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晚上吃飯的時候,雲思思蹭到許玫這一桌,非要挨着許玫吃飯。
上次的事件過後,同學們對許玫多少有點怕。一般姑娘遇到那種事情,只怕都委屈哭了,哪裏有許玫那魄力,提着凳子就上?
許玫鎮住了他們,讓他們不敢再對她指指點點,卻也不敢跟她太親近。
雲思思跟許玫關系還不錯,但也不是很親近,今天這行為有點奇怪。
“我就是蹭蹭許玫的運氣,我也想被許教官親自教軍體拳。”雲思思也不扭捏,直接道。
許玫:“……”
她很想告訴她,她之所以能被許濯親自教軍體拳,并不是因為她運氣好。
不過她到底什麽也沒說。
馮曉之在旁邊打趣雲思思:“你屁股不疼了嗎?”
“想到許教官就不疼了。”雲思思一臉花癡地說,“從沒見過那麽帥的男人,那才叫真男人,咱們班上那些,全是娘娘腔……”
“你說誰是娘娘腔?我這麽MAN,怎麽可能娘娘腔?”旁邊有男生一起吃飯,忍不住接了一句。
話題頓時被帶歪,大家開始議論怎樣才算有男人味,最後勉強達成一致意見:潘飛宇是最有男人味的。
剛巧潘飛宇路過,一群人嚷嚷着“潘帥”、“潘帥”,他停下來,了解清楚前因後果後,微微一笑,謙虛道:“軍營裏個個都是男子漢,你們也可以練成我這樣……這樣吧,今晚加訓。”
食堂頓時響起一片哀嚎聲。
許玫也跟着嚷嚷,其實壓根沒聽見他們說了什麽。
晚上還真加訓了,不過也就跑了兩圈,潘飛宇心裏估計也挺美的,他今天似乎特別興奮,還跟大家聊了幾段軍營生活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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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就是解散沒幾分鐘,就到了熄燈時間,搞得大家手忙腳亂。
軍訓有一個項目,就是夜間巡邏站崗,以宿舍為單位。
這次軍訓的宿舍分配,還是跟在學校一樣,今晚剛好輪到許玫宿舍。
許玫她們走完一圈,回來在宿舍樓下站崗,前面路口的燈一閃一閃,看起來似乎很快就要壽終正寝。
這幾個女生對換燈泡這種事情都不怎麽在行,決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完今晚就不關她們的事了。
但就在快要站崗快要結束的時候,那燈閃動的頻率忽然加快,然後徹底滅了。
幾人面面相觑,半晌,貝绮煙弱弱地問:“要換燈泡嗎?”
梅青下意識看向許玫,她現在做什麽都習慣先看看許玫的意見。
許玫之前在走神,這時候下意識就道:“我過去看看。”
剛走兩步,梅青忽然道:“那是許教官嗎?”
許濯拿着顆燈泡,正大步走向壞掉的那盞燈。
“我去跟他道聲謝。”許玫說完,繼續朝他走過去。
許濯身高臂長,站在旁邊的小石塊上就将燈泡換好了。
眼前霎時亮得有點刺眼。
許濯從小石塊上下來,看到旁邊的許玫,微微一頓,随即淡然道:“時間差不多了,你們回去休息……”
“小舅舅。”許玫打斷他。
許濯怔住了,似乎沒想到許玫會這樣叫他。
原書劇情中,原主這位舅舅出場次數很少,每次幾乎都是原主犯了事,他們在派出所或者事發現場相遇。原書中兩人關系極其糟糕,原主不認這個舅舅,舅舅也看不上原主。但在原主死後,卻只有這個舅舅還記得她,一心調查她的死因,想為她報仇。後來他甚至違反規定,被革職還不肯放棄,終于在一次追查中陰差陽錯送了命,只落得許琅一聲嘆息。
許玫現在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對于原書中不曾交代的前因後果,她全都了解了。
原主媽媽許沐比弟弟許濯大了整十歲,在許濯還很小的時候,家裏出了變故,姐弟倆一夜之間痛失雙親。許沐這個姐姐,從那時候開始一直照顧弟弟,幾乎等同于半個母親。
許濯初中的時候,許沐跟許仲亞認識相戀,很快便墜入愛河。許沐不喜歡許仲亞,覺得這人太過圓滑。但那時候許沐已經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甚至因為許仲亞對許濯的格外寬容,而覺得他是個值得托付的男人。她以前也有過暧昧對象,但對方一旦了解到她家裏的情況,知道她還有個未成年弟弟,都馬上打了退堂鼓。
許仲亞的态度讓許沐很喜歡,她一頭栽進了深不見底的坑裏。
兩人迅速結婚,又很快有了孩子,日子過得确實甜蜜。
許沐那時候畢竟還小,見姐姐幸福,便也認為是自己看錯了人。
但許濯內心依然不喜歡許仲亞,也不喜歡自己住在許仲亞家裏,跟他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日子。
于是,一到年齡,許濯便去參軍,從此一年連一面都見不到。
軍隊生活跟外界聯系很少,許濯在軍營呆久了,很多人情世故都不懂,更不知道小女生喜歡什麽東西。他每次回來,也想不起給原主買點玩具衣服零食之類,都是直接拿錢。小孩子對錢不敏感,許濯又沉默寡言,原主對他便格外不親近,沒人提起便幾乎沒印象。
直到許仲亞翻車,那時候許濯在軍隊已經有了很不錯的發展,那段時間正好是他升職的關鍵期。許沐不想打擾弟弟,讓他跟着煩惱,她也覺得丢人,便沒告訴許濯,想要自己解決。
誰也沒想到,後來事情會發展成那麽大一個悲劇。
等許濯知道消息,從部隊趕回來的時候,許沐已經下葬,只剩下渾身長滿尖刺的原主。
許仲亞百般推诿,但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自己是個渣男的事實,奈何他沒犯罪,許濯也拿他沒辦法,便想先帶走原主。
但原主跟許濯不親近,她那時候嘴上說着恨爸爸,其實心裏還是把爸爸當靠山的。而且,她認為許琅是入侵者,一心想把許琅趕走。
所以,原主不僅沒跟許濯走,還說了很多誅心的話,把許濯趕走,不許他插手她的事情。
許濯先回部隊,處理自己的工作。
他放棄了升職,轉到地方刑偵支隊,想要弄清楚許沐的死,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
他後來又找過原主好幾次,都被原主罵走了,便漸漸不再出現。
沒想到,會在這裏碰上。
聽到許玫終于叫了“舅舅”,許濯怔過後很快冷靜下來,并沒有露出任何開心的神态。
“你是誰?”許濯問。
許玫有一瞬間幾乎要以為自己認錯人了,但她很快反應過來,許濯今天教她軍體拳,以及現在恰好出現在這裏,都是因為她。甚至,有可能他今天的出現,也只是因為她。
許濯的重情重義,許玫比原主清楚得多。
所以,他現在這樣問,是故意在試探。到底是軍人出身,警惕性比普通人高,許玫忽然換了态度,他不會只顧着高興,肯定會懷疑。
“對不起。”許玫沒有嘗試着解釋,甚至想轉身回去。
“等一下。”許濯果然叫住了她。
許玫看着他:“小舅舅?”
許濯似乎嘆了口氣:“我聽說,你失憶了?”
許玫稍稍一愣便明白過來,暑假的時候,她從許仲亞家裏離開,搬去白鶴塔小區,又鬧到派出所去……這些事情,許濯肯定已經很清楚了。
他應該還去培訓中心找過姚淨,所以才會知道“失憶”這個說法。
“沒有失憶。”許玫搖搖頭,“我只是……我是騙姚老師的。”
“為什麽要騙她?”許濯問。
許玫說:“因為……想讓她教我跳舞。”
許濯:“你之前跳舞就已經很厲害,而她教你的,都只是基礎。”
聽這話,他一直有在暗中關心原主。
許玫心裏轉過很多念頭,最後道:“說出來你可能不會信,生日前一天晚上,我夢到媽媽了。”
許濯一直很平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波動,對這個姐姐,他始終充滿自責和內疚。
“媽媽說她對我很失望,可我覺得她更令我失望,我倆便大吵了一架。最後也不知道怎麽就扯到跳舞上,媽媽說我的舞蹈天賦遺傳自她,我就說要還給她,再也不跳舞了。第二天醒來,我發現我完全不會跳舞了,熟悉的舞蹈動作都會變形。我不知道那是靈異事件,還是心理作用,但我沒夢裏那麽橫,我很害怕……我只有舞蹈這一項能贏過許琅,我不能被她發現,更不能在她面前丢人。所以,我得走,還要學會跳舞。但我不會認輸,我不會輸給她!”許玫知道,現在無論是哪種解釋,許濯都不會信,還不如說得荒唐一點,他的懷疑可能反而會小一點。畢竟一般人撒謊,都會選擇漏洞更小的謊言。
許濯信沒信許玫不知道,但她這段話裏提到了自己對許沐的愛恨交織,又提到面對許琅的不甘,想必許濯就算不信,也不會對她怎麽樣。
果然,許濯沒再質疑什麽。
兩人相對沉默了一會兒,許玫說:“既然小舅舅現在不願意認我,那就算了吧。”
她再次轉身想走,許濯也再次叫住了她:“你對姚老師撒謊,是想讓她教你跳舞,你對我……你叫我這一聲小舅舅,又是想幹什麽?”
許玫原本只是被許濯打動,所以叫了他舅舅,但現在看來,她性格不能一下子轉變太多,否則許濯只會更懷疑。
“我想……”許玫沉吟兩秒,回頭道,“我确實想找小舅舅幫個忙。”
許濯還是很冷靜:“什麽忙?”
許玫道:“你現在不是警察嗎?我有個朋友被最信任的人竊取了勞動成果,但他現在沒有證據,你能不能幫我查清這個案子?”
許濯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而是再問:“你很少為了別人的事情求人,這次是為什麽?”
許玫愣了下,脫口道:“他長得特別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