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東風破
突如其來的事故，整個蘭陵一中陷入黑暗當中，各班正在舉行元旦晚會，這黑暗沒有讓大家沮喪相反更加興奮。沒多久超市的蠟燭銷售一空班級裏成了燭光晚會，別具一番氛圍。高一一班一致決定在黑暗中繼續，這樣膽小的人也有機會表演節目，當然此刻只能是唱歌相聲笑話朗誦了。黑夜中靜靜聆聽，這種體驗人生大概只有這一次了吧！
優美的歌聲穿透空氣傳到每個人的心中，班級委員孟文文的歌聲無比接近原唱，讓人以為自己置身于某人的演唱會。龍行早已經跑到前邊和安顧言擠在一起，最後兩排已經沒有幾個人，空靈的歌聲一下子将竺伊郁拉回曾經，仿佛那一切都在昨日。
“誰在你我之間相隔那麽多年是否還有愛過的人會一成不變……”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歌詞，首先浮現在腦海裏的是小葉怨恨疑問泛着淚光的面容。
知道這首歌源于朱茵吳奇隆版的《蕭十一郎》，一部很不錯的武俠劇。讓竺伊郁深刻的不是電視劇本身而是結局小葉突然的瘋狂。她右眼泛着淚光咬着嘴唇，片尾曲悠揚的歌聲，突然将手裏的瓜子朝着電視扔過去大吼。所有的人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壞的人壞得無可救藥，好的好好的如此完美？我恨沈璧君，連城璧為了她做了很多錯事，他都要死了為什麽連一句話哪怕是罵人的話都沒有？絕情為何如此絕情？”然後她跑出去一個人在粗壯的槐樹下低聲哭泣，片刻發出讓人揪心的吼叫，而後陷入無邊的沉默。
只是一部電視劇而已她卻刻印在心間，以至于古龍的那部書她都不會去讀。有些人總是這樣悄無聲息的在自己的生命中劃下深深的痕跡，某一瞬間想起來仍舊無法釋懷。
還兀自沉浸在回憶裏，再熟悉不過的音樂敲擊自己的心，淚水就這樣奪眶而出。捂住嘴巴緊緊抓着衣角，為什麽孟文文的《東風破》唱得如此像周傑倫？她忘記了孟文文是周傑倫的粉絲，所有的歌曲都唱的很傳神。只是為什麽是這首歌？
她不能在這裏呆下去會哭聲聲音的，那些并不遙遠的記憶一經翻出便在無法揮去。跑出去奔到操場上，路燈突然亮起來，整個蘭陵的燈光一瞬間亮起來，可是竺伊郁仿佛還沉浸在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就是林凡手中的煙支。
詭異氣氛的十鬼街，林凡坐在大門一側一支一支的煙；破壞的屋門後林飛翔一遍遍玩着自欺欺人的游戲，她假裝竺彭宇還沒走，等待着自己從屋門後出來一起離開；竺伊郁就仰着頭可是無星無月也沒有亡靈；林盟沒有話語躲在轉角處等待他們的離開；竺幼嘉牽着林夢筠冰冷的手在井臺邊伫立，而後消失在黑夜裏，這樣日複一日的游戲他不想陪他們玩了。
那是竺彭宇溺亡後他們經常玩的游戲，十鬼街他們小時候經常玩耍的恐怖所在。這裏的花開了又謝，只是再沒有竺彭宇大嗓門的歌聲了！早已經沒人住的十鬼街土牆剝落，房屋傾塌，外邊曲曲折折十個彎的街道靜悄悄，傳說中的妖魔鬼怪一直沒有出現。都說有人能夠看到鬼魂，可是為什麽日日夜夜的等候他都沒有回來？
第一次聽到這首歌，茫茫人海的縣城街道幾個人哭的不可抑制，這首歌的每個字都像一把刀在自己的心口劃下深深的刀痕。
一盞離愁孤單伫立在窗口/我在門後假裝你人還沒走/舊地如重游月圓更寂寞/夜半清醒的燭火不忍苛責我/一壺漂泊浪跡天涯難入喉/你走之後酒暖回憶思念瘦/水向東流時間怎麽偷/花開就一次成熟我卻錯過/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歲月在牆上剝落看見小時候/猶記得那年我們都還很年幼/而如今琴聲幽幽我的等候你沒聽過/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楓葉将故事染色結局我看透/籬笆外的古道我牽着你走過/荒煙漫草的年頭 就連分手都很沉默/一壺漂泊浪跡天涯難入喉/你走之後酒暖回憶思念瘦/水向東流時間怎麽偷/花開就一次成熟我卻錯過
不知哪個店鋪無限循環的播放，舊地重游月圓更寂寞，沒有你的世界少了那麽多的歡樂。為什麽你的亡靈沒有出現在十鬼街？如今我們離開了，一壺酒暖的機會再沒有了，而琴聲卻從未出現在十鬼街，而荒草叢生的時候我們輕輕的腳步再不會踏入，因為你已經不在了。
竺伊郁跪在操場的黑暗處，雙手掩面大聲哭泣，淚水順着手指滴在腿上浸濕了衣服。翻牆而入的林盟聽到凄厲的哭聲讓他心疼，最終他還是忍不住內心的思念到了蘭陵，躊躇了很久才翻牆而入。他知道竺伊郁她們喜歡在操場散步訴說心事甚至哭泣，于是他翻牆進了操場希望能夠遠遠看竺伊郁一眼就好。
誰知剛進來就聽到了熟悉的哭聲，将竺伊郁抱在懷裏任由她哭泣。事實上他讨厭愛哭的竺伊郁，曾經的她幾乎不知道哭是什麽滋味，總是笑得沒心沒肺，仿佛悲傷之類的與她無緣。然而竺彭宇溺亡後她就經常哭，哭，哭，哭起來林盟很心煩卻也無奈。
好半天才明白是一首歌引發的慘案，林盟笑她怎麽這麽傻，不由分說的将她抱在腿上靠着牆壁。竺伊郁很清醒急忙站起來靠在一角不解地詢問為什麽他來這裏了，不是連電話都不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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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見你，非常想見你！”沒有任何猶豫。
頭低垂雙腿發出陣陣寒意，林盟注視她卻久久得不到答複，她又能給他什麽答複。再一次把她擁入懷裏，任憑她怎麽掙紮也逃脫不開。
“只是想見你，只是想抱抱你！”淡淡的話語卻無比的孤獨。這樣的機會如果不是任性也許也不會有，竺伊郁頭埋在他的胸口靜靜享受這片刻的擁抱。
突然出現的林盟讓大家有些錯愕，安柿林只是瞟了一眼坐在車上随即閉眼養精蓄銳。所有人入睡之後安柿林拖着林盟去了活動區，一個過肩摔重重摔在地上。安柿林面帶怒色毫不留情的朝他招呼，林盟不想還手事實上他根本不知道怎麽還手，他從來沒有打架的經歷。安柿林經驗老道，林盟臉上胳膊上一點傷痕都沒有全都是內傷，沒有人會發現他挨過打。
安柿林揪着他的衣服冰冷的告誡：“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性，你可以公明正大的出現但是不要這要偷偷摸摸，否則以後連看她的機會我都不給你。”
林盟毫不示弱的回瞪片刻軟了下去，這不是威脅不遵從他以後連青墨的面都見不到了。林盟反唇相譏：“是不是有了地位就不能容忍任何背叛和無視？”
一手将他甩到一邊冷笑：“沒有這個地位我依舊不能容忍背叛和無視，尤其是關于他們5個事情，我絕不容忍他們有一絲的傷害。”
“我想見她有錯嗎？如果那個人是安靜風，你會怎麽樣？”
安柿林打開啤酒仰頭大喝有些幸災樂禍：“老天對我沒有這麽殘忍，所以你的假設是不存在的。”
林盟怨恨可是卻無能無力，安柿林悲憫的眼神讓林盟很惱火，擡手一拳安柿林躲開一腳揣在他的肚子上，林盟悶哼痛的蜷縮起來，遭來安柿林更猛烈的恥笑。
“你可以光明正大的來見她，但必須得到我的同意。如果此心不悔以後我可以安排你們去國外，第四代大概是沒有問題的，雖然家族阻力可能會大些。”安柿林還是很同情他的境況，把自己想法說了出來。
捂着肚子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仰躺緩緩閉上眼睛心裏轉瞬即逝的愧疚感。
打開房門一堵牆竺伊郁皺眉，總是這樣固執的按照自己的意願讓她為難。
“元旦快樂！”寂靜的夜晚偶爾傳來安園藏獒的嚎叫，林盟站在竺伊郁的房門已經很久了，久到麻木的感覺快要消失。夜晚喝水的習慣卻總是忘記房間放水，房門打開皺眉凝視，神态自若的林盟撫平緊皺的眉。拿出書畫比賽獎金買的銀項鏈輕輕的說了一句。
遲疑着手僵在半空最後還是接了過來，福豆寄托了林盟深深的祝福。室內昏黃的燈光林盟為她戴好再次将她摟入懷裏，所有的等待都值得了。臉頰貼着臉頰這樣的親密一生能有幾次？
“不要再這樣固執了！”她為難也心疼。
“好，那你以後不要再哭了好不好？”不喜歡她淚落如雨的樣子。
沒有回答，她想起很多事情淚水很自然的便流淌了。林盟沒有說話，倒好水拍拍她的額頭轉身離開了，空氣裏還存在着他的氣息，舉着杯穿透黑夜想要看到未來。
翌日醒來的時候林盟已經離開了，竺伊郁恍惚昨晚出現的人好像是個夢，唯有脖子上銀質項鏈告訴自己他曾經來過。是的，他來過，真的來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