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們回家吧

醒來天光已經大亮,習慣性的伸手,摟進懷裏的卻只剩空氣。扭過頭,牆上貼着一張全國交通網,遠遠望過去,線條交錯,密密麻麻,看不清字,但是主線路還是能夠分清楚。突然感覺人的一生就像那張網,有橫有縱,有彎有直,有分離也有交錯。唯一不同的是交通網能夠說得清,而人生太複雜令人沒有頭緒,面對選擇該怎樣取舍,安柿林并不知道。揉亂頭發迅速的洗漱投入到工作裏,咬着面包翻看文件,也許忙起來就不用去思考那些事情了。

一整天眼睛都盯着門口,可是沒有熟悉的身影出現。趴在桌上沒有精神,嘴唇幹裂想喝水,可是不想動。最近一直住在東方家,整日沉默寡言吃飯也是了了幾口便默默的回間,直接躺在床上沒有緣由的淚水開始流淌。三天了只有一個電話,他告訴她,她要學着習慣沒有他的日子,他們早已經背道而馳。燈光很亮,窗戶開着,晚秋的風吹進來冬季的寒冷感覺讓她不自覺的顫抖。随風擺動的窗簾,窗簾上盛開着粉紅色的花,很美,卻沒有香味。可是安靜風爬起來靠近美麗的紅花,閉上眼睛清嗅,春風吹拂着瀑布般的黑發,仿佛置身在桃林中,桃花飛舞盤旋,香氣四溢。

黑夜裏睡不安穩,妖魔鬼怪纏身,被噩夢驚醒,冷汗浸濕了衣襟。安靜風很害怕,5歲之前她經常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每次吓得躲在安柿林的懷裏不願離開。盯着手上的菩提珠發呆,為什麽最近經常夢到這些,是因為帶着另一個菩提珠的安柿林不在身邊的原因嗎?

奔進安園家裏卻空無一人,着急忙慌的奔進風家,人們驚詫的眼神,沒有人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只是很久都沒見她回過安園。

“安柿林去哪裏了?”

“去東方家了,說是……”

話還沒有說完,安靜風發足狂奔,直接穿過風唐巷,兩旁守衛的人不敢阻攔,只是看着遠去的背影嘀咕着終于見到安少的老婆了!

站在東方家的門口安靜風卻躊躇了,見到他該怎樣?未來又該怎樣?又怎麽面對親身父親?……那麽多的問題讓她裹足不前,上前退後,退後上前,心力交瘁,無助的蹲在地上捂臉滿是痛苦。

進屋東方旭陽低頭正坐在沙發上,歐陽琅玕拉着女兒的手指指三樓卧房,安靜風沖進卧房。安柿林坐在床沿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臉色蠟黃沒有一點精神氣,安靜風慢慢走過去安柿林将她摟進懷裏淚流不斷。

“對你發脾氣我應該以死謝罪的,可是我不願死,如果我願死早在青龍将我關在地下室我就該走了。可是我不想死,我還沒有娶靜風,沒有和靜風走過一世,沒有兒孫滿堂,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安柿林的眼淚原來也如此多,他真的不想死,真的不想。

“我們回家好不好?我們回安園,回柿園,我不想一個人留在這裏,這不是我的家。我們回家好不好?”安靜風哭着乞求她不想呆在這裏,這裏沒有安柿林熟悉的身影和氣息。

安柿林和着淚水微笑:“回家,我們回家。”為她擦拭淚水抱着她離開東方家,只剩東方旭陽和歐陽琅玕望着遠去的背影心思複雜,也許自己真的錯了,沒有安柿林的安靜風如同木雕,那倒不如讓她留在他的身邊。

看着哭得眼睛紅腫的兩個人,龍行四兄弟總算松口氣在這麽鬧下去真沒辦法收拾了。乖乖的躲回房裏不去打擾他們,陳媽端進午飯悄然退去。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相望,這樣吵架應該是第一次但願也是最後一次。安柿林溫柔的親吻而後額頭相抵:“不鬧了不鬧了,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我們不鬧了。”

臉上紅暈一片:“我還不是你媳婦呢?”安柿林再次将她摟入懷裏淺笑:“早晚都是所以我們不鬧了。”

輕聲回應兩個人總算和好如初,過程遠比想象中的簡單。

一晚上安靜風摟着他不肯放,可怕的噩夢再沒有出現。課上沒精神聽課一直胡思亂想,晚上撒嬌将安柿林脖間的菩提珠摘下來戴在自己身上,要他到書房去睡安柿林被她纏的沒辦法只能去了書房。半夜安靜風被噩夢驚醒,跑到書房窩在安柿林懷裏,安柿林被她攪得雲裏霧繞,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也懶得理會她摟着她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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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菩提珠還給他摟着他嘟嚷:“我終于知道你才是不讓我做噩夢的法寶,這菩提珠根本不管用。”安柿林這才明白她忙叨着在幹什麽開心的大笑:“這下你就是想離開我都離不開了。”安靜風翻白眼瞧美的他。

“給我一個理由!”僵持三天後阿靖看似平靜內心卻澎湃異常:“我只要一個理由。”她沒有發火,她知道發火對孩子不好,所以自從袁佑安說過之後她一直很平靜,平靜的讓人們無限擔憂。

袁佑安低頭顯得十分痛苦,面對阿靖的平靜他覺得很害怕,就算同床共枕的人你都沒有辦法猜到他心裏的想法。沉默,長久的沉默,而後才哽咽道:“我是袁鋒的兒子。”

聲音不大卻足以震撼阿靖和唐念的內心,唐念有些狐疑:“你是袁鋒的兒子?”

“是,袁鋒,那個把別人視作珍寶的父親,卻把自己的妻兒抛棄在無人問津的角落,任由他們自生自滅。”袁佑安苦痛,想起母親在逆境中仍然微笑着等待父親的歸來,心裏的那道傷口撕開敷上鹽巴痛入骨髓:“說好的回家團聚,可是那個人卻一走再也沒有回來。我母親望眼欲穿含恨而逝,可我呢?可我呢?卻進了他賣命而棄家的風家,卻愛上了他視若珍寶的女孩?”袁佑安自嘲的大笑,命運呀!為何這樣讓人追摸不透?

阿靖閉上眼睛陷入無力,怪不得她第一次見到袁佑安,他的笑容讓自己無比親切仿佛在很多年前就相伴在自己身旁。原來他是袁鋒的兒子,血緣相親總有那一絲斬不斷的血緣。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袁鋒有個兒子,只是袁鋒不願意将他們卷入風家。阿靖父輩遭遇車禍後,她和修若不是袁鋒舍身相救早已經葬身火海,後來袁鋒回蘭陵突然溺亡,阿靖才毅然決然的到國外鍛煉。袁鋒的兒子阿靖還能說什麽,她和風家都欠他的,一切就随他去吧!

将他抱在懷裏撫摸他的頭,讓他感受孩子的跳動:“我和風家欠你的,我不留你。但是你必須在孩子滿月後在離開,這期間我們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一切如舊,我會讓孩子跟你姓也不會阻止你看孩子。”阿靖溫柔的為他擦拭淚水,袁佑安仰着頭眼神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他眼中的遲疑和迷茫沒由來的讓阿靖怒火騰起,雙手捏着他的臉冷冰冰的聲音讓人感覺寒冷:“如果你現在執意要走我不攔着,也會生下孩子然後當着你的面把她溺死。”

第一次不由自主的感覺恐懼,望着眼前的人仿佛隔世:“我不會走我同意,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說到最後忍不住哭泣臉貼着她的腹部害怕孩子沒來得及看一眼就會離開。

阿靖甩手頭也不回的離開,袁佑安絕望的滑落地上,為什麽他會招惹她?唐念冷靜的看着他只輕輕說了一句:“當年是風家将你送進唐家的,我爺爺沒有□□的習慣,顯然是風家太爺操辦的這件事。風家欠你的,可阿靖這些年對你也該償還一些吧!你離開後有孩子維系不要再恨阿靖了,她會傷心的!”唐念不知道能說什麽,能做的只希望他們之間不要再以仇恨相連,這是多殘忍的一件事!

回到住處屋內一片黑暗,摸索着按開燈燈光耀眼讓袁佑安忍不住遮擋,手放開跪在地上臉色蒼白病弱的兩人讓他吃驚。正納悶間,風靖修風靖烨跪着向前抱住他的腿就開始哭泣請求:“求你不要離開三姐,她是真的很愛你。求你不要離開我姐姐,不要離開她,好不好……”

撕心裂肺的的哭聲乞求讓袁佑安不知所措,努力的安撫兩個人,他們身上的傷口崩裂鮮血染紅了病號服,顯然兩個人是從醫院聽聞跑出來的。

“快起來,快起來,你們兩個這是做什麽?”袁佑安拉扯着可是誰也不肯起來,跪在地上咚咚的就開始磕頭:“我知道你是袁叔叔的兒子,我一早就知道。風家欠你的我可以還,我這條命給你都行,我姐他是真的愛你的,你不要離開他好不好?我姐為了這個家已經很累了,只有你才能讓她感受到溫馨和寧靜,不要離開她好不好?”風靖修額頭鮮血直流語無倫次的乞求,風靖烨也跟着磕頭乞求:“姐她有了你的孩子你不可以就這麽離開,欠你的我們拿命還你不可以在做第二個袁鋒……”

袁佑安終于知道為什麽修會替他擋一刀,是呀,他難道還要做第二個袁鋒嗎?風家欠他的,阿靖的愛和修的舍命,更重要的是即将出生的孩子,這些都夠了吧!

他抱着修和烨淚流不斷,不知是感動還是仇恨抑或感嘆命運的多情:“回醫院好好養着,我不會離開的不會的……”像是保證一遍遍重複:“等姐夫結婚時你們若還是這副病怏怏的那我肯定把你們轟出去。”這話便是保證,兩個人高興的點頭,袁佑安趕緊招呼人把他們送回醫院。

站在院中仰望星空,偶爾的幾顆星辰讓他心安,難道是因為不再糾纏于仇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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