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咦?姑娘,這是怎麽了?”綠竹抱着被褥,看着一屋子的人只覺得莫名。這半夜三更的,把這麽多人叫屋裏來做什麽?
“我剛剛看到一只大老鼠,也不知道鑽哪裏去了,正讓她們捉呢。”阮秋就坐在婉兒的床榻外面,屋裏有人來來去去,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此時說話,聲音也壓得極低。“難怪這院子裏進了貓,感情是老鼠引來的。”
綠竹将被褥鋪在床上,聲音也壓得低低的:“這大半夜的,可怎麽找?姑娘還是睡吧。”
阮秋連忙搖頭:“你是沒瞧見,那麽大一只,吓也吓死了,哪裏還睡得下去。”
綠竹又顧忌婉兒不敢大聲說話,便是多勸幾句都怕把人吵醒了。無奈,只能看着滿屋的人來來去去,在角落裏小心翼翼的翻動,尋找着不知藏哪去的老鼠。
約摸過了兩刻鐘,林嬷嬷終于冒了出來,“林姑娘,您看這大半夜的,大家都困得緊,就算有老鼠,怕是也捉不到。再者,老鼠怕人,這麽多人找了這麽會兒了,估計早就被吓跑了。”
綠竹連忙跟着勸:“是啊姑娘,這麽長時間,奴婢半只老鼠都沒看到。真要是有,這也沒法捉啊。動靜大點,還不得把大姑娘給吵醒了?”
阮秋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罷了,罷了,都散了吧。”又看了一眼床榻上,婉兒這小丫頭,這屋裏人來人去的,不但沒被吵醒,看起來到像是睡得更沉了些:“行了,我也困了,都去睡吧。”
林嬷嬷笑着對綠竹道:“四更天了,綠竹姑娘去睡吧。我人老覺少,這會兒到是不困了。”
綠竹這一夜可被折騰的不輕,這會兒是真熬不住:“那就有勞嬷嬷了。”打着哈欠,出去了。
待屋裏人散了,林嬷嬷對阮秋就行了個大禮:“果然如林姑娘所說,那人趁着咱們屋裏亂着就想逃跑。幸好姑娘機智,派了老奴先行安排,如今人已經捉住了。”
阮秋點了點頭,也不準備追問細情,只道:“嬷嬷受驚,快去歇着吧。接下來應該能睡個安穩覺了。”
阮秋只在天亮時,安睡了不到兩刻鐘,便又起身。不一刻,婉兒也起了。小丫頭後半夜難得好眠,起來時小臉紅撲撲的。只是她心裏不安,簡單洗漱之後,便片刻也不願再待,去她母親那裏去了。
阮秋卻是直到用完早膳,這才施施然的過去。
“姑娘這陣子請安怎麽都這麽晚?”綠竹不解的問道。
以前原身去請安的時間跟婉兒一樣早,許氏那邊将将起身,然後湊到他們一起,跟他們一家子一起用早膳。那是因為原身對林固有別樣心思,趁着這早上的時間,想多看他幾眼,多說幾句話,多相處些時間。
Advertisement
如今她沒了這樣的心思,自然不去礙那一家子的眼。
只是這話她不會跟綠竹說。林固作為這府裏唯一的成年男主人,還是一個對妻子愛護,對子女疼愛的好男人。對他有心思的丫環不少。綠竹也是其中之一,以往慫恿原身一定要給林固做妾的人裏,綠竹也算一個。
“我這幾天沒睡好。”阮秋打了個哈欠,困,真困,可是睡不着。
到了許氏院子,林固早已去了衙門,只有他們母子三人在。陽光正好,林熙和林婉正在院子裏玩,林熙剛學會走路沒多久,這會兒最愛到處撒歡的跑,婉兒到像個姐姐,到哪都盯着,也跟着跑得一身的汗。
許氏坐在檐下,一邊聽着身邊親近的嬷嬷丫環回事,一邊笑眯眯的看着這一幕。但神色間可見肅穆和未褪盡的狠戾。
看到阮秋,她臉上的笑淡了些,卻真誠。她是看出來這個小姑子對她家老爺沒了心思,自己也知道避嫌了。再加上昨晚的事,對這個擰過來的小姑子,也從心裏開始接受。
“妹妹來了,昨夜沒睡好吧?快坐下。福媽,把廚房炖着的燕窩端一盞來。”
“嫂子。”阮秋在她邊上坐下,視線也落在院裏兩個孩子身上。不一會兒燕窩上了來,她慢騰騰的喝完。許氏的雜事處理的也告一段落,讓閑雜人等避的遠遠的,姑嫂兩這才開始說話。
許氏拉着她手,滿心的感激:“這次真是多虧了妹妹,不然,要是婉兒出了什麽事,那才真正是要了我的命了。”
“嫂子說哪裏話,婉兒也是我侄女。”又道:“萬幸沒出事。”
“可恨那喪了良心的,真正是該下十八層地獄。”許氏氣狠了,想起來還要咒罵兩句。
“昨夜那人是誰?”她只從那黑影的形體上判斷,約摸是個女子。
“你可是萬萬想不到的。”說到這人許氏便生氣,眼裏帶着狠意:“真正是黑了心肝的賤人。”阮秋等她罵了一陣,才終于說到正點上:“菊園裏的白姨娘你可還記得?”
怎麽不記得?
“那昨晚那丫頭是個粗使,在大廚房燒火。誰知竟是白姨娘拐了好幾道的親戚,進府好幾年。以前看着老實的很,沒想到……”許氏說着說着,又開始咬牙切齒起來,半晌才道:“竟膽大到把手往我的婉兒身上伸,看我不把她的爪子全都切下來,碾成泥。”
白姨娘原來是林固身邊的大丫環,老子娘都是府裏的老人。許氏進門之後三年未孕,白姨娘不知使了什麽手段,突然有一天就成了妾。可惜她雖成了妾,林固卻一直不喜歡她。之後就一直被關在菊園裏,不許她出來。連帶着她一家老小,全都被打發了。
沒想到這麽多年,居然又有親戚進了府。
“可這白姨娘為何偏這個時候動手?”阮秋不覺得這是巧合,“嫂子,這事只怕還得往深了查。”
許氏點頭:“昨夜老爺氣得狠了,讓林貴去查了。”又低聲道:“白姨娘這會兒還關着呢。”
林貴是林府現在的大管家,他來查,想來會把能查的一切都查出來。
……
揚州城外的碼頭,林固正與揚州衆官員為肅王踐行。
因為刺客的肆無忌憚,林固一改之前準備的低調,将一切都做的光明正大起來。
他的知府衙門震懾不了這些魑魅魍魉,那麽堂堂王爺尊駕擺出來,若是這些刺客再來,倘被抓到,便與造反無異了。再者,他一個知府能出動的武力并不多,只憑他這點人肯定是護不住的,反到将肅王的名聲擺出來,一路往前,所經府縣,自有當地官員照應。就是為了他們自己的腦袋,也決不會讓肅王在他們的地頭上出事。這便又是一層保障。
當然,凡事都有兩面性。另一面便是,肅王的行蹤徹底公之于衆前,一路行下去,肅王所要面對的手段,只怕也就不再只是簡單粗暴的刺殺,而是會隐晦低調許多。
但身為皇子,還在娘肚子裏就經受了這些,活着的每一天都在陰謀争鬥裏掙命,還真不怕這些。再加上還有一個歐陽雪在,雖然不知道她到底什麽來路,又是什麽目的,但這段時間足以讓他明白,歐陽雪對他不但沒有惡意,還全心在幫他。跟以前那些圍在他身邊,一心想讓他另眼相看的女人唯一的不同,就是她很有本事。
有她全心保護,他的安危還是很有保障的。
船駛出碼頭,林固在岸邊站了許久。只希望肅王的離開,可以将那些麻煩一起帶走。
送走了肅王,林固難得的沒回衙門辦公,而是直接回了府。一到家就叫來林貴:“那丫頭招了什麽沒有?”
林貴小心道:“沒有,從關進去就一動不動,一個字都不說。像是,像是等死一般。”
林固皺了下眉:“去看看。”
昨夜裏已經審問出了些消息,只是雖然這丫頭解釋的有因有果,可他還是從中發現了不對。
一是時間不對,太巧了。二是就算昨晚夜黑風高,可一個燒火的丫頭,被人欺淩,哪來的本事,不驚動任何人就給摸到內院去了?如果不是阮秋昨夜起夜,沒準就真讓她得逞了。尤其是最後見機不對,立刻逃走,也果斷幹脆。這根本不像是一個普通的燒火丫頭能有的見識和膽量。而第三點就是,她身上搜出來的藥,根本就不是白姨娘給她的那種。
可那丫頭嘴嚴實,咬死了白姨娘,半點也不吐露。而他還要去支應肅王那邊,便只能先将人關起來。
此時人就關在外院的空屋子裏,外面兩個侍衛守着,裏面悄無聲息。
“開門。”
侍衛将門打開,林固帶着林貴以及一個侍衛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求支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