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因林家世代骁勇,如今又遭遇強盜殺戮,聖上念林峥為林家唯一血脈,便下旨封林峥為驸馬,來年娶匡翎郡主。

而這聖旨一下,林峥于宮門前長跪不起,拒不接旨。

匡翎來到王府,尋了寧書開始哭訴:“皇嫂,是不是阿翎不夠好,林哥哥才不喜歡我?”

寧書揉了揉匡翎的頭,說:“沒有呢,翎兒很好呢。她許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吧。”

自顧委屈的匡翎當然沒有注意到寧書眼中的複雜之色。

“不行!”匡翎站起來,“我得回宮去看看林哥哥,這天這麽熱,別烤壞了!”

下午日頭最足的時候,跪于宮門前的林峥已經搖搖欲墜。匡翎尋了太醫,不顧林峥阻擾,将他拉走醫治。然而診治的結果卻讓一屋子的太醫跪了下來。

“我林哥哥怎麽了?你們倒是說話呀!”匡翎望着床榻上已經昏睡過去的林峥問幾個太醫。然而幾個太醫卻是除了瑟瑟發抖什麽都不敢說。

“你!”匡翎指着當中年紀最長的一名太醫問:“說!我林哥哥究竟怎麽了?”

那名被點名的老太醫顫顫巍巍地開口:“林将……軍,她只是來了……月事……”

“你說什麽?”匡翎眨眨眼,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她想明白是怎麽回事的時候,驚得睜大了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然後竟是轉身又跑回了和王府,鑽進寧書的懷裏,“哇”的一聲哭出來。

“為什麽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呢!”匡翎将臉埋在寧書懷裏嘟囔着。

寧書仍舊只能用那一句“她許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來安慰匡翎。

首秋在在門口給寧書打了個眼色,寧書便尋了借口出來,問:“怎麽了?”

“外院來了人,是許家的,咱家大姑娘請你去許府坐坐。”首秋就一五一十禀給了寧書。

寧書蹙眉,這幾日因了這頭的事兒竟是忽略了寧琴那邊,她原是打算和離,和離終究應當是有原因的,可是寧琴又不願意說。寧書便也沒有追問,可和離的緣由不過是婆婆苛刻或者姐夫待她不好。那許夫人寧書是見過的,瞧着不像苛刻的人,又因為寧家的緣故當不會虐待寧琴。那麽問題也只有出在許慕白身上了,莫不是成親不久,這許慕白就納妾?

Advertisement

寧書蹙眉,如今尋她去許府難不成寧琴出了什麽事兒?

可是匡翎在這邊,寧書這個時候又走不開。正當她心裏焦急的時候,匡策回來了。

“阿翎在你那兒?”匡策問,“皇姑讓她早點回去。”

“皇兄!”屋子裏的匡翎跑出來,拉着匡策的手,嘟着嘴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林哥哥其實是個女的!”

匡策就敲了下匡翎的頭,說:“別整日胡思亂想,早點回公主府去。”

“你一定知道!”匡翎氣鼓鼓的,“前些年我和她一起跟着你學騎馬,不到天黑我就得乖乖回家。可是她有時候卻留下和你同吃同住,你肯定知道!”話一出口,匡翎才想起來寧書站在旁邊,這個“同吃同住”用得可不太好。她有些讪讪地說:“我先回去了。”

說罷,也不等匡策和寧書回應,就一路小跑出了王府。

寧書面色如常地對匡策說:“世子回來的倒是時候,我姐姐那裏許是出了什麽事情。我得過去瞧瞧。”說着已經邁進屋子,也不重新梳洗,只尋了幾支珠釵插在發間,又對着銅鏡理了下鬓角的碎發。

“你們先退下。”匡策抱着胳膊,對一旁伺候着的首秋和午秋說。

寧書知道匡策是有話要說了,就轉身看着他。

匡策有些猶豫地說:“我們成婚有半個月了吧。”

“十四天。”寧書糾正他。

“哦,”匡策的手指随意拍打了下胳膊,“原來還不到半月。”

“世子爺有事嗎?”寧書瞧着匡策腰間挂着佩玉的紅繩沒有服帖,就走過去彎腰給他重新系好。“若不是什麽急事,等我回來了再說?”

匡策瞧着面前彎腰給自己整理衣服的寧書,扯了下嘴角,說:“成婚不到半月我若立了世子嫔,是不是有點過分?”

寧書怔怔看着他,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匡策就輕咳了一聲,移開視線,說:“你不用在意,我随口說說罷了。”

寧書已經垂了眉,安安靜靜立在一旁,語氣溫溫地說:“于禮呢,大婚不過半月就立世子嫔是有些過分了。于情呢,世子爺無論是成婚半月立世子嫔,還是成婚半年、三年、十年再立世子嫔,于寧書來說都是一樣的。”

“左右不過世子爺的自由罷了,也不必問我。”

明明是平靜的語氣,可這聲音聽着怎麽就有一股涼意呢?匡策想開口解釋,寧書已經繞過他走到了門口。

“寧書!”匡策皺眉喚她。

寧書就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他,甚至嘴角輕輕揚着,帶着點笑意地說:“世子嫔的人選,是她嗎?”

瞧着寧書似乎什麽都知曉的模樣,匡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的話語就塞在喉嚨吐不出來。

寧書就輕輕笑了,說:“姐姐那裏許是真的有急事,寧書就先走了。”

說罷也不再等匡策回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匡策走到門口,看着寧書小小的身影走過回廊,繞過鯉池,終于瞧不見了。他的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到了許家,卯夏在大院門前迎着寧書,直把她領到寧琴那兒去。見了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寧琴,寧書驚訝地迎上去。“大姐,你這是怎麽了?”

初夏就在旁邊抹眼淚,哭訴:“三姑娘,主子她是剛剛小産了……”

“已經有幾日了,不礙事了。”寧琴搖搖頭,寬慰着寧書,聲音聽着虛弱。

寧書卻惱了,說:“已經有幾日了?為何今日才找我?大伯母又知道了沒有?”

“你們都下去吧。”

屏了初夏和卯夏,寧琴這才握着寧書的手說:“母親她身體才剛有轉色,我不想因了我的事兒操勞她。”

“之前你說和離的事兒……”

“再等等吧,”寧琴就嘆了口氣,“我總不能這樣一副病病殃殃的樣子回寧家,惹得家裏人不痛快。”

“尋你,也是想有個知情的人 ,莫不要還沒熬到和離,就先死在了許家。”

“大姐你快別這麽說了。”寧書眼圈就紅了,“這究竟是怎麽了?他許家幾代顯赫,在這安城找不出更得體的世家來,怎麽就如此待你!”

“也怪不得許家。”寧琴忍了忍眼底的氤氲,終于忍不住将一切對寧書說了。

聽着寧琴的說法,寧書竟是除了跟她一同落淚想不出別的法子。又是想到了出門前匡策的話,寧書心裏頭就跟着一起酸澀。這日子怎麽就這麽難熬呢?

兩姐妹依偎在一起說了半日的話,寧琴掐着許慕白要回來的時辰提前送走了寧書。又囑她先不要跟家裏說人,還說讓她常來許家陪她。寧書都一一應了。

一路沉默地回了王府,下馬車的時候寧書将臉上的難過收起來。

關關和在河已經在院門迎着她,一邊陪寧書往世子西跨院走,一邊跟她說着這兩日王府裏的事兒——東跨院那邊一直摔東西,更有下人碎嘴說寧書沒嫁過來之前已經是有過兩門親事。

“哼,一定是東跨院那頭故意傳出來說您壞話的!”關關一臉的憤憤然。

“好了。”寧書打斷關關,她現在實在是不想聽這些!終于回了屋子,寧書直接趕了所有下人回去休息,自己三下兩下摘了珠釵往梳妝臺上一置,也不梳洗,随手脫了衣服,吹了燭臺,掀了床幔就鑽進去,她現在好累,只想好好睡一覺,最好睡到晌午,可惜她日日都要早起去主屋那頭請安。

寧書心下煩躁,床上又暗,她根本沒注意到床上已經躺了一個人。

“回來了?”匡策從身後抱住寧書,臉貼在她的後頸,蹭了蹭。

肮髒不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