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直到回到房裏,阮秋才算是真正的放松。
別看她之前在季行那裏還冷靜自持,實則她早想好了,但凡季行對她的事有一點接受不了,她就直接催眠了他。放棄這個人是不可能的。幸好,他的反應還算不錯。雖然這從另一方面也證明了,這個男人對她也藏着不少秘密。他自己不能坦蕩,所以面對她也只能克制。
她自己就是如此。也因此,她并不想去挖他的底,他有什麽秘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讓她睡個好覺。
歐陽雪死了的消息第二天就傳了出來。
知道她的人無不拍手稱快。她的人緣可以說是非常的差了,連一個願意為她滴兩滴眼淚的人都沒有。哪怕是司徒晉,也不過沉默一瞬,便轉身去了後院。
至從歐陽雪出現,他就沒再去過後院,妾侍無所謂,可妻子是與他一路扶持走過來的,這段時間着實委屈了她,他得好好安撫。還有幾個孩子,為免歐陽雪對他們下毒手,他都不敢親近他們。
如今歐陽雪終于死了,他終于可以與他們好好親近親近了。
到是皇帝在讓人查歐陽雪的死因。對于歐陽雪這個人,皇帝了解的只怕比司徒晉還要多。突然冒出這麽一個厲害的人物,還在他兒子身邊,他怎麽可能不關注?天家無父子,這麽厲害的人物,他怕哪天就出現在他床頭,要了他的命。所以盯歐陽雪盯的特別緊,也因此,歐陽雪的一些小秘密早就暴露在別人眼前。
憑空可以拿出一些物件,偶爾的自言自語,不管司徒晉在哪,她無需打探,卻總能找到他……以及,司徒晉曾經受過重傷,他那雙腿禦醫曾診看過,傷時極重,按着最初的傷勢,即便不落個癱瘸,也必定會留下病根,雙腿無力,不能久站,陰天下雨痛不欲生……可在她的照料下,他的腿恢複如常,好似曾經受的傷是幻覺一般。
這麽多的異樣放到一起,怎不令人懷疑?
之前不動她,是因為通過觀察,她的那些好東西只用在她自己和司徒晉身上,換了旁人,哪怕死在她面前,她也不會多看一眼。可謂是冷心冷情到了極致。偏她的武功太強,不能用強。季行的出現可謂意外之喜,本想借着機會,把她控制了好好審問一番。卻沒想到,她居然就這麽死了。
初一聽這消息,皇帝是不信的。他不信那個女人這麽簡單就死了,他更懷疑,那個屍體根本不是歐陽雪,而是一個替身。真正的歐陽雪肯定是死遁了。但又不得不去想那個萬一呢?她那麽有本事,怎麽就死了呢?是真的受傷過重死的,還是有別的隐情?如果是後者,又是誰有這麽大的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覺得殺了她?
帝王多疑,尤其是歐陽雪身上還有這麽多的奇特之處。
結果他算計一場卻臨了被人兜了底,身為帝王如何不惱不怒?
因此到最後,歐陽雪一死,拍手稱快者不少,可真正将這事放在心上的,反而是皇帝了。
但是這些已然與阮秋他們無關了,沒有了歐陽雪,阮秋只覺得天更藍了,空氣更清新了,心情更美好了。胃口都比之前漲了不少,急得許氏總要說她:“你這會兒可不能吃胖了,到時禮服穿不下,我看你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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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心情好,照吃不誤。不過吃完飯後,還是老老實實在屋裏來來回回的走動,免得真的胖到穿不下喜服。
終于進了臘月,離她婚期僅有八天。
這種時候,就算阮秋再離不得季行,季行也不能再在林家住下去了。阮秋急得不行,睡不好,她還怎麽當美美的新娘子?人家當新娘那天是一生最美的時候,她難道要用最醜的狀态去當新娘子?作為一個女人,這是她絕對不允許的事情。
季行要徹底搬走,臨走的時候還是要來道個別的。從許氏那裏出來,轉身就到了她這裏。看到她的樣子,自然明白是怎麽回事。又覺得好笑又是心疼,同時還心疼自己。要是他不能讓她安睡,她怕是連看也不願意看他一眼,真是個勢力的女人。
“不必憂心,晚上你只管安睡即可。”
阮秋瞅他,安不安睡的難道是她能控制的?不過,他既然這麽說了……她現在可是知道這人。雖然總是很容易害羞,可真不是那麽循規蹈矩的人。而且,除了面對她時總是臉紅耳熱,可其他方面,那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不然身為男子,他也不能在林家安安穩穩的住到現在,外面的風言風語可從來都不少。
“好。”
到了晚上,果然安睡。這還有什麽好說的?哪怕他明着搬了出去,可這晚上肯定還是又溜回來了。就是不知道,他到底藏在哪裏。不過,只要她能睡得好,別的她就不管了。
至于嫂子那裏,肯定是知道的。她睡得好不好這個問題,向來不是秘密。她也是嬌氣了,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連着好長時間沒睡好,她也能表現如常,最多就是精神不那麽好。可現在,只要一晚上睡不好,第二天臉色立刻就難看的不得了,用妝都遮不住,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不過嫂子什麽都沒提,就是當着她的面,特別對嬷嬷提了一句:“季公子雖然搬走了,可那院子也不能荒廢了,一應寝具用品全都備着……”
阮秋眨了眨眼,臉色如常,一個字都沒說。
許氏瞪了她一眼,到底什麽都沒說。
臘月初八,她的嫁妝從林家擡去季家。雖不是十裏紅妝,可作為一個義女,那也是十分可觀的。但凡知道她身份的人,無不贊嘆林家有情有義,十分厚道。雖然也有那泛酸的說:如果季行不是現在的身份,看林家還舍不舍得這麽多嫁妝。可更多的人都知道,如果沒有林家,又哪來的季行?
臘月初九,阮秋被許大将軍親自背出閨房,送上花轎。這份待遇又讓旁觀者眼熱感嘆了一回。
“這位林姑娘真是好福氣,林家,許家,季公子雖是草莽出身,可前途不可限量……”以前一些因為阮秋只是義妹身份而有些瞧不上她身份的,此時也不免有些後悔。早知道林家許家這麽看重這個姑娘,早就上門求娶了。
“林家人的眼光,向來很好。”
“如果不是季公子早早的定了親,這會兒媒人怕是……”
阮秋坐着花轎晃晃悠悠,一路颠到季家。跨火盆,拜天地。及至送入洞房,天已見黑。
掀開蓋頭的一瞬間,阮秋差點被驚的跳起來。只見以往一臉大胡子的人,居然把那一臉的大胡子給刮了。當新郎打理下顏面,這很正常。可問題是,這張臉……居然跟庸親世子一模一樣。
庸親王世子,十年後一舉成名歸京,在此之前無人知曉。十年後,邊關告急,蠻子連下本國三城,朝中無将可用。是這位世子領兵,将北邊的蠻子趕出關外,他一戰成名。世人也才知道,這世上居然還有一個庸親王世子。
季行看着她傻愣愣的表情,微微一笑。拿着合卺酒,遞了一杯在她手裏,直到酒下肚,阮秋這才回神。可不等她問什麽,他就出去招待客人去了。臨走的時候特別關照:“以後你就這裏的女主人,怎麽舒服怎麽來。”
阮秋腦子轉的飛快,如果季行就是庸親王世子,那麽一切就說得通了。為什麽明明說是個獵戶,可一應行事卻都有尺有度。獵戶身份不是他的個人愛好,就是僞裝。為什麽進了京之後,他的仕途會這麽順利?因為他身後站着的是皇帝。為什麽他有那麽多銀錢,可以想買就買到合适的房子?呵,他若是庸親王世子,那這多正常啊!!!
阮秋輕呵了一聲,不管他是什麽身份,對她來說也沒什麽不同。如果真的是庸親王世子,那就更好了,他的身後等于有庸親王和皇上兩座靠山。在這京城裏不說橫着走,但絕對沒人欺負他們。而他對于她的意義,并沒有什麽不同。
想通了,也就放下了。他說她怎麽舒服怎麽來,那她就怎麽舒服怎麽來。先轉了一圈,看完屋裏一應擺設,就讓人送了熱水,梳洗換衣,去了一身厚重的喜服,便坐進了被窩。大冬天的,果然還是被窩裏最舒服。
靠着床頭暢想着未來的美好生活。季行短時間內還不準備跟她攤牌,那她現在就還是上無公婆,中間沒有小姑子妯娌,家裏她一人獨大。最主要的是,以後她可以理直氣壯的要求這個人形安眠藥準時回家,給她安眠。甚至于她想睡到自然醒都不是不可能了。想想那種生活,就覺得特別美好。
至于攤牌之後可能的情況……到時再說吧。
想的太過入神,也是被窩太舒服,她慢慢的閉上雙眼,竟就這麽睡去。
…………
待醒來,世界變了。
“我可以睡到自然醒的美好生活啊!”
阮秋哀叫了一聲。明明美好生活已經到來,可她居然在洞房花燭夜就這麽睡了過去,睡過去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的夢醒了,從那個有人形安眠藥的世界離開了,回到了現實,她還在酒店的陽臺上,躺在躺椅上……
“也不知道我離開之後,那個世界會怎麽樣……”眨了下眼,她眉頭輕皺,揉了下眼睛,臉上的表情慢慢散盡:“之前似乎做了個不錯的夢。”又去看時間,不由喜道:“居然睡了三個小時!”太好了,她在好轉了。
作者有話要說:季行:【委屈】好不容易成親了,沒吃到!!!
阮秋:【委屈】好不容易把藥樓到自己碗裏了,沒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