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丁縱得了匡策交代的任務出了王府,繞了兩條小路,就覺察到身後有人跟着。他停了下來,說:“既然故意讓我覺察到,就不必躲了。”

“皇兄手下第一人當真是名不虛傳。”從虛掩的宅院後走出來的不是別人,卻是匡元。

丁縱頗感意外。

“本世子想請你喝兩杯。”匡元背着手,看向丁縱。樣子還是那個跋扈的世子爺,卻又多了幾分精明算計。

“小人一介莽夫豈敢與世子爺飲酒。”丁縱木着臉,向後退了一步。

匡元仍舊笑着,說:“明明一身本事,何必隐于暗處,被人當個奴才?”

丁縱看着匡元,等着他下文。

“近日西疆又起了幾場暴.亂,正是要派軍隊消剿。而今大将軍一位仍舊缺着。”匡元把話說到這裏便停下,等着丁縱的反應。

丁縱果然面無表情,絲毫不為所動。

匡元就不得不接了一句“威風八面的大将軍豈不比你如今的身份更好?将軍與奴才的選擇便看你自己的了。”

丁縱抱了拳,道:“世子爺若沒有別的吩咐,小人先去給我家主子買西瓜了。”

說罷,也不等匡元的反應,丁縱轉身便走。走了許久,丁縱黑色的眸子終究是劃過一抹黯淡,腦海中不由地就浮現了寧琴的眉眼,倘若自己真的是個将軍,又哪裏會許她嫁給別人?然而事實上,他不僅不能求親,而且連喜歡都不可以。

……

寧琴剛回了許家,院子的小丫頭就急急迎上去。

“少夫人你可總算回來了!”小丫頭朝屋內使了個眼色,偏巧這個時候瓷器摔碎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寧琴看了眼門口的幾個面露難色的丫頭,輕嘆了口氣,說:“今兒都提前回去歇着吧,這裏不用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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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爺他……”初夏欲言又止,“要不奴婢跟着進去伺候?”

初夏是寧琴帶過來的陪嫁丫頭,這世上竟是沒人比她更擔心寧琴了。

“沒事。”寧琴搖了搖頭,已經掀起簾子,跨步進了屋子。許慕白站在窗邊,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袍子,可是現在又髒又皺,整個人醉醺醺的,哪裏還有昔年的安城佳公子模樣。地上是七零八落的瓷器和打碎的酒壇子,床上的枕頭也跌在地上。

寧琴全當沒看見他,自顧脫下披風挂起來,又走到梳妝臺前坐下,将發間的珠釵取了下來——省得等下忍不住要刺向許慕白。

“舍得回來了?”許慕白走過來,站在寧琴身後,看着銅鏡中寧琴的眉眼。

寧琴将盤發放下來,拿了梳子剛要梳,手中的梳子卻被許慕白奪了過去。

“好你個寧琴連話都不願意跟我說了?嗯?又去幽會了是不是!”許慕白将手中的梳子猛地置到地上,梳子就那麽摔成了兩半。

寧琴看着摔碎的木梳,心裏累得慌,她真的什麽都不想解釋了。

“呵!”許慕白冷笑,忽然一把抓住寧琴的衣領,湊過去盯着她的眼睛看。

“你松手!”寧琴拉着許慕白的手,“你喝醉了,我吩咐人給你煮醒酒茶。”

許慕白卻是扒寧琴的衣服。

“許慕白!”寧琴使勁兒推開他,自己站起來靠着牆大口喘着氣。

論體力寧琴并不能這般輕易推開許慕白,奈何此時的許慕白喝得大醉,腳步都有些虛。

“怎麽?我是你的丈夫都不能碰你了?”許慕白穩了穩身形,又一步步朝着寧棋走過去,将自己左手遞到寧琴面前。

“還記得這道疤是怎麽來的嗎?”

許慕白左手的手掌內側有一道刀疤,傷口已經愈合了,卻留下了這一道疤痕。就像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有着一道合不上的溝壑。

寧琴當然記得許慕白手心的那一道疤痕。她們大婚的那一日,喜帕上幹幹淨淨沒有落紅。寧琴呆愣在那裏懵懂無措,縱使是性子再剛強的她也終究是慌張地落了淚,她哭着望向許慕白一遍一遍呢喃着:“我沒有,我沒有……”

“好。”當時的許慕白就輕輕說了這麽一個字,然後割破了自己的手,将血灑在喜帕上。

甚至第二日一早,許慕白還給寧琴畫了眉。寧琴當真以為許慕白是個良人,這是一段好的姻緣。然而好景不過三日,那一日寧琴和初夏在屋子裏閑聊。初夏本是誇獎許慕白是個哪哪都好的姑爺,又小聲勸寧琴切不可再生別的念頭,該好好過日子才對。

寧琴便說了一句“縱使以前如何,那人畢竟已經是過去了。”

偏偏是這一句話就正好落入了早歸的許慕白耳中。

再聯想之前寧琴的拒婚,許慕白便認定了寧琴心裏有人,并且嫁給他的時候早已不是完璧。

寧琴突然覺得她等不下去了,她看着許慕白的眼睛,認真地說:“如果我始終都是你的一個污點,我的存在就讓你覺得是一種侮辱,那麽就斷了這段姻緣豈不更好?”

許慕白盯着寧琴,心裏有點慌亂。他卻用一種帶着嘲諷笑意的語氣問:“哦?你今天是終于承認了?那個人是誰?”

“許慕白,我們和離吧。”

終于說了出來,寧琴心裏突然很輕松。

許慕白嘴角嘲諷的笑意就僵在那裏,他伸手指着寧琴,挖苦道:“你想和離?你當真以為你就可以胡作非為無法無天?”

寧琴不願再看他,說:“那麽,你休了我也成。”

許慕白本因醉酒的臉色就更顯得扭曲,他幾乎是将寧琴摔到床上的,然後去撕她新做的月白染翠竹的馬面裙。

“你放手!”寧琴伸手去拔頭上的發簪,發間光潔一片,一根發簪也沒有。

疼嗎?

疼。

寧琴身上的疼已經習慣了,可是她心裏疼得慌!

下腹一陣尖銳的疼痛似要貫穿寧琴一般,滾燙的感覺包着她的疼痛。寧琴偏過頭就看見大片大片的血跡,将整個鵝黃的被褥染紅。

“放開我……”

寧琴又一次落了淚,和大婚那日一般哭得無措。

許慕白突然醒了酒。

“我……我去請大夫!”許慕白連滾帶爬的下了床,沖了出去。

寧琴伸出手緩緩摸着自己的小.腹,去感受一絲一毫的生命跡象,終究是什麽都感受不到,她緩緩閉上了眼睛,真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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