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 12

幫沈浩南追女生的日子十分艱巨而重大，因為有沈浩南全程監督，對此他的要求是零差錯，滿精力。莊莊覺得很新鮮，于是她召集了沈浩南，制定一系列計劃，指出一二三，說：“只有這樣，才能融會貫通，裏應外合，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于是你們終能過上幸福美滿的日子。”最後總結：“有沒有覺得我非常具有專業性？”

沈浩南聽得很懵，他表示已暈：“所以，你第一步到底是要幹什麽？”

莊莊覺得鋪墊了這麽多原來都是浪費口水，她覺得有些洩氣，現在讓她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忽然有些心虛，生怕沈浩南要把她吃了：“我是說……那個……第一步，就是要你服從我的管理……”她意識到沈浩南的眼神忽然發生變化，抓抓頭，話音一轉：“……啊，那個……就是要……呵呵，畢竟我們女生最懂女生的意思嘛……所以……”

沈浩南一臉不敢置信“所以，你是要讓我聽從你的話？”

一旁的卷毛也插嘴：“你竟然敢讓老大聽你的話？”

沈浩南側頭過去就不客氣地對卷毛道：“你給老子閉嘴！”

莊莊誠惶誠恐，連忙搖頭加擺手：“不是不是，我是說……有什麽事你可以和我說，然後我可以教你怎麽做，然後……所以……于是……這樣也許能夠達到效果……”

沈浩南似懂非懂，他大手一揮，爽快點頭：“行！正好省得我麻煩。”

卷毛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他剛才似乎聽見了什麽？聽見了什麽？

莊莊雙手合十，感謝他的配合，南無阿彌陀佛。

于是嶄新的一天開始了。

放學時莊莊問沈浩南：“今天程冉有沒有和你聯系？”

得到聯系的話，她就可以從中視情況而定，選出一套配套方案，于是沈浩南就整天忙着你侬我侬，于是她正式過她的小日子了，啊哈哈哈哈……

沈浩南一怔，然後直白地搖頭：“沒有。”

哦……嗯？……嗯？

莊莊愣住了。沈浩南雙手環胸，表情不爽：“喂，你那是什麽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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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莊連忙搖頭：“沒有的事，沒有的事。那個……呵呵……”

所謂敵不動，我動。莊莊正式下達命令：“主動約程冉出來吧。不管做什麽，單獨相處總是有利于發展的。”

沈浩南眉毛緊皺：“怎麽約？幹什麽？難不成像以前一樣用校廣播通知？”

“……”莊莊覺得第一步行使起來就有些艱難，她覺得沈浩南上一輩子絕對是銀河系以外的人不幸落入地球。

他們在一起确立無數方案之後，最終都被淘汰。當然全都是莊莊确立方案，沈浩南投反對票。 最後他們還在為此苦苦思索時，時機正好向他們走來。

十月初，校活動晚會負責人員開始進行此次活動的初選海選，程冉作為能歌善舞的苗子，自然又要開始準備。而莊莊作為此次活動的工作人員，她晚上負責給排練的同學買水，平時負責通知排練場地與時間，在這期間，她和程冉在內的所有同學相處的十分和諧友好。

她本來的最中心最直接的目的無非是探出程冉的喜好，由此對症下藥方便制定方案，然而在接近程冉的過程中卻逐漸偏離軌道，越帶越偏。

莊莊懷着不為人知的目的，在休息時間給大家遞水時，表情真誠而熱切地與程冉攀談起來，起初由累不累談到熱不熱談到天氣轉換談到服裝。叮~女孩子，說到服裝，往往能發揮出潛能挖掘出自來熟的真正程度，于是莊莊在進行了三天的談話後順手與程冉約下第二天的午餐時間。

根據定律，一同吃過午餐的女生，友誼通常會較平時前進一大步。而莊莊雖然真正前進了一大步，但沈浩南來找她時，她忽然意識到，似乎除了拉近關系，她還什麽有用情報都沒得到。

她仔細盤算了一下，過往的幾天，她們談過天氣，程冉喜歡夏天，雖于冬天并無太多讨厭，但也說明避免在她即将興致缺缺的冬天到來之前，他們得先下手為強。她們還談過服裝，程冉喜歡夏天，更喜歡穿裙子。談及顏色，程冉不喜歡白色，偏好紅色，莊莊覺得，下雪天還是不要讓沈浩南約她出來了。

而關于其他，程冉在吃飯時随口說：“我大多時候啊，看心情怎麽樣再做決定。心情好了怎麽都是開心的。”她說完眉眼彎彎，笑靥如花。

莊莊心裏捏了一把汗，她生平第一次覺得，原來女人也是猜不透女人的。

因為效率太低，沈浩南對莊莊的能力産生了嚴重懷疑。于是莊莊戰戰兢兢地決定邁出第一步，她周末的下午邀請程冉一同參觀水族館，而沈浩南則作為偶遇角色出現。

程冉答應的很爽快，不知若是她知曉了沈浩南會來一場偶遇又會是什麽反應，但第一個計劃總算邁出，莊莊吐出一口氣，她隐隐覺得金光閃閃的勝利的大門在向她打開。

她周末的時間緊湊，上午需要輔導浩俞，趕回來後要馬上為海族館做準備。因為約定時間很緊，莊莊磨了沈浩南許久，終于讓他同意在輔導完浩俞後來接應她，但沈浩南表示只是到了時間才來，并且只在門口等候。

她起了一點私心，刻意将海族館的約定時間定為下午一點，輔導完浩俞便是十二點，一個小時的時間包括午餐時間實在太緊湊，沈浩南若是來接應她，浩俞也可以見到心心念念的哥哥了。

那孩子每周都會在窗前望一會，看看哥哥的車子有沒有停在門口，看看哥哥有沒有回來看他。莊莊有些不忍心，他十一月初就會參加比賽，距離現在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莊莊不希望這份情緒影響他。若是放在平常人家，兄友弟恭是很自然的事，但在他們眼裏卻是那麽艱難。

沈浩南很少回家，并且十分排斥，大概在他眼裏，家這一個字的概念早已模糊。莊莊不敢多問，沈浩南也不會說出口，有時莊莊甚至覺得沈浩南一定是寂寞的，但她一想起沈浩南兇神惡煞蠻不講理的時候，她打了個寒顫，她覺得她剛剛的想法一定是幻覺，一定是她最近神經兮兮的才會多出這麽多感慨。沈浩南那貨之所以排斥回家，一定是他以前在家裏也蠻不講理放縱潇灑，所以才會淪落成現在這樣的！對，他自身就是個大bug，一定是這樣。

周末的上午

莊莊合上書，她看着對面專心致志的浩俞，溫和道：“休息一會吧。”

“馬上。莊莊老師，我做完這一道題就休息。”浩俞皺着眉頭，一臉苦苦思索着目不轉睛的看着題目。

莊莊淡淡應一聲，她起身走到床邊，試圖望了望花園的方向。那裏的門口，再過不久，沈浩南的車就會停在那裏。浩俞會看得到嗎？若是他看到了，一臉不舍地抽泣着拉着沈浩南怎麽辦？

她想起沈浩南當時終于松口說可以來接她時，又皺着眉頭，眼神不屑：“說好了我只在門外等，不會進去的。千萬別出現什麽閑雜人來破壞我的心情，更不要在我面前哭，我讨厭耳邊充滿哭聲。”

莊莊嘆了口氣，她還在沉思，就聽見浩俞急急忙忙的聲音：“哥哥來了嗎？莊莊老師，你看到哥哥來了沒？”

與急急忙忙的聲音相對應的是急急忙忙的腳步聲。

莊莊一怔，随後溫和一笑：“沒有。你想哥哥嗎？”

“想！”浩俞不住點頭。

莊莊又說：“其實哥哥也在想念浩俞，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她看了眼浩俞，又開口說：“若是看到哥哥回來了，你會怎麽做呢？”

浩俞想了想，嘴角有掩飾不住的興奮：“我要給哥哥看我新畫的畫，給他指上面畫的都是誰，我還要和哥哥一起玩。”他猶豫一下，又小心翼翼地問：“只是，莊莊老師，你這麽問是什麽意思？哥哥要回來嗎？”

莊莊蹲下/身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哥是很關心浩俞的。只是，哥哥是在想，我們浩俞是男子漢，不能每回見到哥哥就哭，哭哭啼啼就不是男子漢了。所以哥哥希望你變得更堅強，更勇敢。”

浩俞眨了眨眼睛，半晌小聲說：“哥哥覺得我以前總愛哭，所以覺得我不男子漢嗎？”

莊莊拍拍他的背：“浩俞是個男子漢沒錯，但男子漢面對哥哥時就變成了個愛哭鬼，你說哥哥會不會誤會啊？”

浩俞吸了吸鼻子，使勁點了點頭：“嗯！我是男子漢，我不應該在哥哥面前總哭的，莊莊老師，我以後不會這樣的。”他說完思索了一會，說：“可是我還是想哥哥怎麽辦？”

每個人都會面對選擇，不同的是有人快刀斬亂麻，有人患上了選擇恐懼症。選擇既是擁有，也是失去，而我們每個人，無時不刻不在面臨着失去。

小時候我們會得到很多，會擁有很多。長大後，我們無一不是在一樣樣的失去。随着年齡的增長，我們會逐漸失去孩提時覺得無聊到無法打發的空閑時光，失去洋娃娃，失去賽車與坦克模型，失去自由，失去天真，失去散漫。我們一樣樣的思念，一樣樣的想要追回，但追回來的無非都是一個個變形的空殼，想念，是一個奢侈的詞，人越長大，越容易認清。

而現在，面對浩俞的問：“可是我還是想哥哥怎麽辦？”莊莊有一瞬間的失神。

她在潛意識中已經開始讓浩俞面臨選擇，然而情感經不起推敲，想念就是想念，縱使改變，縱使成熟，這份情感依然真真切切地擺放在那裏。

而浩俞心心念念的哥哥，卻偏偏排斥待在家裏的時光，他們各有所求，互相以不成熟的方式展現自己的情感。一個期盼，一個放縱。偏偏期盼的那方，處于弱勢，就必然受些委屈。只是莊莊不忍。

這種矛盾交替迎來，莊莊愣了片刻，最後輕輕開口：“人的情感有很多種啊，有親情，有友情，有愛情，我們把這種情感轉移到友情身上也可以啊。随着年齡的長大，面臨的感情就會越多。哥哥就是這樣，所以我們浩俞只要做好自己，放寬心，不就好多了嗎？”

浩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哦，好的。”