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這個逆子
趕到東方家的時候,客廳滿當當都是人,安柿林躊躇的站在邊角。龍森林剛進門看到龍行被打的都快認不出來了,急火攻心一下子暈了過去,急的衆人趕忙掐人中。緩緩睜開雙眼龍森林老淚縱橫抱着孫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老伴在一旁摟着外孫女額頭大包的竺伊郁哀嚎:“這是要我們的命嗎?”
哭聲此起彼複安柿林跪在地上給衆人叩頭,他已經恐懼的不能言語,渾身發抖仿佛回到那漆黑潮濕的地下室,留給自己的只有無盡的絕望。沒有人讓他起來,他就一直咚咚的磕個不停,額頭鮮血流在地上。安靜風流淚哭的聲嘶力竭,想要過去可是被東方旭陽拉着。
安青雲顫巍巍舉着拐杖不住的打在安柿林的身上大罵:“你這個逆子,你這個逆子,沒事招惹青龍幹什麽?那是我們平頭百姓能得罪的嗎?現在好了,你是要這些弟妹和所有的家人給你陪葬嗎?”說到最後氣的一口氣喘不上來,安世明急忙為父親順背,楊穎痛哭卻不敢替兒子求情。
拐杖再次舉起來卻打在安靜風的身上,安靜風抱着安柿林的頭哭得幾乎暈厥,含糊不清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安柿林一動不動感覺自己被世人抛棄,獨自艱難的走在茫茫沙漠上,一步步走向死亡。
安顧言将爺爺的拐杖扔走跪在地上,睜大雙眼戒備不準任何人再碰安柿林。安青雲怒氣不減将茶杯扔過去,安世明控制不住突然大發脾氣:“夠了爸,還有你們,到底還有多少怨氣都對我來發,就是把這條命給你們我都願意。”他憤怒為什麽什麽都要自己的兒子來抗,轉着圈的指着這些人:“現在你們知道對着我兒子發脾氣,以前你們幹什麽去了?我兒子為了他們吃苦受累,好幾次甚至面對生死,那時候你們在哪裏?幫派相争他們挨打是小林的過錯,可是你們讓他怎麽辦?被關在漆黑潮濕的地下室,你們要他去死嗎?啊,你們要他去死嗎?”
安世明突然崩潰他怪自己為什麽不陪在兒子身邊?他跪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哭得如同迷路的孩子:“有什麽沖我來,不要傷害我兒子,他沒錯是我錯了。”
東方家沉浸在濃郁的悲傷和痛苦之中,很久之後回到安園安柿林眼神呆立躺在床上,安靜風緊緊抱着他害怕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不在了。
“哥,哥,你不要吓我,說句話好不好?”安靜風淚落如雨,一遍遍的乞求。
努力讓眼神聚焦在眼前淚落梨花的女子身上,接滿厚繭的寬大手掌為她拭去淚水,卻怎麽也擦不幹淨。他突然翻身将她壓在身下一遍遍的吻着,跨越了曾經的界限,安靜風沒有拒絕。然後安柿林開始哭,哭得委屈,哭的顫抖,哭的恐懼,是不是明日過後一切灰飛煙滅,而自己手中的不過是鏡花水月?
醒過來安柿林已經恢複如初,額頭的傷口包紮戴着帽子一副要出門的行頭。囑咐陳媽好好照顧安靜風,自己搭公車趕去了羅氏住處。深深一躬嘴唇翕動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羅氏兄妹趕緊招呼他坐下。羅氏太爺在二樓遠遠望了一眼,咬牙切齒的罵道:“老東西現在下手還是這麽狠戾,居然不惜賠上風唐巷。你們這是要逼我,逼我主動去找你們,想得美!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你怎麽不來找我們,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自己扛着不辛苦嗎?”羅遠峰也是老大知道其難處,不由得責備他。安柿林感激的微笑:“沒想到事情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所有的通道都被堵死了,還沒來得及就發生那件事。”說着起身再次身躬一禮誠懇道:“多謝大兄和姐姐幫忙,不然這後果難料恐怕我只能以死謝罪了。”
羅遠峰與羅媛黛趕忙伸手相扶:“這是做什麽,你我好兄弟,再說你對羅氏的大恩我們無以為報,以後切不可如此見外。”安柿林感激點頭。
之後安柿林便沒有在客套見外,直接提出需要羅氏的資金支持,羅氏兄妹很爽快。不僅出資解決了東方旭陽公司的難題,還投入大筆資金暫時緩解了風唐巷的尴尬。這筆錢的救急讓所有人松了一口氣,剩下的事情解決起來就順利多了,基本上國慶長假過後一切都恢複了正常運行。
安柿林也輕松的回到了校園,這短短的幾天安柿林感覺經歷了一個世紀,漫長的幾乎要榨幹他的耐心。很長時間龍行幾兄弟都沒有出現在安園,安柿林不敢也沒臉去東方家和龍家,就是見了龍冰都躲着走。這一天放學龍行幾兄弟沉着臉堵着車門不讓他走,安柿林扭着臉無聲淚流他不敢再讓他們接觸青龍。
“你是怪我們那天沒有幫你是不是?”龍行質問他,安柿林扭頭不答話,安顧言不耐煩:“胡說八道什麽,那天幸好你們沒幫忙否則大哥還不被打死,大哥是怕連累你們。行了行了趕緊上車都別再這僵着了,讓人看了笑話。”邊說邊把幾個人野蠻的推進了車裏,安靜風拉着安柿林坐進去,一路上氣氛沉悶沒有一個人張口說話。好好的一頓晚飯六兄弟就差沒抱頭痛哭,鼻涕眼淚推心置腹最後開懷大笑總算把這一頁揭過去了。
這之後安柿林逐一拜見謝罪,龍家東方家知道他的難處,一切過去也就過去了。只是安柿林和東方旭陽因為一個人的頻繁出入東方家,隔閡沒有消除反而越來越大。
Advertisement
安靜風頻繁的出入東方家,只剩安柿林留在安園,深夜降臨孤枕難眠。翻來覆去他實在想不通那家夥到底在忙什麽?為了解開謎題決定去東方家,剛踏進東方家的門怒氣就忍不住上湧,藍色的身影出現在客廳中,興高采烈的正和東方旭陽寫毛筆大字。進門後安柿林陰着臉一句話都沒說,悶悶的坐在上發上死盯着藍衣人。飯桌上強自壓制自己的怒火,吃飯完許修文和安靜風湊到一起就開始讨論。
客廳的讨論由三皇五帝到如今,由甲骨文談到簡體字,由水墨工筆談到油畫水粉……安靜風和許修文滔滔不絕忘記了時間,時而開懷大笑,時而唏噓長嘆……看的幾兄妹眼都直了,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也不知道他們在感嘆惋惜高興什麽,怪只怪自己太沒有文化了。
茶杯重重放在茶幾上發出的聲響讓幾兄弟心口咚的一聲,沙發另一側的安柿林怒目而視,眼睛裏放射着濃郁的殺氣,仿佛要撲過去将讨論的兩個人撕碎。
一股冷氣撲面而至看到安柿林的表現安靜風才發覺自己把他晾了幹,那家夥因為吃醋已經生氣的要打人了。頭皮開始發麻而許修文淡然微笑推推眼鏡,低頭看表已經很晚了居然都忘記了時間。東方旭陽端着夜宵出來安慰他:“修文,叔叔已經和你家人打過招呼了,今晚就住在這裏吧!”許修文點頭也只能這樣了,對着安柿林抱歉的笑笑。
安柿林怒氣上湧待要發作安靜風突然抱住他打個哈欠:“哥,我累了,你抱我回房。”安靜風似在撒嬌也不理會有外人在,或者說她是故意打消安柿林那勃發的醋意。
許修文笑意濃厚,東方旭陽不悅的瞪他們兩眼,安柿林則消了一半的氣抱起她就回了卧房。關上門重重的吻了上去,跌在床上久久不肯結束。安柿林失去理智的越來越過分,安靜風內心恐懼。恰好敲門的聲音響起,安柿林停下将床上的書砸過去,門外的人一個機靈說話的聲音都發顫了:“大哥,你們的夜宵。”
鐵青着臉打開門安柿林大罵:“滾,以後不準晚上來敲我卧房的門。”東方景懷腳步虛浮臉色煞白猛點頭風一般沖下了樓。安柿林滿眼怒火居高臨下和東方旭陽對視,然後重重關上房門。東方旭陽轉身離去看不到表情,幾兄弟擦擦額頭的汗紛紛回房,多少年了安柿林沒有發過這麽大的脾氣,誰也不敢再去惹他。許修文伸伸懶腰完全沒有理會濃郁的硝煙氣息,準備洗漱好好睡一覺。
開門瞬間安靜風狼狽的逃到洗漱間大口喘着氣,溫暖的水淋遍全身慢慢讓她的心緒回複。出來安柿林神情萎靡的坐在床邊抽煙,安靜風梳理他的頭發突然心軟了,所有責備和怨言都消失了。太過愛一個人總會迷失自己,而他早已經迷失了自己,摟着他似安撫似保證:“我不會離開你的,不會的。”
将臉埋在她的發間,安靜風無聲嘆息:“以後我不會再理他了,這樣好不好?”
“好。”含糊不清的回答,抱着她躺在床上,懷中的人恐懼的微顫,安柿林苦笑:“睡覺,不準說話了。”這句話讓安靜風漸漸放松,夜晚安靜下來,可心去再也無法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