璃,“你摸摸看,多涼,冰冷冰冷的,外面肯定很冷。”
他伸出手,覆在她手掌上,輕輕地摩挲,轉而又握住掌心,手指在她掌紋上輕輕滑蹭着,來來回回摩挲,似乎想記住每條掌紋的走向,然後又把她手翻過來,用大拇指揉搓她手指的每一寸指紋,柔滑細膩的觸感讓他舍不得放開,徐仁夏被他摸得臉頰發燙,回身仰頭吻他。
“換好衣服,帶你去出吃早餐。”
“我不去,你去買吧。”
“外邊不冷,下雪的時候不冷。”
“騙人,我就在這呆着,哪也不去。”
“我帶你去吃好吃的,豆汁驢打滾兒,去不去?”
她看着窗外的大雪發呆,昨晚剛下飛機的寒冷她記憶猶新,可是好容易來北京一趟,她也想溜達溜達。
“走吧。”他拉着她,“那家店的早餐特受歡迎,去晚了就賣沒了。”
最終經不住美食的誘惑,她洗漱穿衣,打扮完畢。湯善思看着她,總覺得差了點什麽,“你這衣服太薄,穿我的。”他把他的羽絨服拿給她。
“那你穿什麽?”
“今天肯定不冷,你不用擔心我,你已經感冒了,不能再受涼,乖,穿上。”
他的衣服很大,像燈籠似的把她罩起來,她對着鏡子笑起來,再帶上他的皮手套,看起來就像一只大猩猩。
出去的時候,還下着雪,她站在雪地上,仰臉看着紛紛揚揚的雪花,“真的不冷嘿!”她摘下手套,用手去接雪,那雪一落進掌心就消失不見,“真的不冷。”她大聲跟他強調。
“廢話,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但是下完雪就冷了,非常冷。”
“哼,冷不我也不怕。”她挽住他的胳膊。
湯善思開公司給配的車。
車裏暖氣開的很足,車窗微開,有細細涼冽冷氣鑽進來,車輪碾過雪地發出咕吱咕吱的響聲。
吃完熱騰騰的早飯,兩人在王府井大街的商場購物,她看中一雙皮靴,但價格驚人,她有些遲疑,看着湯善思,他點點頭,意思是,買吧,我有錢。
買了兩雙鞋,她說想想去長城看看,他看了看時間,說那可沒時間逛街了,要去的話,現在就得走。她把新運動鞋一蹬,不到長城非好漢,必須得去。
他加速把車往八達嶺開去。
她看着手中的會員卡,說這張卡放你這吧,她帶回去也沒用。把手伸進他兜裏,拿出他的黑色錢包,是三層折疊的那種。錢包一打開,就看見她自己的照片插在空格裏,是一張小小的藍底二寸照片,她撲哧一笑,“你怎麽放這張照片?多醜啊。”
湯善思瞄了一眼,“我覺得挺好看的。”
“得了吧,你不會弄一張漂亮點的?這要是讓別人看見了,還以為這是你女兒呢。”她拿出那張她考駕照時候拍的照片,上次她丢的那個駕照用的就是這張照片,“這張照片多少年了?”
“六年吧?”他記得很清楚,拍完照片是他去取的,他就多洗了一排,悄悄揣進兜裏,他當時做這事的時候,心裏很忐忑,甚至覺得自己很龌蹉。當天晚上,他等室友們全都睡着,悄悄下床,支着電棒,翻出皮箱,找出一本壓箱底的書,把照片夾進去,又把書放進皮箱裏,才放心睡覺,不過躺在床上還是睡不着,因為他知道,他注定是要隐瞞着這種喜歡,一路走下去了。
“你哪弄的啊?哦,你是不是偷偷去洗的?”
“快到了。”湯善思咳嗽兩聲。
“我以前怎麽沒看見過?”
“我藏起來了。”他說的輕松,心卻裏決定好,打死不透露細節。
“你藏起來了?你還藏了什麽?看不出來啊,湯善思,你還是個心機婊。”
“頂多叫腹黑。”
“那你也是個腹黑婊。”她雖然嘴上開着玩笑,臉上挂着沒心沒肺的笑,但清楚地感覺到,她心裏面有塊地方,悄悄化開了,在這北國千裏冰封裏,一點點的融着。
到了長城,她不顧身體的不适,撒歡兒似的往上跑,偶爾回頭對着湯善思喊幾句,他聽不清,但也笑着揮手。沒走幾步就是滿身大汗,她在一處烽火臺那停下,等他上來。
“你怎麽這麽慢?”
“是你太興奮。”
“對呀,我就是開心,明天我就走了,現在不開心什麽時候開心?這叫今朝有酒今朝醉。哎你的耳朵好紅,我給你捂一下。”她伸手捂住他的耳朵,“好點了嗎?”
“嗯。”他點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哎,別這樣,歷史文化面前,影響不好。咱們拍照片吧,你看這天多藍啊,都說北京有霧霾,我怎麽沒看見。”她拿着手機拍着頭上的藍天,又對着他,“來,擺個pose。”
“風大。”
“什麽?”
他走近一點,說,“這幾天風大,霧霾都吹走了。”
“哦,風是挺大的。”她點點頭,摟着他的脖子,舉着手機,想要找個角度,把背後的萬裏長城以及他倆都拍進去,卻怎麽都找不好,“真費事,帶個自拍杆好了。”
“給我。”湯善思拿過手機,伸出胳膊,鏡頭一下就把兩個人都照進去,還有背後綿延萬裏的長城,她喜笑顏開,拿湯善思的胳膊當自拍杆使,東南西北各個角度都拍到。
太陽餘下一點光時,寒風漸起,游人都陸續往回走,她站在高處望一眼回去的路,有些後悔,不應該一口氣跑這麽遠。
走到半路,她停下,“太累了,我不想走了。”
他回頭看她:“我背你。”
“呃……,不太好吧?被別人看見了多不好。”
“來。”他在她面前蹲下,“天黑了,沒人看你,要是別人問,我就說你腳崴了,不能走了。”
她考慮考慮,這個借口真不錯,“那我剛才吃的有點多,你不許說我胖。”
她其實不胖,只是穿上他的衣服看起來圓滾滾的,有點豆豆的樣子,他笑着蹲了下來,說:“你不胖,一點也不胖,上來吧。”
他背起她,并不重,只是她的腿長,就顯得吃力,沒走幾步,就一步比一步慢。
徐仁夏這會兒老老實實的趴在他後背,耳邊是呼嘯的北風,還有他的呼吸聲,“哎,湯善思,你以前背過別的女生嗎?”
“沒背過。”
“我小時候,我爸老背着我。”
“嗯。”
她看着前面拄着拐棍的老太婆,“現在你背着我,等老了,就是我兒子背着我。”
“兒子?什麽?”
“我兒子啊,這都靠你了,本來這次就計劃着,計劃着……”
她正遣詞造句,想把這個偉大命題說的高尚典雅一些,湯善思卻把她放下來,一本正經的對她說:“但是我想要女兒。”
“不行,我喜歡男孩,就得要兒子,可以從小就給他穿西裝,戴領帶,多帥啊。将來到了大學,彈一把吉他,迷倒一大群女生,然後等我老了,我就跟他手拉手逛大街,多有面子啊。可女兒呢,都是給別人家養的,像我,最後還不是得嫁人?”
“那我和我前世情人怎麽辦?你不能不讓我們見面啊。”
“我掐指一算,你前世是個和尚,所以沒有情人。”
“那就生個龍鳳胎。”
“那你是想累死我,生雙胞胎,肚子得撐多大你知道嗎?肚皮都是可怕的妊娠紋,湯善思你太自私了。”
一路吵一路罵,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剛剛走到出口附近,她哎呀一聲突然停住,說忘記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得回去一趟,湯善思問她是不是丢東西,她也不會回答,只是拉着他往回走。
重新登上長城,她走到一處較高的地方停下,她看着湯善思,他背後群山延綿,輪廓模糊,遠方天際泛紫,她說:“你先閉上眼睛,快點。”
“有什麽驚喜嗎?”
“好了睜開吧。”
他還在想要等多久,是不是要原地轉幾圈,她就叫他睜眼:“這麽快?”他睜開眼睛,看到她手心裏一對情侶對戒。
“漂亮吧?”
他直直的盯着稍大稍寬的那枚戒指,都要看傻了,“漂亮。”
“來,我先給你帶上。”她屏住呼吸,給他帶好,“那鑽戒太貴重,我怕弄丢了,所以特意去買了這對情侶戒指,到你了。”
他一手托着住她的手腕,一手拿着戒指,慢慢的給她戴上。
大小非常合适,她心滿意足看着他的手:“你知道我怎麽量的尺寸嘛?”
“怎麽量的?”
“我就一直想,一直想,想跟你握手時的感覺,一直想,就像你真的站在我面前一樣,然後就憑着直覺挑的。”
他擁抱她,“仁夏,謝謝。”
她看着他手上的戒指,說,“這樣就沒有女人勾引你了,要是還有人對你有想法,那她就是道德敗壞,破壞人家家庭。”
“哦,破壞人家家庭。”他在她發頂輕吻,然後問:“那我們什麽時候領證?”
“得挑個好日子,大吉大利的黃道吉日。”
“嗯。”
“湯善思。”她表情變了變,向後退兩步,立正稍息的姿勢,像是在國旗下講話:“其實我是有臺詞的,你等等啊,我捋一下,那個,今天站在這裏,我真的很開心,長城是世界七大奇跡之一,是華夏祖先留給我們寶貴財富。”她頓了頓。
湯善思一臉笑意的看着她,她會不會建議他們跪拜萬裏長城,徐仁夏要是提出這個要求,一點都不過分。
“我覺得,你就是我生命的奇跡,是我最寶貴的財富。”
☆、大團圓咯
一下飛機,徐仁夏就給湯善思打電話。
他一邊翻看客戶資料,一邊等她的電話,手機一震動,他立刻把目光挪到手機上,來電署名有些陌生,但一看地區是L市,手機號碼也是他熟記于心的那幾個數字,他笑着接通電話。
她的惡作劇已經被發現,電話一通,她就呵呵笑着,“喜歡嗎?我的新名字。”
“不錯,有創意。”
“哈哈,這回我誰也不喜歡了,我就喜歡你。”
“那權志龍的演唱會不去了?聽說他要來北京開演唱會。”
“真的嗎?我怎麽不知道?也沒放出消息來呀……”她正回憶着這幾天的相關新聞,微博貼吧都沒有這個消息啊,聽到他的笑聲,才反應過來,“湯善思,你是逗我嗎?”
“行啦,要是他真來,我陪你一起去。”
“好啊好啊,你說話算數,蹦啥卡、拉卡……”她拉着皮箱,在機場裏扭起來。
挂掉電話,湯善思看着聯系人:“天字一號腦殘粉”發呆。
真是可愛的人。
可他卻沒笑,他笑不出來,甚至有些恨自己。誤會是這個世界最可怕的東西,一個誤會,朋友反目成仇,有情人不成眷屬。還好上天眷顧他,他不敢想象,如果她不去找他,或者說她根本不愛他,他會淪落到何等境地?而現在的情況何嘗不是一種懲罰?
他呆在固門的時候,一個人住在公寓裏,偶爾回去看看父母。他兄弟姐妹比較多,同輩的還留在固門的,一聽說他回來,都來跟他見面吃飯,再加上老同學老朋友,頭幾天很是熱鬧,每天都在酒吧KTV裏消磨時間。但晚上一靜下來,屋子裏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他總有一種幻覺,徐仁夏會突然出現,拍拍他的肩膀,說:“嗨,原來你暗戀我啊?”
那些天,酒成了他的助眠藥。他想,原來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自欺欺人。他以為,日子久了,她會對他日久生情。他不覺得徐仁夏是個見錢眼開唯利是圖的人,但是,他比張燦元上進,比張燦元能掙錢,他要的就是,有一天能夠挺直腰板對她告白,不論成敗,他不後悔。
可她居然說出那樣絕情的話,一絲機會都不給他。
他絕望至極,心想,既然你希望離開,那好,我湯善思,愛你徐仁夏,就成全你所有的要求。
既然你再也不想見到我,那我就一個人走開,再也沒有糾纏。
他放開對她的糾纏,卻走進記憶的深淵。
想她想到發瘋時,他走到紅燈區,看着玻璃門內的長發女郎,對着他谄媚的笑,他忽然就流出淚來,是那種絕望的淚水。
之後他嘗試着調整自己,陪表妹登山游水。偶爾看看她的微博,看她的照片,直到那天看見她發上來的火車票,那種感覺,就像患了癌症晚期的人,醫生卻告訴他一切都是誤診,其實他很健康。
這次她來,他看得出來,她很開心,他何嘗不是,只要有她在,他總是會不由自主的笑出來。但是她這麽來回折騰,他真的于心不忍,又心疼又抱歉。
豆豆看得出來,從北京回來後,徐仁夏更魂不守魄了。徐爸徐媽自從得知湯善思調去北京後,就勸徐仁夏把工作辭了,直接搬去北京住。說不用擔心他們,他們正打算去雲南旅游,過年就去海南,過過二人世界,如果她能呆在湯善思身邊,他們就放心了。
徐仁夏也時常在心裏打量這個主意。
但想來想去,她覺得調去北京這事不靠譜,一個蘿蔔一個坑,去求湯善思假公濟私一下,他工作壓力大,加上他向來在工作方面鐵面如山,她才不要去求情。
把工作辭了,她還真心舍不得。好歹這是她憑自己的能力,得到的最體面的一份工作,她剛混上正職,就辭職?那她就是違反規定,得交違約金不說,還得頂上不講信用的帽子。
“哎,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豆豆滿頭大汗的從跑步機上下來,“你對着電腦發呆也沒用,湯善思去加班了,你倆今晚視不了頻了,還看,你能看出個花來?”
“管住你自己的嘴吧,別跑半小時,下來又吃一頓,一個好麗友就前功盡棄,我看你這肥是減不下去了。”
“哼,你看我能不能減下去。”豆豆把好麗友扔到牆角。
“我就不信你忍心讓它在那孤孤單單的 。”
“我忍心,它不愛我我不愛它。哎我說,那你就忍心讓湯善思一個人呆在北京?孤孤單單的,大冷天的,天天跑業務,回家了,連口熱乎飯都沒有,躺在床上,透心涼?”
“他可以叫外賣啊,再說我做飯也不好吃,他那暖氣比這都暖和。”
“反正我要是你,我就走。你想想,你倆再過幾個月就三十歲了,人生能有幾個三十年?我哥我嫂子都結婚了,最後兩地分居,越來越生分。我跟你說,分開時間久了,就會感到陌生。他原來用薄荷味牙膏,你印象裏他一直是薄荷味兒的,可是隔了幾天,他薄荷味兒的牙膏用夠了,就換成竹鹽的,沒過幾個月,竹鹽又換成水果味兒的,你要是在他身邊還成,能一點點習慣他的變化。要是不在他身邊,下一次接吻的時候,嘴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