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把她安排到哪兒去啊?”首秋苦着臉,寧書這是何苦把這麽個大麻煩放到自己身邊呢?

寧書淡淡地說:“把離我屋子最近的那間房騰出來,讓她住。”

午秋匆匆進來,說:“世子爺過來了。”

“說我歇着了,讓他回吧。”

首秋和午秋兩個對視一眼,聽話照做了。

第二日傍晚,匡策還沒踏進西跨院的時候,在河就在院門口把他攔住了。

“世子妃來了月事,身子累已經睡了,請世子去別處歇着。”在河硬是扯出一個笑臉來攔人。

等到過了七日,匡策再來的時候,守在院門口的在河仍舊是用這一套說辭攔人。

又過七日,匡策卻是白日過來的。還沒等在河說話,匡策便說:“回你家來了半個月月事的主子,她哥哥家書到了。”

寧書擡頭輕飄飄看了匡策一眼,這才将手裏的繡活兒放下,走過去。

“不喜歡佩玉,就別糟蹋東西。”說着已經微微彎着腰去整理挂在匡策腹圍上的佩玉。

本來還有許多不滿,瞧着身前嬌小乖順的人悉心給自己整理衣服的樣子,匡策就把先前打算訓她幾句的話給忘了。原本也不知道會這般想着她,只是這小半月夜夜睡着翻身的時候身邊空無一人的感覺真是不好。

“哥哥家書到了?”系好了腹圍,寧書站好,問他。

“嗯。”匡策這才把家書遞給寧書。

寧書就去案邊尋了小剪子将燒了火漆的信封拆開,将折了兩折的信紙打開。寧珏只在信中說了自己一切都好,過一段時日忙完手裏的活兒就回安城去。

簡直是什麽都沒說,寧書輕輕蹙眉,已經将信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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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策就從身後輕輕抱着她,似怕她躲開一般動作帶着點猶豫。

“世子!”林峥聽說匡策來了,高高興興跑進來,瞧見的就是匡策在後面抱着寧書的場景。她一時錯愕在那裏,心裏沒由來得苦澀,她原以為住進王府就可以更多的和匡策在一起。可是她知道王府不同別院,她不能造次,寧書給了屋子,吃穿用度更是無半點為難。不過卻讓關關守着她,半點不許她亂走。所以,這竟是她自搬進王府以來第一次見到匡策。

“世子妃的屋子豈是你能亂闖的!”關關氣喘籲籲地跑進來,張嘴就訓斥林峥。那一日的事首秋同他們幾個說了,寧書交給她任務讓她好好看着林峥,她可不敢半點馬虎。

“奴婢給世子爺請安。”關關這才行禮。

寧書就推開匡策的手,淡淡地說:“謝世子給我帶家書了,世子事務繁忙,不用在我這費神了。”

“都下去吧。”匡策已經冷了臉。

林峥還杵在那裏,關關就去拉她,連拉帶拽地給她扯了出去。

“寧書——”匡策冷着臉,又拉長了音喊她。

在內的和王嫡長子,在外的大将軍,匡策這些年還沒誰敢這麽晾着他。而且,他根本想不明白寧書為什麽這次這麽生氣。

為啥啊?!

寧書靜靜看了他一會兒,終究是輕嘆了一聲。

“別,別嘆氣。有話好好說成不?”匡策想要去抱着她,但是又因為寧書臉上的疏離而不敢。

他究竟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錯誤?怎麽就回不到剛成婚那會兒呢?抱着她,親着她,滿懷都是柔軟,那股子柔軟簡直柔到了他心坎裏去。

“世子爺想多了,沒什麽呢。只是寧書最近身子不适而已。”寧書靜靜站在那裏,垂着眉眼。

匡策就嘆氣了,她如此靜立垂目的樣子最是疏離,像有一道門隔在兩人之間。

她不肯開門,他又不能踹門。

“世子妃!”首秋在敲門,聲音裏帶着點焦急和慌張。

“進來。”

首秋進來,滿臉的慌張。

“怎麽了這是?”寧書蹙眉。

“寧家送來了消息,江姨娘去了!”

·

回寧府的車上,寧書一直皺着眉,甚至帶着些生氣。匡策就趁機坐過去一些,握了她的手,說:“你在生你姐姐的氣?說來你去請她回寧家也是不合适。”

是的,趕回寧家之前,寧書曾經親自跑了一趟東跨院,去告訴寧棋江姨娘去了。寧書知道以寧棋的身份回去吊唁不合适,可是江姨娘畢竟是她的生母啊!寧棋不能回去寧書雖然失望卻也不會氣成這樣。她氣的是,寧棋居然說:“一個姨娘死了,關我何事?”

寧書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冷靜。這些她都不能跟匡策解釋,只是自己在心裏生氣。

江姨娘畢竟只是個姨娘,整個寧府絲毫不見有人亡故的裝扮,連門前的燈籠依舊是大紅的。

畢竟只是個姨娘。

這還是寧書嫁得好,若是寧書還未出嫁,恐怕江姨娘的屍體不過是随便一卷,葬了了事。

匡策先去前院拜會寧府幾位男丁,寧書則是托着首秋的手直接往江姨娘的住處去了。不同于寧府別處的樣子,江姨娘這邊已經挂起白色,哭聲一片。

“表妹。”江宏守在江姨娘的床榻前,雙眼一片烏黑。

在江姨娘最後的生命裏都是江宏在照看她。本來寧府的家醫有給江姨娘診治,不過病情太重都放棄了。江姨娘身邊的丫頭咬咬牙,偷偷溜出府去尋了江宏。

可是江姨娘的确是油盡燈枯。縱使江宏醫術高超也是無回天之力。

瞧着床榻上已經故去的江姨娘瘦成了一把骨頭,寧書就忍不住落了淚。在她最難熬的那段日子,偏偏是江姨娘給與了她最大的溫暖。然而她就這麽走了,她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哥哥就快要回家了。

“江姨娘病成這樣,為何拖到現在?又為何沒人告訴我!”寧書怒極。

本來就哭得肝腸寸斷的幾個丫頭,跪着解釋:“江姨娘總是說自己是老毛病了,不礙事不願意去找大夫。誰知道這次病得這麽重。”

“而且江姨娘說您嫁入王府處處得小心應付着,不能什麽事兒都去麻煩您……”

寧書一陣天旋地轉,一時站不住。

首秋立刻去扶她,又是焦急地問:“主子您沒事吧?快歇歇。”

“沒事。”寧書推開首秋,走向床榻,瞧着江姨娘。心裏一陣陣翻湧疼痛。江姨娘的命真的是很苦,臨死都沒有見得着自己的兩個孩子最後一面。

寧書知道對于江姨娘還說,一雙兒女已經是她的全部。

兒子下落不明,上次回門的時候,她還答應了江姨娘打聽寧珏的消息,她帶回寧珏的消息了,可是江姨娘卻聽不見了。而她的女兒……如今正住在王府裏,根本不想見她最後一面。

寧書閉了閉眼,忍下眼中的酸澀,忍下胸腹的翻騰。過了好一會兒,覺得身子舒服了些,寧書才開口問:“喪事準備的怎麽樣了?”

話音剛落,寧書突覺得下腹一陣尖銳的疼痛。意識明明是清醒着的,眼前卻突然一黑。

首秋離得遠來不及扶,江姨娘身邊的兩個小丫頭又都是跪在地上哭着。

倒是身邊的江宏一把扶住了寧書,“表妹當心!”他說着已經一手搭在了寧書的脈上。

黑暗散去,視線很快恢複正常,寧書立刻将自己的手抽出來,擡頭的瞬間,就看見匡策剛來趕過來,站在門口。

一吊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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