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下馬威!

寶春走進書房,見将軍爹正趴在桌上看着什麽東西,專注着呢,連她的腳步聲都沒察覺。

就見她上前,往桌子上拍下一沓紙張,還帶着嘩啦啦的脆響。

好家夥,這可把将軍爹吓了老大一跳,迅疾藏起剛看的東西,嚷嚷開了,“想死呢,不是說過不準來打擾本将軍麽……”

擡眼一看是閨女,忙住了口,沒好氣地斜了她一眼,“你想吓死我啊,進來就不能吱一聲?”

“你魂都沒了,吱一聲你也待聽得到啊,你說你一個武将,竟然連進來個人都察覺不到,就這警惕性,也不知道你過去那些勝仗是怎麽打來的?”寶春拉過一張椅子閑适地坐了下來。

“怎麽打來的?是老子拿命打來的?一刀一槍闖出來的。”将軍爹就差沒吹胡子瞪眼睛了。

“別激動,別激動,随便說說而已。”寶春安撫道。

“這是能随便說的事麽?”将軍爹哼了聲,被閨女奚落,臉色有光才怪?

寶春湊近了些,好奇問道,“父親,剛才您老看什麽呢,也給我看看。”

“啥也沒有,小孩子家別瞎好奇。”将軍爹一把将東西塞到抽屜裏,吧嗒一聲給鎖上了。

寶春撇嘴,誰是小孩子?她都是小孩子的娘了好不好?

“該不會是定情信物之類的吧……”寶春擠眉弄眼。

将軍爹古銅色的臉瞬間成了醬紫色,半天吐出了句,“沒大沒小。”

“哎,我說真的,你要是看上誰,想娶進來給我當姨娘,我是完全沒有意見的,無需藏着掖着。”寶春又說。

“老子沒有藏着掖着。”将軍爹眼看就要一蹦三尺高。

“那好啊,那哪天有時間領我見見,你要是怕将軍夫人不準你納妾,咱就在外置一處院子,您老那私房錢不夠,我這有啊,我這剛賺了一筆呢,你放心,院落的事包給我,我一定給你置辦的妥妥的。”寶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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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爹的頭頂在冒煙,“妥個屁,老子這輩子就沒準備再納妾,男子漢頂天立地,應當建功立業,豈能整天陷入這些脂粉堆裏,像什麽話,你周姨娘是我的貼身丫頭,我要是不納了她,她就不好嫁人,你說說你,你這腦子整天都裝的是什麽?”

狠點了下她的腦袋,将軍爹轉移話題,“找我來做什麽?”

寶春見把将軍爹刺激的差不多了,便朝桌子上努奴下巴,“給您老送錢來了吧?”

将軍看了看她,突然笑了,“還真還回來了?”拿起桌上那沓銀票數了起來,越數臉上的笑容越凝滞,生怕數錯了,又重新數了一遍,數完後,擡頭看向閨女,“三萬兩?你搶劫錢莊了?”

“我倒想,關鍵是我這小胳膊小腿,弱不禁風的樣子,別說搶了,估計連門都進不去。”寶春說。

“真是做買賣賺的?”将軍爹捏着銀票那叫一個不敢相信。

“不都說了,是穩賺不賠的買賣,放心,幹幹淨淨的錢,不偷不搶,那些利息,算是閨女孝順你的,盡管花。”寶春起身,很是大方地拍了拍将軍爹的肩膀。

“你确定?”将軍爹再次追問。

“我以人格擔保。”寶春說。

“說老實話,你這人格我還真有點不咋地相信。”将軍爹來了那麽一句。

這會兒,輪到寶春要跳腳了,“你咋能懷疑我的人格呢,我可是您親生的,遺傳了你的基因,懷疑我不等于懷疑你自己麽?這可真傷人心呢,可憐我這一腔孝心……”

提到親生,遺傳什麽的,将軍爹臉上閃過一抹古怪之色,“行了,別嚎了,信你了成吧。”

寶春心說,這将軍爹的商業意識太淺薄了,竟然沒将這錢跟目前緊缺的藥材聯系在一起。

可你也不想想,為今之計,能獲取如此大暴利,除了藥材還能有別的麽?

然後,就見将軍爹又将銀票推給了她,“你還是留着用吧,你要是真喜歡經商,就去做吧。”

“我倒是挺喜歡的。”寶春心裏卻說,這那是喜歡啊,分明是局勢所迫啊,“這銀票你先拿着,等我需要,我再管你要。”

得,将軍啥也不說了,一把将銀票掃進了抽屜,她這是奉行有借有還再借不難的原則呢,賊丫頭!

“對了,父親,還有一事要給你說呢。”寶春走去給他倒了杯水。

将軍爹接過杯子,看她。

“你也知道,近段時間,咱大榮朝天災不斷,不是洪水,就是瘟疫,弄得是民不聊生,我實在是不忍心,就想到尼姑庵裏住段時日,每天祈福禱告,願天佑我大榮朝快快躲過劫難……”寶春說的是情真意切。

若不明事實的,聽了這番話,定會感動的無以複加,好一個悲憫之心,心憂天下蒼生啊,令人可佩可敬!

但是,将軍聽了這番話,嘴角那是一個勁地抽,冷笑不止,自從閨女回來,對她的性格,不敢說有充分的了解,但是,一聽這話,也是知道是瞎掰,是忽悠。

盯着她,将軍一臉嚴肅,“說,到底要去哪兒?”

寶春哀怨地瞅了他一眼,嘆了口氣,“好吧,上面其實是對外說法,至于真相,就是我覺得吧,我兒子老憋在府裏,見識定然淺薄,我就想帶他出去走走看看,見見世面,長長見識,學以致用,不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麽,我這輩子算是完了,我就想培養他成才,父親,我這望子成龍的心情,你應該是能理解的……”

将軍爹瞪眼,“理解個屁,老子的兒子不也憋在府裏麽?”

“您老也可以帶他出去啊,這不是你不願意麽?”寶春說,“再說,順便我還可以觀察觀察行情,尋找商機。”

将軍自然知道閨女沒說實話,這丫頭有主意着呢,現在做任何事情根本無需他插手,只得說,“外面現在很亂,不安全。”

“有馬叔跟着,沒什麽可怕的。”

“南方有瘟疫。”

“我們不去瘟疫的地方。”

“在外奔波,又累又苦,不如在家呆着安逸。”

“要是跟家一樣安逸,那還不如不出去。”關鍵是在家它也不安逸啊,時不時的就要被虐上一回。

将軍爹猛地坐下來,狠狠瞪了她一眼,“去多久?”

見将軍爹松口,寶春喜形于色,“快則個把月,慢則兩個月。”

将軍靠在椅背上,嘆了口氣,“在外一切小心,父親對你也沒什麽大的期望,只希望你開心一些,做些喜歡做的事,最主要是好好的……”

寶春眼圈有些紅,這将軍爹倒是跟她家老爺子有些像,“我比誰都怕死。”

将軍爹氣結,這話說的,求你能不要把怕死說的如此理直氣壯麽?這要是被敵人俘虜,那還不是百分百的叛變,你可是将軍的女兒,怎能如此沒有氣節,哎……

鎮榮王府。

今兒天真不錯,天空蔚藍,萬裏無雲,太陽光更是暖洋洋的,一頭金黃色皮毛的大貓,懶洋洋地趴在地上,貌似剛洗完澡,有些皮毛還沒全幹,正被自家主人梳理着,別提多惬意了,就差沒撒歡打滾了。

正舒服着呢,梳毛的動作突然慢了下來,擡起頭顱一看,見是白丁山來了,主人正在跟他說話。

白丁山耷拉着頭,哀怨個臉,揣着手,畏縮着身子,那有一點精神氣?仿佛剛被蹂躏過似的。

榮铮看他,“不是去醫館了?”擡頭看看天,“這太陽還不到正午呢?逃工?還是醫館開不下去關門了?”

白丁山一屁股坐在地上,“逃什麽工啊?那裏有工上啊……”嘆了口氣。

榮铮順毛的手頓住了,不動聲色地說,“爺就說那醫館開不長,你還非要往她那邊湊。”

白丁山楸了一把草坪上的草,又嘆了一口氣,“豈止關門,連人都找不到了。”

榮铮猛地擡頭看他,“人呢?難不成還能飛了?再不濟,将軍府總是可以找得到吧?看把你急的,那點出息。”

白丁山一梗脖子,“可不飛了,別說将軍府了,現在指不定都一百裏開外了。”

榮铮的臉有些沉了,“知道去那兒了?”

白丁山點頭,“知道啊,今早我去醫館,大門緊閉,一點營業的跡象都沒有,進了院子,沈小姐不在,孫郎中也不在,院子裏只有老孟和幾個孩子,我就問怎麽回事,老孟說,醫館暫不開了,他家小姐和孫郎中都去疫區了,等人回來,醫館再重新開張。”

“什麽時候走的?”榮铮問。

“你說,他們怎麽能這樣,好歹咱們也相處了那麽久,一點感情都沒有麽?竟然都沒人告訴我,說走就走了……”

一副被抛棄的失落傷心樣,“帶着孫郎中都不帶我,難不成我的醫術還比不上那姓孫的?明顯是厚此薄彼麽,太不公平了,明顯是把我當外人了,回來的路上,我思來想去,查找原因,發現只有一點致使那沈小姐對我有偏見,那就是您對人家太不好了,老是欺負人家,連帶的我這個屬下使盡了力氣,也不遭人家喜歡……”

“我問你什麽時候走的?”榮铮突然吼了句,打斷了白丁山的絮絮叨叨。

白丁山被吼的打了冷戰,你看他爬起來的快,立馬換了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剛才的失落一掃而光,迅速全血複活,“回禀爺,老孟說他們是昨晚走的。”

“八成是跟那劉景一起的。”榮铮不覺間手下用力,虎毛都被楸了下來,疼的阿戰直抽搐,俺的毛,主子,你楸到俺的毛了……

白丁山擡頭說,“二皇子劉景不是今天早上才帶着人出發的麽?”

“據報隊伍裏根本就沒看見劉景的人。”

“金蟬脫殼了?”白丁山看着主子,“難不成沈小姐冒死去防治瘟疫,就是為了他?沈小姐對二皇子可真夠好的,簡直沒話說……”

榮铮沒說話,但手卻是楸着阿戰的毛,轉了一圈又一圈。

阿戰嗷嗷直叫,主子,你還不如揪掉算了,你這樣,俺更疼啊。

劉景并沒跟着大部隊一起出發,而是帶着劉川跟寶春一行人走了別的道兒。

寶春本來只是打算帶着兒子,小酒雖然體內有怪病,但體質卻超乎常人的好,就比如手上劃傷個口子吧,第二天就能愈合的連痕跡都找不到。

所以,對那些細菌,病毒,寶春壓根不擔心,熊孩子的體質比她都強。

至于不在計劃內的馬叔和蘭香,寶春也是沒辦法,因為,這兩人死活是不願留在京城,說小姐去那兒,他們就去那兒。

當然,孫郎中是非跟不可的,他是不會錯過這個大展身手的機會的。

從定下了去南方,寶春跟孫郎中就開始合計預防瘟疫的方子,盡量避免被感染上。

更是沒出城就開始服用,每天一大碗,都不許拉下。

這一路走來,寶春感觸非常的大。

接近災區,到處可見流離失所,妻離子散的人,賣兒賣女,賣自己的,都不是什麽新鮮事。

将自己賣了,錢也就夠買副棺材板,将家人葬了。

天災面前,人太渺小了。

當然,如此饑荒下,暴亂更是層出不窮,打家劫舍的,多如牛毛,沒有飯吃,那還顧得了別的,別說搶,什麽做不出來。

他們這一行人,行走在饑餓的人群中,簡直就是冒着香氣的大肥羊,都想上來搶劫一把。

好在他們都身負功夫,倒還不至于遭了道。

距離瘟疫重災區,沒多遠了,探路的劉川打馬跑了過來,“今天是到不了,前面不遠有個莊子,咱們去那兒歇一晚,明天再趕路不遲。”

劉景看了馬車一眼點了點頭。

那莊子不小,方圓好大一片,一眼都望不頭,更讓人意外的是,在一路走來,田地幾乎沒什麽莊稼的情況下,這裏卻是綠油油一片。

“這是茶園,小姐。”下了馬車的蘭香說,“只是,好生奇怪這裏竟然沒被淹了?”

馬叔說,“這裏地勢偏高,水都流走了,再加上這茶樹大概耐水,才留存着。”

劉景點點頭,“的确是這樣,這個品種的茶樹倒是格外耐水,只是,茶葉雖好,但不能充饑也是枉然。”

衆人無不點頭,可不是麽,在這個時候,糧食才是緊要。

寶春抱着兒子下來,劉景說,“咱們先進去吧。”

一行人進得莊子,一路上竟然沒碰到一個人,可這裏像是有人打理,并不像荒廢之地。

再往前走沒多遠,遠遠就看到了不少房屋。

只是,那裏卻圍攏了不少人,似乎還有争鬥的聲響。

劉景寶春他們加快了速度,走近一看,果真是在打架鬥毆。

不,确切的說是一幫人群毆一人。

并且,被群毆的還是一孩子,看起來,年齡不會超過十三歲了,一清瘦孩子,可眼睛卻出奇的亮,眼中冒着怒火,幾乎恨不得燒了圍攻他的人。

也不顧身上多處受傷,咬着牙,掄拳就砸,上腿就踢,帶着一股子狠勁,勢将眼前這幫人都給滅了。

圍攻的這群人也不是善茬,各個身上帶着功夫,卻愣是一時間奈何那孩子不得。

其中,一臉橫肉之人說了,“鳥孩子,還不住手跟爺走,惹惱了爺,有你苦頭吃的。”

那孩子呸了聲,“你們這幫混蛋,欺人太甚了,我還要找你們拼命呢,說什麽我爹娘染了瘟疫,将人抓去,就再也沒回來,說是不治身亡了,現在又要抓我,說我也染上了瘟疫,你看我像是染上了瘟疫麽,分明是你們這群畜生,想霸占我家的莊子,有我在,休想,我是不會讓我家祖傳的莊子落到你們這群畜生手裏的。”

那橫肉大漢冷笑連連,“沒染上又怎麽樣,爺說你染上了瘟疫,你就待染上瘟疫,兄弟們,還楞着幹什麽,再反抗,直接給我廢了。”

劉景臉色很不好看,這幫人竟然仗着這點,侵占他人田地莊子,真真是可恨至極,問寶春,“這孩子怎麽樣?染上了?”

寶春說,“以我看倒是沒有。”

孫郎中也說,“分明是霸人財産。”

“這幫畜生。”蘭香不由罵了句。

在那孩子力竭不支時,劉景朝劉川使了個眼色。

劉川立馬領命去幫那孩子,氣極的馬叔和蘭香也去上前幫忙,幾乎一分鐘都沒要,就把那幫人給制服了。

雖然脖子上架着刀,可那幫人依舊嚣張的可以,“你們應該不是本地人?過路的吧?爺不管你是誰,趕緊把爺放了,否則,爺讓你走不出這地界。”

劉川一刀拍在他的臉上,“在咱們面前,你還敢稱爺?”

那橫肉之人被拍的嚎了一嗓子,“你們知道我們是誰的人麽?你們竟敢如此?”

“你們是誰的人?”劉景問了。

“我們是何知府的人,這莊子就是為了孝敬他的,他老人家早就看上了這莊子,要是被他知道,你們就甭想離開這兒了。”那橫肉漢子仰着頭威脅。

“好一個何知府啊,明天就帶你去見他,将他們全都綁起來。”劉景吩咐跟着的幾名随從。

那幫人被帶走後,恢複些力氣的那孩子忙給他們磕頭道謝。

“你叫什麽名字啊?”劉景問。

“我叫朱彌久。”那孩子回。

寶春心說,朱彌久?這名字起的……

“這莊子是你家的?”

“正是。”

“你家裏還有什麽人?”

“就剩我一個了,都被他們變着法的害死了。”

劉景看了他一眼,“你想報仇麽?”

“想。”那孩子斬釘截鐵。

“要是想,明天就跟我們一起上路。”劉景說。

那孩子又磕了一個響頭,“我去。”

旁邊的小酒見他這樣,嘴角抽了抽。

寶春将那孩子拉起來,給他看傷。

劉川哼了聲,“沒想到這還沒到呢,就碰上這等事。”

劉景也是氣憤難當,“知府當到這個地步也是到頭了。”

翌日,不到晌午,就到了目的地,瘟疫重災區。

城門已經封閉,地方官員都在城外迎接。

劉景他們見地方官員前,先彙合了大部隊。

那何知府,帶領一幹官員,見了劉景,磕頭跪拜。

一番見禮之後,何知府畢恭畢敬湊上前來,“殿下,下官已經準備好了下榻之地,還請先去休息。”

劉景倒是不急,問他了,“差事辦的如何?”

“回禀殿下,下官不敢怠慢,夜以繼日地忙于防治事宜,将那些染了瘟疫的隔離起來,有大夫專門醫治,盡量控制瘟疫的蔓延……”

劉景打斷他,“那你是怎麽分辨他們是染上了還是沒染上?”

何知府楞然,“這,這都是有大夫判別……”

“是嗎?”劉景突然冷眼看他,将身後的朱彌久推了出來,“你看他是染上還是沒染上?”

“這,這個,好,好像沒有,但還是應該以大夫的話為準。”何知府頭上直冒汗,卻并不明白殿下為何一問。

只聽劉景說,“有幫人抓了這孩子,說是染上了,要關起來,還說是你何大人的人,說這麽做,是為了搶占人家的莊子孝敬你……”

那何知府跪倒,“下官冤枉,下官絕沒有派人搶占什麽莊子……”

“冤枉?”劉景譏笑,“帶人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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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完字,已是淩晨,突然發現夜靜谧的很是美好。

對了,還有那個月票,評價票,月底了,不要浪費,我這都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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