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考核結束
黎南宇考慮了一下自己的成績，覺得和滿分差距有點遠。
他這回對自己的第二場考核成績不是很确定，不知道谷秋會如何給他算分，心底總有種隐隐的不安感。
宮殿門徹底關閉，不少人僥幸跑出後還對剛才擁擠門口狀态心有戚戚。他們對着門那兒看着，耳邊還能聽見門內傳來的厮殺和恐懼叫聲，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眼內多是驚懼。
斧頭砍到軀體的聲音夾帶着刺耳尖叫，實在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直到門內再沒有聲音傳出，這場考核才最終結束。血通過宮殿大門的門縫流淌出來，順着臺階一層層滑落下去。當人心沒有克制住自己欲丨望後，所造成的後果便是如此。
這就是黎南宇這回的考核題，意外不用開動腦子，簡單被利誘，簡單拒絕了利誘。但凡将黎南宇換成另外任何一個兇獸，都未必會有這麽順利走出來。
宮殿裏寶貝太多，大多數兇獸常年待在鎖妖塔裏，總歸有所欲求。尤其是考試成績還和帶出來東西的數量和質量挂鈎。一旦所求太多，最終很容易就慘遭沒能出來這種事情。
沒出來之後，如果想了別的辦法出門，又或者是和守門人對上，都可能會開啓別的支線任務。
抽到這套題的黎南宇卻因為真的對大部分東西沒什麽興趣，反倒是以最簡單粗暴的形式成功通過了考核。唯一的意外大概就是帶出了饕餮。他沒有在意門內的情況，反而是看着饕餮，從頭到腳都寫滿了不舍。
他自己帶出來的饕餮，不出意外要被塔主貪污了。
明明黎南宇面上看起來還是那樣冷淡淡的，可就是能将這種孩童式的脾氣給傳遞出來。谷秋無言以對，心裏頭還覺得有點無奈的好笑，這就将黎南宇從宮殿幻境帶回房間。
地面一塊塊磚塊一樣鋪展開來，房間重又變回原本的鎖妖塔樣板房間。
饕餮莫名從考核的幻境場地被轉移，繼續一臉癡呆面對着現在的場景，吃着東西應付着自己現下面對的一切。他哪能想到還有兇獸會将他直接帶出來的。
谷秋從黎南宇肩膀上離開，跳落到桌面上。
她将第二場考核的光屏展開：“第二場考核的成績總體計分方式如下：從鎖妖塔裏出來占四十分，所攜帶物品占比六十分。帶出來的物件越多，分數越低，五件物品為一檔。每檔扣五分。”
黎南宇正好卡在了最後保底數量上，正好又是一個一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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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秋面對這個分數相當冷靜：“這幾樣物件你都可以保留。饕餮我會帶走，他并不适合出現在鎖妖塔考核環境下。”
黎南宇手指輕刮了一下木桶，垂着眼若有所思。
作為試圖讓黎南宇考高分，想法随時百變的谷秋，這會兒又一次提出了自己的觀點：“要是你筆試一樣拿到滿分，我會考慮将饕餮給你養。”
黎南宇：“……”
魔龍沉默。
谷秋放出了毫不意外的零分第一場考核卷，放大攤開在黎南宇面前，語氣裏帶着隐隐的兇意：“這已經是第三回零分。”
從客觀題到主觀題，每一個選項和書寫的內容，都顯示着當事龍不是沒做題，而是刻意做錯了題。他不想要拿分，不想要出鎖妖塔。
當事龍黎南宇對上自己的卷子，看着上面血紅的零分，決定繼續沉默。
谷秋看了眼邊上完全摸不清頭腦的呆呆饕餮，對上黎南宇的沉默後，心裏免不住嘆了口氣。
黎南宇也是混血。
龍族真是造孽。
谷秋再度開口：“天地生而不公。”
黎南宇輕微擡眼，對上谷秋的視線。
谷秋将卷子收了起來，摸上了自己手上的刀：“有的生靈天生就是祥獸，受到天地寵愛，具有強悍的力量，可以坐擁無數的寶藏。而鎖妖塔裏的兇獸，十有八丨九生來相反。”
黎南宇知道這一點。
“天地不公，就去問天地要回自己該得到的，自己能得到的。走得足夠遠才會發現，天地不算什麽，鎖妖塔不算什麽，這一切的意義都完全不如你自己存在的意義來得重要。”對比這些天生具有力量和天賦的兇獸而言，谷秋原先甚至只是個普通的凡人，百分百全場最弱。
但她從未覺得自己是全場最弱。
她是鎖妖塔的塔主。她必須是最強的。
強到讓其它任何生靈都不敢相信她是人類。
黎南宇聽着谷秋的話，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單純就站在那兒靜靜看着谷秋。
谷秋對着黎南宇深邃的雙眸，想起他們最初在普通村落相遇的時候。這世間好的壞的，對那時的他們而言真是沒有任何的差別。他們沒有多少的是非觀念，只感受到了這個世間對他們的最大惡意。
那時候黎南宇比她更純粹，純粹到如同天山上的雪，悄然在那兒綻開着花，美而不自知。
時間流逝，當年能說出為善對別的生靈更有意義的龍，是覺得入魔更有意義，還覺得将自己困在一個死角更有意義了麽？
谷秋覺得有點不高興。她當初奉為至上的存在，當初成為她人生指引的存在，怎麽就到了現下這個地步，還和自己為了一張卷子而死磕呢？
就很不高興。
谷秋情緒一時間無法收斂，匆匆說了兩句：“成績傳入金鎖，懲罰另行通知。青老會來将饕餮接走。”
兩句說完當即離開。
小人偶又一次恢複成沒有神魂的模樣，腰間的系帶藍得漂亮，更顯得剛才的一切生動像是一場夢。
黎南宇走到桌前站了會兒。
他盯着小人偶看了半天，又一回伸出手指戳過去，将小人偶直接戳了個倒地。
……
谷秋重回到辦公室，一身低氣壓處理着所有兇獸的考試成績。
旁邊圍觀着的花雲，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魔龍房間內。
他剛剛看過饕餮的視頻，現下對饕餮充滿了好奇。以及，他對魔龍也實在算充滿了好奇。
青老見谷秋心情不好，輕聲詢問：“我現在去将饕餮接走？”
谷秋手上動作沒有停，一時間也沒有回青老的這問題，一直到青老再度問了一聲，谷秋才回了他的話：“單獨給饕餮設一個房間，該有的東西都準備好。另外……”
她停頓了一下：“饕餮可以進行引導性考核，筆試先擱置，實操可以進行，具體我會安排。”
青老應聲。
谷秋抽空揮手，示意青老可以離開了。
青老朝着花雲笑笑，帶着花雲往外走。
花雲邁着小腳步跟上，等到徹底離開辦公室，這才和青老說起來：“饕餮這樣的情況，鎖妖塔最後可以解決麽？那個木桶提純真的有用？那豈不是誰想要血脈裏的最強血脈得以延續，都可以進行泡澡？”
青老耐心回答他的問題：“可以解決。提純真的有用，但木桶就那麽一個，且需要經過極為漫長的時間。鎖妖塔裏需要處理的兇獸就那麽多，更別提鎖妖塔外。輪不到的。”
花雲想想也是：“那，鎖妖塔那麽多寶貝都是從哪裏來的？”
青老笑意加深：“塔主從各族那邊打劫過來的。身為塔主，日常工作種類比較雜。維持鎖妖塔的經濟問題，是塔主的工作，也是我們的工作。”
花雲認真點頭。
青老帶着花雲去魔龍那兒，敲了敲門。
門打開，黎南宇讓開了位置，讓青老和花雲進門。
青老走進門，笑盈盈表示：“實在是打擾了。饕餮平日裏需要更多的關照，留在這兒并不适合。不過等房間安排好了，你也可以随時去串門。”
他話裏的暗示意味很明顯。
黎南宇聽到能串門，當即點點頭。
青老和花雲都圍觀了先前的考核，也都知道黎南宇是混血龍這一回事。青老将木桶和饕餮一塊兒搬出了房門，将木桶放到了一個大型平板車上。
花雲調整了一下平板車的方向，站在平板車上眨巴着眼睛和饕餮對視。饕餮身上有一大團一大團的黑霧，這些黑霧還會變幻成各種有趣的形狀。
花雲心想：這也是很特殊的哎。
青老臨着離開，和黎南宇笑着說了一聲：“塔主對你很關心。”
黎南宇沒說話。
青老也不多說，笑着關上了門，獨留黎南宇對着門站了好一會兒。
饕餮的房間很快給安排上，谷秋進入每日每夜的工作模式，一直到将饕餮的考試題重新調整了難度。萬一下一回像黎南宇這樣無欲無求的跑去闖關，也不至于那麽容易就考核拿滿分了。
這簡直就是新手難度的過關方式。
不适合，不妥當。
等工作全部處理結束，谷秋沒有第一時間通知鎖妖塔這一回的懲罰內容。
她拿着自己的刀回到房間，沐浴更衣，躺平盯着自己的床板。
作為塔主，她不能在鎖妖塔裏随随便便揍一頓老是不好好考試的魔龍。但在夢裏可以。
雖然不知道現下她睡下就做夢夢到黎南宇這事情到底要怎麽解決，但不解決也不是不可以。谷秋将手伸到自己的枕頭下，摸着自己的刀，散發着自己一身的冷氣。
她各種不高興的情緒從考完試一直蔓延到現在，就連青老的美食都沒能讓谷秋消氣。結果當谷秋真的躺在床上盯着床板摸着刀，想着夢裏去湊一頓魔龍，想着想着就突然消氣了。
那魔龍一頭白發估計被湊一頓，能茫然得堪比饕餮。那表情一定很好笑。
谷秋合上眼，慢慢陷入了沉睡。
她一直到睡着，手裏頭還摸着自己的刀。
作者有話要說： 這算昨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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