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的孩子
此時,站在門外邊的嚴惟毅可謂百爪撓心,他多想沖進去抱住小家夥,告訴他他一點兒都不生氣,可是,他還想聽聽吳言會怎麽說。
吳言撫了撫軒軒的碎發,輕輕在他額前吻了吻,安慰道:"爸爸不會生氣,因為軒軒沒有錯,錯的是爸爸。"
軒軒不解,扭着小身子從媽媽的懷裏坐起來,很認真的看着她:"真的嗎?是爸爸錯了嗎?"他歪着頭小聲嘀咕:"媽媽既然說是爸爸錯了,肯定就是他錯了。"
嚴惟毅……這個熊孩子,白疼他了。
"可是,爸爸錯在哪了呢?"
"軒軒想不出嗎?"
"嗯。"
"那軒軒告訴媽媽,爸爸出去接了多久的電話?"
軒軒緩慢出聲:"嗯,22點又15分減20點又5分等于2又10分,爸爸打了兩個小時零十分鐘的電話。"
嚴惟毅……還真是精細。
"是啊,長時間打電話對身體不好的,所以,軒軒不能學爸爸。"
"哦。"軒軒認真點頭。
"還有,家人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如果有電話進來,簡單溝通幾句就可以了,除非有非常緊急的事情必須親自處理需要離開,否則,講那麽長時間的電話是不禮貌的,不能因為你一個人,而讓家裏其他人都等着,知道嗎?"況且,可以對着電話講兩個小時的事情,恐怕也不是什麽急事吧。
軒軒懵懵懂懂點頭,總覺得媽媽今天有些不對勁,可是,哪不對呢?
嚴惟毅聽着聽着,不禁有些好笑:這是,真的生氣了。
他敲了敲門,假裝剛過來的樣子:"呦,軒軒還沒睡呢?是不是等爸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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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軒見爸爸進來了自然開心,他偷瞄了眼媽媽,見她沒什麽不認同的表情,便跳起來撲到嚴惟毅懷裏讓他抱。
嚴惟毅抱着軒軒,打量着紅着臉低頭看被子的某人,笑,感情她也知道背後诋毀人不對,心虛成那樣。
他談了談軒軒的鼻子:"怎麽還不睡?都十點多了,明天起不了床怎麽辦?"
"等爸爸啊,爸爸,我乖不?"
"乖,如果現在能睡覺就更乖了。"說着,他拿起被子讓軒軒躺下:"小孩子早點睡才能長身體,軒軒是想像媽媽那麽高,還是像爸爸這麽高呢?"
小家夥眼睛在兩人之間溜轉了一圈,有些犯難:"其實都可以。"
"那軒軒覺得爸爸如果跟媽媽一樣高還會好看嗎?"小家夥搖頭。
"所以,男孩子要長得比女孩子高很多才會好看啊對不對?軒軒是男孩子,也要長得像爸爸這麽高才行。"
軒軒點頭:"可是今天我想跟媽媽一塊兒睡,可以嗎?"小孩子到底是有些依戀媽媽。
嚴惟毅……
"軒軒是不是男子漢?"問話的人很嚴肅。
"是。"軒軒也很嚴肅的回答。
"男子漢是不能讓媽媽陪着睡覺的,會被人笑話。"
軒軒……
"可是……"看着爸爸嚴肅的表情,"好吧。"有些洩氣。
"媽媽今天陪軒軒睡。"一直不說話的吳言此時倒是開了口,真是一家歡喜一家愁。
嚴惟毅愣了愣,臉色有些不好看了,他幫軒軒蓋好被子,說:"爸爸和媽媽有些話要說,你先睡着,媽媽等會兒就回來,好嗎?"軒軒得以如願,這點肚量還是有的,欣欣然答應了。
嚴惟毅出來時将軒軒的門帶上,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沉默。
吳言也在他對面的沙發落座,見有話要說的人反而不說話,只好問:"有事?"
嚴惟毅坐起身,冷冷的盯着吳言看了一會兒,笑:"言言,其實若論揣着明白裝糊塗,你一定是個中榜首。"
吳言的臉色一白,被她拆開包紮的掌心因為用力,又變得黏黏的,還沒愈合的傷口又開始血肉模糊了,還真的有些疼。
"你說你沒準備好,可以,我等着,你說忙,跑到醫院躲一個月,可以,我也等着……你處處躲避,我處處死乞白賴,各種不要臉往你身上貼,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特有意思?"
"對不起。"面對他的指控,她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畢竟,這是她的不對。
"說些別的。"
"如果……你覺得委屈或者不舒服,你可以選擇終結這段關系……我聽你的。"
"什麽意思!"嚴惟毅覺得,現在自己心口滾着一口洶湧的岩漿,要噴了。
吳言的臉色又慘白了幾分。
嚴惟毅怒極反笑:"你恐怕早就想這麽說了吧?是不是領完證就後悔了?"
吳言攥緊雙手。
"真抱歉,恐怕不能讓你如願了,我沒有結了婚又離的習慣。"
終于還是說了。
她一直都知道,這是他們之間結,總是要揭開的,她有心理準備,卻不知道原來心會這麽疼。
嚴惟毅離開時,吳言本想叫住他,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和嚴惟毅之間的僵局,是她一手釀成的,現在,說什麽都沒有底氣。她本想好好經營這段婚姻的,可是,自己的那一關始終過不去。
她站起身,因為頭暈,又晃晃悠悠的坐了下去。手掌的血已經有些凝固,她看着看着,淚水就不自禁的砸了上去,暈開了一片。
想着軒軒還在房間裏等她,她來到衛生間洗淨血污與眼淚,才輕輕推門進去。
軒軒已經睡着了,不知道做了什麽夢,嘴角都挂着笑,很恬靜的樣子。吳言輕輕的把他抱在懷裏,一遍遍的問自己該怎麽辦。
軒軒,媽媽該怎麽辦?
嚴惟毅給展項南打電話時是淩晨兩點鐘,展項南被柳綿綿氣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也沒有睡着。兩個神傷的男人,感覺最親的自然是酒了。胡喝海灌一通後,都有些現原形的傾向。
展項南似乎看嚴惟毅很不順眼,照着臉一腳就踹了過去,幸好嚴惟毅還不至于喝成一堆爛泥,多少有點防備,躲過了臉上一擊,可是反應還是慢了半拍,那一腳直直踹到了胸口上。
"靠!展項南你他媽瘋了是不是?"
展項南眼睛裏滿是紅血絲:"我瘋了,我看你才瘋了!你他媽把人娶回家不好好哄着供着,還訓起人來了。說什麽不好,又提人家結婚的事,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結婚的時候你不知道她結過婚還是怎麽的?死乞白賴非要拉着人登記的不是你?現在說的這些是人話嗎?我要是吳言,我非得先廢了你,再跟你離婚。"
嚴惟毅自認理虧,喃喃道:"我不是想說那些的,我只是有些生氣,她老是找借口躲着我……"
"不躲着你?你滿腦子裝的都是些把人拽上床的龌龊思想,整個一老流氓,哪個女人敢往你身邊湊。"
"靠,她是我媳婦!"
"是你媳婦怎麽了,虧你還受過高等教育,簡直就是個大寫的丢人,因為你,軒軒有一個月沒和吳言好好在一起了,一個四歲的小孩想媽媽,想讓她陪陪是多正常的事。你不反思不說,還敢抱怨。哎,我說,你是不是覺得軒軒不是你的種,所以故意刁難啊?如果真是這樣,嚴惟毅,你可別怪我幫吳言找離婚律師,讓你滾蛋。"
"你懂個屁!"嚴惟毅臉上露出一絲掙紮,像痛苦又仿佛不是:"軒軒他,是我的兒子。"
展項南本來就有些借酒發瘋的意思,聽他這麽說,一機靈,瞬間就醒了:"什麽意思?"
嚴惟毅苦笑:"其實我也想知道,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我本來只是派人去查吳言結婚又離婚的原因,卻沒想到,陰差陽錯……"
展項南皺眉:"那你的意思是,吳言為什麽結婚又離婚的事沒查清楚,反而查出軒軒的事?這也太……"
"詭異,是不是?我也覺得奇怪,那個叫馮硯的人,履歷太齊整也太平凡,反而讓我覺得沒那麽簡單。包括讓我知道軒軒的存在,我想應該是有人刻意為之。"
展項南仍然覺得不可思議:"雖然我一直覺得軒軒和你長得有些像(怕某人神傷沒敢說),可是,你和吳言……你們倆什麽時候……"
"我想了很久,想着應該是五年前在樓儀村那時發生的。"
"那個時候你就下手了,嚴惟毅你夠畜生的啊。"
嚴惟毅瞪了他一眼,也有些惱:"那個時候我并不知道,我那天喝了很多酒……起床後安岩告訴我,那天晚上的人是她……現在想來,怪不得言言第二天的反應很不對,又着急着離開,想是惱我了。"
展項南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他盯着嚴惟毅看,仿佛想要把他看出個窟窿,又像是看一坨屎,滿臉嫌惡。
嚴惟毅多少有些不自在:"看個屁!"
展項南反而樂了:"我今天才算重新認識你啊,嚴惟毅,你是怎麽做到先把人一姑娘強了一次……嗯,可能兩次,三次……(一次懷上的概率實在是小啊喂),總之你喝醉了,肯定怎麽畜生怎麽來,之後,再弄混對象,再之後,在別人辛辛苦苦給你養了四年兒子後,還能舔着臉怪人家不待見你的?還真是臭不要臉啊,嘆為觀止……"
嚴惟毅聽着聽着也覺得自己挺不是東西的,可是,那時候不是被吳言氣糊塗了嗎。
"我算是明白了什麽叫蹬鼻子上臉,你丫就是自己沒事作呢,不是我說,哥們,這也就吳言慣着你,這要換了任何一別的姑娘,今天不炸了你就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